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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 【笑傲神雕续】(26-96)作者:赵家阿四

  第五十七章 双姝争艳

  冷月萧索,凉风徐徐,茂密的荒林摇摆作响,不断发出沙沙之声,江湖驰名
的女诸葛,跟军中悍将在里面已待了半刻钟,众人虽不知两人在商议何事,却全
无不耐之色,只静静守在林口,等他们出来。

  「天正,莫要再想了,若是李兄弟泉下有知,也不愿看你这般模样。」北侠
面露哀伤,拍了拍丐帮长老肩膀,沉声劝慰起这个威猛汉子。方才他询问李持身
死的经过,樊天正虽不敢不答,可也记得韩如虎先前的吩咐,便把仙子被沾污之
事给隐去,其余皆告知了郭靖。

  北侠闻听李持的义举,不禁唏嘘不已,又见樊天正诉说时又涌出泪水,连忙
从袍间扯下块粗布递到他手中,轻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天正,李家大郎也
是条好汉,且把他的遗体好生送回襄阳,待出殡时,我去给他抬灵。」

  「多谢师……郭大侠!天正替俺这兄弟给您叩头了!」樊天正听得此话,顿
时又惊又喜,惊的是战事如此紧张,郭靖竟答应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参加一个
素未谋面之人的葬礼;喜的是自家兄弟虽抱憾而亡,但有忠义无双的北侠来给他
抬棺扶灵,想必李持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哎?天正,切莫如此,这是郭某份内之事!」郭靖见樊天正要跪倒,轻轻
一抬将他扶起,抱着李持的尸首翻身上马,转头朝后道:「破虏,让出一匹马来
与你天正叔。」

  郭破虏听到父亲吩咐后,连忙从骑队中牵来匹战马,先对着樊天正抱拳行礼
,这才把缰绳交予他手中。丐帮长老本欲再谢,不想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众人
连忙转头看去,却见黄蓉与韩如虎终从林中而出。

  绝色美妇神色如常,可待两人走到官道旁,却急急抢上几步挡在韩如虎身前
,遮住络腮悍将怀中所抱的披风,并对丈夫使了个眼色,柔声道:「夫君,江水
冷冽,龙女侠……沉船后染了风寒,现下高烧不醒,衣着也有些凌乱……此时不
便相见。你们先回去,一会我与老虎送她回家中养病。」

  女侠顿了顿,似是想到了甚么,又吩咐道:「阳儿,破虏,你俩且留下护卫
。」

  众人好奇不已,但也知男女有别,非礼勿视,闻听女侠言中之意,尽皆目不
斜视看向前方。只有那荒唐子忍耐不住,虽强装出正经,但余光兀自偷瞄向韩如
虎怀中,看向披风下那一对若隐若现的白嫩小脚。

  「好,夫人且早些回来,还有要事与你相商。」郭靖与黄蓉夫妻多年,默契
早有,交待了一声,便领着众人原路返回。

  战马俊逸,一阵嘈杂的啼声后,顿时只剩下满脸莫名的女诸葛,愁眉苦脸的
络腮悍将,十分好奇的两个青年,以及马车上略微懵然的车夫。

  周阳见爹爹率众已走,知机不可失,一扯手中缰绳,腆着脸围了过去。他倒
非存了甚么邪念,只欲瞧清楚与娘亲齐名的终南仙子是何等模样,且自那日柜中
采菊后,黄蓉便不怎么搭理自己,此时想借这机会与美妇多说几句。他身旁的破
虏脑中仍是一片懵懂,但见兄弟如此,也跟着一起上前。

  「去去去,你俩臭小子且避让,尤其是阳儿你,可不许偷看!」黄蓉见两个
儿子靠了过来,连忙小手一挥,赶苍蝇般把小哥俩撵到一旁,又示意车夫与破虏
同骑,这才招呼韩如虎把小龙女抱入车内。

  百密终有一疏,宽大披风虽裹得甚紧,但韩如虎上车时,还是不小心露出了
丝缝隙,让余光一直瞄向此处的青年得已初览仙颜。周阳只见披风中一张绝尘脱
俗,且娇如夏花的素颜稍现即隐,虽然只是刹那间,却如同璀璨绚丽的流星一般
,顿时让他瞠目结舌,愣在林前。

  半晌后,几人驾车乘马踏上归途,可周阳却因方才的惊鸿一瞥,仍骑马愣于
原地呆呆发傻,难以置信自己方才眼中所见。直到郭破虏接连唤了几遍,惊动得
黄蓉都探出车窗,一脸不解的看向他时,这荒唐子才回过神来。

  「果真盛赞之下无虚名,此女容貌的确可与娘亲相提并论!」

  猛然间惊醒,周阳倒没手足无措,他脸皮甚厚,在黄蓉不解的目光下,策马
扬鞭追了上来。待骑到车边时,荒唐子装疯卖傻的挠头憨笑,可看向女侠的目光
里却莫名炽热,既像是在表露自己憋了数日,裆中巨物万分需要慰藉的迫切;又
似在询问美妇的身子可曾复原,能否与他再续屌菊相套之事。

  女侠见他眼神如此火辣,俏脸顿时一红,琼鼻中随即轻哼出声,慌忙放下挂
帘隐入车内。周阳看着消失在眼帘美妇,本就假惺惺的憨笑也变了味道,不禁嘴
角一挑,略显阳刚的脸上多了三分邪气,更在心中暗道:「甚么仙子,怕也只是
容貌而已,若论身段,当是娘亲为最!」

  可惜这贪色的荒唐子不知,现下他只需把挂帘微微挑起,再往其内看上一眼
,便能发觉自己所言有误。瞧不见美妇的青年,略有些心不在焉,随即便与正在
驾车的韩如虎打屁吹牛起来,无福欣赏此时车厢内,能让他鼻血喷涌的香景艳色


  琐事不提,把目光转回车内,且说女侠放下挂帘后便发起呆来,目不转睛盯
着披风紧裹,软布微凸的绝妙弧线。过不多时,她轻叹一口气,方才已从韩如虎
嘴里得知了小龙女被贼人沾污,现下面对这等状况,不禁也觉得有些棘手。而且
不为人知的是,先前在树林中初闻仙子遇劫遭难,女侠震惊之时,心底竟还冒出
几分莫名的快意。

  黄蓉自小虽偶有顽劣任性,却也不是善嫉爱妒之人,何况随郭靖经历了多年
风雨,早已把本心磨练的波澜不惊,但她为何生出如此念头?其实琢磨一番便知
其中缘由。想世间女子大多相轻,皆重于自貌,即便从小一起长大的香帕之交,
闺中之蜜,若经常被人挂在嘴上比较,时日一久,表面或许仍旧亲如姐妹,可私
底下定会针锋相对。

  黄龙两女皆是美艳驰名江湖的女侠,小龙女乃心思单纯之人,不会在意这等
俗事,可黄蓉发现与杨过终日在古墓里享福的女子,名头竟隐隐盖过辛苦守御襄
阳的自己,不禁暗自生出些许不忿。况且女侠曾两度失身给尤八,此时听与她相
提并论的终南仙子也落得如此下场,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黄蓉终究是性子良善之人,况且小龙女此次前往扬州取药,还是受自家
爹爹所托,终南仙子逢此灾祸,女侠知自己也要负上三分责任,当即便掐灭了那
丝古怪的快意。待稳了稳心神后,美妇便取出水袋沾湿丝巾,轻轻拉开披风,露
出那具连她都暗生嫉火的肉体。

  裹了近两个时辰的披风莆一掀开,一股夹杂着淫靡味道的幽香顿时溢出,直
呛的黄蓉连连轻咳。缓了一口气后,她这才抬眼看去,不想虽在心中做好了准备
,可一看下却险些惊呼出声,白嫩柔薏不由自主,捂住了张开的小嘴。

  「这是……受了多少折磨……」

  借着车外透进来的火把光芒,黄蓉眼见眼前凹凸有致,毫不逊色于自己的雪
嫩娇躯上青紫成片,一对挺硕的白奶上满是口水与齿痕,有条牙印竟从宝石般的
乳尖,直直啃到了藏在平坦小腹中的香脐;往下看去,两条修长玉腿间更是一片
狼藉,深邃幽缝中,红肿异常却恢复了紧窄模样的花瓣,兀自往外淌着浑浊的男
精。

  被淫贼摧残过后,却更显销魂的肉体虽让人心生恻隐,但若是被某些色中饿
鬼瞧见,比如车外嬉笑连连的荒唐青年,军营中正在自撸的猥琐虞侯,还有朝襄
阳这边赶路的十八式之主,以及动身前往北方的浑天淫狗,想必不会勾起此辈的
怜惜之心。反而他们定会饿虎扑食过去,压在这具不堪鞭挞的娇躯上,让终南仙
子今晚悲惨的际遇,重头再演几遍。

  幸得老天垂怜,此刻赤裸昏迷的尤物身边却是一名女子,才不至于让今夜已
身心俱碎的她惨上加惨。黄蓉见这具对自己来说都极具诱惑的胴体,如同狂风肆
虐后,逐渐调零的鲜花一般,不禁既是羞愧又是自责。女侠不禁想起了前些时日
在小岛,她也曾落得如此模样,转瞬之际,幸灾乐祸就变成同病相怜,直直涌上
心头。

  本已封存的记忆,重新映入美妇眼帘,一时间使得她呆滞不动,持着丝巾的
小手也停在半空。黄蓉犹记得她那夜身中春毒,迷失自我,阴差阳错下被尤八在
身上几乎使完了伏凤十八式,而淫贼多次内射后,她也同样也晕了过去;她还记
得隔天清晨去湖边清洗的身子时,在波光粼粼的湖水倒映中,自己那具青肿斑驳
的娇躯,与眼前可怜的人儿别无二致。

  「哎,咱们……却是命苦……」女子相轻虽不假,但她们的本性却是多愁善
感,尤其是在境遇类似时,雌性心中的怜惜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收回了让自己悔
恨至极,又有些羞耻亢奋的回忆,美妇再次叹息一声,便手持丝巾想替小龙女清
洁一番,擦掉她身上被男人摧残而留下的片片污垢。

  当下黄蓉专心致志替小龙女净身清洁,丝巾下的小手从挺拔耸立的乳尖开始
,往周边扩散开来,直要把各个妙处都擦拭干净。可女侠不知,在她擦乳抹臀时
,仙子原本苍白的脸上慢慢浮出嫣红,略显冰凉的娇躯也逐渐升温。

  「嗯……啊……」

  世间之事神鬼莫测,就在女侠把仙子擦拭干净后,用丝巾挨到她腿间时,昏
迷中的人儿突如触电般扭动起来。却见小龙女蜂腰轻摆,圆奶微伏,淌着口水的
小嘴里呢喃出声,发出了几道虽无意识,却无比撩人的呻吟,顷刻间便让车厢内
旖旎暗生,婆娑幻现。

  黄蓉听得俏脸微红,这似痴似喃的靡靡之音,搅扰的她心烦意乱,但她乃爱
洁之人,又对小龙女心存怜惜,手上的动作反而便加快了速度,想把满布精斑液
痕的花瓣赶紧擦拭干净。

  「不要……贼子……啊……嗯……」

  不想只擦拭了两下,车厢内的呻吟就徒增一度,终南仙子扭动的也越发妖娆
,直比天下最美的歌舞还要好上三分。只见赤裸尤物扭,晃,摇,摆,两条美腿
自动曲倦大开,摆成了无比诱人,又乱荡不堪的姿势,似乎是在昏迷时,还沉浸
于暴戾水鬼的淫威当中,在他肮脏的胯下嘤咛娇喘,承泽雨露。而绝色美妇看此
放浪之景,俏脸红若火燎,可持着丝巾的小手却丝毫未停,接二连三抹向那朵颤
抖的花瓣。

  昏迷中的仙子扭摆不停,使得就遍布车内的幽香也越发浓烈,如同麝包被点
燃了般,一时间让人心旷神迷。待传到绝色美妇的琼鼻中,倾城俏脸上越发红艳
欲滴,想几日前。她也曾被爱子奸操出这等淫乱不堪的香味,现下一闻,不禁又
开始胡思乱想。

  「也不知此女今夜被那贼人如何……莫非……也如阳儿对我那般?」

  闺怨艾艾的美妇修养了几日早已缓了过来,此时虽还存着悔恨与后怕,却隐
隐对那次乱伦淫事有丝丝怀念,不禁在脑海中浮现出被周阳采菊时的情景。一想
到爱子那根巨矛般的肉器,突进自己紧窄菊涡里翻飞捣插,她一颗芳心顿时颤抖
连连,雪白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倾城俏脸上虽含娇带怯,却更显妩媚放纵。

  随着臆想中巨屌越操越深,女侠竟觉后庭中生出些刺痛酥麻之感,禁不住用
闲着的小手拂上香臀,轻轻揉弄起来,顺带还朝着帘外羞瞟一眼,流波双眸中满
是情欲,瞪向正与络腮悍将嬉笑的荒唐子。

  「臭小子,害得我到现在都骑不得马……但当时怎地会……会那般快活?」

  似撒娇一般慎瞪之后,黄蓉便用小手轻柔慢捏,想缓解丰臀突如其来的不适
,但菊涡里的酥麻刺痛却越发清晰,让女侠还未停歇的臆想失去了的控制。在她
脑海深处,荒唐青年挺着粗壮肉器轰开了香涡之门,不管自己如何讨饶,即刻就
要在菊道中肆意怒射。

  黄蓉耳听婉转呻吟,鼻闻淫靡幽香,再加上臆想中,周阳已扶着自己撅起的
雪臀开始喷精,使得她卧床几日才勉强压下的情欲又悄悄破闸而出,逐渐填满空
虚的心房。

  心中欲念虽起,可黄蓉尚没忘记自己正在给小龙女清洗身子,只不过她顾不
得所擦的花瓣中又重新涌出爱液,手持丝巾不断去刮弄触碰,惹得昏迷中的赤裸
尤物更是香颤连绵,娇吟不断;而女侠拂在自己香臀上的小手也一点点移动位置
,从高耸的臀峰一直摸到了修长鹅颈,似是再也控制不住,羞涩的小手探入胸襟
,捏向了乳尖上那颗诱人无比的红豆。

  「嗯……」

  两根青葱玉指轻轻一拧,跪坐车内的女侠突生媚态,原本夹紧的美腿突然打
开,一次如雷般的剧烈震动从臀尖而起,直直荡过细腰丰乳,掠至急扬的臻首之
顶才见结束。剧震虽已平息,可余波尚存,绝色美妇像一颗风中摇曳的嫩芽,止
不住娇颤香颠,胸前丰硕的蜜桃摇摇欲坠,险些从衣领口跳将出来,裙下的肉臀
也越夹越紧,如同空空如也的身后有一根粗壮的肉棒,已破衣透裙捣将过来,杵
磨进她深邃的沟堑之中。

  女侠乳抖臀颠时,催生快乐的两只小手却丝毫不停,一边没有分寸的替小龙
女擦拭涌蜜花瓣,一边如饥似渴拧捏着自己即将喷奶的乳尖。瞧那一副陶醉其中
的神情,便知她已陷入欲海中不可自拔,而在微睁的星眸里,往日的冷静理智已
消失不见,只剩下熏然迷乱的光芒。

  苍月悲凉至此,荒野寂寞如斯,官道上行驶的马车里,两个美艳齐名的女子
今夜都无心犯禁,却阴差阳错开始了让世间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香纠艳缠。清
醒的女侠被情欲所扰,昏迷的仙子被好心之举所碍,两张微开的小嘴里同时发出
勾魂荡魄的娇鸣,所幸车轮滚动,马蹄嘈杂,再加上车外三个男人不断贫嘴,交
织在一起呻吟才没传出。

  「哈……嗯……啊……,」

  「不……要……嗯……贼子……」

  桃乳跌宕起情念,山臀微颤伏欲火,蛇腰双弓待蓄势,蜜液爆时任君尝!绝
色双姝在这小小车厢内争奇斗艳,展示起各自的万种风情。仙子销魂呻吟,女侠
蚀骨呢喃,莺鸣方过,便闻鹤啼,靡靡仙音接踵而至,霏霏神吟络绎不绝。

  随着白嫩小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两具泛起嫣色的娇躯越颤越急,一个虽有披
风遮挡,一个也有衣裙覆盖,可此时尽皆火热异常,不光让车内温度徒然增高,
还散发出两种截然有异,但同样沁人心肺的幽香。

  这香味如是在勾引诱惑男人闯将进来,用最为粗暴狂野的手段,来慰藉两具
寂寞难耐的媚骨,用一次次灌满幽宫的方式,来浇灭两女心中旺盛燃烧的欲火。

  如此旷世美景使得上天都暗生妒火,只看躲入云层中的一轮明月,便知老天
爷也对两朵华丽绽放的花中之后垂涎已久。无奈之下,只得降下神通来,让两女
同升极乐,尽早结束这场本不应存于人间的绝色之争。

  「啊?」

  「嗯……」

  车厢内,两声娇啼同时响起,有如凤琴奏响,凰弦声荡,把这场还未分出胜
负的双姝争艳推向了尾声。即将擦拭干净的嫩屄中喷出少妇温热的香液,被牢牢
紧捏的乳尖里也涌出人妻珍藏的奶汁,两具相距不远的娇躯逐渐融合,一同香颤
娇喘,享受着攀上欲峰之巅给她们带来的快乐。

  车轮滚滚,马蹄踩踏,三个欢乐的男人根本不知车内发生了何等惊艳之事,
犹在互相调侃嬉笑。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吱呀一声便即停住,一张满是胡茬的
大脸探入车帘,对着微显慌乱的美妇道:「夫人,已到府门前了,咦,这是啥味
?好香啊!」

  挂帘一掀,络腮悍将只觉有股又香又怪的味道扑面而来,不禁心中一奇,连
忙用鼻子嗅了嗅。可韩如虎看黄蓉虽满头香汗却正襟危坐,又看依然裹紧的披风
无甚异常,只得喃喃道:「莫不是夫人背着俺们几个偷偷享用甚么吃食?好生不
仗义……」

  黄蓉闻言,俏脸上更现红潮,先前放纵过后她就手忙脚乱收拾起来,哪想还
没收拾干净便到了地方,亏得那悍将大大咧咧不曾发现。女侠心中暗叫侥幸,持
着丝巾随意一抹,把车内仅剩的淋漓水迹抹净,这才开口道:「去,哪有甚么吃
食,你这憨货也折腾一晚了,赶紧回家休息去。」

  啐了这浑浊人一口,她便抱起小龙女钻出车帘,跳下地后招呼车夫把马车驶
走。绝色美妇见两个儿子贼头贼脑,又想围将上来,连忙狠瞪了一眼,用目光把
他们劝退,然后转身进入府中,朝自己所居的院落而去。

  「嘿嘿,韩叔,能否说说龙女侠到底出了何事?回头小侄请你饮酒。」

  女侠一走,三个被她叫来护卫的男人不禁面面相觑,呆立在大门前发傻。半
晌后,周阳脑筋一转,笑嘻嘻走到韩如虎身边,满是恳求的看向络腮悍将,盼他
能透漏点消息,郭破虏虽没像他那么不要脸,却也赶紧贴了过来,像个兔子般,
立起两只耳朵倾听。

  「滚蛋,两个小犊子还想套老子的话?且问你们娘亲去!」韩如虎叉腰看着
身边的小哥俩,而后挑了挑粗眉,给每人头上一个爆栗,哼着小调转身就走,只
留下两个青年在黑暗中欲哭无泪。

  江北连绵数里的水寨灯火依旧通明,可岸上的大营却已黑暗一片,只有西北
角那座小帐篷里还闪烁着烛光。帐中酒气冲天,矮案碟盘乱垒,不光菜肴所剩无
几,还有两个空空的酒坛也随意倒放在毯子间。内心矛盾至极的青年,虽已喝得
醉眼朦胧,却又拍了另一坛酒的封泥,摇摇晃晃往酒碗中倒去。

  似是酒意上头,他连倒了几次都没拿准方向,反而还洒了自己一身,一时心
中不耐,便挥手把桌上的碟碗杯盘一扫而空,举起酒坛大口痛饮。不想酒浆浓烈
呛喉,连喝了几口后,青年便呛的连连呕吐,可他毫不在意,反而咧嘴大笑起来
,但笑着笑着又转成了哭腔,伏在案上哀声悲泣。

  「师傅……师傅……师傅……」

  青年酒后醉态癫狂,时而放声高歌,时而低声悲泣,可嘴中却只念叨着一个
名字,心里也只想着白衣仙子的倩影。不知是否因被诚心所感,还是上天不愿见
他如此糟蹋自己,帐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声,娇媚的唤道:「清儿……」

  「师傅!?」

  这女声娇揉造作,与终南仙子冷清婉转的嗓音截然不同,可左剑清自与影二
接洽后便方寸大乱,此时更兼酒意充脑,如何能听的出来。

  他闻此呼唤,登时抬眼看去,见帐外白裙飘荡,连忙扔下手中酒坛,往美影
隐现之处奔去。不想酒意上头,刚跑出帐门便跌在了地上,可他也不知疼,手脚
并用爬了过去。

  「清儿……」

  听娇媚的女声又飘了过来,青年满是泪痕的俊脸上更显急迫,连摔带爬转过
一个帐篷后,终于到了女声所出之地。月光下,他见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的女子静
静俏立,有如一朵方从淤泥里跃出的白莲,在夜色中悄然绽放。

  左剑清若是清醒,怎能不知小龙女重伤未愈内力尽失,如何越过辽阔大江,
到这魔教鞑子遍布的营地中来寻自己。可此时早已丧失了理智,见心中爱慕至极
的仙子就在眼前,急忙从后搂住白衣女子的纤腰,把她掰了过来。

  不想那女子容姿倒是与小龙女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她却有一对狐媚般双眸,
显得既妖媚淫邪又放荡不堪,丝毫没有终南仙子忠贞圣洁的气质。只要左剑清少
喝几碗黄汤,怎会认不出眼前之人并非是小龙女,但他酒醉昏头,竟连多看几眼
的耐心都没有,停也不停便吻向女子艳红的樱唇。

  白衣女子娇呼一声,双手揽住青年脖颈,直要把身躯融化在他怀里一般,可
往左剑清身后看去便知猫腻,只见揽在脖颈的两条藕臂,对旁边黑暗处隐晦的打
了个手势。

  饱暖思淫欲,神志已失的青年认定怀中之人就是小龙女,又见这几日矜持自
守的仙子回应的热切之极,不禁欲火上涌,接连上下其手,对白衣女子挤胸捏臀
,亵玩开来。而神似终南仙子的女人也如干柴遇到烈火,竟还把左腿轻抬,勾在
他的腰间,与青年抵死缠绵在一起。

  「清儿……要了我……」

  一刻钟后,黏在一起的四片嘴唇终于分开,白衣女子倚在青年怀中,伸出白
嫩手指轻点在他的胸膛上,娇羞无限的轻声祈求。闻听此话,醉酒青年哪里忍得
住,双手一探,将她横抱胸前,摇摇晃晃向亮着烛火的帐篷中走去。

  隐藏在黑暗中的魔教暗堂堂主面无表情,在他身旁,一个身着青袍的大汉眉
头紧锁,盯着青年进入帐篷之内,直到看见烛火熄灭,再听得一声痛苦又快活的
娇啼响起后,这才露出了一丝微笑。

  ……

  第五十八章 失魂之症

  清晨时分,静了整晚的战鼓重新擂响,带着塞外韵味的号角也连绵不断,直
直传进大营西北角的小帐篷里。掀开帐帘,一股酒气交织淫香迎面而来,亏得江
边空气清爽,不然定会呛的人掩嘴捂鼻;再往其中看去,只见衣裙散落,罩兜乱
摆,而绒线织成的榻毯上,还有一男一女盖着薄被相拥而眠。

  男身精壮,女体妖娆,此刻如同肉虫般纠结在一起,似是梦里都在跟对方抵
死缠绵。平铺在地的榻毯已变得皱皱巴巴,也不知两人在其上几度春风,但看片
片干涸的精斑液痕,便能猜到昨晚小帐内发生的战事,激烈程度毫不下于白昼间
的厮杀。

  似是被鼓角齐鸣声所扰,紧搂女体的青年男子翻了个身,转头看向帐外,剑
眸微张时,露出恍惚茫然之色。这人正是左剑清,在熟睡中被吵醒后,只觉头痛
欲裂,挪了挪被压得酸疼的胳膊,搂住怀中香软的娇躯便欲继续入眠。不想他刚
要闭眼,却看着贴在胸膛前的光洁玉背,以及芳香顺滑的青丝,一时间呆呆愣住
了。

  睡了一夜,青年也回过些神智,隐约记起昨晚酩酊大醉时,深爱的仙子飘渺
而来与自己相会,两人在月光下互吐情愫,倾表衷肠,而后便回到小帐篷中颠鸾
倒凤。一场酣畅淋漓的云雨后,在娇羞的小龙女默认下,他终于夙愿得偿,把广
寒幽宫中灌满了自己的种子……

  之后便是零星的片段,左剑清记得自己犹不满足,直到内射仙子数次,在她
不堪鞭挞的讨饶声中,两人这才沉沉睡去。刚醒来时,宿醉的青年脑中还存着几
分混沌,只当这段香艳记忆乃是一帘幽梦,哪曾想醒来后怀中竟真拥着一人。

  「难道我不是在做梦?昨夜师傅她真的来了?」

  看着眼前人儿吹弹可破的肌肤,左剑清心中激动之余,小臂轻轻揽住她纤细
的腰肢,而后又深深嗅了一口青丝上的芳香,那温柔带怜的动作,如同母兽怕惊
扰到熟睡的幼崽。

  「嗯?」

  不想一闻之下,他顿时面色含疑,心道不对。倒不是此子脑中已然清醒,想
到小龙女内力尽失,怎能跨过大江前来寻自己,只是察觉鼻间的香味跟仙子截然
不同。

  想小龙女自幼便在终南山隐居,性子冷清,心思单纯,不光对世间俗事半懵
半懂,也不曾用过任何唇脂妆粉。不过仙子极为爱洁,又因养蜂育花,身子上除
了天然自成的女体幽香外,还有一股清清洌洌淡淡浅浅,可细闻下却沁人心肺的
兰花味,而且这味道随着她攀升极乐,更会越发浓烈起来。

  左剑清与小龙女相处时日已久,又曾占得她的身子,因此对仙子的香味早已
刻骨铭心,现下一闻怀中女子的味道,虽觉也香气扑鼻,却带着一股胭脂而生的
做作,心中微微有些惊疑。

  散碎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可青年却无方才那般激动,俊脸局促不安,更微
微后移,与相贴的胴体拉出些距离。左剑清呆愣了一阵,小心翼翼把怀中人扳了
过来,不想仔细一看,险些吓得跳将起来,原来他搂得哪里是小龙女,竟是一名
年纪相仿的陌生女子。

  美梦被现实击碎后,迷茫青年既慌又乱,再无先前温柔怜惜,当即松开环在
女子腰间的臂膀,张口急急问道:「你!!你是何人?」

  「公子……你醒啦?」女子被左剑清一吵,睁开双眼,樱唇微张,不光说出
了更使青年心烦意乱的话语,也终于让人看清了她的全貌。

  此女芳龄约莫二八,相貌姣好,肌肤细滑,与终南仙子颇有几分相像,但在
容姿气质上却差了不止一筹,而且她眉前还有一颗美人痣,旁边的双眸整个朝下
微斜,略显得有些狐媚邪娆。

  女子被吵醒后,俏脸上虽透着一丝胆怯,可两条藕臂却挂于左剑清肩膀,还
把头靠在他胸膛上,既似后怕又像撒娇的颤声道:「公子昨晚好生霸道……奴家
乃是初夜……险些晕了过去……」

  心惊之下,左剑清本欲把这女子推了开去,可听她唇中之言,手上的动作顿
时僵住。装作娇怯的女子见状,小手一撩掀开薄被,也不顾浑身美妙尽显于青年
眼中,急急从竹枕下取出一块丝巾,示意他看洁白之物上颇为显眼的一抹嫣红。

  「这!!我……」见丝巾上的血迹不似作伪,左剑清顿时哑口无言,不禁把
昨夜的记忆与现下的状况结合,心觉自己应是酒后失德,见这女子与小龙女有几
分相像,强占了人家的身子。他一时间百味杂陈,慌乱,诧异,惊恐,后悔,又
夹杂着一丝初尝落红的兴奋与满足,整个人如烈火被巨浪吞噬,冒出了无数股复
杂且混乱的青烟。

  「奴家唤作婉娘,以后便是公子你的人了……」碧瓜初破的女子并无半分羞
涩,反而在青年发愣时穿好了衣裙,又如奴婢般跪在他身旁,娇声道:「望君怜
惜奴家,若是再如昨夜那般,婉娘恐吃不消了……」

  宿醉整晚又交欢半宿,左剑清本就头昏脑胀,这女子又使出连哄带逼的手段
,更让他手足无措起来。可迷茫青年虽是初出江湖的雏鸟,却不是痴傻之人,待
甩了甩头逼出几丝清醒后,微一琢磨就发觉此事十分蹊跷。

  想一个未出阁且容貌秀美的女子,竟有胆量闯进满是鞑子与魔教的军营,还
说巧不巧正好在他酒醉时出现,而且被自己强占了身子后,此女既不哭闹也不寻
死,还要委身于他……

  「说!!你这女子究竟是魔教中人,还是鞑子派来的,若是瞒我,且小心你
的性命!」想到此,青年眼中的浑浊消散,怒火渐生,站起身披上内袍,抽出长
剑遥指身前之人。那唤作婉娘的女子见他拔剑,狐媚双眸里虽有慌乱,却仍旧跪
坐在地,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左剑清见状心中不耐,刚要再问,却听帐外传来一个金铁相交的声音,只听
那人道:「几年不见,小猴儿竟也聪明了许多,婉娘乃是你干娘托我送来的,小
子,有胆便杀了她。」

  闻听此言,迷茫青年心中一惊,连忙转头看去,见两人掀帐而入。为首的是
个身着青袍的中年大汉,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眼中还透着一丝狂傲与邪气,而
陪在他身后略显恭敬的黑衣男子,正是魔教暗堂堂主影二。

  「怎么,认不出我了?」青袍大汉见左剑清持剑指向自己,不禁挑眉一笑,
握住拳头摇了摇,状似亲热的开口道:「莫非忘了你小时候调皮,赵家伯伯是如
何收拾你的?」

  青年听后神色剧变,顷刻间记起了童年里的阴霾,持剑的手竟颤抖起来,嘴
中喃喃道:「你是赵……赵无哀!」

  与此同时,郭府后院的偏房内,终南仙子平躺于床,倾城俏脸上虽安详柔美
,可又带了一丝忧伤,似是昏迷中知晓了徒儿铸成大错,把别的女人当成了自己


  距黄蓉送她回府已过了三四个时辰,女侠倒是冷静果决,不光谁来相询都三
缄其口,竟还把丈夫赶到了破虏房中,同时指挥两个侍女收拾好偏房,命她们守
在院中不许任何人进入,这才把终南仙子安顿下来,而后又吩咐郭襄,让女儿去
寻外公来给小龙女诊治。

  过得一阵,小丫头便领着外公到来,女侠赶散了围在院口的几个儿女,把父
亲让进偏房内。黄药师毕竟年老,精力大不如前,且近来一直在钻研如何替群雄
解毒,连日几乎没怎么休息。

  东邪满脸困顿,一双凤眼都有血丝浮出,可见到女儿后还是强打起精神,好
奇道:「蓉儿,却因何事把爹爹寻来?」

  女侠听后沉默不语,只盯着床上昏迷的人儿发呆,东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顿时吸了口凉气。想黄药师奇门遁甲,占星卜像无所不会,就连医术也及其高深
,一看之下,虽对小龙女出现在此略有惊奇,可随后便发现她面露病态,脸色酡
红,当即抢上两步,捏住仙子的玉腕把脉探搏。

  黄蓉静陪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直到黄药师睁开双眼,把仙子的藕臂放回
被褥内,这才满含询问的看向父亲。

  「嗯……从脉相来看,龙女侠前几日怕是受了重伤,且尚未康复,但怎会高
烧起来?」

  东邪诊断过后,沉吟片刻,眉头一皱问向爱女:「蓉儿,龙女侠此刻脉相紊
乱,不是风邪入体便是急火攻心,她又遇到了何事?」

  因需对症下药,黄蓉也不敢相瞒,一五一十告知了父亲,又把心中顾虑也一
并诉说。

  黄药师听后摇摇头,不知为何目光悲呛,轻声叹道:「世间女子大多薄命,
就连你娘她……哎……」

  一时间房内寂寥无音,只剩下昏迷中的人儿略显急乱的呼吸,静了片刻,黄
药师轻拂了下女儿柔顺的丝发,低声落寂道:「龙女侠高烧不退,为父怕她烧坏
了脑子,待我去抓几副药让她服下。」

  东邪转身便往屋外走去,行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了句让自家闺女面红耳
赤的话,只听他微微怪罪道:「你这丫头也不知轻重,怎地来时不把龙女侠裹好
,让她又受了一路风寒,哎……」

  日上三竿,大江中自晨间开始的战事稍缓,现下气候已近酷暑,日头实在太
烈,寻常人站上半刻便会晒的头晕目眩,更不用说已交战了几个时辰的士卒。

  双方主将也知此理,皆鸣金收兵,欲熬过这白昼中最热之际,再去与对面厮
杀。

  怒涛急浪中,黏在江心的两条舰队像是有了默契,一南一北各自散了开去,
在泛红的江水里留下无数船只遗骸。南宋水军那边暂且不提,只说正在北岸高台
处瞭望的查干,看他满脸阴沉的模样,便知晌午这场厮杀应是鞑子吃了大亏。

  想蒙古汗国在陆上虽天下无敌,可水战一道却不如自小就练的骑射精堪,凭
借着战船数量众多,再加上魔教送来的床弩,这才与精悍的南宋水军堪堪打了个
平手。不过连日来弩矛已用尽,制作此物需匠人伐木削凿,颇为耗费时间,不如
宋军取石便能投射的石炮便利,如此下鞑子便露出颓势,方才一战,旗舰险些被
对面击沉。

  「呼勒津其奥济格,长生天在上,若是在陆地,这些卑鄙狡猾的汉人定会被
苏鲁锭长矛给碾碎!」看着髦下舰队伤亡惨重,一向稳重的鞑子主将也爆出了粗
口,扬鞭遥指南岸,用母语中最为肮脏的词汇骂个不停,吓得身边的副将与侍卫
抚胸跪倒,生怕他把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呵呵,影堂主,某一时激愤,且请见谅。」骂了半晌,查干才发泄了心中
郁气,转头对在此观战的影二连声致歉。不过他嘴上虽如此说,可神情却无半分
惭愧,似询问似命令道:「赵右使可曾把弩矛运来?且速速送与阵前!」

  「将军,莫要急躁,右使已飞鸽传书与我,今日他会亲自押送弩矛前来,并
与您会面。」影二朝他拱手行礼,嘴上不卑不亢,随后看了眼左右之人,轻声提
醒道:「小人知将军智勇非常,乃是北国第一大将,但请您莫忘了咱两家盟约所
定之事,在此只需……」「嗯,影堂主所言极是,却是本帅着相了,呵呵,既如
此,今日不打也罢,呼斯楞!且去设宴,我要与影堂主把酒言欢,以待赵右使大
驾光临!」虽吃了个软钉子,可鞑子主帅倒无发作的迹象,反而做了个请的手势
,同时示意贴身侍卫下去准备宴席。

  「哎,回来!」见侍卫领命后转身要走,查干眼珠一转,连忙把人叫住,又
吩咐道:「今次宴会便按草原接待贵客的规矩,挑三只最肥嫩的羔羊给本帅烤好
,一只敬天,且留着等赵右使来献予他,第二只敬地,我便与影堂主先吃,还有
一只嘛,呵呵……」说到此,查干把目光转向影二,笑着说了句让魔教堂主汗毛
倒立的话,只听他道:「还有一只敬人,便送与西边帐篷内那位小兄弟,影堂主
,你看可好?」

  「哈哈哈哈,查干将军此言差矣,第三只嫰羊便让赵某一并吃了。」

  就在影二惊慌失措之时,一声狂笑从下方传来,方才那位青袍大汉宛如苍鹰
展翅,一跃而起升至半空,遥遥落在高台上,惊得几位副将与侍卫拔刀在手,把
自家主帅护在当中。

  「铛铛铛铛!!」

  面对六七把草原弯刀,青袍大汉熟视无睹,微微一笑用手拨了开去,不想掌
刀相接时,弯刀锋刃顷刻折断,如似被横拍在坚石上。几个副将侍卫见此惊世骇
俗的武艺,险些嚷出长生天来,就连查干这见多识广的汗国重臣,也吓得魂飞魄
散。

  见那几个蒙古人瞠目结舌,青袍大汉搓了搓手掌,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
小事,随后带着一丝不满道:「哼,查干将军,莫非这就是你们草原上的待客之
礼?」

  书道一半,话各一边,鞑子主将或许还有雅兴继续设宴,可南岸码头边的军
民却无填饱肚子的心思。城门处,女人和孩子把受伤将士或托或抬,送入城中搭
起的医棚诊治;而壮年的男子则在士卒带领下,不断往战船上运送箭矢石块。

  城外乱中有序,可城内府衙的大堂却已炸开了锅,左文右武两排各自落座,
正兀自与对面高声争执,直烦得两个上首之人拧眉不语。

  想宋廷积弱之因,便是文官掌权掌兵,以文驽武,这帮书虫若论勾心斗角排
挤同僚,当为一把好手,若要他们出谋划策,带兵厮杀,还不如浪荡市井的青皮
靠谱。

  襄阳因在鞑子南侵下首当其冲,此等颠黑倒白的损己事,比起临安朝堂要好
上许多,却也有文官自命不凡,觉得自己是太公重生,武侯再世,免不了对战事
指手画脚。而武将大多都是直肠子,听此辈出得荒唐主意,哪能忍耐的住,这才
与对面吵起架来。

  面对如此局面,郭靖束手无策,往常黄蓉在时只需一两句,便可让这帮毫不
知兵的文官闭嘴,可女侠自把仙子接回府中,便守在别院里,打发自家夫君一人
参会。不得已,北侠又把目光投向下首的庞达,想让这位足智多谋的主薄出面,
平息堂下的纷争,哪知此人今日不知何故,像中了邪般一声不吭。

  「启禀知府大人,郭大侠,李某有一计,想咱们襄阳城厚墙高,不如把水军
撤回城内,也好减少伤亡,而鞑子若是攻城,定会以卵击石。」就在此时,左边
有一尖嘴猴腮之人起身,待揖礼后,略带自得的提出了自己异想天开的谋划,竟
还引得一些文官出声附和。

  对面的武将们一听,险些笑掉了大牙,其中率领水军厮杀了几日的将领,更
是站起来骂道:「放屁,汉江防线乃是要冲,若撤回俺们水军放鞑子上岸,只需
他们用步卒困住城池,再派铁骑袭扰周边诸郡,便能让襄阳变成一座孤城!到时
内无粮草,外无援军,靠啥来挡鞑子的十万大军?难道靠你李修编这风吹就倒的
身板?」

  「说得对!他奶奶的,李修编,也只有你这厮鸟,能想出如此妙不可言的主
意来,换做旁人,老韩定会以为是鞑子内应。哎?听说这两日你与几个小妾耍出
火来了,据说夜夜不灭烛,晚晚不熄灯啊,莫非你他娘把脑袋都给耍坏了?」

  落座武将前几位的韩如虎原在闭目养神,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笑嘻嘻朝
着对面调侃,直把原本自得的文官说了个面红耳赤,可惜此人知这大胡子悍勇,
不然定会跑上来跟他拼命。

  「如虎!你且少说两句。」郭靖见庞达依旧不吭声,又见韩如虎还欲戏弄那
文官,便连忙出言制止,又对着身旁的吕文德道:「战事险恶,我等且稳妥处之
,以不变应万变,吕大人,你看如何?」

  「郭大侠,不敢如此,战事全由你去决断,何须再来问我。」吕文德虽碌碌
无为,却也看得清形势,心知若没郭黄夫妇替自己守御襄阳,不说顶戴乌纱,只
怕连连项上人头都早没了,一时间连连摆手。

  说完后,他见手下文官仍在商议,其中几人脸有不忿,也怕此辈掣肘郭靖,
又厉声道:「此战亦如前几次,自我而下皆受郭大侠节制调遣,若有人临阵抗命
,就以军法处置。汝等文官莫再聒噪!随本府备足粮草军械,就是大功一件!」

  众人起身抱拳应诺,吕文德便领文官退场,临走时,又对郭靖深鞠一礼,央
求道:「郭大侠,吕某可把全城百姓与将士托付给您了,望您旗开得胜,早退鞑
虏。」北侠起身还礼,目送知府等一众文员离去后,又与待命的将领商议了一阵
,也让他们各安其职去了。

  顿时厅中只剩下郭靖,韩如虎,以及仍在发呆的庞达三人。北侠行到自家幕
僚身边,询问道:「先生,今日可是身体不适?」

  庞达这时才回过神来,环顾一周,发觉同僚尽皆散去,不禁有些慌乱。韩如
虎见他那模样,轻哼了一声,嘟囔道:「莫不是那夜风雨吃多了,到现在还没缓
过劲来?」

  「如虎,怎能对先生如此说话!」闻听此言,郭靖不禁皱眉责怪了爱将一句
,又转头满含关切道:「若是先生尚未病愈,且再休息一日。」

  「郭大侠,却是在下昨夜……没有睡好,且容我回家……梳洗一番,便去府
中议事。」庞达满脸通红,眼神闪烁,嘴上也结结巴巴,不过北侠倒没发觉他的
异样。战事紧急,三人也无闲话的心思,不多时,一同出了府衙。

  街边处,看着伟岸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庞达捏了捏有些滚烫的夜明珠,喃喃
自语道:「天下之大,我该何去何从?」

  申时已过,也不知是连日来厮杀已疲,还是因上午损失惨重,用过饭后鞑子
竟然没有来攻。可水军将领如何敢松懈,依旧把舰队集结起来,还派出无数快船
巡视,往北打探虚实。

  郭府大厅内,东邪,北侠夫妇与韩樊庞三人,并两个儿子围于桌前,正在商
讨如何营救左剑清。毕竟此事非同小可,需要深入敌营,所以女侠就连父亲都也
给请来相商。

  「当时我转头看去,喊话之人却没瞧清楚,只看见左兄弟被他提在手上,不
过一位帮中兄弟倒认得,据他说此人名为影二,是魔教暗堂堂主。」樊天正一丝
不苟,把当日之事又说了一遍,还把影二叫嚷的话语也告知了众人。

  「暗堂?唔……」黄药师轻喃了一句,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对众人道:「老
夫几年前游历于湘西时,曾听一位友人说过,魔教自新教主掌权后,便又设了一
堂,对外打探消息搜刮财脂,对内剪除怀有贰心之人,想必便是此堂。」

  「黄岛主所言不差,我在江南也曾听闻,据说这暗堂还到处抓捕年轻女子与
少年娈童,供东方不败与其党羽行采阴补阳的邪法。」樊天正点头称是,随即看
向黄蓉,问道:「帮主,不知你与郭师傅打算如何去救左兄弟?」

  「嗯,便行一明一暗之计,我与老虎天正前去赎人。」黄蓉沉思了一阵,把
心中谋划说出,不顾周阳在一旁直使眼色,又对丈夫与父亲道:「现下战事紧急
,靖哥哥乃是主将,不能轻离襄阳;爹爹,请你在暗中策应,也可保万无一失;
另外若真生变故,我没回来,就请庞主薄协助我家夫君,小女子拜托先生了。」

  黄蓉吩咐完后,又起身对庞达福了一福,让纠结无比的书生有些手足无措,
楞了片刻才点头答应。不想就在此时,厅外却传出一个少女的呼喊,黄鹂般的嗓
音透着十分急切:「娘亲!不好了!!龙姐姐她……」

  众人听后皆看向厅外,见郭襄提着裙摆,吭吭哧哧奔了进来。原来几个子女
散去后,唯有这丫头赖在院外不走,美妇拧不过她,但也知小女儿心思单纯,不
懂男女之事,叮嘱了一番,便准她留在房中陪伴。

  「襄儿,且告诉外公,龙女侠怎么了?」黄药师赶紧上前接住郭襄,方才他
已抓药煎熬,让小龙女饮了下去,算算时辰,心觉药力应已见效,可看外孙女竟
然如此,不禁有些诧异。

  「龙姐姐她……她醒了!!」小丫头累得娇喘连连,被扶稳后虽欲哭将出来
,可言语却让众人莫不着头脑。黄蓉毕竟是其母,见郭襄神情急切,不似在逗弄
人玩,便拍了拍女儿后背给她顺气,柔声问道:「襄儿,莫急,龙女侠她究竟如
何了?」

  「母亲,龙姐姐醒是醒了,可……可她不记得襄儿了……呜呜呜……」郭襄
缓了一口气后,这才把话说清楚,然后扑到母亲怀中连声悲泣。

  众人一脸好奇,还是不懂她所说何意,只有女侠与东邪脸色一变。父女俩对
看一眼,黄药师也不言语,出了大厅施展起轻功赶往别院,黄蓉顾不上哄弄女儿
,打了个招呼,也带着郭襄跟了过去。

  「过儿……伯父却是对不住你……」北侠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见岳父与爱
妻皆急急而去,不禁暗生不祥,当下无心再商议营救之事。

  众人散去时,庞达似怀有心事,站在门外看着郭靖欲言又止,过得片刻,却
叹了口气拱手告辞;周阳则百无聊赖,还对黄蓉不让自己参与营救耿耿于怀,想
邀韩如虎一起寻个酒肆,吃上几碗黄汤;军中悍将虽忙活了一天一夜,可听后顿
时没了困意,还逼着死活不愿的郭破虏同去。

  樊天正因要料理李持的后事,便没参与,顺道与他们出了郭府。见周阳与韩
如虎聊得昏天暗地,他把满不情愿的破虏拉到身旁,指了指正在吹牛打屁的青年
,小声问道:「破虏贤弟,你这哥哥可是从扬州来?姓周名阳?」

  且说黄蓉领着郭襄奔入别院,进得偏房后,两人皆大吃一惊。原来小龙女不
知何时穿上了衣裙,却躺在床上又晕了过去,地上还扔着那把玉女剑;而黄药师
静立在床边,左袖从半而断,露出了苍老却精壮的小臂。

  发觉女儿与外孙女进来,东邪微微叹了口气,略带沉闷道:「龙女侠怕是得
了失魂之症,先前我赶来时,见她要去寻杨兄弟……迫不得已,老夫便点了她的
睡穴……」

  第五十九章 暗流涌动

  「爹爹,你是说她患了失魂症?」小龙女高烧不退近十多个时辰,黄蓉赶来
时便做好最坏的打算,可闻言还是心头一震,再一次向黄药师确认。

  见父亲沉重的点了点头,黄蓉神色有变,却没乱了分寸。今早通过樊天正相
告,女诸葛已知惨事发生时,小龙女重伤未愈,内力失调,昨夜又看那娇躯上伤
痕累累,也能猜到她遭受了贼子怎样的摧残。

  同为女子,又同样失身给了丈夫外的男人,黄蓉如何不知事后那身心具碎,
悲痛欲绝的滋味?像自己这般内心坚强之人,过了十数日都没缓过劲来,以小龙
女单纯执拗的性子,想必是没能迈过那道坎去,急火攻心以至于此。

  一想到小岛时的际遇,女侠不光又涌出同病相怜感,也隐隐明了终南仙子的
心境。不过她毕竟博闻多识,怎会不知失魂症是何病,思绪过后,顿觉棘手非常
,暗忖道:「过儿如果得知此事……定会闹将起来……可若不说,如何对得起他
夫妻二人……?」

  「外公,甚么是失魂症?」郭襄哪知失魂症为何,一时好奇,不禁开口问向
黄药师道:「此病可严重?龙姐姐她能否痊愈?」

  「襄儿,寻常人身有三魂,体有七魄,若遭遇了极大的刺激与变故,便会使
得魂魄出体,进而昏厥,等醒来后或是记忆缺失,或变得痴傻癫狂。」东邪眉头
紧皱,一脸沧桑之色,听郭襄问话,却揉了揉她的头顶,耐心回答道:「外公原
先也曾碰见过患此症者,看龙女侠的状况,应只是记忆有失,已算轻得了……」

  「娘亲,龙姐姐昨夜到底遭遇了甚么变故?能否告诉襄儿?」小丫头听后更
奇,又转头问向母亲,直把美妇问得脸色一红。黄蓉怎敢让涉世未深的女儿知道
此事,三两句岔开话后,便欲把她打发回房。可郭襄哪舍得走,又是撒娇又是耍
赖,美妇只得答应她休息到晚间,再来陪伴她的龙嫂嫂。

  「蓉儿,此事你打算如何应对?」目送外孙女恋恋不舍出了房门,黄药师轻
叹口气,转身问向爱女。

  「待战事稍缓,我便派人去终南山一趟……瞒着过儿总是不对……」女侠莲
足微移,坐到床边,把薄被盖在小龙女身上,转头对黄药师道:「爹爹,可有何
药能根治此病?」

  「哎……元神出窍如何能医?此病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有人十年不愈,有人
一日便痊,若是她再受刺激,或许能立即复原,但也会有加重之险。」黄药师沉
思了片刻,捋着胡须摇了摇头,又似想起了甚么,言中有疑道:「倒是为父在南
方游历时,曾听人言苗疆有种蛊术,名为安神蛊,据说可滋润补养人之魂魄,当
时本欲去一探其究,恰逢你与靖儿飞书与我,为父便来了襄阳。」

  「安神蛊?」美妇呢喃出声,随即神色一动,看向床上安详入眠的小龙女,
又在心中暗道:「若能赶在过儿出关前,把她治愈,想必那小子到时也不会闹将
起来。」

  黄蓉深知杨过桀骜不驯的性子,担心他知晓妻子得了失魂症,恐怕会生出事
端来,现下襄阳局势危急,怎能再经他再去折腾;其二女侠也知神雕侠的修为几
不下于丈夫,若是把他惹恼撂挑子不干,待退了鞑子后,与魔教拼斗时且不少了
一大强援?

  虽知传闻不可全信,但女侠此时已别无他法,只能病急乱投医,况且她本就
要南下防备魔教起事,便想趁此机会去寻那甚么的安神蛊。脑里一通,黄蓉便在
心中敲定,又追问道:「爹爹,你在何处听闻此事?」

  「是在湘西翠阳山时,听一位老友所说。」知子莫若父,东邪怎会猜不到爱
女所想,可面对失魂之症,他也束手无策,便答道:「为父本与苗人中的大巫有
些交情,若是寻常蛊术找他便可,但这安神蛊匪夷所思,想来只有一人懂得此术
,不过……这人亦正亦邪,不一定会出手相助。」

  「爹爹,那人是谁?」闻听此言,黄蓉心中略奇,便把自己要南下之事告诉
父亲,轻声道:「魔教恐要在南方起事,与鞑子夹击襄阳,女儿近日要南下长沙
,待安顿好后,去何处能寻着他?」

  「黔湘交界处有一谷,名为万虫谷,此谷之主唤作阴鬃盛,十余年前曾助苗
王上位,而后隐居于此。」黄药师神色一凛,皱眉道:「据传他蛊术乃苗疆之首
,就是性格极为古怪,若是想寻安神蛊,这阴鬃盛应当知道一二。」

  父女俩又商议了片刻,黄药师见小龙女一时半刻不会醒来,便返回驿馆去研
究千年首乌,留下女儿照看仙子。美妇坐于床边,盯着昏迷中的人儿发呆,心里
更无奈至极,轻叹了一口气道:「哎,还没待上几天,便又要外出,那死木头也
不知晚上来……看看我……」

  除了被爱子破菊后休息了两日外,其余时间,黄蓉一直在与众人商议如何应
对鞑子与魔教结盟,哪有机会与丈夫亲热。此刻一闲下来,女诸葛又变成了闺怨
艾艾的熟妇,心里满是烦闷忧愁,不想就在此时,却听门外的丫鬟轻声道:「夫
人,樊长老说有事找您相商。」

  美妇正在埋怨丈夫,听后俏脸一红,顿时回过神来,随即又秀眉微蹙。黄蓉
知樊天正外出替李持筹办丧事,不禁心中狐疑,连忙起身出了房去,想看他有何
事来寻自己。

  「参见帮主。」等黄蓉出了院门,就见樊天正守在外面,对她抱拳行礼。女
侠摆手示意不用如此,来到一旁,好奇道:「天正,找我有何事?」

  丐帮长老脸带踌躇,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道:「帮主新收的义子可是姓周
名阳?背上还刻着」精忠报国「四字?」

  见他问起周阳,女侠虽有些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天正,为
何问起这事?是与他相识?还是这混小子又闯了甚么祸?」樊天正闻言一喜,急
忙摆了摆手,当下把周阳与不戒田伯光的关系,以及两人去临安寻他之事告知。

  黄蓉听完其中曲折,心里不知是喜是忧,相传不戒便是那位在「迷兰」石壁
前待了三日,后被爹爹逐出门外的师兄,不想十数年后竟收了自已儿子为徒,倒
是与她有缘;可女侠知那和尚行事怪异,虽与令狐冲做了不少善举,却也干了几
件让人侧目的荒诞事,又担心周阳若随他学艺,恐怕会步入歧途。

  不过美妇一想起爱子,担忧顿时无影无踪,只剩下羞臊与恼火。先前她也问
过周阳师从何人,可那混小子只是不说,现下知晓后,不禁暗骂道:「小混蛋,
这等事也不告知为娘,一会便去寻你,连带着几日前……那错事,一并算账!」

  樊天正不知黄蓉心中所想,见帮主时而容露羞怯,时而眸中蕴怒,便老实待
在一旁不敢吭声。过了片刻,美妇才回过神来,看他面带莫名的盯着自己,不禁
粉脸通红,吩咐道:「天正,你派人去临安传话,请他们师徒到襄阳一聚,不戒
大师既是阳儿的师爷,我夫妇二人定要当面道谢才是。」

  樊天正抱拳领命,又与黄蓉说了几句,便安排事务去了。待他走后,美妇本
欲去收拾荒唐子,可听丫鬟禀报,说他与韩如虎出去吃酒,无奈怏怏回到房中,
一边守着小龙女,一边在脑中谋划南下之事。

  与此同时,江北大营主帐中盛宴已毕,三头烤得焦黄酥脆的嫰羊,却没按照
先前鞑子主帅的分派,全被一人吃到肚里。青袍大汉抹了把满是油脂的大嘴,端
起奶酒一饮而尽,而后随意抱了抱拳,放声笑道:「哈哈哈,多谢将军款待,我
便去了,若有事,差人前来寻赵某便可。」

  「既如此,本帅便不送赵右使了。」听查干勉强客气了一句,大汉又笑了几
声,既不理面色铁青的鞑子主帅,也没瞧帐中翩翩起舞的西域妖姬,反而盯着低
眉垂眼的中年儒生看了一阵,随即领着影二出了帐门。

  「呼勒沁西巴格尔!都给我滚!」待他走后,查干哪还能忍耐的住,顷刻间
怒眉红眼,直把矮案上的酒碗砸向舞姬,吓得除了仍在吃喝的孔章外,其余人等
全都跪倒在地。

  贴身侍卫连忙撵众人出去,待帐内一空,查干也缓过气来,转头问道:「这
魔教右使的武艺怕是不落于金刀驸马之下,此人在营中一天,本帅便夜不能寐,
先生,可有办法不受制于他?」

  「军主,此事易也,在下观赵无哀不过无谋匹夫尔,埋伏五百弓弩手便能把
他围杀。」孔章早知他要问何事,饮完杯中酒,又镇定自若道:「不过现下还需
魔教兑现盟约,莫不可因一人而失全局,若是军主实在烦之,不如把那位正在少
林做客的活佛请来,据闻其师兄前些年殁于襄阳城下,若是他能来,这赵宋叛逆
有何惧哉。」

  「对对对!先生所言甚是,我怎地把那位活佛给忘了!」查干闻言大喜,起
身在帐内渡了几个来回,就对左右吩咐道:「呼斯楞,传本帅之命,派人前去少
林把玉钵国师请来,一定要恭敬!」

  等侍卫领命而出,查干长出一口气,转回帅位而坐后,又问向孔章道:「魔
教藏于小帐之内的青年,先生可曾调查清楚了?」

  「禀军主,这两日魔教把守甚严,未曾探得虚实。」儒生站起身来,对着鞑
子主帅抱拳行礼,而后道:「不过昨晚我在附近观察时,却见有一女子入了那帐
内。」

  「哦?他们这是又耍甚么花招?」闻听此言,鞑子主帅身形一正,不由自主
捏搓起胡尖。孔章则不急不躁,整了整方巾阔服,低声道:「军主切勿烦恼,俗
话说一力降十会,待襄阳城破,十万铁骑踏足南岸之时,小小邪教还不是覆手即
灭?」

  听此贴心附意之言,查干不禁面有喜意,想到自己封王待际,更是放声狂笑
起来。那肆无忌惮的笑声被风一扬,险些传到了他要算计之人的耳中,亏得魔教
两位高层已走远,不然定会心中生疑。

  此时天色已暗,青袍大汉看着亮起灯火的大营,尚有闲情哼曲弄调,丝毫不
知盟友包藏祸心,悠闲的往西北角那座小帐篷而去。

  这人正是魔教右使赵无哀,自影二离开襄阳后,他与巴勒猛干确定了双方结
盟的细节,便押送着军备朝樊襄而来。北路畅通,蒙宋开战一日后,他就率队到
了附近,不过此人也知新结盟友急需此物,存着待价而沽的心思,命手下把弩矛
藏在此间几里外的一个山谷内。

  昨日赵无哀收到影二的飞鸽传书,得知携带玉佩之人已被寻到,他便带着婉
娘脱离大队,趁夜黑风高摸进了大营中,而后奉某人之命,把狐媚少女送入了醉
酒青年的帐内。今日他扮作魔教管事,本欲观看一番江中战事,可听左剑清之事
竟然泄露,这才显出身形以扰查干的注意。

  两人走了一阵,影二见已入得自家营地内,低声恭敬道:「右使,恕属下无
状,想查干乃蒙古重臣,深受忽必烈器重,若是得罪了此人,日后恐对神教大业
不利。」

  「无妨,你且宽心,教主已北上去会鞑子大汗,哼哼,想必她定能把忽必烈
给……」魔教右使说到一半嘎然而止,看向不远处亮着烛光的小帐篷,以及两个
映在布上却相隔甚远的影子,若有所思道:「当务之急是两天后的赎人之事,既
不可露出破绽,又能让小猴儿回到襄阳,影二,你要好生琢磨一番。」

  夜幕降临之际,南岸集结已久的舰队这才解散,可水军将士甲不离身,箭不
离弦,全都坐于码头边的空地上吃喝,更有数十条快船游弋于江面巡查,已备鞑
子趁黑夜袭。

  越过码头,从上方看去,巍峨巨城灯火通明,炊烟四起,犹如巨大的灯笼烧
着了一般。溢满街头的饭菜香气使得人拇指大动,闻这味道,便知此时有多少户
人家相聚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悠闲与温馨。

  郭府内也已开饭,可冷清的大厅中却无这般温馨,倾城绝色的女主人独自坐
于圆桌上首,在烛光下显得形单影只,万分寂寥。想她丈夫正值壮年,膝下又有
双儿双女,值此阖家团圆之时,竟没有一人前来相陪。

  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再听隐约传来的欢声笑语,已饿了一天的她竟没了胃
口,不禁小手一松,刚拿起的竹箸又重新放回了原处。

  定好要南下去寻安神蛊后,黄蓉本想借晚上用饭之时告知家人,并安排一下
走后的事宜,可丈夫因鞑子下午无端停战,放心不下,便赶去了军营;两个女儿
一个去给耶律齐送饭,一个在房陪护小龙女;周阳和破虏又与韩如虎那浑人出去
吃酒,到现在还未回家,偌大一个郭府,竟只剩下了她自己。

  「哎……等你两个小混蛋回来,看为娘怎地收拾你们……」丈夫与女儿们皆
有正事,黄蓉便把怨气全移到了两个儿子身上,尤其是害她几日都下不了床,如
今还不知反省的荒唐子。不过女侠也颇有定力,虽然心情烦躁,却还是勉强扒了
几口饭菜。

  不想就在此时,亭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被她留守在府门的侍卫急急而入,喘
着气道:「夫人,两位少爷已经回家,都吃了不少酒,小人把他们送回院子,这
才来禀报。」黄蓉闻听此言,还未压下的怨气直涌心头,哪还有吃饭的心思,连
竹箸都忘了留在桌上,脚下轻点飞出了厅外,直奔周阳所住的小院而去。

  腾转挪移不到片刻,她便奔进小院之中,见正房中亮着灯烛,房门也并未关
严,刚想闯进去与那小子算账,却听里面传来几声低沉的闷哼,不由自主停下了
脚。

  房内的哼唧声时高时低,让美妇心有疑惑,起初以为是爱子病了,可听了一
阵又觉不像,便透过门缝往里看去。不想只看一眼,她就傻在原地,俏脸顷刻如
火燎般通红起来,小嘴里险些惊呼出声。

  顺门缝看去,却见青年一丝不挂,左手持着一件肚兜捂在鼻间,右手把着那
根巨型肉器,一边陶醉深嗅一边套屌自撸。若周阳只是如此,黄蓉倒也不会这般
惊讶,可不知荒唐子发得甚么疯,竟扎着马步立于房内正中,不看他正做的丑事
,还以为他正在勤奋练功。

  似磁石相吸,最先映入女侠眼帘的,正是青年胯间的巨物。看着这根曾经让
自己痛苦又快活的物件,黄蓉芳心惧怕的同时,却又夹杂一丝热切。痴盯了屌物
一阵,她抬眸向上瞧去,一时间柳眉倒竖,红透的俏脸上也多了几分恚怒。

  原来周阳鼻间的金丝肚兜,正是她在健康府所穿之物,那晚美妇用嘴服侍完
爱子后,便与他赤裸拥眠。第二天起来时发现肚兜不见,在房里左找右找也不见
踪影,只得在小二催促下作罢,不想竟是被这混小子偷去了。

  黄蓉方才虽然恼怒,却也存了几分担心,生怕爱子被人灌醉了酒,现下见他
拿着自己的肚兜手淫,暗火哪能压制的住。她低头一看,发觉自己还拿着竹箸,
顿时计从脑出,蹲下身子捡了两颗小石子。

  「小混蛋,且看为娘怎么收拾你!」

  荒唐子哪知自己即将遭殃,此时已撸到兴起,两腿扎稳马步,手持男根套弄
不断,还把那肚兜塞进嘴里吃咬,似在吸食美妇两片娇嫩的花瓣。女侠冷笑着,
玉手慢慢伸入门内,用石子比着他的玉堂,天突两穴,运上内力便弹了过去。

  只听「噗噗」两声,扎着马步的青年便僵在当场,一对贼眼惊疑不定,四下
乱扫。黄蓉推门而入,轻移莲足,走到爱子身边后,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周阳见
有人闯将进来,顿时有些惊慌失措,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可
他此时的造型实在不雅,嘴中又塞着肚兜,无法出声,只能含央带求的看着美妇


  女侠自没心思搭理,反而像检阅般绕着他走了一圈,而后停在荒唐子身前,
调侃道:「阳儿,你倒有好兴致,竟在房中做这没皮没脸的事。」

  荒唐子既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只得用两个眼珠左右乱晃。美妇见他持屌咬
兜的造型,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不解,又问道:「怎么,是不是憋得久了
,想让为娘帮你一帮?」

  黄蓉的话语柔中带媚,却吓得周阳的两颗眼珠更是剧烈摇动,可她却当没看
见,竟开始解衣松衿,不到片刻就脱了个罗裙半敞,香肩外露,而后在青年惊讶
却痴迷的目光下,扭动蛮腰坐到了他腿上,娇滴滴道:「阳儿,你不做声,为娘
便当你同意了。」

  荒唐子害怕不假,却被美妇突生的异举吸引,泛红的双眼狠盯着她的滑嫩肌
肤,以及衣襟中隐约而现的雪色肉球,两颗眼珠时而左右,时而上下,也不知是
同意还是拒绝。

  「哎,为娘这一天都不得闲,还得替你这小混蛋操劳。」黄蓉自说自话,低
头看着那根青筋暴横的屌物,把小手拂了上去,媚声问道:「阳儿,舒服么?想
不想让为娘再多做些?」

  冰凉小手刚一触碰屌身,青年就猥琐的闷哼一声,而美妇说完后竟蹲了下来
,鸾首探向他胯间,又嘟起红唇,对着紫红色的龟头轻吹了几口气,直爽得他浑
身乱抖。

  此时周阳也顾不得害怕,连忙转起眼珠上下直摇,不想黄蓉见状却站起身来
,随即脸色一沉,从袖中把竹箸露了出,娇笑道:「哼,臭小子,想得倒美,还
是让为娘用这个伺候你吧!」说完后,女侠也不顾荒唐子惊慌失措,使着竹箸夹
住了那根巨物,来回刮弄起来。

  「嚯嚯嚯!」

  竹箸硬直生棱,怎能比得上凉软的小手,顿时咯得周阳怪嚎出声。所幸此物
磨得平滑,并无倒刺,而美妇也只想惩戒爱子一番,倒没敢真使力气,不然他定
会疼晕过去。

  待刮弄了一会,黄蓉见周阳疼得快流出泪来,便俏瞪了一眼,小手又拂了上
去,一边夹箸刮磨着屌身,一边挤捏起硕大龟头。待女侠重新攥住了让她卧床三
天的罪魁祸首后,仍旧被爱子肉器的尺寸所震撼,俏脸上虽装作若无其事,可高
耸下的芳心却不禁颤抖起来。

  「竟比原先还要粗大……看来阳儿这几天真是憋坏了……不如我用嘴乳再帮
他……不对不对!我胡思乱想个甚,这次却实要整治他一番!」

  感觉手中巨物坚硬滚烫,又见周阳憋得满脸通红,黄蓉险些心软,但因暗火
尚未平息,勉强把羞耻又亢奋的念头压下。即便如此,她半敞的娇躯已有香汗洒
落,裙下的两条美腿也绞在一起,腿间的蜜壶竟涌出了些温热的液体。

  夜静无声,繁星闪烁,郭府一角的小院正房里,恚怒的美妇本欲整治爱子一
番,可看屋中此时的情景,却猜不透这到底是奖赏还是惩罚。

  随着小手的套弄越来越快,一痛一爽不断从胯根处传来,周阳只觉屌身虽被
竹箸夹得生疼,可棒端却被伺候十分舒服,不禁又从嘴里发出猥琐的哼声。不一
会,他腰间便生出了酥麻感,硬邦邦的龟头又胀大了几分,眼看就要喷精出液。

  不想就在即将喷精之际,美妇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装作酸疼的揉了揉玉
臂,无奈道:「阳儿,剩下的你自己来吧,为娘忙活了一天,有些乏了,况且襄
儿一人照看龙女侠,我也放心不下,哼,为娘便先回去了。」说完后,她便妖娆
起身,从爱子嘴里拽出那件金丝肚兜,整了整衣裙出了房门,留下扎着马步的青
年欲哭无泪。

  「呜呜呜!!嚯嚯嚯!!」

  整治了荒唐子一番,女侠心中的暗火已消,关上房门后,听急切的叫嚷传出
,不禁嫣然一笑,犹如盛开的海棠。不过快乐短暂,等她走出小院后,发觉自己
要回到房中苦等时,俏脸上又露出了几分落寂。

  「呵,有趣有趣,不想我出谷一趟,竟能瞧见如此精彩之事。」

  就在黄蓉烦闷之际,一个陌生的女声幽幽飘来,吓得她连退了几步,险些摔
在地上。发觉有人撞破了先前的乱伦禁事,女侠不禁六神无主,浑身直冒冷汗,
连忙寻找起那说话的人。

  面前与左右空空如也,黄蓉转头向后看去,登时愣在原地,并摆出了戒备的
姿势。只见几步开外,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坐于围墙,居高临下看着她,现下天色
已暗,瞧不清这人是男是女。

  女侠心中急乱,却还是抱拳一礼,强自镇定道:「阁下乃是何人?不知夜闯
郭府有何见教?」

  「莫慌,我对方才之事并无兴趣,只是受人所托,送两件东西给你。」黑袍
人托腮而坐,也不答黄蓉所问,小手微微一弹,便有两物向女侠飘来。

  黄蓉原以为是暗器,连忙想闪身躲过,哪知那两个物件却飞得及慢,有如穿
了线被人在空中拉扯。她眼见奇景,不禁一时骇然,心觉此人内力之深,怕是连
丈夫以及杨过都要逊色三分。

  「啊!这!这是千年雪莲!」

  女侠见黑袍人并无敌意,伸手接过两物,仔细一看,小嘴登时惊呼出声。原
来扔过来的正是一朵天山雪莲,看成色应有千年之久,且连带着还有一封信,落
款正是盈盈二字。

  虽不知此人是敌是友,可群雄的解药终于备齐,黄蓉手持雪莲心生狂喜,激
动下又问道:「阁下可是受令狐大侠夫妇所托?他二人现在何处?」

  「这个不劳你操心,既然事了,我便去了。」黑袍人起身立于墙上,凝视着
女侠,又柔声道:「我虽对方才之事并无兴趣,可这肚兜倒绣得甚为好看。」正
说间,这人凌空一抓,那件金丝肚兜便从黄蓉手上脱离,直直朝「他」飞去。

  等抓牢肚兜,又欣赏一番,黑袍人随手回掷给黄蓉,而后「蹭」的一声便不
见了身影,只留下了一声娇笑:「女诸葛,呵呵,相貌着实不俗,且等以后再会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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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一念成魔

  盛夏之夜,不见了白昼间的骄阳,更有清凉的江风向北而来,可大营中却依
然如蒸笼般。鞑子们倒还好,毕竟主帅就在此间,军令如山下也不敢妄动,老老
实实待在营内;可魔教众多喽啰却无顾虑,一早就挤在岸边,若非有往来巡查的
哨兵阻止,只怕会跳入江中戏水避暑。

  酷暑难当,留守的鞑子们看他们在江边放飞自我(搞个笑),全都或低或高
抱怨起来。整个营地尽是嘈杂之音,唯独西北角的小帐却安静无声,从远看去,
帐布上映着两个人影,而掀开帐帘,就见陷入贼营的青年神色变幻,正与青袍大
汉对首而坐。

  帐中又潮又热,换作旁人恐早已敞胸露怀,可身着长袍的两人却毫不在意,
静静坐于厚毯之上。尤其是青年,眉头紧皱,眼中一片迷茫,脊背完全湿透,如
同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而使他心乱如麻的祸首却满不在乎,虽也额头渗汗,却
手持酒壶浅酌轻饮,更饶有兴致的看向对面。

  「小子,莫要再胡思乱想。」过了片刻,青袍大汉将残酒一饮而尽,随即沉
声道:「如我方才所言,两日后便把你送回襄阳。」

  恍惚的青年闻言不答,如中了邪般痴傻而坐,脑中更纠结不已,反复回想先
前那句让他遍体生寒,却又暗暗期待的话语。

  「你孩童时何等机灵,怎地大了如此优柔寡断!这性子怎能成得了大事!亏
得你干娘还对你寄予厚望,想让你承她衣钵!」大汉见状不耐,起身上前,揪着
他的衣领狠甩了两个耳光,瘟怒道:「那人若死,你便能夙愿得偿!如此良机再
难寻觅,你小子还犹豫个甚?」

  「呸!看来你与干娘也忌惮那人的玄铁剑与黯然销魂掌,这才想出了如此卑
鄙的主意!」两个耳光颇重,不光把青年扇得两颊红肿,还让迷糊的人儿清醒过
来,只不过他吐了口血痰后,却怒目瞪向大汉,激昂道:「我虽深爱……但绝不
会做这等无耻下作之事!」

  「好,端的有志气!即如此,这事就便作罢。」大汉怒极反笑,大手一松,
重新将青年落于毯上。

  看着正气凛然却稚嫩的俊脸,大汉突然邪眉微挑,说出一句让青年骇然变色
的话来,只听他笑道:「不过,你干娘有令在先,谁能使那人走火入魔,谁便能
与他妻子双宿双飞。哎,想这细皮嫩肉的仙子落入教中弟兄之手,啧啧,你不可
惜,赵叔却替你可惜。」

  「甚么!!干娘她……」闻听此言,青年顿时按捺不住,惊弓之鸟般弹起身
来,一把拉住正欲出账的大汉,急声追问道:「干娘不是答应我了么?怎地会下
此赦令?」

  大汉低哼一声,也不理他,迈步便往外走去。惊慌失措的青年似又想到何事
,送开手后,重新镇定起来,恨声道:「那密道只有我一人知晓,却要瞧你们如
何去找!」

  「哼,想我神教中,精通机关暗道之人比比皆是,十日寻不到,难道百日还
寻不到?小子,莫把自己看得太重!」大汉先停下脚步,后轻蔑一笑,留下又变
得失魂落魄的青年,转身继续往外而去。

  可惜青年乃初出茅庐的雏鸟,如果多上十年的江湖阅历,定能察觉大汉方才
是在使诈。他也不想想,若那密道如此好寻,魔教何须等到现在?恐怕早就派人
前去,搅扰那个闭关修炼的大敌。

  一声声远去的沉重脚步,如催命符般击垮了青年脆弱的心防,一张俊脸先由
黑转青,继而青中透白,最后又变得通红无比。经过这些时日,他哪会不知魔教
邪淫之人多如牛毛,若爱慕的仙子落入此辈手中,定会被日夜淫辱虐玩,直至香
消玉殒。

  想到此,青年哪还能忍耐的住,迷惘的脸上狰狞乍现,浑噩的眼中也透出了
几分决绝!

  人之顿悟,一念成佛,可心有偏执,一念也可成魔。经历过船上的惨事,青
年心中扎根的黑色萌芽,终在别有用心之人的培育下开花结果,从此以后,江湖
上多了本不应有的腥风血雨,而他陷入邪道,直到身死都不可自拔。

  待青袍大汉一只脚踏出帐外,身后终于有了动静,一个沙哑又满含煎熬的声
音道:「赵……赵叔且慢,我去便是……」

  青年殊不知自己说完,大汉原本阴沉的脸登时一松,从前方瞧去,只见他眼
中浮出了喜色,且一纵即逝。他停下脚,转身看向虽瘫软于地,却神色可怖的人
儿,不耐烦道:「你想好了?赵叔可没逼你!」

  「……」青年闻言却没回答,纠结了片刻,艰难的点了点头。

  大汉见状上前两步,第一次露出些别样的情绪,先拍拍青年的肩膀,而后温
言道:「小猴儿,小时赵叔虽对你甚为严苟,可咱俩也算叔侄一场,所谓无毒不
丈夫,若想与她厮守终身,切莫错失此等良机。」

  「……若我毫发无伤回了襄阳,郭师傅倒还好,唯恐黄师娘生疑。」青年仍
存犹豫,肩膀一歪,躲掉了他的手,随即低声问道:「现下战事紧迫,正是缺人
之时,他们如何能放我北上?」

  「返回襄阳简单,不过你得吃些皮肉之苦。」大汉不动声色,眼中虽有一丝
阴霾,还是装出笑脸,耐心道:「至于如何脱身,你回去等待时机便可,婉娘会
在隆中等你,小猴儿,你小心些那丫头,她是你干娘的……嗯?」

  不想大汉交待到一半,他口中所说之人便出现,神似仙子的狐媚少女手端托
盘,悄然掀帘而入。仔细看去,盘上有四五样菜肴,以及一壶冷酒。

  听到大汉提及自己,她也不慌张,先对两人盈盈一福,娜娜一拜,这才娇声
道:「公子,右使,天色已晚,奴家见你们聊了许久,便来送些饭食。」

  「不用,你且服侍这小子吃吧,我肚子甚饱。」青袍大汉似是对她有些忌惮
,站起身来摆手示意,而后便往外而去。

  待走到帐门之时,大汉又回过头来,满是复杂的看着青年,沉吟片刻,欲言
又止道:「到了北方如何行事,自有……她告知你,小猴儿,一切保重,你也知
赵叔毕生所愿,切莫让你干娘与我失望。」

  闻听此言,青年不禁十分疑惑,随即看向正在布菜筛酒的少女。那女子见他
望向自己,先是甜甜一笑,后轻声道:「公子,您一日未食,请先用饭,奴家还
着人备好了热水,一会便服侍您梳洗……」

  月牙半弯,繁星闪烁,涛声微响,晚风清凉。现下已是深夜,郭府仍有两座
院落亮着灯火,不过其中一处似是蜡烛燃尽,终于陷入黑暗之中。且不提穴道未
解,依然扎着马步的荒唐子究竟如何,只说此时内宅传来一声少女欢呼,嗓音有
如银铃般的悦耳。

  「龙姐姐,你终于醒啦!你且再歇息歇息,待襄儿取些饭食来。」

  话音刚落,正房房门便被推开,身着淡黄色裙摆的少女急急而出,还未站定
,便对着院内喊道:「萍儿绣儿,快把吃得端来,我要与龙姐姐一起用饭。」

  「小姐,来了!」

  不到片刻,偏房转出两个丫鬟来,每人提着个大食篮,随她入了正房。过得
一阵,似是已把菜肴浆酪布好,两个丫鬟又退了出来,轻轻把门掩上。从门缝看
去,少女搀着身穿浅绿罗裙,腿脚有些不利索的少妇行走,这两人正是郭襄与小
龙女。

  「龙姐姐你慢些,让襄儿扶着你。」小东邪扶着仙子,往饭桌而行,柔声解
释道:「先前外公去驿站时,怕你再去寻杨大哥,这才点了你腿上的麻穴,过不
了几个时辰便可解了。」

  小龙女方才醒来时还有些发懵,待回过神后,便欲擒下眼前陌生的少女,而
后挟持她逃出此地。未曾想刚一着地,仙子却发觉腿上僵硬麻痹,若不是有郭襄
前来搀扶,只怕会摔倒在地起不了身。

  「你是何人?我这是在何处?」见这年轻的姑娘对自己并无恶意,又看郭襄
秀美乖巧,小龙女尽管记不起此人是谁,但心里只觉熟悉又亲近,所以任由她搀
着,还轻声问道:「你认得我?」

  「当然认得,我还是婴孩时,你与杨大哥就曾抱着襄儿远遁哩。」郭襄扶着
她坐下后,一边盛饭一边娇笑,可说到一半,却用小手却捂住嘴,惭愧道:「襄
儿却忘了外公的吩咐,不能提及原来的事,怕龙姐姐你一想就会头疼,总之你把
我当作杨大哥的妹妹便是。」

  「我与过儿抱过你?你是……啊!」怎料言之已晚,小龙女顺着话语,在脑
海中突然抓住了片零碎记忆,可等即将想起来时,一股剧痛涌上头来。仙子哀吟
一声,小手拂在了白璧般的前额上,晶眸紧闭,娇躯颤抖,说不出得痛苦难耐。

  小丫头见状,忙取出手帕用凉水沾湿,贴在了她颞颥上,紧张道:「龙姐姐
,都是襄儿的不是,你……你没事吧?」

  「没事……方才头有些疼……」

  手帕清凉,刚一敷上经外奇穴后,小龙女顿觉阵痛消了一半。她抬头看去,
见熟悉且陌生的小丫头快急出泪来,只得勉强一笑,安慰道:「莫哭,襄……襄
儿?可知你杨大哥此时人在何处?」

  「龙姐姐,杨大哥他……他现下在终南山闭关……」郭襄看到她痛苦的模样
,不禁小嘴一扁,吧嗒嗒掉下几颗泪珠来,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愧疚。不想仙子闻
言美眸一亮,也不顾头疼腿麻,强自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小东邪见状,想到外公与娘亲的吩咐,连忙把她扶稳,带着哭腔道:「龙姐
姐,你莫急,都是襄儿的不是……且先听我把话说完。」

  黄药师点穴前虽留有分寸,可东邪内力何等精堪,而小龙女重伤未愈,力道
全无,直被郭襄重新压回到座椅上。仙子见自己腿足麻木,又见小丫头哭得泪眼
汪汪,无奈放弃了离去的打算,想听听这年轻姑娘到底要说些甚么。

  郭襄既可怜巴巴,又满含关怀,轻声道:「龙姐姐,娘亲虽然没告知我昨夜
发生了何事,但你高烧了十余个时辰,晌午外公他给你服药后,热病才退。」

  小龙女轻点鸾首,她苏醒后的确浑身酸疼,丹田也缈无一丝内力,十分气弱
,心知这乖巧少女说得不假。

  「龙姐姐,外公说你得了失魂之症,他要我问你,除了杨大哥外,你还能想
起何事?」郭襄见她点头,便按照外公离去时的吩咐,问起小龙女的病况来。说
完后,小丫头连忙又补上了一句,认真道:「对了,龙姐姐,不要深思,想想你
现下所记之事便可。」

  「我只记得孙婆婆,师姐,还有过儿……」小龙女闻言一呆,随即努力回忆
起来,不过这次倒是听了郭襄的话,没有把无数记忆碎片强行拼接,方才剧烈阵
痛也没重新涌来。她思索了片刻,只能想起在古墓中的点点滴滴,一直到杨过拜
她为师,互生情愫后便甚么都记不得了。

  「看来外公他所言不假,姐姐确实没了这些年的记忆。」郭襄听完自言自语
,又见小龙女满脸不解,小脸强作欢笑,安慰道:「龙姐姐,你安心在此养病,
等两日后把剑清师弟从北岸救回……」

  待小丫头说到一半,安静倾听的仙子却因她提及的一人,两条柳眉微蹙,绝
色容颜也多了几丝渺茫。猛然间,一股莫名的悸动涌出,像柄巨锤般砸开了心房
,使得她软唇微张,不由自主吐出了那人的名字,喃喃道:「清……清儿……」

  「龙姐姐,可是想起了些甚么?」郭襄见自己说到左剑清,小龙女竟有了反
应,不禁心中一喜,连忙问道:「莫非你还记得剑清师弟?樊长老说他已被你收
做徒儿了。」

  「没……没有……觉得有些熟悉而已。」小龙女每听那名字一次,心中的悸
动就更深更烈,但左思右想下,脑海里对此人的印象却一片空白。而且略微一念
,先前剧烈的阵痛又隐隐冒出,她无奈停下回忆,轻声道:「襄儿……妹妹,你
接着说。」

  「哦,龙姐姐,待救回剑清师弟后,娘亲便派人去终南山告知杨大哥,到时
让他来接你,你夫妻二人便可团圆啦!」虽对仙子拧眉的神情有些疑惑,可小东
邪还是一笑,带了三分兴奋解释起来。

  说到最后,小丫头也害臊不已,又多加了一句,羞涩道:「到时襄儿也能见
到……杨大哥啦……」「襄儿,你说我与过儿已……已结为夫妻?」小龙女被她
话中之意吸引,倒没察觉少女忸捏的模样,有些急切得开口相询。

  「嗯,是啊龙姐姐,你与杨大哥已成婚十多年了。」郭襄微微一愣,张口回
答,小龙女听了后,素脸顿时娇嫣无比,就连方才莫名的悸动也消散无影,只剩
下甜滋滋的喜悦。

  小东邪见状,当下不厌其烦,把她夫妻两个在墓中成婚,又因情花毒无奈分
开,最后隐居终南山一事大致说了一遍。仙子虽得了失魂症,记不得她与杨过经
历了这么多坎坷,可听自己与心爱之人终成眷属,冷清的神情也多了一丝笑意。

  郭襄见小龙女终于露出笑颜,心中也喜悦非常,又开始给她盛饭夹菜。仙子
本就对这乖巧的丫头心存亲近,此时早已没了防备,况且也饿了一天一夜,便与
小东邪一同进餐。

  当下两女边吃边聊,颇为惬意,而北岸大营的小帐内,安静无声的夜餐却已
结束。帐内已被人收拾妥当,一个装满热水的木桶摆在当中,而狐媚少女也不顾
青年羞涩万分,正伺候他宽衣解袍。

  「等等……我……我自己来。」婉娘去解腰带时,左剑清连忙制止,有些不
好意思道:「你且出去吧,我自己梳洗便可。」

  「公子,莫非你不喜奴家?」少女楚楚可怜,狐眸泛起水光来,青年心中烦
闷无比,可见她如此模样,不禁束手无策。

  「公子若觉不妥,我不看便是,但奴家已是你的人了,当伺候您沐浴。」发
觉他憋得俊脸通红,婉娘嫣然一笑,随即转过身去。

  左剑清松了一口气,也不顾水温颇高,脱下亵裤跳入桶内,独独露出脑袋在
外。心羞面臊下,青年便胡乱清洗起来,哪知悉悉索索一阵后,却被一双小手搭
上了肩膀。他登时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可只看一眼,眼珠便移不开了。

  却见香风扑鼻,春景突显,婉娘不知何时转过身来,且已褪下白衣,只着一
件薄裙。在薄如蚕丝的裙下,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衬托出美妙曲线,就连两颗挺立
的红豆,以及一簇精致的幽丛,也在青年眼中若隐若现。

  「公子,莫要见怪,奴家来得匆忙,只带了一件衣裙,若是被水沾湿,这几
日就要光着身子了。」婉娘眼中秋波流转,一边欠声解释,一边将两团香肉贴在
左剑清背后,万分柔弱道:「营地中鞑子甚多,方才我去取饭时,便有几个要非
礼小奴……公子……您也不愿婉娘的身子被他们瞧见吧?」

  似真有魅惑之术一般,少女不光使得青年目瞪口呆,还让他不由自主点了点
头。婉娘见左剑清同意,也不知是真是假,脸上露出了欢喜,随即把他头绳解开
,手持丝巾打上胰皂。

  梳洗时,婉娘极为认真,可所做之事却满带诱惑,直把血气正旺的青年撩拨
的欲火渐生。却见木桶边,狐媚少女藕臂连连挥动,小手游走于男体周身,或轻
或重搓肌抹肤,一对乳球也不断刮擦他的脖颈,舒服的迷茫子险些呻吟出声。

  想左剑清自来襄阳拜师后,虽不愁吃穿用度,但哪里被人如此伺候过,一时
间心猿意马。可待他享受一阵,又想起了先前那场对话,一时间煎熬再生,开口
问道:「婉娘……能否告知我北上以后,咱们究竟要如何行事?」

  原以为「干娘」会让自己去害郭黄夫妇,所以未等赵无哀开口,青年便义正
言辞的拒绝,哪知青袍大汉嗤笑过后,却说出另一个跟他渊源颇深的人名,这才
使得迷茫子至今回不过神来。

  「公子,莫要急躁,等到了地方便告知你。」婉娘闻听此言,眼中精芒一闪
,造作的神情消失不见,像一个寻常少女般有些筹措不安。左剑清因背对相向,
瞧不见她此时的模样,听后仍不死心,佯装生气道:「你既与我为婢,便要听我
的话,若是不告知我,以后也别留在我的身边!」

  「公子,非是小奴不说,只是教……你干娘若是得知此事……小奴定会被她
责罚……」婉娘登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显得无比慌乱,也不知是心生畏惧,还是
见青年发火要赶她走。

  迷茫子转头看向少女,见她如同幼鹿般瑟瑟发抖,不禁生出了一股怜意,无
奈道:「也罢,虽不知那夜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我毕竟破了你的身子,以后不管
如何,且留你在身边就是。」婉娘却没言语,紧盯着眼前俊俏的青年,眸中除依
然存在的魅惑外,还夹杂一丝不为人知的感激。

  蒸汽迷漫中,两人静静对视,就在左剑清刚要开口时,却被婉娘的举动惊得
说不出话来。只见少女羞褪薄裙,露出了白腻又丰腴的身子,而后跳入桶中,双
手握住那根朝天耸立的肉棒,祈求道:「公子,莫要作声,且让奴家好好服侍于
你。」「别!撕……」

  不等迷茫子有所反应,少女就用小嘴咬住了手中的男根,随即吞吐起来,更
不时用香舌刮添龙头。他顿觉分身闯入一个温热的软洞,且洞中还有条灵动的小
蛇游动,不由得浑身绷紧,舒服得呻吟出声。

  狐媚少女似对房术甚为了解,知应如何取悦男人,一边给迷茫子口交,一边
用小手握着两颗睾丸,使力轻捏缓按。左剑清虽心中紊乱至极,可也是正常的男
子,受如此香艳的侍奉,禁不住忘了烦恼忧愁,欲火渐渐高涨。

  在婉娘第六次把大屌吃进深喉时,左剑清再也忍耐不住,心中一横只当破罐
破摔,当即把身下之人拉起,让她坐在自己胯间。狐媚少女不知是重心不稳,还
是早已盘算好,分开美腿刚跨坐上去,雪臀便猛得一沉,用湿透的花瓣纳入硬邦
邦的大屌。

  「啊……公子……请怜惜小奴……」

  龙根被凤穴吞没后,眼中泛红的青年停也不停,扶腰捏臀耸动起来,直把狐
媚少女操得紧弓腰肢,甩散满头的青丝。而你情我愿的交媾开始后,木桶内雾气
纷飞,扰人视线,只余哗哗作响的水波声,伴随着娇媚的呻吟从中传出。

  「啊……公子……婉娘好快活……」

  春光短暂,暴风骤雨般吵了半刻,一声亢奋无比的娇啼响起,随即激荡的水
波亦于平静。纷乱的雾气消散时,木桶中两具肉体紧紧纠缠,男躯抖擞,女体香
颤,浑然忘我的享受着极乐之巅的美妙。

  云雨过后,左剑清睁开双眼,俊脸虽仍存彷徨,却又夹杂着一些阴暗。而婉
娘兀自扭颤不断,似是还未从余波中退却,但发觉青年此时的神情,勉强抬起藕
臂搂住他的脖颈,如受伤求慰的猫咪贴在主人的胸前。

  温存了片刻,狐媚少女狠咬下嘴唇,似下了甚么决心,而后轻声道:「公子
,小奴见你……因北上之事闷闷不乐……不若待你从襄阳脱出后,与……与婉娘
远走高飞可好?」

  「不,便按干娘的计划行事!」迷茫子大手一抬,捏住狐媚少女精致的下巴
,仔细端详了片刻,邪笑着张口道:「赵叔说得不错,只有那人死了,她才会真
正归心于我!」

  第六十一章 怀恶归来

  凌晨时分,辛劳整晚的半月逐渐隐去,灼灼红日不知何时,悄然从大地尽头
而出。随着烈阳升起,黑幕之东朝霞万丈,把棉花般的云朵都给染成了火团。一
缕阳光透过红云射向人间,照散了江边淡薄的白雾,也惹得巨城内鸡鸣犬吠,同
时也预示着酷暑再临。

  因战事又起,襄阳自几日前便行宵禁,现下卯时未到,原本喧嚣的城中颇为
冷清。城东的某处却是另一副景象,灯火通明下,数百名身披厚甲的劲卒,把驿
馆护了个水泄不通,外围举盾挺矛,内圈持弩拉弓,竟组成了个战阵,也不知是
在防备何人。

  想是守了一夜,人人脸上皆露疲态,却兀自全神贯注的戒备,就连周边的风
吹草动都不放过。劲卒们如临大敌一般,可为首的两个军将却毫不紧张,反而悠
闲的蹲坐在石阶前,就连铁盔也被随意扔在地下,这二人正是韩如虎与乔二。

  「将军,这天实在太热了,咱们还要等到几时?」猥琐虞侯立在一旁,拿着
笠帽给韩如虎扇风,一边殷勤巴结上官,一边偷偷打听道:「已经一夜了,将军
你也给小人说说,黄夫人到底在里面作甚呢?」

  「子曰不可说,哎?谁他娘让你也歇着了?还不给我盯紧了!」韩如虎盘腿
而坐,如高僧悟禅般,听后登时虎目微睁。他刚想说句俏皮话,却见乔二竟也松
懈下来,不禁怒道:「夫人最重军令!若是被她发现,你这厮鸟定会饱尝军棍,
到时皮开肉绽,屎尿齐出,可别怪俺没提醒你!」

  「你这浑人都如此,还来说爷爷我……」乔二连连嘀咕,却不敢把心中所想
说出,无奈带胄穿甲,装模作样的指挥起来。不想劲卒们没一人他的号令,皆持
兵刃巍然不动,且用余光看向猥琐虞侯时,满含轻蔑之色。

  见没人搭理自己,乔二倒也不着恼,用手掏了掏裤裆,又暗自咕哝道:「不
想那天仙般的娘子竟如此心狠手辣,军棍?哼,若是老子用腿间这根大棒子惩治
于她……嘿嘿,到时且看谁屎尿齐出!」

  就在猥琐虞侯意淫之际,街边转角处一阵马蹄踏响,不消片刻,就有三五骑
疾驰而来。乔二哪见过这等场面,禁不住有些发懵,直忘了职责愣在原地,而韩
如虎闻声后急忙起身。

  络腮悍将也不言语,大手一抬,方才无视乔二的劲卒们立时而动,在呼吸间
结阵以待,整齐划一如同一人。哗啦啦甲片作响时,盾立地,矛架稳,弓拉满,
弩上弦,一股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何人至此!?且下马止步,不然莫怪箭矢无眼!」见那几骑奔到百步内,
韩如虎怒目圆睁,精芒迸射,厉声大喝了一句。

  「莫要开弓,是郭某到此。」当先一骑听后,连忙跳下马来,借着火光看去
,那人阔脸浓眉续着短须,正是郭靖。北侠见军容甚壮,欣慰的点点头,随即看
向驿站紧闭的大门,问道:「老虎,里面如何了?」

  「郭大侠,夫人与黄岛主带着几个大夫已在里面待了一夜,但……尚未有消
息传来。」百战精卒见是郭靖到此,齐刷刷让出一条路,韩如虎把他迎进来后,
却摇摇头只说不知。

  「哎,却是我等得心焦,想来瞧瞧。」北侠微皱双眉,看着驿馆紧闭的大门
,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并无进入之意。一旁的乔二有心混个脸熟,不等招呼就靠
了过去,哪知郭靖心有所虑,却没理睬这猥琐虞侯,到是让他热脸贴了冷屁股。

  原来自昨夜黑袍人赠予雪莲后,黄蓉便去驿馆寻爹爹黄药师,想给武林群雄
解毒,一直到此时还没出来。郭靖有守城之责,不能前去相陪,但恐魔教又来偷
袭,只得调韩如虎与精锐于驿馆布防。现下他巡视了一夜,见还未有消息传来,
放心不下赶到查看,不过因知岳父与爱妻应在忙碌,倒不敢进去相扰,所以才待
在门外等候。

  驿站并无动静,只从门缝飘出一股油蜡味,想是烛火燃了一夜,添之又添以
至于此。走入当中,却见圆桌旁,女侠手持一个小巧的臼杵,不断研磨首乌与雪
莲;而东邪则坐在椅凳上,捧着一本书籍,借着油灯沉读不止。

  「蓉儿,且再磨得细一些。」默念了一阵,东邪把书籍合闭,来到女儿身边
看了看臼中之物,面露忧色道:「哎,据书中所言,需磨得精如雪花,细如海盐
方可。」

  「知晓了,爹爹。」黄蓉应了一声,将小杵磨得又细致了一些,而后见父亲
面色有异,不禁问道:「爹爹,解药已齐,群雄即刻就能解毒,您老人家却因何
事发愁?」

  「哎……想他们中这软筋乏力之毒久矣,现下解药虽齐,但要把毒性根除,
非静养月余不可,况且痊愈后,想来内力也会损上三分。」

  黄药师摇头捋须,迟疑了片刻,低声道:「魔教诡诈,定不会坐视不管,这
期间若再生波折……为父只恐……」

  说到一半,东邪闭嘴不言,面色凝重至极。黄蓉听后杵磨不停,笑颜绽放,
胸有成竹道:「爹爹勿忧,靖哥哥早已安排妥当,先前魔教趁我等不备,才能行
得龌龊之举,若是此等肖小欲故技重施,定会自投罗网,到时便把他们一一挂在
墙头,也能震慑与之结盟的草原鞑虏!」

  「哎,为父真的老了,有你这女诸葛在此,魔教鼠辈想行诡计,恐怕也要先
掂量掂量。」黄药师微微一笑,宠溺得拂了拂女儿的秀发,又从她手中接过臼杵
,柔声道:「方才我听靖儿已到门外,你且随他回去休息,这里交给爹爹便是。
乖囡,趁还能生养时,再给爹爹添个外孙才是真。」

  「爹爹!你……」原本意气风发的女诸葛闻言后,粉脸不禁红若嫣云,仿佛
回到二十年前,变成了尚盘依在父亲膝下的小儿女。父亲突至的关怀虽让黄蓉一
暖,可因话有所指,一想到门外整夜不着家的丈夫,不禁在心中接道:「我倒是
想与那死木头温存,可他……哎……」

  所谓越想越乱,越乱越想,美妇神色变幻,羞红的脸上又多了些惆怅,高耸
内也是幽怨暗生。不过她知现下是何等局面,强自收敛了心神,又暗道:「算了
,如今战事危急,倒不能让靖哥哥因此分心……」

  「蓉儿,回去吧,这些时日你也着实累了,好好休息休息,别忘了明日咱们
还要去江北一趟。」黄药师接过臼杵后,聚精会神的磨起药来,哪能察觉因自己
的一句话,惹出了多少愁肠。过了片刻,东邪见女儿不动,便轻推了她一把,女
诸葛咬了咬唇,无奈朝外而去。

  「哎!莫急莫急!」

  就在黄蓉出门之时,二楼却传来一个苍老调皮的声音,她回身看去,见一人
翻栏而下,没落稳便急匆匆道:「小蓉儿,听说你要前去江北一趟?这次可要带
上我!黄老邪却是个闷葫芦,我这些时日与他守在此处,当真没半点意思,你这
丫头且带我去耍耍!」

  日上三竿之时,阳光明媚之下,郭府内草木盛放,入眼满是翠碧盎然。万绿
丛中却有一片缤纷,其间还传来一阵莺声燕语。闻声看去,在别院花圃旁的廊道
中,正有两女或坐或站,一边闲聊一边赏花。

  那位坐在栏台上的少妇容姿倾城,身着一件略显短小的浅绿罗裙,本就丰韵
的身段被勒绷后,更加凹凸有致,像极了一颗娇柔弄姿的翠松;立在一旁的少女
虽没她那般绝色,却也是粉妆玉砌,一看便知是个美人胚子,再过几年想必不落
于少妇之下。

  圃园中鲜花齐放,姹紫嫣红,养眼至极,可看少妇一颦,再瞧少女一笑,却
让人无心再赏那争奇斗艳之景。这两女便是小龙女与郭襄,不过终南仙子失身于
贼,以至失魂症犯,不在房中静养,怎地能随意在外溜达?

  原来几个时辰前,黄蓉回府时见小龙女已醒,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当即便邀
她入房密谈。也不知在里面说了些甚么,等女侠出来后,却没把仙子重新困在屋
中,只交待女儿一声,不许领她离开内宅,便去休息了。

  郭襄与小龙女用完早饭,在屋中待得无聊,小丫头知仙子喜爱养蜂育花,便
带她去了后庭的花圃。小龙女记忆有缺,对自己与杨过婚后之事甚为好奇,央着
郭襄告知,两女就在圃园内娓娓而谈。

  「嗯……襄儿,我所穿之裙却是谁的?」聊到一半时,似是衣裙有些勒身,
小龙女轻吐口气,涩然问向郭襄。

  「这衣裙是娘亲的,怎么啦?」郭襄闻言瞧去,见她所穿的霓裳确实有些短
小,胸襟处倒好,虽被两团饱满高高撑起,尺寸却也合适;可下面腰肢却被衿带
紧勒,让人只觉盈盈一握,嫩柳顿折。

  「龙姐姐,你比娘亲高挑些,想来是有些紧,不过……」看着这具对女人来
说都满含诱惑的胴体,小东邪羡慕不已,不禁笑道:「姐姐的身段当真天下无双
,恐怕只有我娘能与你相比,嘻嘻,杨大哥倒是有福。」

  「襄儿,你瞎说甚么呢……」见她盯着自己的胸臀腰肢目不转睛,即使同为
女子,小龙女也羞得素脸通红,一对白嫩小手都不知放在何处为好,悄然扯襟拽
裙,遮了遮外泄的春光。

  「嘻嘻!不瞒你说,襄儿曾偷看过那些……那些带画的书籍,想来龙姐姐定
是已被杨大哥给吃……唔!」郭襄自小便百无禁忌,又视杨过夫妇为最亲近之人
,竟分享起瞒着父母做得羞臊事,而小龙女听到一半,禁不住又惊又羞,连忙捂
住她的嘴。

  不想小丫头却起了玩闹之心,扑在她怀里呵起了痒痒,仙子体质极为敏感,
被轻挠了一下,娇躯先僵后扭,随即又花枝乱颤,一时间乳摇臀荡好不诱人。

  小龙女瘙痒难耐,扭动不停,却知怀中的娇憨少女并无恶意,倒也没冰目冷
脸。她此时内力尽失,有些挣扎不得,也把手探到了郭襄的肋下,十根玉指微弯
,反搔了回去。

  「呀!姐姐,莫呵襄儿……哈哈……襄儿知错了……哈哈哈哈……」

  一时间美景突现,原本静立的两朵娇蕊如被微风轻拂,在廊道中翩翩起舞,
使得圃园里盛开的百花尽皆失色。

  「龙姐姐,别呵了……哈哈哈哈……好痒啊!」

  「襄儿……快住手……呀!不要……」

  随着两女嬉戏开来,阵阵惊呼娇笑也从院落响起,这声音传出花圃后,惊动
了外面行走的一人。那人似是关节僵硬,步履十分踉跄,两个膝盖半曲朝外,如
同鸭子一般。

  那人本神情郁闷,闻声后顿时有了精神,歪歪扭扭来到院边扒墙一看,也不
知是喜是恨道:「好啊,娘亲,我扎了一夜马步穴道才解,你还有闲心与妹妹在
此赏花,哼!且瞧我一会如何作弄你!」

  两女一个是天生媚骨,敏感至极的体质,一个是待嫁闺中的黄花姑娘,嬉闹
了片刻便没了力气,搂在一起娇喘不停。歇了一阵,似是想到了甚么,郭襄钻出
小龙女的怀抱,绕着她走了一圈,随即发起呆来。仙子见她又紧盯着自己,素脸
上红云再现,默默不作声,想看这丫头使甚么怪。

  静得一阵,小东邪眸中一亮,趴在终南仙子香肩上,耳语道:「龙姐姐,城
内有家裁缝手艺精堪,襄儿的衣物一直都是她所制,我这就去请那裁缝来,给你
量体裁衣,对了,那家做得最好的就是肚兜,等以后杨大哥瞧见你穿,一定喜欢
,嘻嘻!」

  郭襄倒像及了杨过,即想即做,说完也不等人同意,就急急出院而去。望着
她不见了踪影,小龙女又羞又愁,因不知郭府格局,倒没追赶。

  待小东邪走后,仙子盯着满圃的鲜花目不转睛,素脸复现萧索,心中更思绪
万千。不过因昨夜的阵痛难忍,她并未强行拼接凌乱的记忆,只在心中默默回味
,先前郭襄所说的每句每词。

  「过儿……能与你厮守墓中,便是把龙儿的性命即刻夺去,我……我也心甘
情愿……」得知自己与杨过几经波折,终成眷属,小龙女先是甜甜一笑,犹像冰
山融化;可想起那个熟悉却陌生的名字后,仙子却又微蹙黛眉,如同风雪欲来。

  「清儿……你又是谁?为何一听这两字,我……我便心神不安……」

  芳心内一半是蜜糖般的喜悦,一半是莫名而生的忧愁,失忆的仙子不禁在栏
台上发起呆来,丝毫没察觉有人迈着鸭子步,悄然进入了花圃。

  那人正是周阳,昨夜黄蓉虽小惩他一番,却也用上了内力,直到半个时辰前
,他穴道方解。扎了一夜马步,荒唐子不光腿酸筋麻,胃里更是空空如也,便想
寻些吃食填饱肚子。

  怎料路过别院后,他听得阵阵娇笑,探头往内看去,见一绿一黄两条倩影正
在嬉闹,不禁把身穿绿裙的仙子认错,当成昨夜惩治自己的女侠。这也怨不得周
阳,想黄蓉平日里只着绿紫裙摆,小龙女又是玉背相向,肚饿眼昏下看差了也属
正常。

  周阳面对郭襄时脸皮甚薄,见妹妹也在此间,倒不敢现身,怕她瞧见自己的
滑稽样子。就在荒唐子等得不耐,欲往后厨刨食之际,却见小丫头急匆匆而出,
独剩绿裙美妇坐于廊中,禁不住坏水一冒,溜进花圃。不过荒唐子虽心中有气,
却也知是自己有错在先,现下想小小报复一下,吓唬吓唬女侠便可。

  歪歪扭扭躲到草木后,潜伏了一阵,见黄蓉毫无知觉,周阳略有疑惑。昨夜
的痛苦历历在目,他暗觉美妇应是故意如此,好再戏耍自己一番,不禁停在原地
踌躇不已。

  不过荒唐子却是好色之人,眼看仙子窈窕丰满的身段,又瞧裙下熟软的臀肉
陷入栏木,凹成了美妙的弧线,顿时再也忍耐不住。

  「嘿嘿!娘亲,终于让我抓到你了!」

  怪嚎了一声,周阳不顾腿脚酸疼,猛得扑了过去,将正在发呆的小龙女抱了
个满。仙子被荒唐青年突袭得手,登时花容失色,等反应过来,一边惊叫一边剧
烈挣扎,可内力尽失下,哪能抵挡得住成年男子。

  「呀!快放开我!」

  周阳紧搂住小龙女毫无赘肉的小腹,深嗅了一口青丝间的幽香,见自己报复
得逞,心中满是兴奋。不想他一搂一闻,再听怀中尤物的惊恐之声,顿时有些发
懵,暗觉娇小的美妇竟长高了些,身上虽馥郁芬芳,却与熟悉的香味截然不同,
就连嗓音也与黄蓉迥然有异。

  「这触感同样惊人,但又不似娘亲那般,莫非……我弄错了?」想到此,荒
唐青年把头从仙子青丝中抬起,且因心生疑惑,胳膊上的力道也弱了些。

  小龙女趁着周阳发懵之际,勉强掰开了紧钳腰间的大手,跳到一边后摆处戒
备的姿势,冷声道:「你是何人!」

  周阳看清了眼前女子的全貌,顿时发现这绿裙少妇并非黄蓉,不禁略有惊慌
,同时也被仙子惊艳得瞠目结舌。

  仙踪悄浮现,芳影落人间,瞳中无一物,绝色映眼帘,若说女诸葛像一朵华
丽绽放的洛水之花,那这少妇便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白莲。不由自主,周阳就
对比起黄蓉与眼前之人,暗觉两女梅兰竹菊,各擅胜场。

  想他自遇到女侠后,就把世间女子全划入庸脂俗粉之列,今日阴差阳错撞见
仙子,却颠覆了原先的观念。不过荒唐子虽然看得痴了,但脑中尚还清醒,知内
宅除了娘亲与两位姐妹外,只剩下了那晚接回来的女子,不禁暗道:「莫非她便
是终南山那位……竟真能与娘亲不分伯仲……」

  见这浓眉大眼的青年也不答话,还肆无忌惮得盯着自己,小龙女芳心微恼,
嗓音高了一度,又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如此无礼!」

  周阳闻言回过神来,见绝色少妇脸带寒霜,一时间手足无措。慌乱之下,他
看了眼小龙女所穿的绿裙,不禁急中生智,装作迷茫反问道:「你……你不是娘
亲?那为何穿着她的衣裳?」

  如此胡搅蛮缠的问话,不光转移了仙子注意,还使得她哑口无言,小龙女本
就得了失魂之症,哪能回答得上来。而周阳也后怕万分,唯恐黄蓉得知此事再来
寻他晦气,不由得立在原地,满是讨好的看向眼前之人。

  「龙姐姐,襄儿已着侍卫去唤那裁缝来,你且随我去房中等待。」

  就在仙子与青年面面相觑之际,匆匆而去的少女又急急跑回花圃内,等看见
廊道中的状况,不禁奇道:「咦,兄长,你怎地在此?娘亲不是说不许你与破虏
来嘛。」

  见救星到来,周阳心中一喜,指了指小龙女身着的绿裙,满脸愧疚道:「方
才我以为是娘亲在此,想来开个玩笑,哪知唐突了这位……」

  「这位就是龙姐姐,杨过杨大哥的妻子。龙姐姐,他叫周阳,乃是襄儿的兄
长。」郭襄看他说不出名字,连忙给两人介绍起来,又转头看向小龙女,见她脸
色有异,询问道:「龙姐姐,方才发生了何事?」

  幸亏荒唐子及时收手,并未行荒唐之事,而小龙女粉脸甚薄,闻言后也没出
声回答。周阳见状,简略说了一遍,一口咬定自己错把仙子认作女侠,想来吓唬
她一番。

  待他说完,连忙又对小龙女抱拳一礼,歉声道:「原来是江湖盛传的神雕侠
侣,方才乃周阳的不是,且请龙女侠恕罪。」

  「龙姐姐,他是不是吓到了你啦?」郭襄听完周阳所言,大概知道发生了何
事,虽没有在意,但看仙子紧绷素脸,也求情道:「姐姐,既然兄长他是无心之
举,你便原谅他吧。」

  「……无妨。」终南仙子心有恚怒,可见青年神情诚恳,又有小东邪替他求
情,只好勉强同意。不过虽搞清了误会,小龙女却退后几步,与满脸堆笑的周阳
拉开了些距离,想离这陌生男子远一些。

  「兄长,龙姐姐她有……算了,以后莫要如此,你赶紧回去吧。」郭襄见状
,不由得埋怨起周阳来,荒唐子讪讪点头,一歪一扭出了花圃而去。

  「姐姐,莫要生气了,我这兄长虽喜胡闹,但为人却极为和善。」周阳还未
走远,郭襄又腻在小龙女身边,出言安慰道:「姐姐不知,兄长还答应过陪我一
起北行,去终南山寻你与杨大哥呢。」

  耳听此言,仙子才有了些精神,转头看向迈着鸭子步的青年,绝色玉脸上的
寒霜有所融化,晶眸中也多了一丝光芒,心中暗道:「去……终南山么?」

  时光流逝,恍然间一天已过,烈阳重新升于天空正中,人间酷热再临。午时
三刻,北岸大营五七里外,空旷的原野与往常不同,响起一阵阵的嬉笑怒骂,再
没了宁静安恬。就在边江,十余个光膀大汉或用拳脚或使棍棒,正围殴手脚被缚
的青年,离他们不远处,还站着一个青袍大汉。

  被打之人便是左剑清,现下已鼻青眼肿,衣衫褴褛,嘴角与鼻中不时有鲜血
淌下。如此毒打怎会好捱?可他却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雨点般的拳脚,与不断
砸在背上的棍击。

  过得片刻,朝江面相望的赵无哀似是瞧见了甚么,当即挥手叫停,正在殴打
青年的喽啰们面色一紧,连忙退在一旁。

  魔教右使走上前来,看着瘫在地上的左剑清,眼中竟闪过一丝不忍,随即皱
眉道:「小子,接你的人来了……」

  半死不活的青年闻听此言,强自挣扎着抬起头,举目眺望了一阵,才发现江
中出现了一个黑点。不过他颧肿眉裂,眼中更有血汗混合,视力却有些模糊,瞧
不清那黑点是何物。

  左剑清赶忙抹抹眼,再仔细望去,看清了一叶扁舟正乘风破浪,缓缓往此间
驶来。见师傅师娘肯抛下守城重责来救自己,他不禁热泪盈款,可一想回到襄阳
后要行的不义之事,俊脸又一片黯然。

  赵无哀瞧见了后,眼中不忍之色更浓,又轻声劝道:「小猴儿,赵叔的伤心
事你也清楚,我当初一时糊涂,没与我那大哥争夺皇……才让这锦绣江山沦落至
此。你虽年轻,但切莫心软,若是如赵叔一般,等年老时便只剩下悔恨!」

  「……我知道。」沉默片刻,迷茫子似乎下定了决心,低头看着地面,硬生
生挤出了一句话。青袍大汉欣慰一笑,当下命人架起他,带着一众喽啰去迎南边
来客。

  过不多时,扁舟已驶到岸边,等泊稳后跳下来一女两男,正是黄蓉与樊韩二
人。魔教右使见状,刚欲开口说话,不想樊天正瞧见左剑清的惨状,禁不住驽骂
道:「该死的魔教鼠辈!竟把左兄弟折磨成了这般模样!俺老樊今日就是豁出命
去,也要把你们一一格杀!」

  丐帮长老还未骂完,就想冲过去与魔教众人交手,哪知黄蓉却上前一步,伸
手将他拦下。女侠轻瞪了樊天正一眼,随即遥遥对赵无哀一礼,开口道:「帮中
兄弟嫉恶如仇,还请阁下莫怪,不知贵教绑我徒儿,意欲何为?」

  「江湖人皆称屠龙手有勇有谋,哼!今日一见,不过尔尔。」魔教右使狂态
毕露,带着三分戏谑看向绝色女侠,调侃道:「倒是黄帮主确如传言那般,当真
是美艳至极,若是赵某能与你共渡良宵一晚,哪怕折去三年阳寿,本使也心甘情
愿,哈哈哈哈哈!」

  言语如刀,无形的交锋中,赵无哀欺黄蓉是女子,倒是占了一点上风。其余
魔教喽啰听后尽皆哄笑起来,竟还有人脱裤露屌,对着美妇比划不断,直气得樊
韩二人暴跳如雷。

  黄蓉何等风浪没有见过,虽暗自着恼,可神情却波澜不惊,又开口道:「阁
下便是光明右使赵无哀?倒是未曾见过,不过阁下既然叫我们来赎人,莫不是只
为了羞辱小女一场吧?」

  「黄帮主快人快语,真乃女中豪杰!既然如此,赵某也就直说了。」赵无哀
哈哈一笑,眼中射出狂芒,扫了三人一圈,随后道:「都传北侠神功盖世,赵某
不才,想领教领教天下至刚的降龙十八掌。若是我败,人便送还你们,若是我胜
,还请黄帮主替这小子留在北岸,与我做上一日夫妻,不知意下如何?」

  「呸,贼子痴心妄想!且拿命来!」八袋长老见此人语中满是猥亵,辱及了
自家帮主,登时再也忍耐不住,抢身而前便是一招飞龙在天。另一边,赵无哀见
他来势凶猛,却不闪不躲,反而举掌迎了上去。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交手的两人当即分了开去,不想樊天正连退七八步
才稳住身形,赵无哀则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若郭靖使这降龙掌法,赵某或还心悚一二,至于你,还需多练几年!」魔
教右使尽显猖狂,随即眼含厉色看向黄蓉,又嗤笑道:「既然北侠不在,那黄帮
主你就安心留在此地,与赵某多做上几日夫妻吧,哈哈哈哈!」

  说完后他身形急动,奔到半途一跃而起,犹如翱翔于天的苍鹰,十指做爪向
黄蓉抓来。怎料女侠面无惧色,身旁的韩如虎也毫不动弹,眼见于此,魔教右使
眼含疑惑,心里却是一喜,暗自道:「哼,所料不错,就知这女诸葛不会孤身赴
险!」

  「呵呵,赵右使,想与小女做夫妻,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果不其然
,千钧一发之际,女侠先是嫣然一笑,随即娇喝道:「老顽童,再不出来,我便
让瑛姑把你养的蜂全放走!」

  话音未落,船上又飞出一人,那人鹤发童颜,憨态可掬,竟后发先至与赵无
哀对了一掌。又是一声巨响后,却见魔教右使斜斜飞了出去,而那老者稳稳落在
黄蓉身前,此人正是中顽童周伯通!

  「哎哎哎,小蓉儿,先前我躲在船里,只想看看此人武艺如何。」一掌把魔
教右使击飞,周伯通也不上前追击,在黄蓉身边蹦来跳去,嘴上讨好道:「莫要
让瑛姑放我养的玉蜂,那些宝贝可花了我几年的心血。」

  女侠也不答话,只努了努嘴,老顽童知她是何意,当下朝魔教右使而去,边
走边道:「你这人虽大言不惭,可功夫着实不弱,郭靖那傻小子守城呢,怎能来
此,我乃他义兄,跟我打也是一样,嘿嘿!」

  「哼!能跟五绝之一的中顽童交手,赵某也知足了!」赵无哀再无先前那般
狂妄,阴沉一笑后,抢身而上,与周伯通战在一起。

  两人交手时,掌风呼啸,拳劲纵横,在荒野上扬起片片尘埃。魔教右使武艺
极高,更兼战意十足,虽不及五绝的水准,却也勾得老顽童见猎心喜。当下他使
出互搏之术,右手空明拳,左手大伏魔掌法,不到十余合就把青袍大汉逼得手忙
脚乱。

  「来得好!这便是左右互搏术吧,当真是天下奇功!」

  赵无哀虽是在逢场作戏,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此人自尊心又是极强,如何
能咽得下这口气。当下他战意冲天,大吼一声,随即收掌为拳,改用简单朴实的
三十二势太祖长拳对敌。不想招式一改,战局竟被魔教右使扳回许多,先前十招
里他有九招防守,现下也能攻出三四招来。

  场中激战正酣,可黄蓉注意力却不在交手的两人身上,轻转鸾首左右顾盼,
观察起附近的地形。她看不远有一片荒林,星眸顿时一亮,微不可察的朝那点了
点头。片刻后,林中走出一人,形相清癯,身材高瘦,不是东邪还能是谁。

  魔教喽啰们全被战况吸引,哪能察觉杀神已至,有些竟还在替右使大人吆喝
不停,丝毫不知即将去阴曹地府与阎王会面。救人心切,黄药师也对这些邪徒毫
无怜悯,当下十指相扣,隔空连弹。

  霎时间,破空之音响起,十数个石子夹着劲风,向魔教一干人袭来!

  「啪啪啪啪啪……」

  一阵惨叫声响完,左剑清身边再无一活人,樊韩两个见状急奔过去,把浑身
是伤的青年扶起。黄药师拍拍手上的灰尘,飞身而起落于战圈附近,不过因自持
身份,倒没去夹击赵无哀,只在一旁替周伯通押阵。

  听劲风响起,魔教右使便暗道不妙,可本就落于下风,如何敢去分心。同时
谋划之事已成,他也没了战意,又斗了一阵,虚晃一招退出圈外,。

  周伯通倒不追击,上前一步,与黄药师隐隐把赵无哀夹在当中,以防他暴起
伤人。

  「好好好,今日竟能得见五绝其二,我也算不虚此行。」被两个绝顶高手包
围,青袍大汉毫无惧色,邪眉一挑,对上岸后便没移位的黄蓉抱了抱拳,又轻笑
道:「黄帮主足智多谋,不愧是武林中人人称赞的女诸葛,可要想留下赵某,却
没这般容易。」

  「小女没那个胆量,敢强留阁下在此,既如此,赵右使请便吧。」此时局面
大优,若能拿下赵无哀,就能断魔教一臂,不想黄蓉微微一笑,而后做了个请的
手势。

  原来女侠观战了许久,知此人武艺高强,即便是父亲与周伯通对付他,恐也
需费一番周折。而此间离蒙古大营甚近,若是引鞑子铁骑前来,他们几人怕是要
陷在江北;况且能把左剑清救回,她已心满意足,现下只想速速返回襄阳,不愿
再生事端。

  「好!赵某便去了,且等下次再领教五绝高招!」

  赵无哀肆意笑了一阵,对东邪与中顽童抱了抱拳,而后疾奔而去,过不多时
就没了身影。等他走后,黄蓉上前查看左剑清的伤势,关切道:「清儿,可还坚
持得住?咱们这便回城,找大夫给你诊治。」

  「黄师娘,些许皮肉伤,不妨事的。」迷茫子激动不已,当即摇了摇头,示
意自己无甚大碍。女侠见状送了一口气,让樊韩二人扶着他上了船,随后几人撑
帆收锚,驾着扁舟往南岸而去。

  风浪湍急,小舟晃荡,半个时辰后,即将抵达南岸之际,当中却传来青年惊
恐的声音,只听他道:

  「甚么!!黄师娘,你说我师傅她……她得了失魂之症?!」

  第六十二章 再生波澜

  几近申时,东郊官道上一阵马蹄作响,有七八骑朝襄阳疾驰而来。现下乃是
战时,鞑子虽并未过江,可四处城门依然戒备森严,百余名守卫见状,便抽出兵
刃以待。

  骏马如飞,只在转瞬间,几骑便奔到百步内,且丝毫没有减速之意。守卫皆
乃百战精卒,知来者不是信使便是敌袭,见他们并无羽檄令旗,拉弓瞄弩便要攒
射。

  「莫要放箭!且赶紧让开,是夫人回来了!」

  不想就在此时,城墙之上传来声大喝,却是监门将校所喊,他登高望远,已
看清当先一人是谁。守卫们闻言先是一呆,而后面露喜色,连忙收了弓弩退在两
旁,让开了道路。

  「他奶奶的,却没戏看了!」骑队中的韩如虎原本兴致勃勃,可看此情景,
不禁低声嘟囔了一句。待奔到城门时,他又抬头朝上,高声笑道:「刑杀才,你
这次倒是眼尖,想是上回被夫人敲打怕了!哈哈!」

  「闭上你的鸟嘴!韩老虎,若是有胆,找地方与俺放对一场!」墙垛处探出
个脑袋,也是位容貌甚伟的军将,似被络腮大汉点到痛处,不禁吹胡子瞪眼睛。

  咒骂完后,那人又对当先的绝色美妇拱手一礼,恭敬道:「夫人,受郭大侠
所命,老邢等候多时了,此行顺否?」

  美妇闻言一笑,也不答话,只朝上点了点头,便与众人弛进了城内。刑姓军
将倒不着恼,又瞪了一眼络腮大汉,却不知身旁的副将面色有异,眼中精光一纵
即逝。

  这七八骑正是前往江北的众人,待上了南岸,换船乘马一番折腾,这时才到
襄阳。进得城内,东邪与老顽童也不招呼,径直往驿站而去。韩如虎身为将领,
也有事做,只留下黄蓉与樊天正,带着满身是伤,却急不可耐的青年回府。

  江北之行如此顺利,黄蓉虽微存疑虑,不过既救回左剑清,又知晓魔教何人
在主事,倒使得她心情甚佳。几日来战况变幻莫测,大小事务众多,女侠一直绷
紧了神经,现下终于松弛了些。

  凡事皆有瑕疵,自换船乘马后,黄蓉就察觉有目光紧盯着自己,她怎会不知
是何人?方才在船上左剑清问起小龙女之事,女侠哪敢说出真相,幸得韩如虎在
一旁帮衬,这才糊弄了过去。可美妇毕竟是看着徒儿长大,知此子外柔内刚,看
青年半信半疑的神情,便知他私底下定会去刨根问底。

  「算了,清儿不知也好……」

  不过黄蓉倒并未在意,她不日(可能吗?)就要南下,前往湘西替小龙女求
蛊,如何能再分出精力,顾及所有人的周全?况且女侠心觉樊韩两人嘴严,应不
会对左剑清吐露半字,随即便把这茬翻过,在脑中谋划南行之事。

  「此行恐不易,只愿如爹爹所言,那阴鬃盛懂得安神蛊……若是我空手而归
,过儿那边……哎……」后途虽过,可前路未卜,想到烦闷处,操缰控绳的美妇
轻叹一声,玉脸上多了些忧愁,如同西子捧心一般。

  城内不比郊外,军民百姓甚多,三人只得溜马慢行。走街过巷,一路上女侠
都在思索谋划,直行到了府门前,这才回过神来。把马匹交与侍卫,黄蓉当先进
入府中,樊天正与左剑清再后跟随,几弯几转出了廊道,便到了别院口。

  「黄师娘,请容清儿进去探望探望师傅。」刚到此处,左剑清便挣脱樊天正
的搀扶,跪地连磕了三个响头,只听他哀求道:「清儿实在放心不下,哪怕远远
瞧一眼也可。」

  「这……哎……」看着诚恳却急切的青年,黄蓉一时间欲言又止,不禁愣在
当场。女侠本不欲让两人相见,怕小龙女又勾起往事,惹得她失魂再犯,可师者
父母也,若是不允却不符尊师重道之理,到时丈夫问起来也定会相责。

  「清儿,快起来,不需如此!」女侠玉手一托,轻轻把青年扶起,而后摇了
摇头,低声叹道:「去吧,不过此病古怪,寻常丹药难医,这几日龙女侠刚稳定
了些,切莫提先前之事,惹得她病发。」「遵黄师娘命,清儿自省得。」

  左剑清知小龙女就在正房之内,虽已望眼欲穿,却仍旧对黄蓉恭敬一礼,这
才急急进入院中。待他走后,女侠看向一旁的樊天正,轻声问道:「天正,李兄
弟的后事,你准备的如何?」

  「丧葬之物皆已齐备,灵堂也在分舵搭起,只是何时出殡……还望……还望
帮主示下。」闻听此话,樊天正先是一愣,眼中随即流露出悲呛之色,但还是应
声而答。

  不想说到一半,这豪迈大汉看着美妇欲言又止,犹豫道:「现下战事紧迫,
郭大侠与您皆有要事,我看不如……」

  「无妨,死者为大,李兄弟壮烈而亡,且要办的隆重些。」黄蓉如何不知八
袋长老所想,还没等樊天正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只听女侠道:「咱们帮中没
甚规矩,便逢五就七,后天出殡,我夫妇二人必会到场。」

  樊天正脸上一喜,领命后便要出府,不想就在此时,却听黄蓉又道:「天正
,我还有一事想交与你办。」

  「帮主尽管吩咐。」八袋长老顿时停在原地,随即看向女侠,慨然道:「俺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急,等李大郎下葬后再告知你,可能要往……终南山走上一遭。」黄蓉
思辰一阵,这才开口交待,随即朝院里看了一眼,又吩咐道:「今日也莫去准备
了,且在此等候清儿出来,他身陷贼营三日,也不知生受了多少酷刑,我脱不开
身,你一会带他看看大夫,莫要留下甚么暗伤。」

  听自己即将要北上一趟,八袋长老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无二话,连忙抱拳领
命。美妇又交待了几句,吩咐他在此相待,随即盈盈而去,前往驿站守着群雄。

  百密终有一疏,黄蓉虽为女中诸葛,却忘了交待一声,若是青年询问起江边
之事,这豪爽汉子该如何作答……

  夕阳斜落,余晖四洒,过了近一个时辰,院内终于有了动静。正房门开时,
青年如同失了魂一般,踉踉跄跄而出,脸上似哀伤痛苦,似怨恨不甘,也不知在
里面与仙子说了些甚么。

  八袋长老等候已久,见他摇摇欲倒,连忙上前搀住,急切道:「贤弟,这是
怎么了?且让为兄带你去医馆,寻大夫诊治一番。」

  「樊大哥!你在便好!」

  恍惚的青年看清了搀扶他的人,迷茫顿时消失,却有喜悦一闪而过,随即央
求道:「些许皮肉之伤,不治也罢,兄长可否陪我去吃碗酒,小弟想与你聊上几
句……」

  樊天正不禁左右为难,可看他面露诚恳,只得点头同意。临走时,青年又往
院内看了一眼,不光带满了情愫,还夹杂着阴暗的决绝。

  可这迷茫子不知,他朝思暮想之人虽隐于屋中,方才还说了让他失魂落魄的
话语,但此刻也在窗边用同样的眼神望着他,只是那剔透之眸中却毫无邪气,满
带着难舍与好奇。

  「姐姐,剑清师弟都已走了,你还在看甚么?」正房内,小东邪百无聊赖,
见某人立在窗边已近一刻,不禁问道:「莫非想起了甚么?且跟襄儿说说。」

  自青年走后,仙子便来到窗边往外看去,看着那个让自己悸动不已,却又想
不起是谁的身影。听郭襄问起,小龙女不禁素脸一红,连忙把窗帘放下,可她哪
敢说出心中之念,待坐回椅上,才柔声道:「没甚么,只是觉得这人……」

  「熟悉是吧?他毕竟是你徒弟,姐姐有些印象,倒不奇怪。」少女并未生疑
,不过看小龙女脸带忧思,连忙拿起桌上的白裙,娇笑道:「龙姐姐,莫要想他
了,且试试这件罗裙,嘻嘻,襄儿不偷看。」

  小龙女自小便不喜装扮,失忆后这性子也并未更改,可拗不过郭襄好意,无
奈去屏风后更衣。小丫头推荐的裁缝倒真是手巧,仙子一试之下,只觉极为合身
,把先前所穿之物叠齐,身着新裙出了屏风。

  蝉丝素裳加娆身,净如玉峰俏似雪,莲足轻动裙风起,仙姿复又显人间。重
穿白衣的终南仙子,带着一股淡雅香韵而至,如若高山颠处的圣洁之莲,虽让人
欲血沸腾,可心中却无亵渎之念。

  只见她柳身筱筱,花态妍妍,就连同为女子的郭襄,都被惊艳的娇嚷起来,
小丫头不禁道:「哇,姐姐好美,却是羡煞襄儿啦!」

  哪知小龙女并无喜悦之色,上前几步,来到郭襄身边,倾城俏脸上满是莫名
,半晌也不做声。静了一阵,却见仙子眼中酝泪,幽幽道:「襄儿,若是……姐
姐欲回终南山,你会助我么……?」

  襄阳入夜已行宵禁,可日头未落之前,城中的酒楼商铺,娼馆药行却依然开
放。这几行关乎民生,是以吕文德并未强令停业,只多派衙役于人流汇集处相守
,以甄别细作,防范间客。

  虽与鞑子交战了几日,可郭府附近的一处酒楼却甚为喧嚣,杯觥交错,嬉笑
劝酒之音不绝于耳,想必宾客已满楼。古往今来,喜好黄汤之人不在少数,今日
见得此景,便知所言不虚。

  楼中一处偏僻的雅座,虽有客人落座,却极为安静,偶尔传出几声烈酒入吼
之声。往里看去,只见左剑清与樊天正默然相对,不知发生了何事。

  半个时辰前,在青年苦求之下,丐帮长老无奈道出江边之事后,两人一直在
闷声饮酒。豪爽大汉又被勾出了伤心事,想起兄弟惨死之景,一时间发起愣来,
连连叹息不已;而青年则面色扭曲,咬牙切齿,也不知在恨着何人,亏得烛光阴
暗,倒把他脸上可怖相遮。

  「若是换做我,定当把他斩成肉泥,却便宜了那天杀的贼子!」

  饮下一大口烈酒,左剑清怨毒的骂了一句,随即脸上的神情突换,状似诚恳
的开口道:「多谢兄长与韩将军相救我师傅,剑清无以为报!便已酒为敬,与兄
长干上一碗!」

  「贤弟,莫要如此说,都怪愚兄不认得路,若是早到一阵,龙女侠与李大郎
也不会……哎……」闻听此言,樊天正看向他,愧疚不由得涌上心头,陪着举碗
一饮而尽。

  就在丐帮长老自责之时,丝毫未察觉添酒之人正行异举,小指在他碗边晃悠
,即刻便要浸入其中。不过迷茫子似是挣扎了一阵,重新满上后,轻叹了口气,
终究把手收回。

  繁繁絮絮又聊了一会,待坛酒见底,大汉与青年便出了酒楼,回女侠安排之
所休息。不过看两人各怀忧愁的神色,便知夜静之时,怕是有人会在榻上碾转反
侧,久久不得入眠。

  日月交替数次,一晃两天已过,期间战端又起,鞑子水军数次来攻。不想借
着利器之威,以及城中军民众志成城,局势却往南宋一方倾斜,惹得鞑子主帅查
干望江兴叹。

  晌午时,趁江中罢战之闲,北侠夫妇果应其诺,前去祭奠李持。郭靖更是亲
自抬灵,与两子并樊天正扛护棺椁,在前当先开路;女侠也脸带凄容,还罕见的
着了一身素裙,领着帮众同往下葬之地。

  操持完此事后,北侠夫妇便邀诸人相聚,以商讨后策,除了足不出户的仙子
外,其余尽皆到场。

  「待战局稍缓,我便要南下一趟,已防魔教起事,与鞑子南北夹击。」在座
都是亲近信任之人,女侠一开始便坦诚公布,随即又起身一礼,诚恳道:「鞑子
狡诈,魔教阴险,爹爹自不用说,还望庞先生不辞艰险,助我夫君守住襄阳。」

  「请夫人放心,小可定会竭力相助!」

  闻听此言,黄药师微微一笑,也不答话;而庞达闻听此言,慌忙站起身来,
似真似假的点了点头。

  女侠见状心中稍安,刚欲再开口时,却听一人嚷嚷道:「娘亲,若是南下,
需把我也给带上!」

  那人原本立在郭靖身后,听黄蓉如此说,顷刻间蹿了出来,不是荒唐子还能
是谁。还未站稳,周阳便急不可耐,央求道:「娘亲!这次可不许拉下我,阳儿
要与你同去!」

  「混账,你娘此行又不是去游玩!你跟着掺和甚么!」郭靖见爱子如此不晓
事,不禁心中有怒,高声喝道:「阳儿!莫要多言,还不退回来!」

  「我知娘亲南下有正事要办,可她一人前去,我总不放心!」哪知他说完后
,荒唐子却立在原地不动,更梗着脖子道:「爹爹,我虽武艺低微,却也能追随
娘亲鞍前马后,替她奔波游走!」

  北侠闻言更气,一张阔脸憋得通红,可听儿子如此说,却接不上话来。而美
妇也不吭声,只是盯着那臭小子,眼中一半是欣慰喜悦,一半是羞臊恚怒。

  她怎会不知周阳为何如此,想必是这几日没搭理他,这荒唐子忍耐不住,想
趁赶路时再与自己行那禁忌之事;可美妇看他脸上满含关切,神情不似作伪,又
柔肠百转,心中也多了一分温馨爱怜。

  「阳儿,莫要胡闹,且来我这。」此乃家事,众人皆不好插嘴,黄药师见状
,对着周阳挥了挥手。荒唐子不怕天不怕地,独惧自家爹爹与外公,见东邪相召
,只得乖乖走了过去。

  「南下之事凶险非常,你若是跟去,你娘反而还需分心照料。」黄药师牵住
外孙的手,先耐心解释了一番,随即面露慈祥,轻声问道:「外公甚喜你这性子
,趁着还能在襄阳待上些时日,教你几门桃花岛绝技如何?」

  「这……可我……」周阳自是不愿,可又不敢驳了外公的心意,便求助一般
看向黄蓉。哪知美妇眼含笑意,却不做声,荒唐子无奈,只得闷声闷气的点头应
允。

  「南下之事已定,可龙女侠身中失魂症,还需一人北上终南山,把此事告知
她夫君,嗯……」小小风波平息后,商议继续进行,黄蓉站起身来娓娓而言。

  说到一半时,她环顾四周,把目光停在樊天正身上,吩咐道:「天正,你便
往终南山一趟,具体如何行事,等临行前我再告知你。」

  似是冥冥中有鬼神作乱,这本应肃穆的场面,却如方才一般,再一次出了差
错。未等八袋长老起身领命,又从北侠身后跳出一人,立在厅上,急声道:「黄
师娘,既是我师之事,且不劳樊大哥远行,让清儿去吧。」

  闻听此言,众人又转头看去,见他十八九岁,与周阳不相上下。如此年华正
是激昂之时,可那人脸上却没了应有的稚嫩,只余下看不透的深沉,此子正是左
剑清!

  「清儿……你……」因诸事繁杂,这两日黄蓉却把左剑清给忘了,见他出来
相求,不禁愣在当场。待女侠反应过来后,便记起小龙女已收此子为徒,此事若
是交于他去,倒也名正言顺。不过虽然如此,美妇还是隐隐觉得不妥,但深思一
番却寻不到关键,无奈闭口不语。

  女性的直觉虽然极准,却胜不过理智与信任,若是黄蓉能够坚持自己所虑,
即将发生的偌大风波当可避免。绝色美妇不知,就因为此事,江湖上掀起了腥风
血雨,就连她也数度徘徊在生死之间,更有几次……

  后事不提,待将来女诸葛记起今日之事,心中定会悔恨万分,可她并无未卜
先知之能,如何去逆天改命?

  「也好,既然你已被龙女侠收于门下,清儿,你就去吧。」

  就在黄蓉思索之时,却见郭靖站起身来,前行几步把青年扶起,拍了拍他的
肩膀,慰藉道:「清儿,自你返回,还没能与你好好相谈,为师本欲多留你几天
,可此事紧急,待明日一早你便出发。」

  「师父毋须如此,此乃我份内之事。」左剑清闻言激动不已,也不知是装出
喜悦,还是真被北侠之语所感,不过神情中却透着三分苦涩。

  美妇见丈夫已允,只得作罢,又商议了一阵,便让众人散了。樊左二人转出
厅外,边走边聊北上之事,不想恰巧路过周阳身边。

  八袋长老打了个招呼,左剑清虽不认得此人是谁,也听说他乃郭黄夫妇新收
的义子,便对周阳点头示意。而一脸郁闷的荒唐子,自不回礼,且看着两人离去
时,瞳中带满了不甘!

  过了一阵,黄蓉陪着爹爹前去驿站,刚到府门,却见周阳躲在廊道处,正对
自己挤眉弄眼。一时间,美妇又好气又好笑,暗觉此子越发放肆,便装作瞧不见
继续前行。

  「我这孙儿却也有趣,不似他父亲那般木讷,倒像为父年轻之时。」谁知黄
药师却停在原地,捋了捋胡须,对黄蓉道:「乖妮,今夜你且休息一晚,有为父
与伯通守在驿站,当保无事。」说完后,东邪也不顾女儿是何反应,径直出府而
去,留下美妇俏瞪着爱子,也不知是喜是愁。

  「娘亲,为何那小子能去,我却……哎,别走啊!」

  见独剩黄蓉一人,周阳大著胆子凑了过来,谁知美妇还是不理他,香扭蛮腰
往回走去。荒唐子不禁一脸莫名,虽不敢惹,可看着远去的倩影,只得咬咬牙跟
上。

  待走到内宅时,看四下无人,黄蓉这才停下莲足。

  她转过身子,倚靠在廊柱旁,看着焦急的爱子,端详了一阵,才柔声道:「
混小子,为娘并非不愿带你,可此次南行恐怕险象环生,你便留在襄阳,等为娘
回来可好?」

  「娘亲,你让我随你一起吧,阳儿定听你吩咐,绝不胡乱行事!」

  荒唐子闻言更是心急,说着说着竟恳求起来,只听他道:「我业已成年,哪
能让你独自一人涉险,况且娘亲此去,身边也少个端茶倒水的人,算我求你了,
娘亲!」

  「阳儿,听你如此说,为娘甚是……欢喜……但此行前路渺茫,为娘也无十
足把握,你还是留在家中等我吧。」黄蓉闻言虽有意动,可沉思了片刻,仍旧摇
了摇头。

  女侠自不可能告诉爱子,南下之行不单单防备魔教,主要还是为了给小龙女
治病,寻那传言中滋魂养魄的安神蛊。可周阳只是不肯,一个劲央求不断,母子
两人便僵持在当场。

  黄蓉虽烦闷非常,可周阳关怀的眼神让她又有些甜蜜,但此番确实不能带他
南下,这该如何是好?

  女侠见自己说服不了爱子,急切之下,脑中不禁灵光一闪,暗道:「也罢,
不就是想与我……且便宜这小混蛋一次,却让你死了这条心。」

  想通后,她便星眸含春,粉颊也有瑰嫣之色,更将整个香躯靠了过去。绝色
丽人虽万般羞涩,却第一次主动道:「若是你听话,为娘今晚便……便用嘴再服
侍你一次…」…

  换作平时,若是黄蓉如此,周阳早就狼扑虎抱上来,把这千娇万媚的尤物吃
得一干二净!

  谁知今日这荒唐子不再荒唐,闻听此言,俊脸上竟带了丝丝怒意,止不住低
吼道:「娘亲,你却想岔了,我周阳虽浪荡贪色,可这次是真的担心你!再者若
你不在身边,我留在此还有甚意思!不如回那甘泉山洞府内,岂不潇洒快活!」

  吼完后,周阳眼中含泪,深深看了黄蓉一眼,随即甩袖而去。

  美妇愣在当场,俏脸上也不知是感动,还是讶异,过了半晌,才从唇中喃喃
吐出几个字来:「阳儿,为娘错怪了你……」

  午夜时,葬礼显隆,除了不知跑到何处的荒唐子外,郭府上下皆披麻戴孝,
前去灵堂处守夜,以全这豪爽汉子的万般义气。郭靖听闻爱子未至,不禁火冒三
丈,想要前去拿他,却在黄蓉相劝下怏怏作罢。

  一夜无事,待清晨时,襄阳城西门外,五七骑立于此地。仔细看去,正是北
侠夫妇,樊天正与郭破虏,以及即将北上的左剑清。

  「这有书信一封,你且带上。」等众人与左剑清道别完毕,黄蓉纵马上前,
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去,随即又道:「过儿尚在闭关,切莫不可相扰,以免他走火
入魔,他隐居处我已告知你,把此信留下便可。」

  「黄师娘放心……清儿省得……」左剑清脸色一僵,接过信封后藏于袖中,
随即跃马扬鞭,消失在官道上。

  几人见此,转缰遛马进入城内,唯有黄蓉动也不动,依旧眺望着灰蒙蒙的天
空。

  虽一夜未睡,可疲惫丝毫遮挡不住女侠的天生丽质,只是她眸中满是忧丝,
也不知是对南下之行没有把握?还是担心自己走后战局失控?亦或是牵挂那个一
夜未归,让她既欢喜又哀愁的人?

  清风萧索,天幕惨白,许久后,绝色美妇才拨马而回,只听她喃喃道:「小
混蛋,又跑哪去了,总让为娘心不得安……」

  烈阳从云端升起,光芒四射,如鎏金的圆盘般,高挂在蔚蓝之上。一处竹林
遍布之地,骏马栓在路边,青年也立在一旁,似在等待甚么人。

  过不多时,迷茫子取出那封书信,燃起火石付之一炬。待烧完后,又回头望
向远方,那座原野上的巨城,自言自语道:「想必从今日起,我再也没脸回到此
地了……」「不管公子如何,小奴定当追随至天涯海角。」

  不想竹林深处传来一声娇音,转眼看去,一个狐媚少女婷婷而出,对青年微
微一福,甜笑道:「公子,婉娘等你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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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一帘春梦

  僻壤方圆甚广,百里几无人烟,古道废弃,密林轧路而生。深秋临近,万木
褪去夏衣后,像是脱袍解裙一般,在这荒凉之地赤裸相对。枯叶尽落于地,汇集
成了黄的深潭,待夕阳斜下,满是金灿一片。

  美景入眼,心生惬意,欲赞天地之奇时,却听一阵女子娇吟传出,登时令人
诗兴全无。

  「嗯……不要……啊……慢些……哈……」

  那女子音脆调婉,胜过黄鹂之鸣,不过却忽高忽低,似亢奋似哀怨。这娇媚
之声勾魂无比,无奈中又透着丝丝快活,登时搔到人心中痒处,只觉应是某个贞
洁烈女,被淫贼虏到此地,经过几番云雨,已被操弄得欲罢不能了。

  浪吟声缭绕耳间,使得人浮想联翩,可左顾右盼下,却见林海叶湖静止不动
,如凝固了一般,其内也并无异常。

  久寻未果之际,恰好一阵西风呼啸而过,卷起无数落叶盘旋而上,如同在鎏
金之湖掀起了波涛。待叶浪四散时,再往里一看,不禁令人瞠目结舌,一时间愣
在原地。

  原来叶湖被风刮出的凹坑处,竟然多出了一对男女来,尽皆寸缕未着,如一
旁的秃木颓枝。可树树相距尚有间隔,两人却毫无廉耻的厮磨一起,看那胯臀紧
连,蠕蠕而动的姿势,也不知是交欢初始,还是已二度春风。

  心痒难耐,不由得凑近窥视,却见男子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身形高大,虎
背狼腰,而那女子被他压在身下,倒瞧不出芳龄几许,只在两人扭颤时,才偶露
星眸月眉。

  观此情形,似乎所猜有误,想必是某对小儿女婚约未至,忍耐不住寂寞,来
此地偷情幽会。可回想方才,那呻吟中为何满带不愿之意?而且仔细看时,女子
青丝虽乱,却能看出盘头带簪,已做妇人发鬓,莫非还另有蹊跷?

  直到女子被操弄得弓起腰肢,急扬鸾首时,这才看清了她的年纪相貌,也让
人推翻了先前的猜想!只见此女容姿倾城,身段绝伦,远非青涩少女可比,玉臂
若嫩藕,硕奶如蜜桃,纤腰胜楚女,双臀似山峦,简直像是画中仙一般!

  不过看到此处,心中疑惑再生,此等绝色美妇怎会在这荒山野岭内,与年纪
相差甚远的青年偷行苟合?况且周边并无他们的袍裙,两人就似凭空出现一般,
当真怪异至极!不过眼前的淫况越发香艳,直让人邪火涌于胸腔,再无意思索此
事。

  探头望去,那青年大手发力,挤得那对浑圆雪奶溢出了乳汁,他胯间的巨物
也丝毫不停,从紧窄妙处中带出了汪汪春水。而美妇则双腿大开,放任身上的男
子施云布雨,小手还紧紧搂住他的臂膀,含羞带媚的啼鸣不断。

  「嗯……嗯……啊……」

  随着交媾幅度渐渐加大,这场野合也越发如火如荼,林海中响彻了肉体碰撞
声,刚静下来的叶湖也被搅出了涟漪。

  「啪啪啪啪啪啪!」

  香汗飞溅,淫液四洒,不想如此激烈的欢爱,那青年似仍不满足。他拉起身
下的绝色尤物,让她骑在胯间,随即扶腰捏臀,一边吸汲乳汁,一边向上耸动不
断。

  美妇虽满脸哀羞,却任由他摆弄自己,待坐稳后更收紧臀瓣,似是要夹断埋
在体内的巨物。就连一对柔薏也不知是慌乱,还是要把控平衡,悄悄扶在了青年
肩膀,如同骑着烈马般飘摇不止。

  疾风骤雨的半刻后,激烈的战况便到了紧要之时,看美妇与青年迫切的模样
,便知两人即将升入欲峰之巅,一同品尝性事中的极乐巅峰。

  「啊……别那么……嗯……用力……」

  忽然间,美妇急扬鸾首,甩散满头的青丝,而后紧绷鹅颈,小嘴里无意识的
浪吟出声;而青年则咬牙切齿,向上猛烈一捣,似是用分身轰开了幽宫之门,即
将便要喷精出液。

  察觉到体内的异状后,美妇虽在扭动蛮腰,抵死逢迎,可小嘴里却吐出了并
非本心之言,只听她颤声道:「阳儿……咱们乃是母子……万不可再错上加错…
…」

  「既已如此,便让孩儿内出一次!」青年哪里顾得她去,双手紧压肉臀,反
而把巨根埋得更深了些,满脸陶醉道:「要来了!娘亲!且接孩儿一射!」

  他话音未落,巨屌便在花径中猛涨一圈,惹得怀中尤物剧震了数次,丰满娇
躯如同变形了一般。美妇虽已步入绝顶高潮,可闻听此言还是慌乱不已,不禁勉
强要抬起雪臀,想吐出那根让自己快活无限的硬物。可她浑身乏力,又被青年死
死按住,丝毫挣扎不得。

  见无计可施,美妇一边剧烈痉挛,一边勉强开口道:「阳儿!只求你别射在
为娘体内……除此之外,我……我甚么都依你……」

  不想为时已晚,还没等她说完,深埋进嫩屄的男根便伸缩起来,从龟头喷出
了灼热的男精,且一波比一波浓烈,直烫得美妇紧搂住青年的脖颈,用淌奶的双
乳淹没了他的脸庞。

  就在幽宫快被灌满之际,美妇的哀怨也像升华中的极乐,同时到达了顶点,
不禁亢奋无比的娇啼一声。

  「阳儿!不要!啊啊啊啊啊……」

  这蚀骨之音直冲云霄,可消散之后顿生异状,美妇突觉万物化作虚无,入眼
满是混沌一片。等她再睁开美眸,哪还有林海叶湖,只剩下昏暗的油灯闪烁不定
,而骑在身下的青年,竟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阳儿!这……这是……哈……哈……」

  猛然间,罗帐里传来一声惊呼,帘裟拨弄时,却见黄蓉从中起身。女诸葛浑
身香汗淋漓,俏脸上神色复杂,既透着惊恐,又带了一丝惆怅,坐在床上喘起气
来。似是仍觉不安,她连忙环视四周,见自己还在驿站内,心中这才稍宽。

  「原来只是梦境……」过了片刻,女侠终于定住了心神,不禁自言自语。虽
知只是做了场春梦,可梦中之事如此真实,还是让她羞耻万分,不禁埋怨起梦中
强占自己身子的青年,喃喃道:「混小子,就连在梦里……都想与我……」

  可念起周阳,黄蓉脑中便浮现与他欢爱的场景,粉脸不禁浮上酡红,尤其是
想到被爱子内射之时,绝色美妇只觉筋酥骨软,似是梦中的极乐延续到现实,尚
未从娇躯上褪去,就连小腹内也隐约有了些热胀。

  女侠越想越乱,一时间愣在床上,俏脸上虽满是气恼,星眸中却透着迷离熏
然。自小岛之后,便没行过房事的美妇,不自觉竟然想得痴了,直到察觉被褥中
极为潮湿,这才回过神来。

  她掀起薄被一看,顿时羞在当场,本就通红得俏脸,更是瑰霞满布。原来她
腿间的紧嫩处,不知何时已爱液泛滥,不单是亵裤,就连床单被褥也满是水迹,
如同延绵流淌的溪河。

  黄蓉先呆后惊,当即收拾起床铺,不想就在此时,门外却有一个苍老的声音
传来,更让女侠手忙脚乱,只听那人道:「乖囡,可好?」

  「爹爹,女儿无事,方才做了个……」三两下把被褥塞到床底,黄蓉也不顾
亵裤中甚为粘稠,一边应声,一边急急套上外裙。可话到一半时,女侠不禁语塞
,只得敷衍道:「做了个噩梦,爹爹毋须担心……」

  等穿戴整齐后,美妇这才打开房门,见父亲好奇的盯着自己,红云又登粉颊
之上。

  原来黄蓉今晨送走左剑清后,虽担忧不知去向的爱子,可也知他应是耍性子
,便来驿馆陪父亲研究解药。只是女侠在灵堂守了一夜,不到半个时辰就觉困意
袭来,见左右无事,寻了间空房欲小憩片刻。

  这几日诸事繁杂,且都极为重要,女诸葛禅精竭虑,一直绷紧了神经。因疲
惫非常,美妇刚一躺下便沉沉入眠,竟睡了整整一天,直到被春梦惊醒。

  期间黄药师也来过几次,见女儿睡的香甜,便没有打扰,只点油灯而去。先
前听得黄蓉惊呼,他心中担忧不过,放下手头之事,赶紧前来看看。

  「方才为父脱不得身,现下得了空闲,便来瞧瞧你。」东邪见女儿并无异常
,顿时放下心来,可听她所言不禁心中疑惑,便问道:「作得甚么噩梦,怎地喊
起了阳儿的名字,莫非那小子又闯祸了?」

  「没……他没闯祸……」听父亲如此问,美妇心中又有哀羞涌出,可哪敢说
出梦中发生了何事,只得转移话题道:「爹爹,前几日那黑衣女子,你可知她的
师门来路?我观此女亦正亦邪,十分担心令狐大侠夫妇。」

  「嗯……此事却要问段皇爷,为父不甚清楚。」

  闻听此言,黄药师果真没追问下去,沉思片刻似是想到甚么,缓缓而道:「
不过四十余年前,你娘亲还在世时,我曾携她拜访过中神通王重阳。阿衡有过目
不忘之能,重阳兄见了后,便说她是世间三位奇女子之一。我心中纳闷,只觉怎
会有女子能与你娘亲相提并论,就问其余两人是谁……」

  遥想往事,清癯老者唏嘘不已,直叹岁月蹉跎,捋着胡须停口不言。女侠开
始心不在焉,慢慢也被父亲的话语吸引,见状不禁轻声问道:「爹爹,其余两人
是谁?」

  「第一位奇女子,想必你也知道,就是那创了古墓派的林朝英女侠。」

  良久后,黄药师回过神来,接着道:「另外一个却不知姓名,据重阳兄所言
,其自称栖凤谷之主,他还曾与此女交过手,可不到三十招便即落败。当时我还
记得他说过,若是华山论剑时此女到场,那天下第一这个名号,非其莫属了!」

  想王重阳当年为五绝之首,江湖上至今威名尚存,黄蓉听闻他竟败给了一女
子,心中也是惊讶无比。可美妇转念一想,心觉父亲先前所言,却与那黑衣女子
毫无干系,不禁又生出疑惑。

  突然间,女侠脑中涌出了一丝灵光,不过因无法确认对错,连忙问道:「爹
爹,莫非黑衣女子是?」

  「不错,想来她便是那人的徒弟。先前你去扬州时,段皇爷曾托人送信与我
,信上说,芭蕉小筑就在栖凤谷之内」

  东邪闻言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于女儿,又道:「蓉儿你也莫要担心,
这黑衣女子既送来了雪莲,应对咱们没有恶意,说不得令狐少侠夫妇还能落下福
缘,受她提点一二。」

  听父亲说得在理,黄蓉不禁轻点鸾首,可那晚见黑衣女性情怪诞,心中还是
担忧盈盈二人。况且女诸葛也觉此人乃是隐患,将来正邪交战时,她两不相帮倒
好,若是相助魔教,己方恐无一分胜算。

  「蓉儿,你这几日甚为辛劳,且回去休息吧。」

  东邪见女儿脸上挂满忧丝,虽不知她在担忧何事,却也甚为心疼,便劝道:
「此处有为父与伯通守着就好,你不日就要南下,却要保重身子。」

  黄蓉闻言无奈,虽知回到府中还是独守空房,却也听从父亲的言语,离了驿
馆朝家中而去。

  现下已近戌时,黝黑夜空之上,弯月虽替了烈日而出,可空气中的燥热丝毫
未降。黄蓉孤零一人漫步街巷,一时说不出得烦闷,走了一阵,不禁停在原地。

  女侠脑中杂乱,不光对南行能否事成心怀渺茫,还担忧栖凤谷中的令狐冲夫
妇,但更多的是牵挂周阳,那个让她欢喜又惹她忧愁的混小子……

  「哎,也不知阳儿回来了没……」抬头望月,星眸含思,轻叹了一声,黄蓉
这才迈动莲足,往家中而去。

  待进得府内,女侠也并未回房休息,而是来到大厅,看着空旷的座椅发起愣
来。

  不想此时却有一人奔进大厅,正是守门侍卫,他见主母在此,急急道:「夫
人!大公子回来了,似是吃多了酒,与人厮打了一场,我等已把他扶回院内。」

  「甚么?且带我去看看!」闻听此言,黄蓉心中一紧,忙与侍卫出了大厅。
刚奔至门外,她似想到了何事,又对侍卫吩咐道:「你去取些跌打损伤的药来,
再弄些热水。」

  侍卫领命,随即转身而去。见他走后,美妇也不再耽搁,使起轻功,不到片
刻便到了小院之外。刚要进去,却听里面一阵嘈杂,有人打着酒嗝嚷嚷道:「嗝
!且取酒来……咦?你们是谁?赶紧放开小爷……嗝……莫要让小爷我揍……」

  黄蓉闻听此言,连忙进得院内,一看之下,不由得心中更急。

  只见周阳鼻青脸肿,扶着一颗树摇晃不止,几个侍卫想去搀扶进房,却被他
作势逼开。

  原来此子昨夜苦求未果,见黄蓉仍不肯带自己南下,不禁万分着恼,便欲返
回甘泉山去。可他毕竟担忧女侠,打好包袱后,在城门边徘徊了许久,都没下决
心迈出脚。周阳性子倔强,也不愿回去惹美妇笑话自己,不得已,只好在城中转
悠起来。

  襄阳夜行宵禁,还着亮灯笼的不是妓院便是娼馆,有心无意下,这荒唐子便
逛到了烟花柳巷之内。因极为烦闷,周阳随意招了个人相陪,不想倒是凑巧,那
姑娘花名中也带了个蓉字,且此女虽堕入风尘,却是个知冷暖的。

  周阳无心行淫只吐苦水,那姑娘倒也能接住话茬,两人边吃酒边闲聊,竟整
整相处了一夜一天。荒唐子怀中银两甚多,又觉与这女子投缘,便欲在此躲些时
日,好气气黄蓉,也让她担忧自己。

  谁知那女子乃是阁内头牌,慕名而来的客人甚多,闻听老鸨道明情况后,却
有几人心生不忿。周阳吃到醉意正浓时,那几人闯将进来,直要使钱让他滚蛋,
荒唐子如何是个好脾气,便与他们厮打,不想酒意上头,却被打得落荒而逃。

  烂醉如泥又无处可去,迷迷糊糊间,周阳不由自主摸回了府里,这才有了现
下之事。

  「哎?我点的妍蓉呢?怎地不见了人……你们赶紧把她给我找……呕……」

  几个侍卫见黄蓉到来,立即抱拳行礼,满脸皆是苦涩。贪色青年仍张牙舞爪
,胡乱说着醉话,只不过口齿不清,倒听不懂他说得甚么。

  黄蓉刚想上前,却见周阳嚷嚷几句,随即抱着树呕吐不止,而后便躺在地上
沉沉睡去。美妇哪知爱子从青楼而返,只以为他生自己的气,去寻了个酒肆,待
到此时方才回来。

  「快把他扶进屋中休息,另外今晚之事,切不可让老爷知道。」黄蓉见状,
连忙招呼着把周阳扶回房内,同时怕丈夫知晓此事后,对他加以责罚,便吩咐一
声让众人散了。等侍卫走后,女侠用丝巾沾了热水,想替他梳洗一番,再给脸上
的伤处涂些药膏。

  看着熟睡中的爱子,美妇脸带怜惜,伸过去的小手也越发温柔。谁知她刚一
离近,便险些打了个喷嚏,执巾的柔薏顿时停在半空,就连眸中也蕴出怒意。原
来周阳虽满身酒气,却透着一股浓烈的胭脂香味,想女诸葛七窍玲珑,如何猜不
到这混小子从何处而归。

  方才还在担忧爱子的美妇,此时却万般恼火,只觉此子当真无法无天,竟去
下贱勾栏处寻欢作乐。而且不知为何,心中更涌出一股莫名恐慌,怕这小混蛋被
某个野女人迷了魂去,若是从此不再纠缠自己,那该……

  想到此处,羞愤沮丧的女诸葛失了理智,丝毫不觉得心中所忧越过了母子间
的禁地,只一个劲得埋怨起青年……

  「臭小子,当真该死!若是你忍耐不住……为何不告诉我……」

  想到气处时,女侠眼中有水光闪动,几欲把那盆热水泼在爱子脸上。哪知熟
睡之人喃喃梦呓了一句,却让她止住了泪儿,只听道:「娘亲……莫要撇下孩儿
……且让孩儿随你南下……」

  隔天清晨,酣睡整晚的荒唐子终于醒来,这一觉睡得他好不畅快。可睁开眼
后,发觉自己竟回到了家中,不禁心中微奇,努力回想起昨夜之事。

  因酩酊大醉,周阳只记得与人厮打了一场,之后发生了何事,脑中全是一片
空白。虽然如此,他却忘不了自己与黄蓉尚在赌气,贪色青年急忙穿衣披袍,偷
偷顺着小门溜出府去。

  谁知到了街上,他却没了目的,不知该去何处躲藏。就在苦恼时,不禁想起
勾栏中的那名女子,只觉倒是个好去处。

  周阳隐约记得方向,便哼着小调悠悠而行,而他身后十余丈外,却有一人悄
悄跟随。

  烈日之下,那人却身着斗篷脸带纱巾,只露出一对秀美的星眸来,显得神秘
又怪异。可那人不知,她裹得虽严,但窈窕身段与丰腴体态如何能遮的住,不是
绝色美妇还能有谁?

  原来昨夜黄蓉听周阳梦呓后,虽觉羞臊无比,可心中隐约有一丝甜蜜,待上
完药后也休息去了。今晨醒来时,美妇本欲去寻爱子谈心,不想正好撞见他鬼鬼
祟祟,看那模样似是又想去青楼寻欢。

  女侠登时恼怒不已,回房装扮一番便施展轻功跟了上去,想看看是哪个狐狸
精作怪,竟让爱子魂不守舍,竟把她……都给忘却了。

  母子两人一前一后,在城中七拐八绕,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地方。此处
位于城南市集附近,临近几条街巷都挂满了灯笼,虽然现下尚未点亮,不过想必
晚上定是热闹非常。

  黄蓉与丈夫久居襄阳,也曾听闻此地皆是勾栏娼馆,可身为女子又自持身份
,一向对这等卖春偿肉处敬而远之。不想这次为了戏弄爱子,她竟闯入烟花柳巷
内,到了这专供男人消遣的场所,也不知此行是福是祸。

  随周阳钻进一个小巷内,见他到一处院落顿足不前,黄蓉连忙躲入树后。等
了许久,她这才探头看去,见没了那混小子的身影,便往院落行去。

  「哎,这位……客人,俺们藏香阁尚未开放,请晚间再来。」不想来到院口
,黄蓉方欲入内,却被守在一旁的小门子给拦住。

  在风月之所接人待客已久,小门子倒是眼尖,已瞧出眼前的乃是女子,不过
此人甚为机灵,并未出言点破,只是行了一礼指指日头,示意时辰不对。女侠闻
言也不答话,手中一晃,取出锭银子抛了过去。

  有钱能使磨推鬼,小门子得了银子,顿时又惊又喜,连忙把这遮面挡颜的女
子让了进来,恭敬问道:「不知客人是要听曲儿,还是要找姑娘陪酒?小的且去
知会一声。」

  「方才那位公子点了哪位姑娘?你且领我前去,我有事寻他。」

  黄蓉环顾一周,见院内有幢二层小楼,却瞧不清里面的状况,只得问起周阳
去了何处。小门子闻言疑惑不已,心道此女莫不是来捉奸的?可方才得了人家一
锭银子,还是引着女侠进入楼内。

  且说周阳在此待了一夜一天,却是熟门熟路,上了二楼后,便托老鸨寻到那
位唤作妍蓉的头牌。呼酒要菜后,两人在雅间里聊得不亦乐乎,从儿时的糗事,
一直说到如今的烦恼。

  可荒唐子不知,他垂涎已久却有些惧怕的美妇,此时已到了门外,又要捉弄
自己一番;不过阴差阳错下,这荒唐子也因此享尽了无边艳福,只是事后他并未
发觉而已。

  后话不提,两人聊了半个时辰,酒壶已空,菜肴渐稀。妍蓉见状,便款款起
身福了一福,对周阳道:「公子稍坐,且容奴家为您再取些酒菜来。」

  见周阳点了点头,女子微微一笑,转身出了雅间。荒唐子说得口干舌燥,发
觉杯中残酒不足以润喉,便倒了碗凉茶慢饮。

  不想过了许久,直到那壶凉茶见底,妍蓉都未回来。周阳等得不耐,刚欲出
门寻找,却见她端着酒菜飘渺而至,不禁好奇问道:「哎,你去了何处?怎地迟
迟不回?」

  「望公子海涵,奴家方才见自己妆容有失,便去补了补,倒是叫您等得心急
了。」

  听后,那女子竟有些惶恐,略带歉意的轻福了一礼,便柔声解释起来。荒唐
子闻言后,仔细看去,真觉得她与方才有些不同,似是又美艳灵动了三分!

  幽香先入鼻,倩影后映瞳,若问君如何?直入情丝中!只见此女星眸带彩,
月眉显娆,鸾首微歪时,微微一笑竟生百媚!

  第六十四章 有凤来仪

  藏香阁还未迎客,大厅甚为冷清,三四个嬷嬷摆椅落碟,或在泼水清扫。似
是司空见惯,女侠随小门子进来后,几个老妪仍在忙活,对两人熟视无睹。

  来到厅中,黄蓉并未急于去寻周阳,左右打量了一番,想瞧瞧此处究竟有何
不同。不想一看之下,女侠心中微疑,也不管那小门子,停在原地顿足不前。

  只见厅中盆栽草木,窗棂贴花,青柱赤梁略显雕琢;且椅凳端正,器皿整齐
,若无天井中垂落的灯笼,倒像高档食府一般。

  想寻常勾栏里满是媚俗,不光系红披彩,还恨不得修缮成玉阶彤庭,以求栓
劳男子之心。可这藏香阁却淡雅精致,简中透洁,并无那般庸气,墙上竟还挂着
些山水字画,倒真有些墨香之韵。

  黄蓉暗有诧异,可一想爱子就在二楼寻欢,不禁心生厌恶,暗道:「区区卖
春之地,竟修成这般模样,定是那混小子见此,才会流连忘返……」美妇停下后
,小门子连退几步,赶忙陪在一旁。他虽收了银子,可心中还是不安,暗忖这神
秘女子是来捉奸,一会若闹将起来,自己恐要被老鸨责罚。

  「客人,俺们这可不比寻常青楼,阁中姑娘都是清倌儿,只凭喜好,不论银
钱。」小厮倒也精明,见黄蓉似是对楼中装饰好奇,便暗示道:「不若小人替您
安排则个,莫管品酒吟诗,还是弄弦听曲,贵客先歇上一阵,再去寻那位公子可
好?」

  「方才他点的是哪位姑娘?」黄蓉闻言回过神来,却只顾自问,不过见小门
子面带紧色,也知他心中所虑,又扔了块碎银子,轻声道:「莫慌,我与他乃是
亲眷,有事相寻而已,你且带我前去。」

  小门子心道就怕你二人是亲眷!可再得横财,却也暗自欢喜,便收银入怀,
恭敬道:「那位公子点的是妍蓉姑娘,乃阁内花魁,所居二楼雅房,请贵客随小
人来。」

  「哼!」

  黄蓉听那娼妓名中也带个蓉字,顿时又羞又气,不禁冷哼一声,心中暗骂周
阳道:「混小子莫不是故意如此?一会且看为娘如何收拾你!」

  青衣小厮见状更怕,可收了银子,便只当没听见,引着女侠上了阶梯。不想
刚到二层便闻得一阵欢笑,黄蓉知楼中并无其他客人,想必应是爱子与娼妓正在
作乐,不禁怒火中烧!

  既能摸清周阳在哪,又何须有人领路,黄蓉吩咐小门子几句后,只身往声音
源头寻去。小门子既得了钱财,又不想惹上麻烦,巴不得赶紧离开,行了一礼便
转身下楼。

  一阵七拐八绕,到了一间极为靠里的雅阁,听动静是从门内传出,黄蓉便停
下莲足。女侠抬眼看去,见门梁上系着一条红绸,匾上小楷所题「凤仪轩」三字
,不禁又是冷哼一声。

  「哼……」

  凤仪凤仪,谓之弄玉吹箫,有凤来仪,乃春秋时期的一段佳话,后世多用来
形容祥瑞。女诸葛博闻通史怎能不知,当下更是不屑,暗道这风尘女子好不要脸
,竟自比古时神女。

  不过黄蓉虽清楚这轶事的起源,却忘了典故中的结局,这八字是用来比喻男
欢女爱,结为伴侣。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房名暗合将生之事,却非传说中
那般凄美圆满,独剩无边的荒淫与不伦。

  骄傲的女侠入得此轩后,只会留下无尽哀伤与眼泪,直到最后潘然醒悟,原
来自己才是那作茧自缚的凤凰。

  耳听房中笑语连连,黄蓉既急又忧,虽未立刻闯入,却在窗纸上破洞朝内看
去。见混小子并未行淫,坐在榻上与一妙龄女品酒闲聊,美妇心中稍宽,但瞧他
与那娼妓十分亲密,不知为何,又有股酸意涌出。

  「倒要瞧瞧是何模样!能让阳儿为了你与人厮打一场,还念念不忘!」黄蓉
尾随之时便十分好奇,心觉这娼妓若非美艳至极,就是会房中媚术,这才勾得爱
子鬼迷心窍,竟连自己都不纠缠了。当下屏气凝神,星眸一转,看向唤作妍蓉的
清倌儿,认认真真观察起来。

  只见那女子长相甜美,身段窈窕,不过若论姿色也只算中上,与自己相比差
了不止三筹;不过她嗓音倒是娇柔悦耳,谈笑间软语绵绵,更有几分书卷气,让
人听了十分舒服。

  房中清倌儿并非庸脂俗粉,却也谈不上国色天香,黄蓉不禁更加纳闷,疑惑
道:「这女子并无出彩之处,为何阳儿如此上心,莫非……混小子只是为了气我
才躲于此?还是因她……名中也带了个蓉字?」

  女侠百思不得其解时,却见妍蓉盈盈起身,取出个小匣子放在周阳面前,歉
声道:「公子,昨夜之事都因我而起,奴家心中有愧,这些首饰便当做换药之资
,望公子勿要推辞。」

  「哎?莫要如此,提及昨晚我还嫌臊的慌。」

  荒唐子见状,忙把小匣子推在一边,摸了摸脸上的青肿后,恨声道:「可惜
吃多了酒,不然那帮汉子怎会在我手中占到便宜!」

  「公子神勇,昨夜虽然酒醉,却也撂翻了几个。」

  妍蓉并未笑话周阳,反而满脸感激,一边殷勤倒酒布菜,一边柔声道:「那
伙人强要替奴家赎身,若非公子替我出头,奴家说不得便被他们作贱了,妍蓉无
以为报,便敬公子一杯,以谢援手之义。」

  「无妨无妨,既得你相陪,怎么也要护你周全。」似是初次被人称赞,荒唐
子倒有些扭捏,挠了挠头后,半晌才憋出一句。

  不想此话传出门外,使得女侠醋意更浓,一时间微咬贝齿,还在心中怒道:
「哼,混小子,平日里只会气我,到她跟前就充作了大侠,怎地……怎地不听你
说护得为娘周全……」

  眼见郎情妾意之景,黄蓉越发恼火,当即绞尽脑汁,打算好好收拾这小混蛋
一通。

  与此同时,阁内的情倌儿似颇为感动,起身福了福,又赞道:「昨夜五七个
大汉相逼,换作旁人,只怕早就逃之夭夭,公子却敢逆流而上,足见胆色。」

  闻言后,周阳不禁涩然一笑,闷闷点头也不答话,举杯一饮而尽。

  清倌儿见他烦闷,重新添酒后,便换了个话头,娇声道:「先前与您相谈甚
欢,却被这些青皮打断,当真扫兴。不过奴家尚记得公子未尽之言,说曾在扬州
为心上人引敌脱困,莫非当时比昨夜更为凶险?」

  「那是当然,寻常厮打怎比得上以命相搏。」听得此话,荒唐子顿时来了精
神,便把在扬州小巷内,如何使计击杀道人头陀说了一遍。妍蓉听得眉飞色舞,
等周阳说到关键处,竟还紧捏小手,似是为他提心吊胆。

  美妇在外听爱子描述,起初怕他把姓名透漏,若被这娼妓传播出去,只恐又
生波折。不想荒唐子倒也精明,说到女侠时便用心上人代替,虽让窗外人没了担
忧,却惹得她面红耳赤。

  直到说起小岛之时,美妇险些按捺不住,不禁又是羞耻又是急乱,登时就想
闯进去让爱子闭嘴;而周阳似是心有所感,提及自己上了岛后便不再言,不过却
拉开衣袍,露出腰间受创处让妍蓉来看。

  「撕,竟如此深,看来公子所言不假!」看那疤痕枯肉叠累,如同老树盘根
,妍蓉先倒吸一口凉气,惊得喃喃出声。荒唐子却洋洋得意,看他昂头立颈的模
样,如同公鸭般的滑稽,也不知在展示甚么无上荣光。

  房外的美妇气归气,可听完爱子惊心动魄的际遇,再看到他腰间熟悉的伤痕
,心头不由得一软,暗道:「唉,阳儿曾为我出生入死,我……怎能对他……」

  十余年未尽人母之责的愧疚,与涌上来的感动交织在一起,使得黄蓉俏脸上
满是歉色,星眸中也透着丝丝情愫。女侠柔肠百转之时,阁内攀谈并未停止,清
倌儿回过神,又好奇道:「公子到了小岛之后呢?可曾寻到你的心上人?」

  「这……她……」荒唐子一愣,不禁想起当时的情景,曾让他暗生阴霾的疙
瘩,又重新结在心房,一时间呐呐无语;而美妇听完,满带歉疚的俏脸也是一暗
,看爱子沉闷沮丧的模样,便知他已猜到那夜发生了何事。

  似是心有灵犀,母子俩虽一个在房内,一个在房外,却同时轻叹了口气。

  荒唐青年仍纠结不已,暗怪那夜行事草率,未能早些赶去,把无法自控的尤
物让与他人;而女侠又勾出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一如在小岛醒来时所想,心
觉若是与爱子解毒,那该多好……

  「公子勿怪,却是奴家妄言。」妍蓉倒也灵泛,见崇拜的郎君脸色有异,竟
把小手拂在他腰间伤疤处,温柔的抚摸起来,更带着怜惜诱惑道:「若是公子烦
闷,不若便把我想成您的心上人,奴家虽乃薄柳之身,却任由公子……」

  说来也巧,这清倌儿一向卖艺不卖身,对贪图床笫之欢的狎客烦不胜烦,独
独周阳来此只为聊天,况且昨夜还曾替她出头。妍蓉不禁对荒唐子生出好感,今
日再闻他舍命救美的壮举,不禁芳心暗许,便欲把身子交与这英俊义气的郎君。

  不想她这么一说,荒唐子虽未有所反应,可恍惚中的女侠却回过神来,使得
屋外温度徒然降低!

  黄蓉见这娼妓竟主动求欢,不禁恚怒再生,那股酸意也变成了嫉火,直烧得
理智全无!女侠看着周阳腰间的小手,星眸中寒意瘆人,不光想把它剁掉,更在
心中喊道:「速把脏手拿开!阳儿的伤痕任何女子都不许碰,只有我才……」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刚一浮现,美妇便惊羞交杂,顿时暗骂自己不知廉耻,竟
对爱子生出非分之想。可黄蓉莫名的惶恐更增,她怎会不知周阳贪色,想必定要
与那娼妓交欢,不禁从怀中掏出了两颗石子。

  「此等风尘女子当真下贱!竟使出这等技俩,也不知那混小子能否把持的住
,若是阳儿拒绝,我便再用……若是他……我定要他好看!」女侠暗运内力,双
指作势待发,暗中盼有奇迹发生,更为此许下不为人知的誓言。所幸周阳仍被郁
结所扰,哪有心情采花,况且得尝美妇之妙后,此子几乎对其他女人提不起兴趣


  片刻之后,荒唐子把小手轻轻推开,放下外袍满饮一杯,这才闷声道:「哎
,你却不是她,如何能替代?」

  「哼,这混小子还算有些良心。」美妇闻听此言,绷紧的娇躯顿时一松,把
指中石子收回,心里也涌出丝丝甜蜜。可记起情急之下立的誓言,她不禁又后悔
不迭,倾城俏脸彤霞瑰映,也不知是不是想赖掉。

  清倌儿虽被拒绝,却无丝毫尴尬,竟还钦佩起周阳痴情,连连举杯相敬。两
人又闲聊了一阵,她发现壶中已空,便起身一福,欲去取些酒水。荒唐子经此女
刻意奉承,也不再责备自己,脸上又复笑容,便示意她去。

  不想妍蓉刚出房门,便觉眼前一黑,连惊呼都未出得一声,便摇摇晃晃晕了
过去。躲在门外的女侠把她抱牢后,寻了个无人的雅阁拖入其中,照她的模样捏
了张人皮面具,还把此女外裙扒了换上。

  「哼,方才若是阳儿犯浑,我定要惩治你一番!且好好睡上一觉,莫要光想
着勾搭男人。」看着床上只剩肚兜的女体,美妇竟又在昏穴上补了一指,把被褥
盖上后,这才心生快意。

  「你倒是因祸得福,还能休息一日。」等穿戴整齐,装扮完毕,黄蓉转身而
出,星眸中透着一丝期待与娇羞,边走边喃喃道:「可我……却该与那混小子怎
生相谈……」

  取酒琐事掠过,且说美妇略有忐忑的进入房内,见爱子已等得不耐,便谎称
是去补妆修容。周阳虽好奇她为何久久不归,可宿醉青年此时已微有熏意,倒也
并未生疑,又与这熟悉又陌生的清倌儿聊在一处。

  「公子,奴家心中有一事好奇。」女侠倒把妍蓉观察的仔细,给爱子杯中满
酒后,拿捏着她的姿势腔调,软软柔柔道:「不知您的心上人姓甚名谁?容貌比
起奴家如何?」

  「她呀,乃是天下第一的奇女子,不光容姿倾城,而且兰心慧质,世间无人
能比!」周阳举杯思索片刻,随即一饮而尽,面露憧憬的盯着窗外,似是看到了
那张似笑非笑的娇颜。

  不过说到一半,他突然有些迟疑,又道:「不对,龙女侠倒是与她不相伯仲
,但……我却独爱她!算了,反正我也不能说是谁。」

  意随言动,这忽高忽低的回答,搅得黄蓉如爬山过岭,心境也一波三折。虽
暗怪这混小子胡言乱语,可见他把自己置于小龙女之上,美妇哪还有恼火怒意,
只剩下了满腔的欢喜快活。

  先前黄蓉装扮时还微觉不妥,现下只觉如此真是妙极,以这身份与爱子谈心
,倒能知他真实所想。就在女侠沉浸于甜蜜时,不想后续一句却让她羞臊难当,
险些出手揍周阳一顿,只听荒唐子道:「不过我那心上人何处都好,唯独与我亲
热时总半推半就,让人好不过瘾,哼!可小爷心中有数,看她颇为享受,想必也
喜欢我如此待她。」

  「为娘才不喜……」黄蓉闻言羞气无比,小嘴不禁叫嚷出声,险些拆穿了自
己的身份,所幸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周阳也并未生疑,只是纳闷此女的反应,不
过扫到她柳腰弓直的娇态,醉眼终于生出些淫光来。

  「公子突然提起男女之事,奴家猛然间……惊到了……」黄蓉想到此时的身
份,只得压下羞愤,瑶瑶起身一礼,举酒敬道:「奴家再敬一杯,望公子莫怪,
与我再说些知心话,奴家也好为您分忧。」

  「无妨,本来就是要找你相聊的。」荒唐子举杯轻碰,悄捏了下眼前的白嫩
柔薏,又盯着女侠被绷勒凸显的高耸邪邪一笑,似调侃似认真道:「倒是你补妆
归来,却又美艳了三分,嗯?就连身段也丰腴了些。」

  「公子莫要取笑,奴家又无神仙之能,怎会生变……」不着痕迹的收回小手
,黄蓉顺势也把酒水饮下,可见爱子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暗
中疑道:「莫非被阳儿看穿了?可我模仿的应无差错,还是他此时兴起,想与那
娼妓交欢?若是这般,我该如何应付?」

  「你此时的神情,到与我心上人有几分相似。」谁知荒唐子愣了一阵,随即
讪笑出声,示意她倒酒,又惆怅道:「哎,不过你怎会是她,想必我念她得紧,
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闻听此言,黄蓉心中一松,赶忙端壶倒酒。周阳眼中淫光不减,却再无调戏
之举,又与身旁的清倌儿畅聊起来。

  荒唐青年敞开心扉,把烦恼尽皆吐了出来,说到忧心之际,连连叹气不已;
绝色女侠初次听爱子如此倾诉,也是坦怀相待,甚至把自己的真实所虑,通过面
具下的小嘴一一道出。

  美妇与爱子纵意畅谈,如同久未碰面的老友一般,可时光飞逝,却忘了下酒
也极快。一晃四五个时辰已过,小案上已空了七八个酒壶,本就相离甚近的两人
,不知何时几乎挨到一起。

  女侠醉眼迷离,玉臂虽勉强撑榻,可鸾首却靠在爱子肩处,柔声之时媚态含
春;荒唐子本就宿醉,现下更是满脸通红,搂住身旁清倌儿的腰肢,尚在嚷嚷着
什么。

  「你说!她不带我南下,是嫌我武艺低微,怕拖她后腿!还是已不喜我,不
愿再与我相处。」荒唐子情绪激动,闲着的手开始张牙舞爪,却不知所问之人就
被他搂在身旁。

  「她怎会不喜你,想必是有难言之隐,无法告知公子。」似是被爱子搂得燥
热,有七分酒意的美妇竟松了衣领,不光露出了颈间雪腻的肌肤,两团颤抖的肉
球也隐约浮现。

  周阳见状险些流出口水,不过虽把黄蓉又搂得紧些,但也只是不时用余光瞟
向去,边看边负气道:「嘁,你又不是我心上人,怎知她心中所想。」

  「同为女子,又如何不知……」美妇毫不介意自己春光外泄,也把娇躯靠了
靠,直贴在爱子强壮的胸膛上,微抬鸾首,吐气如兰道:「阳……公子,奴家有
一事相询,望你听了莫要生气,且如实回答,可好?」

  周阳闻言心中好奇,却也点了点头,看向醉后越发娇艳的俏脸。顿时间,母
子俩瞳眸相印,唇距不足半寸,就连各自的心跳,都越发清晰起来。

  过了良久,女侠微微一笑,星眸中水光闪动,幽幽道:「公子,若是你的心
上人失身于贼,你是否还……待她如初?」

  原来周阳苦吐衷肠后,黄蓉见他如此担忧自己,不光生出万般甜蜜,也欲对
爱子吐露小岛之事的实情。不过虽带着人皮面具,又有醉意壮胆,可女侠还是不
敢全盘托出,这才如此发问。

  话音未落,美妇便紧盯着爱子,星眸中满是期盼,想知道这混小子如何看待
此事,是否真如他所说那般,无论如何都对自己不离不弃。

  原以为荒唐子会思索一番,哪知他却毫无犹豫,当即高声道:「爱!如何不
爱!不管她遭遇过何等惨事,经历过何等磨难!失身也好,残疾也罢,我对她的
爱意永世不改!我……唔……」

  酒意充脑,情丝盈胸,这等傻气却决绝的话语,直让黄蓉感动万分。心弦被
拨动时,美妇再无平时的矜持理智,未等爱子说完便印上樱唇,堵住那张喋喋不
休的大嘴。

  霎时间,喧嚣半日的凤仪轩静了下来,只余下一阵吸嗦的动静,以及隐隐可
闻的鼻音呢喃。天雷过后,落雨无声,楼中其余的清倌儿竟有些不适,可她们也
知花魁正在待客,倒也不敢来一探究竟。

  幽轩内旖旎渐生,雅舍中春意愈浓,房内小榻之上,母子俩忘情的搂抱在一
起。唇齿相咬,舌舌纠缠,如似在舔舐各自的伤痕,或是发泄心中越发旺盛的欲
火。

  「嗯……公子……阳儿……」

  如此激吻之下,荒唐子再无拒绝清倌儿时的坚定,不老实的大手探入裙内,
挤捏起一对诱人的豪乳。绝色美妇也极为顺从,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还用藕臂
揽住爱子的脖颈,把成熟欲滴的肉体交于男人把控。

  过了半刻,绕结已久的双舌才分了开去,荒唐子翻身把女侠压下,撕扯起她
的罗裙。黄蓉这时虽反应过来,可情欲满盈,微弱的挣扎一番,便只剩下那件金
丝肚兜。亏得周阳醉意上头,欲火充脑,光顾欣赏这具绝世肉体,并未察觉此物
自己曾经偷过。

  凝脂膏腴般的嫩肤一现,登时让周阳流下口水,只见雪颈似鹅,乳满如桃,
纤腰胜蛇,臀隆若山。荒唐子隐隐觉得熟悉,不过艳色当前,却也无心细想,直
如饿狼般扑了过去。

  「呀……公子切莫如此……且让奴家服侍你……啊」美妇这时才微有惊慌,
方欲起身相挡,便被爱子颇沉的男体压下,与他在榻上滚作一团。

  随手把肚兜扯掉,女侠傲人的双峰便映入眼帘,荒唐子只碰了一下,便觉弹
滑软腻触感惊人。他哪里忍耐的住,五指发力狠捏死揉,如同搓面团般,把一对
鼓奶蹂躏成各种诱人之状。

  似是尚不过瘾,美美把玩了一阵后,周阳咧嘴一笑,又用手指搓捻起乳峰之
尖。见尖尖处中竟溢出奶水,他啧啧称奇,兴奋道:「咦,不想你这奶子也能出
汁!倒是与我心上人一般!」

  「不要……公子……要捏坏了……啊!」

  虽只有双乳沦陷爱子手中,可美妇此时情欲高涨,浑身都泛着酥麻之感,不
禁连连扭动娇躯。心中羞臊时,一对小手勉强挡了几次,却被不耐的荒唐子使力
一按,牢牢压在了鸾首之上。女侠只得用小嘴反抗,可听她销魂的音调,也不知
是想让身上的男子停手,还是在催促他更进一步。

  「哈哈哈,便让小爷帮你吸一吸!」见乳汁越挤越多,荒唐子不禁一口咬住
淌奶的红豆,如饥似渴的含嗦了起来,惹得女侠紧咬贝齿,娇喘连连。可吃了一
阵,他却猛然抬头,咂巴几下嘴舌,含糊不清道:「倒是奇怪,怎地味道都一样
!」

  「你……快放开我……啊……公子……」黄蓉本就醉意过半,又经周阳如此
折腾,更是浑身泛软,丝毫使不上力。见自己挣扎不得,女侠只好任由荒唐子为
所欲为,不到一阵便香汗淋漓,丰满胴体如同着了火一般。

  似是吃饱,荒唐子一手继续挤奶出汁,一手探向那精致墨簇下,抚摸起女侠
粉嫩娇柔的蚌口。刚一触碰两片花瓣,他就发现此处早已泛滥成灾,随即收手添
了添指尖上晶莹的爱液,竟觉入口幽香比奶汁好喝!

  周阳顿时来了兴趣,跪到黄蓉身边,怪笑道:「哎,这处也出水了!小爷好
事做到底,再帮你吸上一吸!」

  「不要!那脏……公子……阳……啊……」黄蓉闻听此言,心中更加慌乱,
可爱子早已把嘴贴在了嫩穴上,一如方才吃奶般狠狠吸汲。敏感的美妇还未起身
,便又摊软在榻上,羞抬右臂遮住酡红的俏脸,小嘴中的呻吟也渐渐高昂。

  荒唐子虽酒意充脑,可他淫意旺盛,有心显摆一番,竟用舌头时不时刺入嫩
屄里。这一下更是勾得女侠呻吟不断,只觉花径中虽快感连连,但空虚感也随之
而起,一颗芳心不禁在欲海中越漂越远。

  也许是习惯了周阳频繁的侵犯,养成了下意识的举动,亦或是风穴之内空虚
至极,想念起让她卧床三日的祸首。美妇虽闭眸遮脸,可另一只柔薏却似认准了
方向,颤抖又精准的探向爱子腿间,握住了那根撑出帐篷模样的硬屌。

  小手握屌引得周阳浑身一抖,他见清倌儿十分主动,不禁心中一喜,咧着大
嘴道:「呵呵,小爷身下的物件可是威力无穷,想不想尝尝它的滋味?」

  听爱子胡言乱语,美妇更是羞臊无比,虽未出声回应,可紧握男根的小手却
没舍得松开。周阳怎会不知她是何意,急急脱了个精光后便反趴在娇躯上,又开
始用舌刺穴,还把屌物抵住了黄蓉精致的下巴。

  女侠看着眼前雄伟的阳具,一时间芳心直跳,忍不住用香舌舔弄了一下,顿
觉一股浓烈的味道爆发开来。这味道如同催情一般,使得她轻抬鸾首,小嘴微张
,再一次吞入这几度相含的物件。

  「阳儿……也罢,为娘南行之前,便好好服侍你一次,让你这混小子再也忘
不了娘亲……」

  低贱卖春的勾栏里,有凤来仪的雅阁内,母子二人如同忘却了一切,全情投
入进慰藉对方的口交中。闷哼响起,鼻音缭绕,两具赤裸的躯体如同肉虫一般,
厮磨的越发的火热。

  周阳变着花样使起粗舌,时刺时扎或挖或碾,刺激美妇得玉腿大开,腰肢不
断向上拱起;而女侠也毫不示弱,不光把爱子的男根吞入深喉中,还用香舌盘绕
在粗屌之上,如同灵动游走的小蛇。

  不多时,纠缠交叠的母子两人,似乎是心中有约,皆到了紧要之处。只见荒
唐子使舌急刺了阵,突然猛吸一口,随即仰直了上身,伴他而起的还有一串水线


  女侠泄身后虽毫无意识,却用贝齿轻咬嘴中的屌身,只咬了几下,滚烫的液
体便从龟头马眼射出。热浪冲喉虽难受不已,可她似是心甘情愿,娇羞的吞咽着
爱子的男精,直至一滴不剩。

  不想黄蓉吞咽完后,竟发觉嘴中的阳具依然坚硬,似隐隐又胀大了一些,心
中微感不安。待她吐出巨屌,欲撑起娇躯时,正巧周阳也转过身来,顿时被爱子
吓了一跳。

  只见周阳俊脸扭曲,神情极度亢奋,眼中更满布血红,模样可怖瘆人!黄蓉
被惊得不敢乱动,可周阳却不停顿,挺着沾满精液口水的巨屌,怪叫道:「小娘
子嘴中倒是奇妙,竟与我那心上人极像,且试试你另一个洞,也让你知道小爷的
厉害!」

  原来此子淫欲贯脑又酒意上头,待出精后终于失了理智,也不管眼前女子是
不是他所爱尤物,只想与这清倌儿痛快交欢一场!女诸葛看爱子这般模样,怎能
不知他要作甚,也不顾自己有穿帮之危,急忙挣扎道:「阳儿不可!我!我是你
娘亲!」

  「哈哈哈!你这女子倒也聪明,竟能猜到我心上人是谁。」荒唐子闻言嗤笑
,随即把美妇抱起,分开两条美腿让她跪在榻上,持屌抵在闭合不已的花瓣上,
又嚷嚷道:「先前你不是要当我的心上人?也罢,小爷便如你所愿!」

  黄蓉本想替周阳吸出精来即止,最多再让他享用后庭一次,谁知这混小子竟
要来真的,心中不禁惶恐惊惧。可尚处余波之中,醉意也并未退去,美妇直被爱
子牢牢按住,摆成让她羞耻不已的姿势。

  发觉巨屌已抵入穴口,周阳即刻就要发力猛捣,黄蓉这才万分后悔,直恨自
己来此戏弄他作甚。惊慌失措下,女侠虽动弹不得,却苦苦哀求道:「不要!阳
儿,咱们乃是母子,怎能行这乱伦之事!只要不是此处,为娘全依了你……求你
放过我吧……」

  「哈哈,不愧是藏香阁头牌,模仿的惟妙惟肖,倒真有几分意思,我娘亲就
是这般半推半就。」周阳闻言连连大笑,虽未登时插入,却用龟头肆意欺负起两
片花瓣,从中搅出了溪水般的爱液。此时荒唐子欲火醉意交加,脑中已没了判断
能力,不想却歪打正着,即将占有他垂涎许久的绝代尤物。

  「嗯……啊……阳儿……不要!」黄蓉本就勉力支撑,被周阳如此对待,藕
臂不禁一软,险些跌落在榻间。美妇知自己此时欲火焚身,爱子只需用尺寸惊人
阳具浅浅一插,想必她便再无反抗之念,反而会撅臀夹屌抵死逢迎。女侠身为人
妻又做人母,忠贞名节无时无刻不在警醒,如何敢与爱子行乱伦禁事,只得急中
生智另想它法。

  见苦苦哀求不行,黄蓉一边扭动翘臀,闪躲着巨根的锋端,一边换做恐吓,
娇喝道:「混小子,若是你敢欺负为娘,等我缓过劲来……且小心你的屁股变作
八瓣!」

  「呦呵,小爷今日有福矣,不想你这女子连脾气都与她相像。」怎料荒唐子
欲起之际贼胆甚大,莫说甚么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哪怕尊贵如后宫之主,他都
敢当着皇帝的面给操了。见胯下女子如此扭动,又听她竟敢威胁自己,周阳随即
狠扇一掌,在雪臀烙下五指红印。

  一巴掌过后,臀上火辣辣的疼,女侠虽羞愤至极,却也再不敢乱动。荒唐子
随即卡住她的腰肢,把龟头嵌入嫩屄中,腰肌缓缓收紧,眼看就要把巨矛一般的
屌物连根没入!

  「啊……」硕大的棒端进入体内后,剧烈的快感如野火一般传至每根神经,
使得黄蓉不禁呻吟一声,颤抖的娇躯顿时僵住。就在溢满花露的风穴做足了充分
准备,即将迎来一位凶神恶煞的不速之客,能彻底填补女侠的空虚之感时,她脑
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我今日……真要失身给阳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黄蓉心中百味杂陈,既觉苦楚又满带恐慌,不禁责怪自
己不应对周阳如此心软。可花径内不断滋生的快感,也让她逐渐忍耐不住,女侠
竟隐隐打算放纵一次,以期饱尝欲峰之巅中的神奇美妙。随即美妇便暗骂自己不
知廉耻,怎会生出这等念头,哪怕天底下男子尽皆死绝,也不该与爱子做这罪孽
不伦之事;不过想起昨日梦中那场酣畅淋漓的交媾,一时间又涌出了丝丝期待,
只觉若是真与爱子欢爱一场,是否会像梦中那般令自己高潮迭起。

  「滋!」

  就在黄蓉煎熬之时,周阳再也忍耐不住,拉至极限的胯根狠狠向前一挺,粗
壮肉屌便如同离弦的巨弩,刺进女侠久未来客的酿蜜花房!

  这一记石破惊天的暴插,像在平静小谭中引燃了一颗爆竹,炸得春水四溅,
浇的两人臀胯间汁液淋漓!美妇如同身中天降狂雷,娇躯剧震几下,随即急扬鸾
首,满是哀羞的娇啼了一声:「啊嗯……好……胀……」

  悲风迷离碾转过,落花纷飞几许愁,浅潭枯涸映暮月,美凤哀坠孽缘生。虽
因失散多年的愧疚,进而纵容爱子亵玩自己,不过黄蓉持守本心,总能躲过失身
之厄。可运气总有用尽之时,今日她在劫难逃,受万男爱慕的绝色女侠,终于被
荒唐子纳入囊中。

  周阳本欲直叩幽关之内,不想使出浑身力气的一击,巨硕的肉器只操入了大
半,尚有小半截露在外面。他只觉进入了一个湿滑温热的妙洞,软若绸棉却细如
针孔,龟头更是被腔壁嫩肉所阻,难以再向内行进一寸。

  荒唐子见猎心喜,便想发力把阳具连根没入,哪知无数嫩肉却似有生命一般
,不断挤压磨蹭着屌身,险些让他遗出精来。所幸方才周阳已射了一回,这次倒
能强行忍住,但未压下腰间的酥麻感前,他也只得按屌不动。

  虽觉得有些丢脸,可胯下女子的滋味,却让荒唐子直呼痛快,嚷嚷道:「不
得了!竟是个名器,且让小爷缓缓,一会定把你降服!」

  美妇的风穴百般神奇,乃花中名器不假,可她体内的男根也非寻常之物,如
何不是枪中之王?巨屌本就尺寸惊人,又被周阳如此发力,尚在心中煎熬的黄蓉
经此一击,险些被操的魂魄出体。她如同没了筋骨一般,彻底摊在小榻上,压得
一对大奶乳汁横流,雪臀无法控制的抽搐不止。

  随着花径被完全塞满,女侠方才的空虚寂寥荡然无存,充实的美妙与剧烈的
快感,也让她摸到了极乐的边缘。针尖对麦芒,名器会凶枪,不想母子两人只一
回合,便受不了各自所拥之物。

  「混小子……我真是你娘亲……咱们母子不能如此……」几近泄身之际,美
妇还尚存一丝理智,苦苦哀求道:「快拔出来……为娘不责罚你便是……」

  「装得倒像!可你怎会是她,娘的,且让你尝尝小爷的厉害!」先前看这清
倌儿假扮黄蓉,周阳只觉有趣,可现下见此女还敢模仿,不禁也生出些怒意,只
想狠狠惩治这身段绝伦的女子一番。叫嚷完后,他也顾不得自己腰间酥麻,拔出
深埋在名器中的巨枪,随即胯根又往前一挺。

  「滋!」

  「阳儿!不……啊……」女侠还欲开口再求,可吃了荒唐子这记有力的抽插
,心中那丝理智便烟消云散,微张的小嘴里也发出一连串无意识的呻吟。

  随着这阵痛苦又快活的凤鸣响起,一场激烈却荒淫的交媾便拉开帷幕,幽雅
轩房里顿现水乳交融之景,紫檀小榻上满是春意盎然之色。

  只见荒唐子前后操弄时,连连咬牙切齿,似是所插之处极为紧凑销魂,让他
消受不得。可即便如此,他也按捺不住,强壮的胯根逐渐提速,一根肉器如同巨
蟒探洞般越操越深,渐渐触碰到紧闭的幽宫之门。

  绝色美妇则玉臂勉强撑起,丰满的娇躯颤抖着,扭动着,抽搐着,承受着来
自于爱子的乱伦鞭挞。窄小紧润的风穴随着巨屌每一次抽插,不断涌出如潮水般
的浪液,顺着性器交接处蜿蜒而下,缓缓滴落在小榻间。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啊……嗯……不要……全进来了……」

  浪液四溅,香汗飞洒,周阳挺动的越发急速,直把黄蓉操弄的娇颤连连。女
侠高撅起隆若山峦般的肉臀,却被撞出滚滚肉浪,一对饱满似桃的鼓胀大奶,也
在荒唐子攥捏下重新溢出了乳汁;小嘴发出的呻吟渐渐高昂,变成了声声撩人的
娇啼,与渐渐密集的肉体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了整座小楼!

  「嗯……哈……要来……了……啊啊啊啊……」

  先前本就几近泄身,激烈交欢了片刻,母子两人便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攀上
欲峰之巅。女侠当先败下阵来,急扬鸾首,蛇腰紧弓,小嘴里亢奋至极的娇啼了
一声。她体内的幽宫也悄悄打开,喷射出人妻珍藏已久的琼浆玉液,像是俘虏奉
上战利品一般,全部献给了得偿夙愿的荒唐青年!

  女侠泄身之后,荒唐子发现自己所插的名器中再生异变,穴壁嫩肉似在移形
换位,又像是变作万张小嘴,一边挤压磨蹭着屌身,一边嗦嘬吸汲着龟头,而且
还有阵阵阴精泼洒而来。这畅爽无比的滋味如何能忍,周阳腰间的酥麻到了极限
,不禁怪嚎一声,挺动的幅度越发凶狠!

  「真是神器!小爷也不行了!且让我射上一射!」

  「阳儿!不可!!不可射在为娘……啊啊!好烫!」

  闻听此言,陶醉在极乐中的黄蓉被吓得魂飞魄散,虽与爱子铸成大错,可她
怎敢再错上加错,连忙提起最后一分力气,想用莲足把周阳蹬开。哪知周阳此时
竟把男根急急拔出,而后又猛挺屁股,终把粗壮的肉器连根操进嫩屄,也将硕大
的龟头破入幽宫内。

  美妙的抽离感先让女侠动弹不得,随后刻入灵魂的一击,更是让她脑中空白
,快感如潮,蔓延至四肢百骸,完全忘记爱子即将在体内播撒罪孽的种子。

  「唔!好爽!当真是不得了的名器!」

  就在女侠忘却了一切,只身遨游在欲峰之巅时,荒唐子的男根猛涨一圈,随
即就开始在嫩屄中伸缩起来。龟头马眼中迸发出滚烫的阳液,与幽宫内呲射的阴
精对冲不断,登时花径内激流不息,汪洋成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爱子的男精一烫,黄蓉只觉小腹处中异常灼热,随即扩散至全身,蚀骨的
极乐顿时更升一层。她剧烈痉挛了一阵,便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小榻上,而荒唐子
喷射了八九波后,也趴在丰满绝伦的女体上大口喘气。

  如此绝顶极乐,寻常人几世难遇,直把贪色青年爽的流出了口水,滴答滴答
落在白璧般的玉背上;女侠闭紧的眼角也有水光闪烁,却是颗颗晶莹的泪儿,不
过看她一脸满足的媚态,倒不知此泪承怨?还是含喜……

  随着余精射完,响彻整个藏香阁的娇啼也随即停下,但听母子两人意犹未尽
的喘息,便知除非荒唐子精疲力竭,而女侠幽宫中再也容纳不下精液,这场罪孽
荒淫的交媾才能结束。

  第六十五章 母子纵情

  未时已过,红日甚烈,大江上两只舰队仿佛不知疲倦,一如晌午那般捉对厮
杀!城围之上,十数位将领拥着两人立在墙垛处,目不转睛盯着江中水战,正是
郭靖与吕文德。

  战事如此惨烈,众人的神情却十分轻松,似是战局已向宋军倾斜,即刻便会
取胜一般。尤其是北侠,面露恍惚,双眼也并无聚焦,不知在想着何事。

  原来郭靖中午本想回府陪爱妻用饭,一来商讨南行之事,二来也想弥补近日
让她独守空房的愧疚,谁知黄蓉竟不在家中。北侠无奈便去驿馆相寻,却听岳父
说自家闺女并未到此,正要往丐帮分舵时却碰到吕文德,就被担忧战事的知府拉
来此间。

  「蓉儿此时在作甚?先前说这几日便要动身,不知是否准备妥当……还有阳
儿那混小子,一天一夜都未归家,究竟躲到了何处?」眺望江中战事,郭靖的思
绪却飘到了远方,不光担忧爱妻南行求蛊,还放心不下一直未露面的逆子。

  北侠惆怅时,忽听岸边鼓声雷动,数万士卒齐声欢呼,就连吕文德与诸位将
领也开怀大笑。他抬眼一看,见绞杀在一起的舰队分出了胜负,鞑子那艘千疮百
孔的旗舰侧翻在江浪中,终于被南宋水军击沉!

  见水战大获全胜,郭靖顿时忘了心中所虑,忙与众人一起下城,准备迎接凯
旋而归的将士。可北侠不知,他先前担心的两人已犯下了弥天大罪,行了母子间
最为禁忌之事,此时还欲一错到底。

  回到凤仪轩外,顺着贴花窗桕看去,只见檀香小案间古琴弦静,雕花妆奁上
铜镜映光,素墙挂画,梨桌按笔,好一处女儿家的温柔乡。

  这花魁的居所精致幽雅,但若进入轩内,却有一股浓烈的淫靡扑鼻而来,还
能听闻阵阵回味无穷的喘息。小榻上更是春意无边,两条赤裸的肉虫叠错在一起
,虽并未继续交媾,但火热的性器仍紧紧相连。

  看此情形,便知方才那场不伦的灵肉相搏,激烈程度丝毫不下于江中水战,
而当事人也与两条舰队一般,暂时分出了胜负。不过先胜一局的精壮男躯已缓过
劲来,此时正蠢蠢欲动,而尚在余波中的绝色女侠,浑不知自己今日还将几度登
极。

  歇了片刻,荒唐子体力尽复,压在香汗淋漓的女体上,品味着方才无比畅爽
的滋味。他只觉这清倌儿容貌虽逊色三分,可身段却与熟悉的美妇不相上下,而
容纳自己男根的湿滑紧穴,更是千年难遇的绝世名器。

  扮作清倌儿的女侠星眸紧闭,娇躯微微颤抖,红若彤云的俏脸上妩媚慵懒,
又透着些许哀伤。虽然尚未从余波中褪去,美妇却渐渐回过神来,想到已被那混
小子内射,惶恐时又夹杂着无尽的悔恨与懊恼,禁不住责怪自己一时心软,铸成
大错,与爱子做下这等罪孽乱伦之事,悲与怒涌入心房时,顺着眼角流下两行玉
泪。

  酒醉的青年已被欲火冲昏了头脑,哪知身下人便是朝思暮想的尤物,看着那
具完美惊人的肉体,口中涎水不断滴落!忍耐不住时,他抽出了依然坚挺的男根
,把女体翻过身来,打算借此良机好好过瘾一番,把所会的房术全使在这清倌儿
身上。

  「嗯……」巨型肉屌猛然间拔离,海量的精液如开了闸般,从绝世名器内汹
涌而出,抽离的美妙与泄精的畅意,让女侠紧致的肚皮痉挛收伏,一声压抑的呻
吟也从榻间传出。

  「缓好了吧?且让小爷再与你销魂一番!」看着风穴淌精的淫景,荒唐子更
是忍耐不住,怪嚎一声急急压了过去,却没发觉清倌儿神情有异,眼中满是羞愤
之色,纤纤小手也抬了起来!

  「啪!」未等猴急的青年贴近,小手便狠狠扇在他脸上,耳光声清脆无比,
饱含了人妻的悲哀。周阳一时间懵在当场,想不通方才还投怀送抱的清倌儿,现
下为何变成了贞洁烈女。

  「你……你混蛋!不要再碰我……」浑身力气化作一记耳光后,黄蓉顷刻又
软倒在榻上,不顾浑身的美妙尽皆外露,只用含泪的星眸怒视着周阳。事已至此
,美妇也不敢再点破自己的身份,只盼这一掌能让爱子清醒过来,结束这场让她
羞耻懊悔的乱伦。

  倘若换作平时,周阳挨了这一下后,定会认出眼前之人是谁,可现下此子脑
中混沌一片,只想发泄旺盛的淫火,哪怕女侠此时撕下面具,相反会令他更加疯
狂!

  「我亲娘都未曾如此!你这小贱人竟敢打我!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且看小
爷如何收拾你!」愣了片刻,周阳眼中的血丝更显,怒吼一声扑了过去,贴着黄
蓉的玉背侧躺,随即托起一条美腿,把粗壮巨屌抵在淌精的花穴上。

  原以为先前的耳光能让爱子收敛,怎料却惹得他狂性大发,美妇惊慌失措下
,不禁想滚下小榻躲避。可气力用尽又余波未平,哪能挣脱得了,登时被失了理
智的青年连拉带拽,摆成这侧卧双佛的羞耻姿势。

  「阳儿!不要……啊……嗯……」见乱伦之事即将重演,黄蓉只得开口讨饶
,可还未求到一半,巨硕的肉器便狠狠操入嫩屄内。一瞬间,女侠带泪的星眸便
已失神,娇躯也猛震几下,樱唇中的言语戛然而止,变成了一连串似快活似哀伤
的娇啼。

  有花露与精液的双重润滑,再加上荒唐子死命发力,凶悍巨枪再会花中名器
时,端地一路畅通无阻。却见玉蚌口的奇景又现,春水四溅,浊液横飞,两人的
性器紧连处满是狼藉,还未干涸的旧迹上再添片片新污。

  周阳已两度出精,再无先前那般小心翼翼,胯根如上了机关般连连猛挺,在
香软娇躯上宣泄着无边淫威!而美妇被爱子如此的操弄,渐渐忘了心中的哀伤,
雪臀不由自主的朝后撅起,夹紧了深埋在体内的阳具。

  「啊……嗯……阳儿你……轻些……」臀胯激撞,香汗挥洒,被逼无奈的交
媾只持续了一阵,哀怨却敏感的女侠便几近泄身。绝代尤物眼光迷离,神情妩媚
,扭动的越发急切,撩人的呻吟也渐渐高昂。

  「哼哼,小爷便轻些!」不想荒唐子听完后竟停止抽插,把巨屌从肉屄中拔
离,只留龟头嵌在其内,还淫笑道:「美人儿,方才那般不情愿,小爷便遂了你
的意,看你能否忍耐的住!」

  「混小子……你!」见周阳如此戏弄自己,黄蓉登时羞气至极,心中酸楚一
涌,几欲哭出声来。可在爱子戏谑的眼神下,美妇无奈咬了咬贝齿,紧闭星眸强
行忍泪,趴在榻间不去理睬。

  毕竟即将高潮,却被硬生生打断,只僵持一阵,浑身的不适让黄蓉渐渐生出
渴望,竟想求爱子继续挺动,带领自己体验先前的酣畅淋漓,但人妻美妇自持身
份,心中还有几丝挣扎,如何能把这羞耻的言语说出。

  此时此刻,荒唐子也觉男根胀疼难忍,可有心降服这匹烈马,便用龟头浅浅
插弄,更满含嘲弄道:「若你开口相求,说不得小爷大发慈悲,助你一臂之力!


  「啊……你……混蛋……嗯……」巨硕的棒端轻微一搅,黄蓉便有些按捺不
住,只感花径中瘙痒无比,极度的空虚也滋生在四肢百骸。理智与欲望交锋时,
美妇干旱已久的肉体却遵循本能,颤抖的雪臀悄悄向后撅起,想把硬邦邦的阳物
重新吞入穴中。

  周阳见状淫笑连连,却也并未躲避,任由身前的清倌儿乱动,大手把玩起溢
奶的桃乳;当紧穴把巨屌吞到一半,瘙痒与空虚顿时消失,尚在煎熬的黄蓉也被
惊醒,俏脸红得几乎能滴下血来。

  美妇刚想收臀吐屌,却被荒唐子死死按住,就在进退不得时,迎来一记直达
幽宫的捣插,险些让她香魂消散!

  「啊!阳儿……好满……」

  随着整个花径再次被填满,充实的美妙如潮,剧烈的快感胜浪,美妇心中虽
无比幽怨,可经春雨滋润的身子却十分诚实,浑身的媚肉尽皆欢愉起来,顷刻间
扭动蛮腰,香摆丰臀,情难自控的娇啼出声。

  荒唐子这次插入后,并未像先前一般拔出,反而把阳具埋在女侠体内,淌着
涎水道:「如何?只需点点头我便助你快活!不然小爷多的是时间跟你耗着!」

  再次品尝到整根巨屌的威力,身心皆醉的美妇哪还舍得让爱子拔出,脑中的
煎熬立刻消散,只想尽快体验到绝顶春潮!久未行房的美妇再也压抑不住自身的
欲望,玉泪虽依旧流淌,却哀羞回瞪爱子一眼,随即轻点鸾首,微不可闻的应了
一声:「嗯……」

  见此女终被自己降服,荒唐子心中无比自豪,再看她幽怨的神情像及了黄蓉
,不禁被勾得欲火直窜,他本也忍耐不住,立即提枪上马狂操起来。

  只见他右臂勾着鹅颈,把两只豪乳挤得奶汁溢流,左手时而拨弄精巧花蒂,
时而骚弄小小香脐;而那根驴鞭般的淫物也毫不示弱,在浪水泛滥的紧穴中大开
大合,猛然捣入又全部拔出,拉出一波波幽香的蜜液!

  女侠此时已忘却了一切,全情投入进这场罪孽乱伦的交媾,雪臀随着抽插的
节奏前后撅翘,恨不得镶在爱子胯间。先前被托扶的美腿虽没了支撑,却依旧高
高抬起,青葱般的脚趾时绷时松,显示着主人此时有多么快乐。

  「啪啪啪啪啪啪啪!」

  静了一阵的凤仪轩内,又响起了激烈的肉体碰撞声,险些盖过了城中军民庆
贺胜利的欢呼。从外经过的清倌儿尽皆面露异色,其中一个似是与妍蓉交好,本
欲探窗查看,却被同伴拉走。

  「啊?来了!?」

  一声撩人的娇啼响起,绝色美妇终于如愿以偿,再次体验到泄身之妙!鸾首
急扬时,玉泪含怨,香汗承喜,鲜花般的肉体呈现嫣红,滚圆的肥臀死命后撅,
幽洁的玉宫涌出了琼浆玉液,粉砌壁肉也颤动连连,吸嗦起侵入其中的巨物。

  「撕,差些把小爷吸出精来!」奥妙神奇的滋味再次袭来,也让周阳把持不
住,急忙把肉器拔出,这才忍下了腰间的酥麻。

  泄身后,黄蓉浑身暖暖热热,再无半分力气,香汗淋漓的娇躯轻靠在爱子怀
中,一副云雨过后的慵懒模样。周阳也未继续捣插,亵玩着女侠各个美妙之处,
如孩童寻到了玩具般,对这具凹凸有致的肉体爱不释手。

  春宵一刻值千金,周阳也知此理,歇了一阵,便把瘫软的娇躯抱起,让清倌
儿骑在自己胯间。尚存三分哀羞的美妇察觉异动,刚想出声阻止,可随着爱子向
上一挺,又从小嘴中发出阵阵勾魂的春吟。

  荒唐子扶腰捏臀,胯根上下耸动,粗壮的肉器横冲直撞,把紧窄风穴越扩越
开。此时女侠尚未从极乐消退,娇躯酥麻无力,怎经得起他如此折腾,不禁讨饶
道:「嗯……你轻些……啊……别那么……狠……」

  「哈哈哈!美人儿!且看小爷的厉害!」周阳听完更是兴起,怪叫一句后,
挺动的速度越发迅猛,一根巨屌冲,撞,捣,插,带着无边的欲念,直要把怀中
的女体彻底扎穿。

  「啊……混……小子……慢些……」美妇止不住颤抖,如同坐在急行的马车
中颠簸起伏,也不顾满头青丝飞舞,一边浪声娇啼,一边把藕臂搭在爱子肩膀,
堪堪把持住了平衡。

  可周阳心坏,怎能让这忤逆自己的清倌儿好过,竟然把黄蓉高高举起,使得
两人的性器完全脱离,随即蹲在榻上,双手狠压的同时,猛然站起身来挺直了腰
杆。

  电光火石间,母子俩相距三尺的臀胯先撞后响!直直反弹了数次,这才变得
严丝合缝。而荒唐子的巨屌精准且粗暴,夹着万斤之力轰进下坠的风穴里,紫黑
色的龟头如同破城巨槌,摧毁了城墙般的褶褶嫩肉,直直叩入幽关内!

  「啊啊啊啊啊啊?」

  黄蓉仿佛经历了一场开天辟地的崩裂,花径与小腹里满是爆炸后的灼热,快
感巨浪般接踵而至,使得她迈进了从未体验过的绝顶高潮!人妻美妇亢啼着,抽
搐着,泪水未干的星眸翻起眼白,微张的小嘴里也淌出香津,整个人如同抽去筋
骨,丢了魂魄,彻底摊在荒唐子怀中。

  周阳也在享受风穴中的百般奇妙,刚被撞垮的万层肉褶又围了上来,拼命的
嗦嘬含裹起屌身,还有一阵阵甘美的阴精,不断浇洒在杵进幽宫的龟头。只享受
片刻,他也忍耐不住,将怀中女体又压在榻上,狠狠捣插几下,便狂叫道:「你
这女子真是吸精之体,且再吃小爷一射!」「嗯……不要……好烫……阳……儿
……」黄蓉身处高潮之境,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巨屌开始在体内伸缩,才反应过
来,可为时已晚,龟头已开始在幽宫中肆意喷射。

  荒唐子腰间抖动,胯根连耸,在女侠体内注入了八九波精液,这才趴在颤抖
娇躯上大口喘气。一波波滚烫的男精冲击着宫壁,使得美妇香颤着,娇扭着,遵
循着雌性受孕的本能,八爪鱼般紧搂着爱子。

  再次授精之后,母子两人尽皆倒在满布污垢的榻上,一个沉浸在极乐之中,
一个享受著名器的奇妙滋味。可看荒唐子眼中淫光不减,埋在女体的巨屌坚硬如
初,便知这场乱伦大戏离结束还早!

  申时已过,随着不少沉迷酒色的男子登门,冷清的藏香阁也热闹起来,大厅
中虽未坐满,却也是琴声缭绕,喧嚣阵阵。

  老鸨见今日生意兴隆,不禁眉开眼笑,高兴之际,却被人拉在一旁,正是那
位与妍蓉交好的姑娘。原来这清倌儿听凤仪轩里传出的动静,猜到自家姐妹已然
失身,可不知妍蓉是否自愿,情急下便来寻老鸨求助。

  闻听此言,老鸨哪还能笑得出来,忙唤过小门子相询细问,青衣小厮怎敢不
说,一五一十全部道出,却隐瞒了私收银两之事。听闻昨夜挨打的年轻汉子又来
相扰,还占了阁中头牌的身子,老鸨火冒三丈,急急领着两人上了二楼。

  气势汹汹来到凤仪轩前,刚要入内兴师问罪,却听里面传出一声男子的淫笑
,随即又是女子妩媚至极的呻吟。老鸨眉头一皱,登时停在门外,与其余两人面
面相觑,却不敢闯入其中。

  「小爷有些累了,美人儿,你也享受了多时,且服侍服侍我!」

  「啊……嗯……好满……太大了……」

  三人为何如此?原来藏香阁虽不比寻常勾栏,却也是卖春偿肉之所,来此的
狎客若想求欢,只需清倌儿同意便可携美入房。老鸨平日能加以约束,可手下姑
娘真要卖身,自也无可奈何,此时听屋中男子这般说,又闻女子的呻吟声透着万
分快活,这才举棋不定。

  不过老鸨对周阳印象不佳,而妍蓉乃是头牌,更是她的敛财主要来源,便想
看看屋中的情景。若两人你情我愿,她自认倒霉,重新培养个花魁便是,若是那
年轻汉子使强,定要把这厮鸟告上衙门,不押个百八十年别想出来!

  想通后,老鸨让小门子两人退下,刚开了条门缝,却险被满屋的淫靡气息呛
得咳嗽。等她捂住鼻子,向内看去,先是惊讶万分,随即又变得愁眉苦脸。

  只见屋中地板上,小榻间,满布精斑液痕,外袍亵裤与罗裙肚兜,零散落于
房内各处。而书桌上,两具大汗淋漓的肉体紧紧纠缠,纵情的欢爱交媾,毫不顾
各自身躯染了点点墨汁。

  那柳身花态的女子双膝跪倒,反向骑在男躯上,香腰蛇扭,雪臀撅翻,两条
藕臂勉力支撑在身前。因角度不对,看不见此女脸上的神情如何,可听声声亢奋
的呻吟,再看那抵死逢迎的动作,便知她是心甘如怡。

  男子则平躺于书桌,甚为悠闲,直把女体为被,双臂当枕,若是胯间的女子
节奏放慢,大手便扇向丰腴的臀瓣,嬉笑着提醒她加速扭腰。

  似是体内的阳具实在太大,柔弱的女子无法消受,扭动一阵,便瘫在桌上动
弹不得。那年轻汉子咒骂了一句,却也不以为意,用双手托起肥美的翘臀,一下
下砸向自己的胯间。

  看此情景,老鸨哪有撒泼之心,可临走时还是不甘,轻声问向屋内道:「女
儿,可否无事?若是那汉子使坏,你现在便告知姑姑。」怎料过了许久,回答的
却是一声亢奋至极的娇啼,老鸨听后撇撇嘴,骂了句浪蹄子,随即转身就走。

  下楼时,老鸨又在心中盘算,打算明日榨干周阳的银子,想到得意之际,险
些撞上一人。她见这人獐头鼠目,还穿着虞侯的将袍,只得陪出笑脸连声致歉,
怎料那汉子鼻孔朝天,不屑搭理她,哼了一声便往二楼而去。

  贪财短视的老鸨不知,那猥琐虞侯转悠了半天,摸进一间无人的雅房,那里
面却躺着真正的妍蓉。再次泄身的女侠更不知,不到片刻,那间雅房也传出了痛
苦又快活的动静,与她的柳泣花啼交相辉映,直直响到深夜方才停止。

  后话不提,且回到凤仪轩,只见母子乱伦的淫事越发激烈,竟把战场又转移
到窗边。荒唐子把女侠摁在窗栏上,贪婪舔舐着玉背上的香汗,胯下的肉器埋在
臀瓣间摩擦了几下,重新变得坚硬起来。方才他又内射一次,现下虽微微有些乏
力,可胯间女子的滋味实在太过销魂,心中欲火仍旧炽热燃烧。

  而黄蓉在书桌时,便彻底放弃了抵抗,不然也不会听从让她羞耻不已的吩咐
,主动扭起腰肢取悦爱子。不过三次授精后小腹又涨又热,女侠隐隐担心会怀上
的孽种,可现下小腿都在打颤,只得任由周阳摆弄自己。

  「嗯……」一声压抑的呻吟后,火热的性器再度紧连,母子间的荒淫交媾重
新开幕。周阳停也不停,狠狠挤捏着让他痴迷的大奶,粗壮的胯根耸动不断,粗
壮的肉器仿佛不知疲倦,在仍旧紧窄的风穴中翻飞捣插。

  「啊……嗯……慢……慢些……」

  黄蓉甩开凌乱的青丝,弓起颤抖的蛇腰,承受着越来越深的操弄,用撩人心
神的嗓音,表达出无比的哀羞与满足。不知是巨屌威力太过惊人,还是今日高潮
迭起之故,她丰满的肉体越发敏感,只被爱子操弄了十数次便即将泄身。

  女侠心中诧异,可花径中一波胜过一波的快感,却让她忘记了思考,只得在
男人胯下嘤咛啼叫,碾转承欢。而周阳托扶了一阵娇躯,却也有些累了,不禁抱
着她坐于地下,摆出山羊对树之态。

  荒唐子停也不停,一边蹂躏着浑圆的肉球,一边搓弄起精致的花蒂,深埋在
女体内的肉器不在捣插,改成省力的磨研。美妇被爱子如此奸淫,更是星眸迷乱
,贝齿咬唇,一副渴望登上欲峰之巅的媚态。

  深深的磨研只持续片刻,亢奋的娇吟当先想起,低沉的闷哼随后而至,缠绵
在一起的男女各自紧绷躯体,同时颤抖同时喘息,享受着阴阳对冲爆发的极乐。

  随后的时间里,母子两人变幻着各种姿势,纵情忘我的交媾,或榻间,或床
头,或窗边,或桌上,在每一处角落都留下了各自的印记,原本优雅精致的温柔
乡,也变成斑驳糜烂的淫屋。

  日头缓落,直融于天地一线,夜幕即将降临,可黄昏却恋恋不舍。晚霞映彩
,有如红绸一般铺满天幕,随后洒入世间,落下点点余晖。

  藏香阁中人声鼎沸,老鸨看了本应欢喜万分,可此时却满带愁容。风韵犹存
的半老徐娘安排好一桌客人,径直走上了二楼,见她方才未进的雅房漆黑一片,
这才面露得色,随即低声骂道:「小蹄子,这就不行了,哼,想老娘当初能与精
壮汉子大战三百回合,还尚有余力!」「啊……」

  老鸨刚刚嘟囔完,却听里面响起一声略显沙哑的颤啼,直被吓得连退几步,
险些摔在过道处。而且这声啼鸣过后,相离甚远的一处房间也传来了类似的动静
,气得她扭起丑肥的屁股,带着一连串脏话离去。

  「各个都是贱蹄子,老身再也不管你们死活,哼!」

  月圆之时,藏香阁宾客爆满,大厅中莺歌燕舞,杯觥交错,一副纸醉金迷的
糜烂景象。可仔细看,却见不少男子脸带懊恼,与同伴喝着闷酒,隐隐间还传来
几句低骂。

  看此辈的模样,想来应当是求欢未果,被心仪的清倌儿拒绝,不甘下留在阁
内。可这些贪恋俗粉的狎客却想不到,让世间所有男子都垂涎三尺的绝色女侠,
就藏在楼中,不过因被浪荡青年奸淫了整整一日,其间更被数度内射,此时已昏
睡在床。若是他们知道此事,哪还会借酒浇愁,说不得被刺激的心碎神伤,找个
风景绝佳之地殉情去了。

  光阴飞逝,良宵恨短,昏暗许久的凤仪轩,不知何时突然亮起了烛灯。往内
看去,只见女侠来到床前,盯着熟睡中的爱子,星眸中时而悲愤,时而哀伤,更
举起了玉臂作势要打。

  不过许久后,她也没舍得下手,轻叹一声,捡起地上的衣裙胡乱穿了,随即
从窗口一跃而下,不想走得慌乱,却把一物拉在房内。

  隔天晌午,周阳懵懵醒来,想起昨日,连忙寻找起失身给自己的清倌儿。可
房内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凌乱,还未消散的肉欲气息,以及小榻上那件金丝肚
兜。

  「莫非娘亲来过此间?坏了坏了!我还是赶紧回家认罚为好!」周阳看着肚
兜,不禁神色一紧,也从窗户跳下,拔腿就往郭府跑去。

  可荒唐子不知,即使他跑得再快,也见不到所寻之人,绝色芳影已消失在了
茫茫尘海。

  襄阳南郊,一骑顶着炎炎烈日,在荒野上风驰电掣。奔了一阵后,瘦弱的黄
脸汉子勒停骏马,回首看向模糊的巨城,嘴中喃喃道:「阳儿……为娘以后该如
何与你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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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潭州琐事

  黄昏久过,夜色初来,天幕中黯淡无星,唯有一轮半月孤挂。江北大营五七
里外,水草丰美,晚风徐徐,若是没那场惊天动地的比斗,倒是个解暑纳凉的好
去处。

  场中交手的,一个乃青袍大汉,此人虎目圆睁,熊躯抖擞,下巴满是络腮短
胡,正是魔教右使赵无哀。另一人是个枣裟喇嘛,年纪约在六旬左右,须眉皆灰
,慈眉善目,倒是像一位得道高僧。

  两人皆武艺精堪,内力雄浑,一时间战的昏天暗地。过不多时,却见赵无哀
渐渐落于下风,不想以此人修为之强,竟隐隐被老喇嘛压制。

  那喇嘛似是身怀龙象之力,出掌时无需蓄劲,便有破空之声,如同佛音轰隆
沉响,直贯得人双耳发疼!魔教右使接此神力,再闻怪声,整个人难受不已,十
招内只攻出三四次,不过因战意昂然,又兼年轻些许,自保倒是绰绰有余。

  战况渐烈,场中掌风如雷,拳速如电,交手一招便有气浪滚荡,使得十丈内
草皮翻秃,露出了片片黄土。

  场外还有十数人打着火把,既有鞑子又有魔教,不过都退在一旁,生怕被卷
进恐怖的劲风中。尤其是鞑子主帅查干,竟与中年儒生躲在百米开外,他哪见过
这等比武,不禁问道:「先生,你观之如何?国师可否获胜?」

  「……军主且宽心,国师神功盖世,最不济也能与赵无哀斗个平手。」孔章
虽对武道一途不甚了解,却也能看出场中形势,当先回了一句,而后看了一阵,
又道:「不过依某所见,国师已占上风,想必四五十招内胜负即分。」

  「哦?甚好甚好,等事后,本帅定要羞辱一番那……」查干闻言双眼一亮,
阔脸上喜形于色,更兴奋搓起手来,哪还有汗国重臣之威。不想他刚乐到一半,
却见魔教右使招式一改,身形疾动,一对铁拳水泻般攻向喇嘛,几招内就挽回了
劣势!

  「撕!这赵家余孽竟如此凶悍,也不知国师能否……」眼见此景,鞑子主帅
倒吸一口凉气,似是替喇嘛担忧不已,不过他怎敢上前相助,便死死捏着拳头,
口中喃喃不断。

  虽被赵无哀抢近急攻,可喇嘛并无慌乱,神情依旧淡然,只是掌中的风雷声
越发震耳!又过了十多招,两人跃于空中硬碰硬了一次,便同时罢战,落地后跳
出圈外各自站定。

  如此激战过后,喇嘛虽不气喘,却也面色微红。他缓平呼吸,随即上前一步
,双手合十遥遥一拜,笑道:「赵檀越这手长拳短打精妙非凡,老衲佩服,你我
就当平手如何?」

  「玉钵国师休要自谦,赵某尚有自知之明,此次却是我输了。」方才交手时
,魔教右使便知喇嘛功力深厚,尤强自己一线,此刻又见他给台阶下,索性大方
的认输。

  不过赵无哀性子何等争强好胜,临末,又抱拳道:「且等赵某九转冥玄法大
成,到时再寻国师分个高下,还望不吝赐教。」「哈哈哈,右使何必如此,小小
切磋一场,莫坏了你我盟友的和气。」眼见惊天动地比斗的结束,查干便领着孔
章上前,闻听赵无哀有些不忿的言语,鞑子主帅眼中满是欢喜,嘴上却安慰不断


  「两位皆神功盖世,本帅万分钦佩!」查干装作殷勤,执起赵无哀的手,又
给喇嘛使了个眼色,笑道:「现下已在营中设宴,以庆国师与右使驾临,两位,
请吧?」

  名为玉钵的老喇嘛闻言点头,赵无哀也强装笑颜打着哈哈,随即众人返回江
北大营,喝酒吃肉不再多述。盛宴结束后,魔教右使领着影二及一众堂主,对查
干招呼了一声,便出帐而去。

  等他们走后,查干端着美酒行至下首处,对玉钵一礼,敬道:「国师灭了赵
无哀的威风,大涨汗国势气,查干先敬活佛一碗,聊表寸心。」

  「云都赤何须多言,此乃老僧分内之事。」玉钵摇头自谦,喝了一口碗中清
水,并未多言。想藏地佛宗因气候恶劣,并不禁弟子食肉饮酒,可这喇嘛却似苦
行僧一般,案上唯有几碟腌菜糌粑,倒是让人心生诧异。

  「国师,交手时见你占得上风,若用全力能否拿下此人?」几日来赵无哀对
战事指手画脚,查干惧他身怀绝艺,敢怒不敢言,使得原本大好的形势急转直下
,两艘旗舰也被击沉一艘。

  如今见到老喇嘛到来,鞑子主帅激动万分,如同盼到救星一般,接着问道:
「不知国师能待上多久?有您在侧,本帅便不用看那姓赵的脸色。」「今日我与
赵右使皆有所保留,此人武艺精堪,虽略输老僧一线,可若想毙了他,只恐我也
会身受重伤。」

  闻听此问,玉钵喇嘛沉吟一番,这才开口回答,而后又道:「老僧在此盘桓
几日,便要北上,这次身入汉地,一来是寻中原同门论经辩佛,以悟禅道,二来
欲上终南山,了结我师兄身亡之事。」

  「可惜本帅不能相陪左右,聆听活佛教诲……唉……」老喇嘛说完后,查干
大失所望,不禁长叹一声,一旁的孔章眼中一亮,却没做声。

  玉钵怎会不知查干心中所忧,微微一笑,便道:「云都赤莫要这般,老僧分
身无术,便把弟子留在此处,他龙象般若功已练至十层,并不惧那赵无哀,当能
护你周全。」

  「哦?甚好甚好,查干便多谢国师了。」

  鞑子主帅本有些消沉,听完此话,登时喜上眉梢,不断鞠躬作揖。玉钵起身
避礼,连称不敢,随即向外道:「丹巴杰,且来拜见军主。」

  「是,师父。」

  听帐外一声瓮声瓮气的回答,查干与孔章转头看去,见一个铁塔般的光头喇
嘛钻了进来,险些被吓了一跳。此人怪眼圆睁,乱髯如戟,虎背熊腰,肌肉虬结
,持着一根粗壮的铁杵,如同唐卡中的大威明王一般。

  「师父!」不过这黑凛凛的喇嘛进账后,对玉钵扣头便拜,显得十分尊敬,
随后起身又对查干一鞠,闷声道:「小僧丹巴杰,见过云都赤!」

  鞑子主帅见他如此威猛,心中更是狂喜,急忙道:「上师不必多礼,先请安
坐,想必尚未用饭,不知可吃荤腥么?」

  「哈哈,师父因练功法这才茹素,小僧却百无禁忌,便把酒肉将来,越多越
好!」光头喇嘛闻言大笑,一时间声若洪钟,而后坐于玉钵下首,大手一拨,把
案上的残酒剩羹扫到一边。

  查干见状,连忙招呼侍卫重新布菜,油汪汪的大块烤肉与马奶酒,流水般端
了上来。丹巴杰也不废话,大手连捏带抓,嘴中鲸吞虎饮,像是饿死鬼投胎,直
把鞑子主帅与中年儒生看的目瞪口呆。

  愣了一阵,鞑子主帅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闭目养神的玉钵,好奇道:「先前
不知国师修炼神功,乃本帅的不是,大汗曾赏赐我一只千年灵芝,便赠予国师赔
罪。」

  玉钵闻言睁开双眼,却并未答话,而且不知为何,原本仁慈的面目竟多了一
丝邪意。正在胡吃海喝的丹巴杰停下手,抹了抹油腻的大嘴,说了一句让查干猛
然色变的话来,只听他道:「灵芝倒不用,师父练得是以阴补阳之法,嘿嘿!

  军主今夜送个处子来便可。」

  数个时辰后,天幕深沉,月芒洒落辽阔的大江中,波涛滚滚如旧。随着夜色
已深,喧嚣整日的大营终于静了下来,林立的帐篷间漆黑一片,偶有一队鞑子举
着火把巡查。

  一处隐秘地,两个模糊的人影正窃窃私语,躲过巡逻的哨兵后,其中一人沉
声道:「玉钵明早便行,欲往终南山一趟,只留他徒弟丹巴杰在此。」

  另一人听完,似乎有些惊讶,声音徒高了一度,问道:「哦?他去终南山作
甚?莫非……」「小点声,宿卫才刚过不久!」先头说话那人见状,急忙喝止,
随后又低声道:「那喇嘛具体为了何事,某也不知,不过想来应是与他师兄有关
。」

  另一人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地上,便隐入黑暗中,只幽幽飘来一
句话:「多谢先生告知,这是你妻子的手书,且请宽心,待襄阳城破便让你阖家
团聚。」剩下那人连忙把物件取在手里,盯着另一人消失的方向,过了许久才轻
笑一声,莫名道:「哼,暗堂不过耳尔,倒未察觉孔某以假乱真之计。」

  鞑子营地对面,魔教右使的帐篷已熄灭了灯烛,可在月光照射下,帐布上映
着一个斜靠而坐的身影。过不多时,有一人悄悄来到帐边,正是影二,他筹措许
久,才轻声道:「右使,我来复命。」

  「嗯,回来的倒快,打探了点甚么?」

  赵无哀似是雅兴颇高,正在品酒小酌,也不出账相迎,只沉声发问。影二哪
敢怠慢,连忙答道:「启禀右使,方才听那书生说,玉钵明日便走,似是要替他
师兄报仇。」

  「哦?老秃驴修为虽高,想来也敌不过那人,况且他又不知终南山密道,如
何去寻?」

  赵无哀有些疑惑,自言自语了一阵,随即低骂道:「也罢,倒怕他坏了教主
之计,看来我也要北上一趟,娘地,才清净几日便又要奔波!」

  影二面色一紧,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立在原地呐呐不语。过了许久,赵无哀
才想起手下还在帐前听命,便吩咐道:「我走之后,此处战事便交予你了,且让
鞑子再消耗些兵力,待宋廷覆灭后,神教也能少折损些人马。」

  「属下省得。」影二抱拳领命,转身欲走,哪知才迈了一步,便听帐中又问
道:「对了,南方之事如何了?」

  「启禀右使,随时便能举事!玄武堂堂主方一勇也启程,前往苗地游说阴鬃
盛。」暗堂堂主站定,转身向帐中回复,阴沉的脸上满是自信。魔教右使见手下
如此得力,倒不吝夸奖,又吩咐几句,便让他下去休息。

  待影二走后,赵无哀这才从帐中而出,他望着江对岸模糊的巨城,不禁狂笑
道:「半月之后,此处当变作一片废墟!皇兄,你能奈我何?哈哈哈!」

  光明右使得意之际,却不知聪明绝顶的女诸葛也已南下,不光破坏了魔教密
谋已久的诡计,还让他心中隐藏的野望成为了泡影。而青袍大汉北上之行,虽目
的达成,自己也险些身死异乡……

  月隐日升,天边朝霞绚烂,白云染火,犹如烧着了一般。荆湖南路某处深山
中,林绿花彩,鸟歌兽鸣,更有数条小涧潺潺而流,一片生机勃勃的盛夏之景。

  乡野之人多早起,鸡鸣之后便作活,蜿蜒的小径中,一位樵夫缓缓而行,看
那架势,应是要劈些柴火养家糊口。山路坎坷,这壮年的汉子走到目的地时,已
然气喘嘘嘘,满头大汗。

  见天色尚早,樵夫便把斧头仍在地下,想去离此不远的瀑布取些水来,已解
口渴之急。

  不想还未到水雾漫天之地,就见一匹骏马拴在大石前,周边还铺着些许衣物
以及一个包裹,登时莫名道:「咦,莫非有人在此洗浴?倒是挑了个好去处。」

  乡人淳朴,樵夫并无偷盗之念,不过眼见衣物是男子长袍,心中也没多想,
索性钻入瀑布旁的矮林中,打算悄悄取水走人。待他把水囊灌满,禁不住朝深潭
中看去,怎料只一眼便如呆鹅楞在当场,嘴中喃喃道:「撕!俺的娘诶!」

  顺着樵夫的视线看去,瀑布下正有一女戏水,时而深潜,时而遨游,犹如一
条娇美的银鱼,把平静的潭水搅得涟漪四起。过不多时,女子钻出水面,鸾首一
扬,把湿透的青丝甩于脑后,两颗饱满的乳球没了遮掩,诱人的弹摇了一阵,便
像熟透的雪桃一般,半漂半浮在水中。

  如此春景世间难寻,樵夫顿觉口干舌燥,似是都忘了怎么眨眼,直盯着碧潭
目不转睛。待看清了女子的容貌,更是鼻血缓流,可他却浑然不知,整个人几乎
痴傻!

  只见那女子星眸透彩,月眉弄娆,沾湿的素颜倾城绝代,既有成熟妇人的妩
媚风情,又隐隐透着花样少女的娇憨,倒是不知芳龄几许;羞藏在潭中娇躯更是
窈窕有致,雪颈直长如鹅,锁骨精致似琵;腰肢与美腿虽隐于水下,遗憾无法全
观,不过思量一番,必是盈盈堪握与圆润光滑之态。

  「这等白花花,细嫩嫩的身子,想来比那李寡妇还要好上数倍,要是压在炕
上,嘿嘿……」所谓色从心起,欲由胆生,樵夫虽老实憨厚,雄性的本能却让他
意淫不断。

  这汉子家境贫寒,年近四旬还尚未婚娶,又看了一阵,不禁喃喃道:「俺要
多攒些钱,到时也娶个这模样的婆娘,让她给俺生几个娃儿,嗯,用酸秀才的话
叫甚么,甚么男耕女织,管球他呢,反正美死了!」

  脑中痴想的情景使得樵夫眉开眼笑,不料潭内接下来发生之事,更让他口淌
涎水,裤裆也撑出了帐篷模样。

  原来那女子擦拭起滑腻的肌肤,藕臂不时香动,玉肩连连轻耸,一对肉峰随
波荡漾,直让人担心会不会沉于潭底!

  这傻汉子何曾见过如此香艳之景,不禁死死捏住水囊,好似把那对漂浮的大
奶攥在手中,刚灌满的潭水被他挤了个精光。

  摩挲间尽露娇态,捧水时更显妖娆,正在沐浴的女子既像芙蓉出水,又似海
棠花开。

  樵夫看着那具婀娜有致的肉体,只觉传言中的西施,貂蝉也不过如此,不禁
陷入臆念不可自拔,种种错觉也随之而生,说来倒也可笑,他曾听闻不少奇事怪
谈,而乡野之人也多迷信,见潭中女子如此美艳,直当做是私自下界的仙子,而
自己正是那艳福不浅的董孝郎。

  这汉子越看越入迷,心中更坚定自己所想,暗道:「山中潭溪甚多,仙子为
何独独来此入浴,莫不是知晓俺日日在此劈柴?想来老天见俺一生良善,于心不
忍,便赐俺一桩姻缘。」

  念及此,樵夫便欲跳入潭中,不过转念一想,又怕自己把天赐的婆娘吓没了
,可他记得说书人曾言,仙女洗完澡后便会化鹤远遁,一时间又急又慌,不知该
如何是好。

  左右为难时,无意中瞧见铺在石头上的衣袍,傻汉子脑中灵光一闪,暗道:
「对了,若把她霓裳给藏起,光着身子便飞不走了!」

  樵夫得意洋洋,暗觉自己聪明非凡,当即从林中钻出,小心翼翼的摸到石头
前。他刚欲偷藏衣袍,想困住潭中仙女,却听两声细微的弹指声响起,随后又有
劲风袭来!

  「啪啪!」

  樵夫不会武功,怎能反应过来,直被两颗小石子撞在穴道上,立在原地动弹
不得!他见欲行之事败露,知自己得罪了神仙,不禁害怕性命不保,又听身后传
来哗哗的踩水声,整个人虽已僵直,仍吓得不停抖动。

  所幸点穴只封住了樵夫躯干四肢,他嘴中仍能发声,便急急求道:「仙姑饶
命,俺痴心妄想,以后再也不敢了,且绕过小人吧。」

  怎料叫嚷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答话,唯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传来,似是穿
兜套袍之声。樵夫心中既慌恐又好奇,便用眼角余光向后看去,隐约见一条白嫩
似藕的软臂伸来,提起了一件薄裤。

  他还欲再看,耳边一声婉转如莺的轻喝响起,登时吓得闭上双眼,只听道:
「哼!倒是胆大!莫非以为姑奶奶不敢把你招子废了?」

  过了许久,想是女子已穿戴整齐,虽没出手惩治偷自己衣袍的汉子,却娇声
问道:「你是何人?到此作甚?」

  「小人乃附近乡民,平素以砍柴为生,今日鬼迷心窍,冒犯了仙姑,望您老
人家饶俺一命。」樵夫闻听此言,慌忙张口回答,心惧之下倒也老实,一股脑的
全吐出来。

  也不知是那女子不信,还是不屑理睬,过了良久,樵夫也没听身后有动静传
来。他以为是仙姑怒气难消,刚想再开口讨饶,却听身侧骏骥嘶鸣,啼声作响,
就有一骑飞驰而去。

  待奔出十余步后,骑手勒停骏马,转头回望,却把樵夫看傻了眼!原来方才
潭中的绝色佳人,竟变成一个尖嘴猴腮的黄脸汉子,此时正端坐在马背,眼含莫
名笑意。

  「望你好自为之……」

  黄脸汉子摇摇头,双指微弹,又是两声劲风响起,随即便扬鞭而去。樵夫穴
道一解,整个人摊到在地,看着骏马消失的方向,口中喃喃道:「俺的娘诶,这
是仙女还是妖魔……不行,俺且去寺里上柱香,以保平安。」

  逃过一劫的樵夫不知,潭中沐浴的女子非仙非魔,正是闻名天下的女诸葛,
只因带了人皮面具才把他吓成这样。

  想黄蓉醉酒下与周阳行了母子禁事,无颜再与丈夫爱子相处,留了封书信于
房内,在凌晨时便南逃潭州。

  一路上,每每想起凤仪轩里的情景,黄蓉万般悔恨的同时,也有几分浇之不
熄的满足。虽知与爱子乱伦乃是滔天大罪,可美妇毕竟正处如狼似虎的年纪,经
过一整天激烈甘甜的交媾,彻底缓解了空闺已久的怨念;而且灵肉相搏时的酣畅
淋漓,如烙印加身般无法磨灭,不然女侠也不会身心皆醉,在后来完全忘了自己
的身份,彻底雌伏在荒唐子强壮的体魄下。

  可是黄蓉也怕怀上孽种,毕竟高潮迭起下,周阳不知内射了自己多少次,所
幸出发后便来了月事,乱作一团的芳心这才稍安。

  战事险恶,刻不容缓,何况小龙女的病情也无法耽搁,女侠心知不能再继续
纠结,便打算先解决燃眉之急,其他事等取蛊后再细细思量。如此下,她强自保
持清醒,更风驰电掣,五日间便赶到荆湖南路。

  今早来到此山中,黄蓉见有瀑布深潭,不禁想起在甘泉山与周阳养伤避敌的
时光,芳心内羞愁又起。不过接连几日匆匆赶路,此刻已人困马乏,女侠便欲入
水梳洗一番,怎料却碰见了把她当成仙女下凡的樵夫。

  女诸葛何等聪明,脑中略微一转,就猜到樵夫所想,直气得哭笑不得。虽不
能因这等荒谬事坏了此人小命,可女侠顽皮不减当年,便换上人皮面具吓唬这傻
汉子,以惩他窥视自己入浴之罪。待小小插曲过后,黄蓉又变作黄九,随即策马
扬鞭,不紧不慢的向南而去。

  第二天傍晚,黄蓉终于赶到潭州城,不过并未去寻此城守将,而在城内转悠
起来。此时正值饭点,酒肆食舍尽皆开放,肴香酒气源源飘荡,伴随着推杯换盏
之声,使得人山人海的街巷更是热闹非凡。不过女侠溜达一阵,星眸里却多了几
分忧虑,原来她见不少奇装异服者擦肩而过,心知都是魔教喽啰。

  「想来魔教已准备妥当,近日便要起事,可如此明目张胆,许花脸怎会察觉
不到?莫非……」黄蓉寻了个转角处停步,装作买尝小吃的模样,看着隐于人潮
里的魔教教众,心中万般不解。

  潭州守将女侠也见过,曾随郭靖在襄阳血战,斩将夺旗,屡立军功,这才被
提拔成指挥使。此人原先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汉子,可如今都已兵临城下,反应竟
然还般迟钝,想必其中定然有鬼。

  「也罢,且去见见他,只要军心不乱,事态便仍有转机……」事态紧急,她
也知不容多想,随即牵马缓行,往城外的军营而去。

  黄蓉持有丈夫的令牌,到了营外与守卫展示后,一路畅通无阻,直入军中大
帐内。帐内空无一人,她等了一阵,忽听外面金革作响,脚步杂乱,更有无数火
把围拢而来。女侠见状倒不慌张,只静坐于帐中,想瞧瞧到底生出了何等变故,
是否真如她所虑一般。

  不多时,两个顶盔贯甲的军将掀帘而入,当先一人身材魁梧,相貌倒也威严
,只是脸上有数道伤疤,显得狰狞可怖;另一人落后几步,料想应是副将,体壮
肤黑,一进来便盯着黄蓉目不转睛,不知在看些甚么。

  「哼,便是你这厮鸟,听闻你从襄阳而来,寻本将有何事?」脸有伤疤的军
将进来后,见那瘦小汉子既不起身又不行礼,似是有些动怒,口气极为不善。副
将听他说完,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也不知是在针对女侠,还是另有目标。

  「呵呵,许花脸,许久不见,脾气倒是见长。」打量了他们一阵,黄蓉轻笑
数声,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了原本的绝色容颜。

  「啊!夫人!你怎会……」见瘦小汉子突然变成了女侠,许姓军将被吓得惊
慌失措,下意识抓牢了腰间钢刀,几欲抽刀而上。不过发觉黄蓉孤身一人,他眼
中淫光一闪,又松开刀柄,恭敬道:「末将不知夫人到此,且请恕罪。」

  那位黑壮的副将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只闷闷抱拳行礼,而后退在一旁。黄
蓉隐晦一瞄,当即站起身来,把令牌拍在案上,指着许姓军将喝道:「许花脸,
襄阳战况危急,莫要与我废话。我且问你,早就用书信通知你潭州临危,为何城
中还有无数魔教喽啰?」

  「郭夫人息怒,此事许某已准备妥当,本欲今晚便把这些贼子尽数捕拿,怎
料听有襄阳来客,所以暂未行动。」花脸军将闻言苦笑,连忙张嘴解释,神情倒
也真挚,只是眼内的淫光越发清晰。

  想女诸葛聪明绝顶,才智过人,若是换在往常,一眼便能看出此人包藏祸心
,可不知为何竟视而不见,还转头看了看帐布映射的无数火光,恍然大悟道:「
哦,此事当真?起先还以为你造反,才让士卒包围大帐,原来是在调动兵马,倒
是我错怪你了。」

  「正是正是!夫人安坐,许某为你接风洗尘,咱们边吃边聊,你多谋善虑,
且听听末将之策有何纰漏。」

  花脸军将闻言大喜,忙把女侠让于正中帅椅,与副将在下首相陪,还向帐外
高呼道:「来人,速速设宴,对了!把我藏的那坛好酒也搬来!」

  黄蓉也不推辞,径直走向帅座,不过似是有些疲惫,坐定便把娇躯软靠在椅
背上,还拢了拢微乱的鬓间青丝,含娇带弱道:「好,这几日马不停蹄,一直未
能吃上热汤热饭,倒也有些饿了。」

  女侠不经意间留露出的娆态,馋得许花脸贼眼瞪大,此人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喉结翻动几下,勉强说了几句插科打诨的玩笑话。那位黑壮的副将却不言语,
腰杆挺直肃然安坐,不时看着案上的令牌,神情极为冷冽。

  似是早有准备,不到片刻,军卒们便把酒菜布好,更在帐外架鼎烹羊。许军
将起身上前,亲自给黄蓉斟酒,而后举碗道:「夫人,许久不见郭大侠与你,末
将甚是挂怀,便敬上一碗,已庆重逢之喜。」

  说完后,此人一饮而尽,黄蓉不疑有他,也跟着轻缀了小半。哪知未等她把
碗放下,许军将便把铁盔一摘,大笑道:「哈哈,这酒里有软筋散,亏得夫人妄
称女诸葛,竟中了老子的计!」

  「你!许花脸,你要作甚!」黄蓉闻言一惊,方要挣扎起身,不料似是药效
已生,又摇摇倒在帅凳上。

  「嘿嘿,郭夫人,早在襄阳就想尝尝你的味道,本以为调到潭州后再无机会
,可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偏自来。」

  看着浑身无力的绝色女侠,花脸贼将一便解带褪甲,一边缓缓而上,淫声道
:「老子今夜不光要随神教起事,还要在你身上好好发泄一下,倒不知闻名江湖
的女侠,在床上经不经得住折腾!哈哈哈!」

  第六十七章 再度重逢

  眼见自己即将受辱,女侠虽吓得花容失色,可星眸中并无慌乱,隐约还有寒
芒一闪即逝。她勉力挣扎几下,却依旧瘫在帅椅上,像没了骨头般提不起劲来,
好似软筋散当真发作,

  「倒是好胆,你不怕药效结束,我杀了你么?」黄蓉见贼将卸甲完毕,强自
装出镇定,冷声道:「念在你曾屡立战功,若现在把解药奉上,姑奶奶便饶你一
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已举兵造反,还怕一死?倒是夫人你和我
快活后,或许舍不得杀了末将呢,哈哈哈!」

  许花脸放声大笑,随即来到帅椅旁,欲把无力的女侠搂在怀中,不过似想起
了甚么,转头向默不作声的副将道:「刑老弟,待哥哥先拔头筹,便交予你享受
,若有兴趣,咱哥俩也来个双龙出水,两洞开花!」

  「不用,虽要反叛朝廷,可俺也敬重郭大侠与夫人,兄长请便。」那副将虽
朝着许花脸答话,却偷偷扫了眼女侠,而且在矮案之下,更绷腿收腰,摆出蓄势
待发之态。不过似得了甚么信号,他缓缓松弛下来,使箸夹菜啖肉,倒酒自斟自
饮。

  「也罢,兄弟既然有心吃酒,哥哥便在一旁助你酒兴!」花脸似是颇为忌惮
此人,见他没有同流合污之意,倒也不敢勉强,低声嘀咕道:「娘的,此时还模
棱两可,且等占了潭州后,把你一并宰了……」

  随即他扯开棉衬,露出长满黑毛的熊躯罴膀,走到帅椅旁捏住黄蓉精致的下
巴,得意道:「夫人,莫怨我不讲旧情,只怪你这女诸葛一时疏忽,着了老子的
道,不过且宽心,末将定多加怜惜,保教夫人欲仙欲死,哈哈!」

  也不知是真是假,女侠被吓得粉脸惨白,口不择言道:「你也知我是女诸葛
,怎能不留后手,此番我已引大军南下,再过半日便会抵达,到时定取你狗命!


  那贼将听了,一张花脸先紧后松,又见女侠满含惊恐的神情,更被勾得邪火
大动,淫笑道:「夫人莫要诓我,但凡大军调动,必会通知周边郡县,可末将并
未收到枢密公文,莫非……大军被夫人藏在身上?嘿嘿,且让老子寻上一寻!」

  话音未落,他便用双手撕扯,将黄蓉的衣袍连肩剥落,就连贴身的短兜都被
一把拽下。霎时间,一对浑圆的肉奶连摇带晃,夹着香风跳将出来,颤颤巍巍好
不诱人。

  女侠惊羞万分,却因药效发作无力遮挡,只得任由娇躯上半的美好暴漏,用
星眸怒视着猖狂的淫贼。而那副将虽在吃吃喝喝,余光一直扫向此处,见得此景
,不知是心中激愤,还是另有所图,把酒碗一撂起身而立,闷声闷气抱拳一礼,
随即转身出账。

  「兄长且继续享乐,俺尿遁去了!」

  副将甩袖而出,许花脸却置若罔闻,他哪见过这等极品美乳,淫眼都被炫得
都晕了,惊叹道:「入他娘,若论形状,夫人这对奶子倒是世间无双!且让老子
感受一下,看看是否徒有其表!」

  这贼将猴急的把大手覆在其上,五指微一发力,便陷入奶肉中不见,犹如被
吸进去一般。他只觉手中之物弹滑酥软,触感无比惊人,当下喜不自胜,使起蛮
劲来连连把玩。

  黄蓉经受如此侵犯,俏脸微红,呼吸也渐渐急促,不过她紧咬贝齿,强逼自
己不呻吟出声,更威胁道:「花脸贼,莫要得意太早,就凭你手下几千人马,还
能翻出何等风浪!」

  「哈哈,若只有老子一人,哪敢妄自起兵!」许花脸却不停手,狠狠蹂躏着
女侠的双峰,眼见自己挤捏之下,乳尖竟有奶汁溢出,不禁喜道:「娘的,老子
从未见过肉桃喷汁,夫人当真是天生尤物,今晚有福矣!」

  这贼将肌肉绷紧,臂膀发力,长着黑毛的大手狠捏死揉,嘴上直呼痛快!在
他发力下,饱满的乳球像是被挤烂的蜜桃,更顺着桃尖滴滴撒撒,不断涌流出芳
香的汁液。此贼见状还不过瘾,又用手胡涂乱抹,弄得女侠胸前奶白一片,黏稠
湿滑满是狼藉。

  「你有甚么后援……啊……嗯……」黄蓉被玩弄的娇喘嘘嘘,可听他说完后
,眸中精芒一闪,赶忙开口追问。怎料那贼将似是不耐,臂膀狠一使劲,直把一
对豪乳捏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俏立的红豆更是呲出一条奶线!惹得女侠刚说一
半,小嘴登时再无言语,只发出一连串压抑的娇吟,无比撩人荡魄。

  「娘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莫要扫兴,且等老子痛快过后,再慢慢告知
你,嘿嘿!」许花脸离得甚近,被奶汁喷了一脸,却浑不在意,反而神情越发亢
奋。帅椅宽大,这贼子索性压在香软的女体上,张开大嘴,使着臭舌舔起双乳间
的片片奶渍。

  似是知晓被淫贼沾污的命运不可避免,黄蓉不复先前的倔强,神情还透着一
丝绝望,眸中泪水盈眶,一边轻扭一边哀求道:「哈啊……事已至此,且告知我
谁要与你一同举事……我死也要死个明白……」

  「嘿嘿,我怎舍得杀了夫人,待我操完后便把你藏在营帐,白天老子领军厮
杀,晚间在你身上征伐,且不潇洒快活!」许花脸连吸带啃,嘴中含糊不清,对
着无法动弹的黄蓉上下其手,美美亵玩起女体的各处美妙。

  待他吃够了奶汁,又伸手乱扯,顷刻间把女侠剥了个精光,随后捧起两条玉
腿,急不可耐的探头看去,只一眼便赞叹不已,淫笑道:「撕!好美的屄儿,竟
这般粉嫩紧致!想来郭大侠忙于军务,冷落了夫人许久,末将不才,便替他老人
家尽尽孝心,帮你松上一松!」

  黄蓉月事尚未结束,却已停止天葵,不过女子生理期敏感至极,经他如此撩
拨,下体早已爱液泛滥。此时两片粉嫩的阴唇满带怯意,害臊般遮掩住了鲜红的
花芯,那诱人的模样既像娇蕊含苞,又似玉蚌吞珠,险些让贼将看得痴傻了!

  女侠见他趴在腿间,贪婪注视着自己的私密处,俏脸上慌恐不改,眸中却透
着万分羞恼,先前无力的小手竟微微抬起,几欲击在他天灵盖上,可不知为何,
犹豫许久又缓缓垂落。

  花脸贼兴致颇高,探头探脑边赏边闻,不光吐气想把紧闭的花瓣吹开,还险
些用嘴嗦嘬女侠的嫩屄。

  眼前玉体横陈,名器绝世,幽香沁肺时,怎能不淫火大动?只一阵他便忍耐
不住,当即撑起身来解带脱裤,那急切不已的模样,也不知多想持屌去探穴中之
妙!

  「许花脸,我虽动弹不得,可咬舌的力道却有,你不说个明白,我就咬舌自
尽!」女侠见状,急忙哀声威胁,语气中满是决绝。不过话到一半她又顿了顿,
粉脸上红霞升起,楚楚可怜道:「若是你告知,奴家便……遂了你的意……」

  初始许花脸不为所动,可听到后来,贼眼中却射出了精光,登时停下了手中
的动作,尤其当黄蓉一改先前的横眉冷目,此时梨花带雨,渴求的神情似撒娇一
般,使得他意乱神迷,不禁问道:「哦?!此言当真?若是我说了,夫人愿与我
一同销魂快活?」

  「既回天乏术,奴家便认命了,只是好奇你们准备了多大阵仗。」闻听此言
,向来雍容端庄的女侠先轻点鸾首,而后像是转了性子,比青楼中的花魁般还风
情万种。只见她柳眉魅挑,星眸半咪,皓齿微咬樱唇,无限娇羞道:「你说嘛,
若说得详细,不管现下还是以后,奴家便归你所有……」

  可能是对软筋散之效极为放心,认定今夜的交媾已成定局,亦或是闻听女侠
往后愿委身自己,狂喜下没了防备。许花脸看着黄蓉展露的媚态,一时间如痴如
醉,还未脱下衬裤,便急急扑在女侠身上,嘴中道:「嘿嘿,夫人倒喜刨根问底
,也罢,那老子便告知你。」

  「第一路援军便是邵州守将李盖世,他与我同投神教,皆被封为天威将军,
东方教主许诺,若是推翻宋廷,我二人还可为王,并能择两郡为封地,随神朝兴
衰永不收回!」

  这贼将边说边行淫,重新欺负起玩之不够的豪乳,还连连使嘴啃咬,如同得
了至宝一般,随即又用手扒下衬裤,露出一根粗壮的屌物,出言讥讽道:「哼,
此人却胆小如鼠,非等老子起兵才敢举旗呼应,力拔山兮气盖世,娘的,还盖个
鸟世!」骂将完,他眼中淫光一闪,猛挺胯臀,坚硬的龟冠便刺向两片半闭的花
瓣。

  「呀!嗯……」

  黄蓉听得聚精会神,哪知此贼这般猴急,一时间反应不及,根本阻止不了两
人性器相接。所幸她屄紧穴窄,更兼花露溢涌湿滑无比,大半个龟头没入后,又
从嫩径中一别而出。可即便如此,冒着热气的粗屌也朝上而去,从花瓣开始一路
碾压,直直抵在女侠紧致的小腹。而且随着贼将猛挺,他丑陋鼓囊的卵袋也打在
淋漓凤穴上,不光发出了淫荡不堪的撞击声,更使得两人的胯间尽被爱液沾湿。

  这突如其来的一插,险些让黄蓉失了魂,娇吟时似怨似怪道:「你……好坏
,奴家不依,还有……其二呢?」

  「娘的,当真是绝世名器!竟破了老子这招潜龙出水!」许花脸本欲趁黄蓉
不备,一举拿下这婀娜尤物,怎料使出独门御女术,有生来第一次未能得手。他
不禁惊叹不已,而后连连收臀突胯,挺着肉屌从穴口狠狠耕犁,嬉笑道:「夫人
,末将这命根子如何?嘿嘿,十次八次不敢妄言,五旬六度却不在话下!」

  女侠药效发作无法动弹,仍被淫贼折腾得香颤轻抖,蚁腰如过了电般痉挛不
止,一时间奶浪滚滚,臀波荡荡。再瞧黄蓉时,只见她媚眼如丝,小嘴连连娇喘
道:「嗯……好……好大的活计……」

  宽大的帅椅上,粗鲁贼将挺胯厮磨,绝色女侠弓腰绷臀,若不是龟头不时从
美腿中冒出,直以为两人正激烈行淫。在这军中发号施令之所,却听浪语频频,
娇鸣不断,类似交媾的肉体撞击声响彻大帐,几乎传入外面集结的士卒耳中。

  有好几次,龟头都险些插入黄蓉体内,而她也似被撩拨得欲火焚身,再也吃
不起这等折磨,不禁迫切道:「啊……好舒服,你快告诉我其二为何,然后速速
要了奴家……」

  「嘿嘿,夫人如此放浪,也不知郭大侠多久没碰过你,不过老子喜欢!」许
花脸也忍耐不住,停下厮磨后,把硬如坚石的男根抵在穴口,嘴上道:「还有苗
地的阴鬃盛,此人有恩于苗王,神教已派人去游说,若是他也能起兵,到时湘、
黔、岭东、岭南连成一片,郭大侠便如鸟儿般困死在襄阳,插翅难飞!」

  「夫人莫慌,待郭大侠死后,老子便纳了你这俏寡妇!」

  许花脸说完,见黄蓉月眉微蹙,只当她得知丈夫再无活路,心中悲哀以至于
此。不过绝色女侠彷徨的神情,正是所有淫贼的最爱,他怪叫一声,便欲挺胯狠
操猛干一番!

  「啪!」

  本以为肉器相套,会发出悦耳的连接之音,怎料却听一声巨响,许花脸如被
野牛撞击,整个人腾空转了几圈,随后摔在地上。转头再看黄蓉,已扯落帅椅上
的兽皮,遮掩住凹凸有致的胴体,娇笑道:

  「贼子!今晚倒真要让你快活快活!」

  那叛国贼将倒练过内力,被女侠含恨一掌击飞,虽然重伤吐血,却没当场毙
命。他眼见黄蓉毫无软筋散骨的迹象,还步步向自己逼来,不禁惊慌失措,连忙
想呼唤亲随入账护卫。

  就在此时,帐外号角齐鸣,兵戈作响,更有怒吼哀嚎声四起,许花脸听后一
呆便落荒而逃。女侠此时衣衫不整,因而并未追赶,任由此贼奔出帐外,看他的
眼神像看一个死人。

  那贼将逃至外面,眼见营中火光冲天,无数士卒厮杀在一起,一时间搞不清
状况。呆愣之际,却听身旁响起一声厉喝,转头看去,刑副将已持刀跃起,黝黑
的面庞满是杀意,夹着万钧之力向他斩来。

  「花脸贼,老子忍你许久,且纳命来!」

  心惊胆裂又身受重伤,许花脸如何能躲?连惨嚎都未喊出一句,便被刑副将
手起刀落,从肩处剁作两半!眼见贼子丧命,这黑脸汉子尚不解气,又持刀枭其
首级,随后攥在手中,这才进账去会女侠。

  「夫人,俺幸不辱命,已杀了此贼!」大帐中,黄蓉已穿戴整齐,刑副将进
来后,把手中头颅往地下一掷,恭敬的抱拳行礼。女侠闻言点头,刚欲开口,却
见他拧眉不语,好似有话想说却难以启齿。

  「刑老二,可对先前之事存有疑惑?」女诸葛乃七窍玲珑之人,看副将的模
样,知他心中所想,便柔声问询。

  果不其然,刑副将闷声点点头,不解道:「夫人,俺暗中已派人把酒水调换
,早前为何不直接抓这贼子,再用刑逼供就是,夫人也能少受些委屈。」

  「你这榆木疙瘩,外放了几年怎地也不见长进,现还不如韩老虎聪明。」闻
听此言,黄蓉俏脸微红,随即轻摇鸾首,连连叹气。刑副将听女侠提到那莽撞人
,似是被刺到痛处,不禁黑脸一僵,但仍带着不少疑惑。

  「许花脸曾在襄阳为将,我知其品性,此人虽心术不正,极好投机取巧,可
战阵上倒也并不畏死。他既敢起兵造反,想必已把身家性命压在魔教,即便你用
尽酷刑,这贼子也不会吐露一字。现下局势紧迫,若在他身上耽误功夫,唯恐襄
阳战局糜烂。」

  女侠无奈,只得给他解释一番,而后又道:「倒是你为何不写书信,告知郭
大侠他已生叛心,我夫妻也好早作应对。」

  「帮主,并非俺不想写信通知,只是这贼子万分谨慎,派人把守潭州各个驿
道关卡,而且天天设宴请俺,俺实是无法啊。」刑副将叫苦不迭,随即把最近的
发生之事,一一告知了女侠。

  原来刑副将乃丐帮七袋弟子,更是襄阳将领刑杀才之弟,此人精明强干,一
心为国,只是不善言辞。郭靖甚喜他的性子,本欲调来麾下委以重任,可襄阳战
将众多,军中已无职位;黄蓉得知此事,便私下去寻吕文德,托他运作一番,安
插刑家老二来潭州任副指挥使。

  届时,许花脸已在潭州为将,黄蓉并非信不过他,只因潭州地属要冲,北接
荆襄,南连两广,各地输往襄阳的物资军械皆从此北上,为保后路无忧而已。所
谓智者虑远,见微知著,女诸葛先前如此筹谋,虽是无心之举,可如今再看,却
有未雨绸缪之意。

  刑副将到得潭州后,觉察到主帅有异,追查一番,发现许花脸与魔教有所勾
结,不过军职为副又怕打草惊蛇,便隐忍不发。花脸贼则忌惮他手握近半兵马,
倒不敢拿他如何,便明示暗示,百般拉拢。刑副将借势假意归顺,虚与委蛇,暗
地里却探访各级将校,欲趁此贼举事时反戈一击。

  「恩,方才我已听此贼说了……魔教使得好毒的计……」待他说完后,黄蓉
沉吟良久,听帐外厮杀声减弱,而后问道:「军中如何?追随许花脸起事的有多
少?」

  「启禀夫人,将校士卒多无叛国之意,并不知许花脸的贼谋歹虑,只有他数
百部曲死心塌地追随,我已持令牌召见各个都头虞侯,命他们率部围杀,想必此
时已清理干净!」刑副将闻言,便把出账后如何行事,一一向女侠交待。

  「甚好,你倒极为果决,可知城内魔教分堂在何处?」黄蓉俏脸一喜,忙询
问城中情况,见刑副将点头称是,便吩咐道:「刑老二,你且持令牌面见潭州知
府,再派兵马抓捕此等鼠辈,另外明日整军置备,想来咱们还要往邵州一趟!」

  「遵命,末将即刻就去,可是……」刑副将虽抱拳领命,却面带难色,犹豫
了一阵,才闷声道:「潭州满共四千余人马,抓捕魔教党羽倒是够了,不过俺知
夫人要去擒那李盖世,若强攻邵州,只怕……」

  「无妨,襄阳此时只是水战,鞑子暂时无法渡江,城中步军五六万,整日空
耗粮草,况且即便他们上岸,单单守城也用不了这么许多,与其如此,不如分兵
围剿魔教。我走时留有书信,命你兄长领军五千南下,想必即日便到。」

  女诸葛怎会不知他是何意,把自己的布局告知,还眨了眨星眸,笑道:「邵
州之事不用强攻,你且附耳过来……」

  黄蓉把刑副将招来身旁,耳语片刻后,就看这位黑壮军将眼中一亮,更连声
赞道:「夫人妙计,夫人妙计,末将即刻便去准备纸笔!」言罢,他便欲转身出
账,却听女侠又吩咐道:「再去给我备桶热水,另外你派人守住此帐,任何人不
得入内。」

  过了半个时辰,刑副将从帅帐急急而出,拿着墨迹未干的书信,招来两名斥
候,吩咐几句就让他们连夜西行,然后亲自在帐外把守。与此同时帅帐之内,大
桶热水也已备好,黄蓉解袍脱衫,跳入其中,梳洗着因被淫贼亵玩而略显脏乱的
娇躯。

  也不知想到了甚么,洗到一半时,美妇喃喃自语道:「甚么潜龙出水,尚不
及阳儿随意一挺……哎呀……想那混小子作甚……」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子夜午时,四千余披甲执锐的步军分成数队,从
城门入得潭州。不一会,城中便乱作一团,眼见火光冲天,耳听哭嚎怒骂,更有
阵阵惨叫随风而传,飘入辕门之内。

  帐外留守的士卒闻声观景,不少人面露不忍,刑副将见状无奈,却不知怎生
劝解。不想帐中飘出一句女音,豪迈又悦耳,只听她道:「此等魔教邪徒,通敌
叛国,欲引鞑虏毁我汉家河山,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诸位兄弟莫要心软。」

  略显铿锵的话语似有魔力,一众士卒尽皆忘了军营重地中,为何藏有女流之
辈,而且待她说完后,张张年轻的脸庞又复平静,眼中也渐显激昂。

  眨眼间,两日已过,刑杀才领着大军赶至潭州,与同在军中却多年未见的兄
弟相逢后,两人不胜唏嘘;与此同时,邵州守将李盖世,也被那封模仿许花脸字
迹的书信诱来,受一番严刑拷打,交待了不少魔教暗堂的谋划。黄蓉当即运筹帷
幄,命刑家兄弟各领一军,在潭州与邵州周边巡察,抓捕魔教的漏网之鱼。

  隔日晌午,黄蓉安坐帅帐,正处理军中事务,却听外面一阵喧嚣。过不多时
,就见刑杀才掀帘而入,手中还拖着个半死不活的汉子,他将那人随意往地上一
撂,急急抱拳道:「夫人!俺老邢运气好,抓了个大的!」

  「哦?」黄蓉应了一声,依旧气定神闲,运笔如飞,把最后一字写完才抬起
鸾首。见地上的汉子满脸惊恐,女侠柳眉微挑,问刑杀才道:「在何处抓的?可
曾审问过了?」

  「启禀夫人,就在北面的官道,这帮厮鸟傻不拉叽,四五百人招摇过市,俺
设伏一锅端了他们,缴获了十几车金银珠宝!」刑杀才倒是实诚,说完交战经过
,指了指那汉子,又略显遗憾道:「不过乱军中,却让那贼首跑了,我见这人也
是头目,便把他生擒于马下。方才回营时粗略问了一遍,说是甚么玄武副堂主,
要去苗疆献礼。」

  听他说完后,黄蓉脑中急转,不自觉把许花脸透漏的消息,与今日之事联系
在一起。女侠沉吟片刻,面色越发凝重,转头看向那慌恐的汉子,问道:「你们
可是要去万虫谷?且告知我此行由谁负责,是何相貌,若是说得详细,便饶你一
命。」

  「小人说!小人说!前些时日得教主圣令,命我等去万虫谷游说一个姓阴的
苗人长老,具体行事,只有堂主一人知晓,小人也不曾听他说过。」那汉子闻听
尚有活路,便把所知一切全部吐了出来,又道:「小人乃玄武堂副堂主,堂主名
为方一勇,江湖绰号笑面龟,相貌倒是无法形容……不过却是个驼子……」

  女诸葛察言观色,知此人说得不假,心中便又计较开来。过的一阵,她对刑
杀才点点头,示意把这汉子收监入狱,而后带上面具出了大帐,查看缴获的十几
车金银珠宝。

  「夫人,这些该如何处置?」刑杀才在一旁相陪,拿不准黄蓉是何意思,等
她全部查看完,这才发问。女侠摸遍车内的暗格隐屉,却没发现手书信件,便摆
了摆手,随意道:「此等不义之财,拿出小半赏予士卒,其余抵作军资。」

  刑杀才与黄蓉相处甚久,心知还有其他吩咐,领命后却没离去。女侠立在原
地,沉吟片刻,又道:「刑老大,我要往湘西一趟,你且在常德境外相候,若是
十日后没有书信寄出,你便回军邵州,防备苗人反叛!」

  「诺,末将遵命!」闻听此言,刑杀才抱拳一礼,随即喝令部曲,把马车驾
走。黄蓉看看天色,又步入帐中,坐于帅椅持笔飞书,也不知是写给何人。半柱
香后,几骑驰骋,等奔出辕门,直往西南而去。

  隔天清晨,营中号角连鸣,金鼓作响,大军亦如前几日各自开拔,巡觅于诸
条官道;而绝色女侠又化作黄九,御马向西而行,去替小龙女求蛊祈药,顺便也
想埋葬心中那丝不伦的眷念……

  这日晌午,她进入常德府境内,因天气酷热,赶路又急,停在一座小镇中歇
脚。此处已是汉苗混居之地,有不少苗族男子腰别短刀,手提猎物,来镇上与汉
人交换油盐布匹。

  街边一处茶肆的二楼,女侠拣了张干净的桌椅,让小二上凉茶解暑,顺带观
察此地的风土人情。喝到一半,却听梯边「咚咚咚咚」作响,传来一阵杂乱的脚
步,似是有七八人上楼。

  黄蓉并未在意,仍自饮自酌,更在脑中盘算起求蛊之事。怎料那伙人上了楼
,落在最后的高大汉子瞧见她时,不禁喜于形色,高声叫道:「咦!这不是黄九
兄弟?许久不见,哥哥倒想你得紧,这些时日去哪发财了?」

  待看清了此人的相貌,女侠忍不住杀意狂涌,可见他几个同伴身着奇装异服
,当中领头还是个驼子,只得起身抱拳道:

  「尤兄,莫要调侃,小弟也……想哥哥了……」

  第六十八章 迷龙妖阵

  闻声后,女侠转头看去,面具下的俏脸先红后青,玉指也微微发力,险些把
茶碗捏碎!只见唤她的汉子身形高大,赤膀搭衣,粗豪的相貌透着三分猥琐,不
是尤八还能是谁!

  黄蓉曾两次失身于这浑人,虽说事出有因,可再度重逢,仍旧羞愤非常,特
别是想到小岛那夜被他百般奸淫,一时怒气上涌,直欲取尤八性命。不过茶铺人
多眼杂,女侠又见其余几人皆着奇装异服,领头那中年人还是个驼子,便强忍着
把杀意压下,勉强应了一句。

  而尤八见到扮作黄九的女侠后,端的欢喜,急急抢进几步,恨不得落座攀谈
,可碍于同伴在旁,只得停在桌前。魔教几个喽啰听他招呼,早已朝黄蓉看去,
有两个似是与其不睦,眼中带着挑衅之色。

  为首的中年男子原本面露警醒,可见落坐的是位黄脸汉子,模样平平无奇,
便放下心来。这人倒长得面善,眉展嘴弯,像个和气发财的店铺掌柜,不过脊梁
驼鼓,如同衣袍内藏了个龟壳。这人似盘算着甚么,饶有兴致的注视了黄蓉一阵
,还点了点头,这才领着手下寻张桌子,随即呼茶唤水。

  「黄老弟,自古镇一别,咱哥俩有许久不见了。」尤八颇为敬重那驼子,见
他并无阻拦,脸上一喜,连忙坐在黄蓉身边,悄声道:「兄弟,你倒是不仗义,
怎地把俺扔下,自己偷跑了!」

  黄蓉本暗忖尤八为何与魔教混在一起,猝不及防下,直被他贴近,两人耳语
时,一张大嘴喷着热气,几乎碰到玲珑精致的耳垂。女侠先惊后羞,俏脸上红若
彤云,亏得有人皮面具遮挡,不然嗔怒却诱人的神情便要暴漏。她只觉耳边又热
又痒,浑身气力也散了两分,便不着痕迹的往边移了移,歉声道:「哥哥莫怪,
只因小弟急着探亲,这才不辞而别。」

  尤八毫无察觉,似是又热又渴,取过壶来想要解暑,不料却发现桌上只有一
碗。这浑人倒是自来熟,把黄蓉吃剩半盏的凉茶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的砸吧着
嘴,惹得女侠更是粉脸滚烫,随即他道:「无妨无妨,俺就是说笑,哪有怪你之
意,不过兄弟来湘西所为何事?」

  「哥哥不知,小弟本就是湘潭人士,来此置办些皮毛山货。」说到一半,黄
蓉顿了顿,撇了眼那位驼背首领,好奇道:「倒是哥哥原先在末陵发财,怎地会
来此间?莫非重操旧业,接了个大买卖不成?却要提挈小弟一二。」

  「唉,说来话长。」似是尚未解渴,尤八又吃了碗凉茶,而后才向黄蓉娓娓
道来。原来他从小岛跑了后,便去投一干狐朋狗友,不想所交之辈皆是酒肉兄弟
,怎肯让这穷光蛋白吃白住。亏得先前私通的深宅怨妇多有惦记,他便在床上卖
了几日的力气,险些被榨得精尽人亡,这才得了些银两。

  这浑人倒是乐观,见腰包复鼓,就打算去襄阳谋生,顺道也能见见仰慕许久
的绝色女侠。怎料行到一半,蒙宋再次开战,尤八如何敢再西行,便调头往南而
去。他银两本就不多,一路上又出手阔绰,不到半月就用了个精光,到邵州后只
得停在城中晃荡。

  当时恰逢黄蓉骗擒李盖世,派刑杀才接管城防,围剿潜藏的魔教教众,邵州
一时间鸡飞狗跳。见大军进城,尤八这等闲汉怎敢久待,连夜北逃,不想遇到那
中年驼子。

  也不知驼子看上他何处,竟开出价码,雇佣他当护卫前往苗地,尤八正是缺
银之时,只当是行镖一趟,便稀里糊涂上了路,这才有如今之事。

  浑浊人仍在繁繁叨叨,时不时还爆出几句粗话,黄蓉一边随口应付,一边用
余光扫视那驼子。听尤八片言只语,女诸葛就猜得八九不离十,暗忖此人应是前
往万虫谷的魔教使者,玄武堂堂主方一勇了。

  「想我快马加鞭,终究是赶上了。」见为时不晚,女诸葛心中稍安。此次她
不光需替小龙女祈药求蛊,更要破坏魔教拉拢苗人之事,当下便在脑中计较,如
何能混进驼子的队伍中。

  就在女侠思量之时,尤八随后的几句话,却让她羞得无地自容,只听那浑人
兴奋道:「兄弟不知,我到了扬州享尽齐天艳福,在瘦西湖的小岛上碰见个绝色
娇娘,似是被人下了春药,让老子捡了个大便宜,直直操弄了她一夜!」

  「那女子端的销魂无比,浑身皆是名器!尤其那对奶子又大又挺,弹滑无比
,还会喷汁哩!可惜兄弟走得急,不然随哥哥一起去扬州,定让你大开眼界!嘿
嘿,到时还能教你几招。」

  似是怕黄蓉不信,说到此,尤八竟把手伸到她面前,十指又张又抓,在空中
比划起夸张的轮廓来。看他猥琐的模样,像是又把那对极品豪乳捏住,不停的搓
圆挤扁,肆意亵玩。

  女侠气得娇躯颤抖,芳心内更是羞愤至极,怒火翻腾上涌,险些出手毙了这
淫贼!不想就在此时,那中年驼子来到桌旁,笑道:「先前还不知尤兄弟也是我
辈中人,等到湘西,由方某出钱寻几个苗人女子,让你也尝尝异族风情。」

  尤八见雇主如此客套,连称不敢,驼子摆摆手,又道:「相逢便是有缘,尤
兄弟,且给方某介绍介绍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如黄蓉所料一般,这驼子正是魔教玄武堂堂主方一勇,奉赵无哀之命,前往
万虫谷游说阴鬃盛。原本以为湘潭之事已定,此人便大张旗鼓赶赴苗地,满载金
银珠宝,怎料女诸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把危局扳回。方一勇率众行到半路
,恰好遇见大军巡查,四五百人的队伍或死或俘,只余他与两三个心腹得脱。

  隐匿了几日,方一勇虽惊魂不定,所带礼物尽失,可因约期已定,却不敢耽
误大事,只得缓缓偷行。他手下损失惨重,几无可用之人,便沿途出钱使银,倒
收了几个闲汉为卒。现下来此相询,一来打探这陌生汉子的底细,看看是否乃官
军细作;二来人生地不熟,这几日赶路甚慢,方才听黄蓉自言乃本地人,也存了
雇她当向导之意。

  闻听方一勇问话,尤八哪敢怠慢,连忙替两人互相介绍,更帮黄蓉说了几句
好话。原来这浑人武艺泛泛,那几个魔教喽啰又有些欺生,时间一长,越发瞧他
不起,眼下遇见相熟的兄弟,直欲拉进队内,也好互相扶持。

  介绍完毕,尤八对黄蓉使了个眼色,后对驼子道:「方先生,不是小人吹捧
,俺这兄弟武功高强,现下他无事可做,不如随咱们一起上路可好?」

  「原来是黄九兄弟,幸会幸会。」方一勇却不答话,微笑着向黄蓉拱拱手,
试探道:「既是练家子,倒不知黄兄弟师承何门?」

  「方先生客气,小人却是野路数,学过几年拳脚,略懂些轻功身法,如今往
来苗汉两地,做些小本生意。」黄蓉早已起身还礼,随后自谦一番,又装作走投
无路,叹道:「前些时日贩货到邵州,不想恰逢兵变,折了本钱,只得回乡另谋
出路,唉,不知先生此番前往苗地有何事?若是不弃,且把小人也带上。」

  女诸葛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方驼子止不住点头,他本就对这黄脸汉子无甚
戒备,又见他是孤家寡人一个,更是安心落意。不过听黄蓉问他因何事西行,这
魔教堂主倒是嘴严,只应道:「如此甚好,我等都是外乡人,正缺个向导,便予
兄弟纹银五两,已作酬劳。」

  「先生此言当真?」见自己轻易便混入魔教当中,黄蓉心中一喜,当下抱拳
深鞠,口中连连称谢。尤八在旁更是高兴,嘴上也无遮拦,甚么上天入地无所不
能,直把相识不久的兄弟夸得如神仙般。

  「这是订金,黄兄弟先收着。」耳听尤八吹捧,方一勇笑了笑,便在怀中一
掏,取出些碎银子递予黄蓉。女侠脸露惊喜之态,眼巴巴瞅着银子,却没伸手去
接,还迟疑道:「承蒙方先生看得起,可黄九也有自知之明,苗疆甚大,不少寨
子极为排汉,不知您要去往何处?若是力有未逮,小人也好提前通禀,莫要耽搁
了您的事。」

  「黄兄弟倒是快人快语,方某最喜你这等性子!」眼前黄脸汉子虽然贪财,
却能替自己着想,方一勇闻言更是万分满意,当先夸赞了一句,随后问道:「我
等此行要去万虫谷,兄弟可能领路?」

  说到此,这驼子又顿了顿,略微神秘道:「既尤兄弟的朋友,方某也不再隐
瞒,在下身背命案,走不得大道,当要寻些山径小路,避开官兵最好,若三天内
能赶到,兄弟酬劳加倍!」

  「先生且宽心,黄九与尤哥哥一样,英雄豪杰虽谈不上,却也是有遮拦的汉
子。」闻听此言,女侠装作豪气,拍了拍胸脯已示无意告官,而后思索片刻,又
恭敬道:「原先往来苗疆时,也曾多次路过万虫谷,不过从未进入,至于如何翻
山越岭,且包在小人身上。」

  想女诸葛年轻时也曾游历天下,还略懂苗语,此等择路小事,如何能难得倒
她,当下接过银两,满口答应下来。方一勇不禁大喜,领着一干人等从茶肆而出
,饱餐一顿后,便向苗地开拔。

  自常德向西南,一路多山多泽,道途坎坷崎岖,车马不得过,众人便把坐骑
寄存在一处农家内,步行前往万虫谷。

  待出了小镇,尚不需黄蓉领路,她便落在队伍最后,脑中思忖起应该如何行
事。不想尤八却来一旁相陪,嘴中荤话连篇,又说起自己的风流韵史,直搅得女
侠无法集中精神。

  就在黄蓉烦不胜烦之际,前面两个汉子停下相等,此二人皆是方一勇的亲信
,手上提着几个包裹水囊。尤八似已司空见惯,有些惧怕他俩,当即闭口不言,
还对黄蓉连使眼色。

  「嘿嘿,兄弟姓黄?倒是未曾在江湖上听闻你的名号。」两个汉子瞪了尤八
一眼,把包裹水囊仍在黄蓉脚下,嬉笑道:「既然想挣银子,却要明白规矩,这
些物件便替咱们背了,回头端茶倒水,莫要懈怠。」

  「汝等厮鸟,欺负俺便是了,如何敢惹到俺家兄弟头上,莫不是真当八爷怕
了你们!」黄蓉面色一冷,刚欲答话,尤八便抢先一步,挡在前喝骂出口。

  「啧啧,姓尤的,可是皮痒了?」其中一人握起拳头,作势欲打,尤八吓得
抬臂相遮,却并未退后。另外一人见状,抬脚把这浑人踹到,怎料他就地一滚,
又爬起来挡在女侠身前。

  「呦呵,瞧着架势,莫非这黄脸汉子是你相好不成?哈哈哈!」俩魔教喽啰
见尤八母鸡护崽的模样,只觉有趣,禁不住开口调侃。

  尤八闻言脸色酱紫,不过也知自己武艺不济,并无上前打斗之意,只立在原
地怒视那俩汉子。黄蓉却听得羞气非常,从袖中取出两颗石子,隐晦一比,便要
使出弹指神通。

  「你们作甚?怎地还不赶路?」那俩汉子即将遭殃之际,却听一声大喝,几
人转头看去,见方一勇正望向此处。他行在最前,被身后嘈吵吸引,不知发生了
何事,便转头问话。

  「无事无事,堂主,却是尤兄与黄兄心善,见咱们包裹甚多,想替我俩分担
一二。」所谓恶人先告状,未等尤八说话,两个魔教喽啰当先抢着回答,随即又
戏谑的看向尤黄二人。方一勇瞧得仔细,知手下与尤八及新来的汉子起了冲突,
也无意管这等小事,不疼不痒斥责了几句,又催促众人上路。

  那俩汉子得意洋洋,殊不知得罪了闻名天下的女诸葛,兀自昂首阔步,一晃
一悠着而去。尤八见状低骂了句,将包裹水囊一肩挑起,对黄蓉悄声道:「兄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暂且忍忍,待你我拿了银子返回后,哥哥再请你好好
潇洒快活。」

  先前尤八替自己出头,黄蓉便有些讶异,此时再听这浑人如此说,对他的印
象也略有改观。看着眼前挂满包裹的背影,女侠心中的羞怒消了些许,瞳中也有
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随后跟了上去。

  行到戌时,众人进入连绵千里的大山中,见日头西去,便寻了处背风的场所
夜宿。安帐扎营,埋锅造饭,且不在话下,等到饭毕,方一勇放心不下,着两个
亲信守夜。怎料那俩喽啰似是欺生上瘾,趁自家堂主休息后,强逼尤黄二人替岗
,他们却回帐中呼呼大睡。

  「娘的,睡个鸟觉,小心被无常在梦里勾了魂去!」

  尤八敢怒不敢言,怏怏披袍穿靴,不情不愿行到篝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
黄蓉却无甚怨气,毕竟和这浑人同睡一帐多有不便,而且他脚气酸臭至极,让人
难以忍受,如此倒遂了自己的意。

  「哥哥既然有气,不若等那两人睡着,你我兄弟且潜入帐中,蒙脸揍他们一
顿?」闲来无事,又听尤八骂骂咧咧,黄蓉有心整治他,便出言挑拨。谁知那浑
人胆小,听完气势一滞,插嗫了许久,才喏喏道:「今夜且放他们一马,等拿到
银子后,再看俺如何收拾他们!」

  「老弟,我倒不是怕那俩厮鸟,只恐冲突一起惹了方先生,让你我卷铺盖走
人,到时岂不白白忙活许久?」不过这浑人是何等性子,唯恐在人前失了脸面,
连忙解释起来,到最后又吹牛道:「想哥哥我神功盖世,大名鼎鼎的北侠见了都
佩服,这等货色,哥哥三拳两脚足矣。」

  黄蓉听他信口开河,心中暗自发笑,更在一旁附和不断。尤八又聒噪一通,
凑近拍了拍她的肩膀,略带歉意道:「倒是苦了兄弟你,跟哥哥走这一趟,却受
了如此委屈……唉……」

  见这浑人关心自己,黄蓉哭笑不得,自小岛夜事后对他的憎恼,竟又消散了
许多。瞧着眼前的粗鲁汉子面带真诚,她倒不知该怎样接话,同时又想起两度失
身给此人的经过,芳心一时惆怅无比。

  女侠细细想来,第一次只怨她耐不住寂寞,第二次虽……却也是阴差阳错,
况且若无此人登岛解毒,自己恐怕便会化作一具干尸,再见不到夫君,以及那个
让她欢喜又忧愁的混小子了……

  念及此处,她在心中轻叹一声,暗道:「也罢,若这浑人真无向恶之念,此
行便饶他一命……」

  两人闲聊了一阵,尤八似是晚间吃得太饱,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只留黄蓉
一人守夜。耳根清净后,女侠又觉百无聊赖,便持烧火棍抱膝而坐,拨拉篝火中
噼啪作响的木柴。

  抬头看天时,黑幕幽邃,群星绚丽,怅惘的女侠不禁喃喃道:「唉,傻木头
有爹爹帮衬,战事想必无甚大碍……只是那小混蛋……若我不在,也不知能否忍
耐的住……

  离却未消离却恨,相思时复起相思,孽生缘,缘生切,除去天边明月,愁肠
无人知。绝色美妇小手托腮,星眸中透出的光芒,直比天上的银河还要璀璨,面
具下的俏脸也满含眷恋,倒不知她牵挂所言的哪个男子多些……

  第二天一早,尤八醒来却不见了自家兄弟,左右找时,发现黄蓉从一旁的树
林走出,不禁奇道:」兄弟,你这去作甚了?

  女侠自是去林间小解,怎能告知这浑人,随即编了个谎话,抱怨道:「哥哥
睡得倒死,小弟一人守了整晚,有些乏了,就寻处溪水洗面,清醒一番。」

  「却是俺不对,若今日那俩厮鸟还让你我守夜,便交与哥哥了,兄弟好好休
息就是。」闻听此话,尤八不禁汗颜,连忙开口致歉,黄蓉挥手示意无妨。

  烈阳东起时,山中鸟鸣兽啼,过了片刻,方一勇以及其余人也尽皆醒来。众
人生火造饭,忙碌了半个时辰,各自收拾好行装包裹,后又重新上路。

  从这时起,便由黄蓉当前领路,她盘算已定,引众人进入深山老林,魔教喽
啰以及几个闲汉走得怨声载道,可方一勇却不疑有他。女侠本想趁着赶路,从此
人嘴里套出情报,再料理这帮贼子,不料驼子口风甚紧,无奈下,只得带着他们
西行,以期缓缓图之。

  当日午后,众人爬过一座山头,撞见一处峡谷,不由得停下脚步。原来此处
三面峰石陡峭,如利剑般垂直入云,把整个峡谷一分为二,左右各有一个入口。

  众人再往前行,见周遭长满颓树怪木,诡状殊形,两个入口内更有白雾缭绕
,看不清内里是何情形。谷前还有座石碑,碑上刻字皆是苗文,魔教一干人等不
懂其意,方一勇便去询问黄蓉。

  先前翻山,黄蓉便知脚下之路不对,所遇树石皆暗含阴阳五行,想来应是有
人在前方布阵。不过女诸葛是何人物,自小尽得黄药师真传,略一感应,发觉设
阵者修为不及自己,当下毫不在意。

  听方一勇唤自己上前,她装作殷勤,往石碑一看,读道:「碑上所言此间名
为迷龙岭,还刻有八字,道分对错,生死由天!」

  众人闻言一惊,皆面露惧色,先前欺负尤八的两个汉子,更是被吓得小腿直
颤。方一勇亦也有些慌张,可毕竟见过风浪,便收敛情绪,和颜悦色道:「兄弟
可曾来过此处?能否带我们过岭?」

  女侠正等他相求,听后心中一喜,不想刚欲答话,谷旁的林中却传来一阵怪
笑,嗓音嘶哑如同冤鬼凄嚎,只听那人道:「桀桀,方一勇,你这厮为何这般慢
,让老子在此白等了一日!」

  转头看去,密林中转出一位女子,身着蓝色苗装,容资秀美,身段姣好。这
女子虽逊色女侠三分,倒也能称得上国色天香,怎料众人望过去时,尽皆倒吸一
口冷气!原来她脖颈上还盘着个怪异侏儒,端的是面目丑陋,五官畸形,两条蛆
虫般的手臂不时挥舞,抓着蓝衣苗女的头发,如同骑马时操缰控绳一般。

  这侏儒如此龌龊鄙陋,直让人替蓝衣苗女心生不平,恨不得把其揪下来,然
后千刀万剐!怎料那女子虽面容憔悴,却显得俯首帖耳,似是甘愿让怪物骑乘自
己,驮着他缓步朝众人走来。

  看着怪异的一男一女,黄蓉微微心惊,她怎会不认得这两人,正是桃根仙与
蓝凤凰。早前跟踪柳三娘时,正好撞见这侏儒与玄冥四煞为难令狐冲,不想时至
今日,竟在此地重逢。

  方一勇急跑两步,来到桃根仙身侧,抱拳行礼道:「妖尊,非是小人耽搁,
只因那黄蓉不知何时潜入湘地,以致神教在潭州事败,小人的队伍也被官军袭击
,这才慢了些许,且请妖尊恕罪。」

  桃根仙本面带不悦,听后略有缓和,扯着蓝凤凰前行两步,轻蔑道:「也罢
,本尊便不追究了,教主她老人家让我在此等候,领尔等过这迷魂腐心阵,且随
我来。」

  女侠方才还想借阵法之威,逼迫驼子告知魔教的通盘图谋,闻听此言,不禁
心中一凛。她见桃根仙坏了自己的好事,一时间烦闷不已,看向丑陋侏儒时,星
眸中也透出丝丝杀意!

  桃根仙满脸傲态,不知有人已惦记上自己,扯着蓝凤凰行走,进入左边的谷
口。方一勇欣喜非常,连忙招呼众人跟上,黄蓉留在最后,看着右侧谷口沉吟不
语。

  尤八见她不走,扛着包裹水囊来到一旁,好奇道:「兄弟,怎地不进去?莫
非怕了不成?放心,有哥哥在,勿需惊慌。」

  「呵呵,无他,哥哥且随我来。」女侠闻言转头,见尤八满脸懵然,星眸微
转时,便有计从脑出。她应了一句,随即步入谷内,心中暗暗笑道:

  「哼,且借这浑人之手,除去那桃根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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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师徒恩怨

  待黄蓉与尤八进入左侧谷口后,发现众人并未前行,尽皆停在原地,似是在
等候他俩。此处虽有白雾迷漫,不过并未深入阵内,因此雾气较为稀薄,尚能看
清各自的面庞。两人看去,见桃根仙满脸烦躁,方一勇也略有疑色,不禁加快了
脚步。

  「娘的,你两个腌臜厮莫非嫌命长了?竟敢耽误老子时间!」自五个兄弟身
死,桃根仙越发乖张暴戾,为些许小事就大动肝火,还未等二人站定,便露出满
嘴黄牙骂将起来。不过已进入阵中,他也知不是发作之时,又朝方一勇道:「你
他娘怎地管教手下的,莫非有了影二撑腰,玄武堂便瞧不起爷爷不成?」

  「妖尊且息怒,因官军袭击,堂中兄弟死伤惨重,这两人新附于我,尚未加
入神教,因此不懂规矩。」方一勇哪敢得罪这嗜血侏儒,急忙解释一番,桃根仙
兀自骂了几句,这才勉强作罢;他腿下的蓝凤凰原本盯着地面,却因此事多看了
黄蓉两眼,待扫到她脖颈时,眸中多了些莫名之色。

  谷口内窄小,众人所离又甚近,尤黄在一旁听得仔细,反应也各不相同。先
前撞见桃根仙与蓝凤凰,尤八便对可怜娇弱的苗女垂涎三尺,此时听丑陋侏儒这
般骂,恨不得扯他下来一撕为二,也好来个英雄救美。不过见桃根仙如此嚣张,
应是有甚真本事,这浑人自衬武艺低微,倒是敢怒不敢言。

  黄蓉不知是打抱不平,还是另有所谋,却推尤八上前,示意方一勇看他身上
七八个包裹水囊,略显委屈道:「请方先生与这位好汉赎罪,倒不是小人两个怠
慢,只因我哥哥所负之物众多,行走半日早已疲惫,先前在谷口缓了一缓,略作
整理,这才迟了些许。」

  方一勇本欲出声责备,闻听此言,再瞧尤八如货架般的造型,不禁瞪了眼身
旁的亲信。自与桃根仙汇合后,这俩新收的汉子对他而言,已然无足轻重,尤其
是那傻大个本领低微,有心在此扔下不管;不过这驼子倒甚喜黄蓉机灵,只觉是
个可塑之才,便吩咐手下道:「你们却也心坏,为何总欺负尤八兄弟,且把各自
包裹取回!」

  既有收黄蓉为已用之意,方一勇便装出礼贤下士,招呼几个亲随替尤八分担
,后又安慰道:「两位辛苦,回头酬劳加倍,阵中险恶,稍后切莫……」

  「既非教众,管他俩死活作甚,却是啰唣!」桃根仙见状不耐,没等他说完
就出言打断,后挥舞着肉瘤般的丑臂,怪声道:「尔等听好,此阵名为迷魂腐心
阵,极为凶险,进入后且跟紧本尊,若是掉队……桀桀,爷爷却也惜命,自是相
救不得!」

  众人皆不懂甚么阵法迷局,见桃根仙如此说,既有将信将疑者,亦有几个吓
得脸色发白。而黄蓉听他并未具体交待,独独要求众人跟紧,心中登时一松,暗
道:「此人应也一知半解,想必是受谁指点,才懂得如何出阵。这样倒好,一会
做手脚时,当不会被他看破。」

  女侠为何这般自信?只因年少修行时,也曾随爹爹习得此阵。东邪乃一代宗
师,博闻通史,无所不会,尤其擅长奇门遁甲,他自小便宠爱独生闺女,怎能不
倾囊相授,单单布阵图样,便教了黄蓉不下千张,

  而女诸葛天资绝伦,又遗传其母过目不忘之能,端的是烂熟于胸,并且她婚
后因要守御襄阳,闲时常在自家后院摆石落阵,以参阴阳五行变化。因此,以黄
蓉沉浸奇门多年的造诣,对此阵称得上了如指掌,更知其独特之处。

  想寻常布阵皆以困敌为主,而迷魂腐心阵不光具有同样功效,且在运转时,
还可使人生出无数臆想幻觉。譬如胆小者,便会遇到妖魔鬼怪;性恶者,则会置
身修罗杀场;而贪色之人,自不必多说。

  总之迷魂腐心,意如其名,既能困顿滞敌,又专攻人心弱点,若是在阵内呆
久了,还会变得痴傻疯癫,彻底迷失自我,直到饿死都不得脱,端的不与陷阵者
留活路。黄蓉自学奇门遁甲以来,这等歹毒阴邪之阵从未用过,现下遇到,却知
应怎样更改破解。

  桃根仙脾急性躁,刚刚交待完,就扯着蓝凤凰的头发进入薄雾内,方一勇招
呼了下众人,连忙快步跟上。那两个亲信自然随他而去,其余闲汉却似惧怕,一
时顿足不前,闷闷立在原地。

  「入他娘,说得如此凶险,老子不进了。」其中一人见雇主已走,偷偷朝谷
外逃去,剩余两个对视一眼,也溜之大吉。尤八本也犹豫,可见黄蓉已进入薄雾
内,只得咬了咬牙,急急迈步跟上。

  「兄弟,多谢你替俺辩解,以后且看哥哥如何报答。」行到黄蓉身侧,尤八
谢了一句,又悄声问道:「听那驼子提到甚么神教,兄弟可知他说得是啥?」

  女侠暗自发笑,心觉这浑人当真糊涂,不想直到如今,还不知自己卷入何等
危局。不过她并未作答,瞅了瞅前方几人,轻声道:「哥哥,觉得那蓝衣苗女如
何?若有机会,可敢出手相救?」

  「兄弟休要说笑,那甚么桃根仙想必武艺高强,哥哥恐怕抵敌不过。」尤八
倒有自知之明,虽直勾勾盯着雾中行走的婀娜蓝影,却兀自连连摇头。可他也不
愿失了面子,过了片刻,又叹气道:「唉,兄弟也知哥哥胆色,为了这等美人,
就是豁出命去也算值当,可俺却想不出有甚机会,能放翻那矮丑侏儒。」

  「事事难料,说不得稍后便有,哥哥到时可要把握住了。」黄蓉莫名一笑,
轻声吐了一句,再不多作解释,加快莲足向前追去。尤八听得满脸狐疑,不知女
侠所说何意,可见自己越拉越远,登时也健步如飞。

  行了许久,众人深入谷内,团团白雾也越发浓厚,几乎把阳光遮挡。四下望
去,云烟缭绕,惨淡成片,隐约可见两侧山壁有岔路无数,其中竟还频频传出怪
声异响。那动静如同战场杀戮,又像怨鬼泣嚎,还夹杂着阵阵女子媚笑,以及类
似哭丧一般的清唱,使得整个峡谷吵杂无比,让人心神不宁。

  众人眼不能视物,又闻怪声入耳,犹如身处黄泉炼狱,只觉阴森可怖,前行
的速度也放慢许多。幸得桃根仙知何处能行,何处能停,小心翼翼在前领路,倒
未出得甚么意外。黄蓉见他如履薄冰的模样,更坚定方才所想,便趁行进之时,
悄悄移动起散落路旁的石头。

  桃根仙在队伍最前,哪能察觉,殊不知在有人操持下阵法已然生变,仍旧自
信引领众人。不想行了一阵,他竟发现前路已断,而且团团白雾也逐渐围拢,有
裹向自己之意。

  「咦,娘的,的确是按阴老鬼所说路径行进,过了几次都无甚问题,怎地这
回……」

  桃根仙先前嚣张狂妄,此时却慌乱不已,无声喃喃时,慌忙拽停蓝凤凰。随
后他伸手一掏,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燃起火石查看。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便待在原地等待,可经越发难测的阵意却不会停止,已然驱动妖雾迷漫开来!

  桃根仙看得仔细,只是阵法无端生变,卷中怎会有解答之道,一张丑脸上不
断滚落惊恐的汗珠。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哀嚎,众人转头
看去,先前欺负尤八的两个汉子之一,似中了邪般手舞足蹈,直嚷嚷道:

  「鬼呀!好多鬼呀!!莫,莫来寻我,且去找他!」

  另一个汉子被吓得险些跳将起来,刚想离他远点,却被发疯的同伴使力一推
,摔进妖雾中。不到片刻,这人跌倒处也响起一声惨叫,那撕心裂肺的腔调,如
同即将被阉割的猪崽一般。

  想这两人向来欺软怕硬,心智不坚,经阵意略一侵袭,便沦陷于幻境之内,
只觉周遭尽是魑魅魍魉,个个狰狞恐怖,张着血盆大口向他们扑将撕咬,不禁朝
深谷中逃去。

  「张三,赵四(我又出现啦),你俩这是怎地了?」方一勇也听闻过不少幻
阵迷心之事,虽然焦急万分,却不敢伸手去拦,只在原地呼喊不断。那俩汉子怎
会理他,一路跌跌撞撞,眨眼之间,消失在浓厚的白雾中。

  眼见此景,黄蓉月眉微蹙,暗自轻叹一声。女侠倒非心生怜悯,只是这两人
平日对那驼子也算忠心耿耿,如今遇难之际,魔教堂主竟不管不顾,直让她感慨
人性薄凉。随后,美妇想到自己若身处险境,丈夫与那混小子定会奋不顾身,舍
命来救,芳心内又涌出丝丝甜蜜。

  「兄弟,这俩厮鸟疯了不成?」不想黄蓉痴笑时,尤八在旁低声问询,直把
她从思绪中拉回。此阵由女侠篡改,她所停之处自然万分安全,这浑人离得甚近
,也未被妖雾笼罩,只是不知发生了何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哥哥莫要多言,且学那俩汉子装疯卖傻!等到事后再与你解释。」黄蓉轻
声回答,随即喊了一嗓子,便拉起尤八疾跑几步,隐入云烟之中。那浑人虽心中
好奇,却十分信任相识不久的兄弟,也不多想,学着女侠一路乱喊胡叫。

  「啊!!!娘啊!!鬼呀!!」

  先前对亲信都不出手相救,方驼子怎会在意他俩的死活,任由黄蓉与尤八疯
癫而去,连呵斥都懒得出声。而且此刻,他与桃根仙尚自顾不暇,也被妖雾环体
,双眼充血如同野兽一般。

  两个魔教高层皆有内力傍身,倒不像先前失心疯的汉子,没瞧见甚么妖魔鬼
怪,而是浸入杀戮幻境,只觉身边之人皆面目可憎,几欲杀之后快;不过蓝凤凰
不知为何,倒是面色如常,依旧憔悴黯然,似乎并未受到阵意影响。

  「妖尊,此处怪异,咱们不如暂且退去,再另寻别路?」中年驼子察觉到身
体异状,急忙咬了咬舌尖,勉强保持清醒,朝桃根仙拱手问话。

  「哼,好胆,莫非你不相信本尊?」丑陋侏儒本就性格扭曲,再加阵意侵染
,已然有些失了神智,压制不住越发狂暴的杀意。闻听此言,他把羊皮卷随手一
扔,圆睁着通红的怪眼,嘶声道:「此阵有进无退,爷爷倒不信闯不出去了,你
且随我来!」

  话音未落,他便扯起蓝凤凰的头发,往雾霾深处步去。方一勇无奈,也不敢
开口相劝,只得随着桃根仙,三人怏怏而行。

  且说尤八随黄蓉左拐右绕,跑出十余米,来到一处巨石后,便躲藏起来。女
侠示意他不要做声,探头观察起雾中的动静,闻听桃根仙前行,又拉起那浑人悄
悄跟上。

  一前一后又行了几百米,已深入迷龙岭内,妖霾怪霭更加浓厚,阵意之威也
越来越强。黄蓉自是知何处安全,领着尤八闲庭信步,穿梭在云雾中,时不时走
快了还要停下来相等。桃根仙与方一勇却吃了大苦,虽强运内力保持清醒,可人
总有疲惫时,怎能坚持得长久。

  又走了一阵,桃根仙开始唾天呛地,更几度寻衅,想拿方一勇撒气。玄武堂
堂主虽绰号笑面龟,向来谨小慎微,可被人指着鼻梁开骂,心中也怨恨四起。

  不知不觉,两人便陷入屠戮幻境,股股杀意无法抑制,所幸中年驼子习惯使
然,不敢回嘴顶撞,只怒视着身前的越发暴躁的矮影,这才把局面堪堪稳住。可
明眼人一看便知,若如此下去,冲突无可避免,唯独缺一根导火索而已。

  侏儒与驼子却不知,女侠便是那点火之人,而两人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先前
疯癫的闲汉已跟了他们许久。不远处,黄蓉看时机已到,避过尤八后取石在手,
朝桃根仙轻轻一弹。

  「嗖!」

  「啊!」

  弹指神通既快且准,桃根仙如何能反应过来,直被石子打在后脑,从蓝凤凰
脖颈上掉落。这侏儒倒是了得,空转了一圈稳稳落地,转头怒视着身后的驼子,
神情无比怨毒!想此间连同他在内满共三人,五毒教主已被收作性奴,骑在胯下
,绝非她所为。如此一来,能从后袭击自己的,不是方一勇还能是谁!

  桃根仙圆睁血红的鼓眼,抽出把类似镰刀的怪异兵刃,指着中年驼子,歇斯
底里的怒吼道:「老王八,活腻歪了,敢偷袭老子!你!入他娘你还敢笑!」

  因暗运内力之因,方一勇也未察觉有人作怪,隐约见讨厌的矮影摔下,心中
只觉解气,不由自主幸灾乐祸,可这神情正好被桃根仙看在眼里。

  经阵意影响,暴怒的侏儒就原本快失去理智,经方才一击,又被如此刺激,
杀意便如火山喷发,再也抑制不住!不等驼子开口,他便抢身上前,如疯了一般
,挥舞着怪刀连连斩剁!

  「妖尊,切莫动手,且听小人……啊!」魔教堂主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只好一边解释,一边扭身闪躲。怎料避让不及,被桃根仙赶近后,持刀划破前
胸,一时鲜血飞洒!

  驼子先前忍辱许久,现下见自己负伤,也按捺不住心中憎怨,飞起一脚把侏
儒逼退,从身后取出一面龟壳般的盾牌,驼鼓脊背微微消平些许。他又伸手一拧
,盾牌边弹出无数短小锋刃,而后猛砸向桃根仙,嘴中叫骂道:「你这天杀的残
厮,莫非当我怕你不成!且纳命来!」

  顷刻间,两人便斗在一起,受屠戮幻境影响,各自心中的杀意越发暴涨!却
见浓雾纷飞,其中刀光闪耀,盾影无形,端的是招招致命迅疾!

  蓝衣苗女仍无精打采,退后几步,避开劲风气浪,盯着两人的一招一式。她
眼中却暗含欣喜,尤其当龟盾砸向桃根仙时,嘴角也微微上扬,似期盼凌辱自己
的侏儒被砸成肉泥!

  十数米外,女侠与浑人以白雾为障,躲在树后,偷偷观望此处的情形。尤八
先前便对黄蓉的行事好奇,不过因为信任这黄脸兄弟,倒没开口相询。现下他听
打斗之声传来,却看不得清,不禁心痒难耐,开口问道:「兄弟,这驼子和侏儒
不是一伙么?为何撕巴起来?」

  「哥哥暂且莫问,先看戏,一会还需你登场。」黄蓉内力深厚,倒能瞧见不
远处的搏杀,看驼子与侏儒斗得激烈,微微一笑答了半句。闻听此言,那浑人莫
名其妙,猜不透女侠是何意,使着大手挠了挠头,也不再废话。

  酣战许久,陷入幻境的两人依旧拿命相搏,可武艺上的高低,却不是空有杀
意便能抹平。不多时,方一勇渐显颓势,接连身中数刀,眼看就要命丧当场。他
毕竟添为堂主,修为比位列三妖的桃根仙低上不少,此刻仅凭一口恶气,苦苦支
撑着没有倒下。

  黄蓉看得真切,不愿还未探得情报,就让玄武堂堂主身死。眼见驼子露出个
极大的破绽,又从袖中捏出一颗碎石,隐晦对准发狂的侏儒,比着他短小右腿,
运力弹了过去!

  桃根仙杀性被挑起后,已经失去理智,正要斩断方一勇持盾之手,怎料被石
子一击,惨嚎了声便摔在地上。右腿穴道被封,他挣扎了几下,也没爬起身来,
只乱挥着怪刀不让驼子近身。

  方一勇得此良机,怎能不好好把握,用盾荡开怪刃后,抬腿便把桃根仙蹬飞
出去。这一脚极为狠辣,踹得侏儒在空中连吐几口鲜血,接着弹撞几下,这才落
在地上。

  玄武堂堂主见状,立即猛扑上去,使着手中盾牌,接二连三砸向对手。桃根
仙右腿不利索,打了个滚躲过,随即双膝跪地,持刀护身只守不攻。

  女侠随手弹出的一颗小石子,直令场中形势此消彼长,方一勇占尽上风,不
断发力猛攻。可惜此人修为毕竟不如桃根仙,手中武器与招式也是龟缩之流,一
时倒拿不下腿瘸的侏儒,反又被他划伤几刀。

  不过此时此刻,两人早已沦陷幻阵,杀心驱使下哪能感觉到疼痛,拼着受伤
也要置对方于死地。如此之下,倒觉得他们真是魔教不假,看那两张扭曲恶毒的
脸孔,显然要褪人为魔!

  又斗了一阵,两人出招速度慢了下来,毕竟各自带伤又如此激战,体力消耗
甚大。桃根仙闪过龟盾横抹后,便持刀上挑,方一勇虽然躲过,却慢了半拍。侏
儒见他露出个破绽来,想也不想便举掌击去,驼子招式去势未消,只得也出掌相
迎。

  「啪!」

  一声巨响后,方一勇倒飞出圈外,躺在地上生死未卜;桃根仙也委顿坐倒,
烂嘴中又吐出几口鲜血。不想几招前还是平手之势,等内力相撞后,两个魔教高
层却一昏一伤,倒不知谁胜谁负。

  眼见此景,黄蓉扯了扯尤八,轻声道:「哥哥不是想英雄救美?现下桃根仙
已身受重伤,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兄弟此言当真?」尤八听完一喜,便想起身过去,可纠结半天,却又重新
蹲下,还对女侠道:「倒不是哥哥胆小,方才听那俩人比斗,想必都比俺厉害,
现下还是保护你为好。」

  「你这淫……滚!」见这浑人犯怂,女侠气不打一处来,转过鸾首时,抬脚
把他踹进妖霾中!

  心怀淫欲者进入阵内,幻境却大不相同,特别是尤八这等既极为贪色,又胆
小如鼠之辈。一经浓雾加身,他顿觉眼前有无数美女娇娘,且个个对自己投怀送
抱,直看得垂涎欲滴,痴傻在原地。

  「嘿嘿,小娘子,且让八爷搂搂,一会便让你快活。」不知是遵循雄性本能
,还是闻到了幽香的体味,这浑人竟又转向,伸手朝女侠抓来。黄蓉见他猥琐的
模样,俏脸一红,复又轻抬玉腿,直把尤八踹出数丈开外。

  幸得女侠并未使内力,那浑人也皮糙肉厚,在雾中滚了几滚,左顾右盼的站
起身来。怎料他这一滚,正好挨到桃根仙身边,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皆目瞪口
呆。

  「娘的,方才的小娘子呢?怎地变出个妖怪在我身旁!」吐血侏儒即使在幻
境中,也让人心生憎恶,尤八暗忖这矮货为何如此丑陋,也不知是妖是人。烦躁
下,他摆腿后扬,使出浑身力道,把桃根仙再次踢飞。

  可怜魔教三妖,平日也算位高权重,现下油尽灯枯,却遭如此屈辱。侏儒还
未嚎出一声,便亦如方才,蹴鞠一般直飞云霄,也不知落在何处……

  「哈哈哈!小美人,且让八爷心疼心疼……」

  这次尤八离蓝凤凰甚近,却没转身再朝黄蓉逼近,像一只闻着腥味的公猫,
晃晃悠悠朝秀丽苗女步去。怎料走到一半,破空之声又起,就见他浑身一僵,缓
缓软倒于地。

  「可是五仙教主蓝凤凰当面?」

  秀丽苗女本饶有兴致,盯着尤八目不转睛,见他晕倒,不禁娇媚一笑。随即
转过头去,看向迷雾中钻出的黄脸汉子,闻听此问,答道:「正是小女,姐姐也
莫再装男人腔调,虽不知你是哪位女侠,但依妹妹看来,能使出如此手段,唯有
坐镇襄阳的黄帮主了。」

  「妹妹到是爽利,也罢,我便不再遮掩。」见身份被人拆穿,黄蓉倒不慌张
,轻轻一笑把面具摘下,登时显露出倾城玉脸。看着被妖霭撩体的蓝凤凰,她月
眉微蹙,奇道:「妹妹为何在阵中无事?莫非也懂奇门之道?」

  「盛赞无虚,黄姐姐真乃人间绝色,与盈盈相比恐也略胜一筹,倒不知与你
齐名的小龙女,又该是何模样……」苗女被眼前的旷世容颜所惊艳,不免自惭形
秽,赞叹了几句后,幽幽道:「倒非小妹懂得五行变换,只因我身中淫蛊,两相
抵免下,这才无事……」

  黄蓉对巫毒一道不甚了解,听中蛊者可免阵法侵袭,倒十分诧异,不过见蓝
凤凰欲言又止,便疑惑道:「妹妹乃五仙教主,专攻此术,怎会被他人下蛊?另
外,上次驿站时,我也隐藏于暗处,当时令狐大侠已败敌取胜,又有救你之心,
妹妹为何仍甘愿屈从于桃根仙?」

  「唉,却是对不住令狐大哥……」闻听此言,蓝凤凰神色一暗,咬唇犹豫了
许久,这才道:「黄帮主,虽素未谋面,可小妹却对你与郭大侠万分敬佩,姐姐
既是闻名天下的女诸葛,想必有法子助我脱困,只是不知姐姐……」

  「妹妹且说,若有我能援手之处,定义不容辞!」未等蓝凤凰说完,黄蓉便
抱拳一礼,言语中也信誓旦旦。毕竟同为女子,女侠本就对她心存怜悯,不愿见
这般秀美俏丽的佳人,被那龌龊侏儒糟蹋;况且蓝凤凰既为五毒教主,又在苗疆
声名显赫,若能让她承情念恩,不管现下苗人反叛之事,还是将来的正邪大战,
或多或少都能增添几分胜算。

  「姐姐!小妹谢过您了!」蓝衣苗女大喜过望,双膝一弯,竟欲对女侠行跪
拜大礼。黄蓉连忙伸手搀住,见她激动的浑身发抖,便扶其到一旁的石头坐下,
轻声道:「妹妹莫急,有甚委屈尽管说来。」

  蓝凤凰知自己失态,不禁歉然一笑,可得举世闻名的女诸葛许诺相助,如何
不胜似千金?此女还是万分喜悦,黯淡许久的俏脸上,终于添了些许色彩。

  「小妹本不欲让人知晓,就连令狐大哥他……」蓝凤凰感慨一番,后定了定
神,转头看向女侠,缓缓道:「此事却要从蛊术说起,姐姐先前不是问我为何中
蛊么?小妹擅长蛊毒不假,可苗人中最为精通此术的,却是大长老阴鬃盛!」

  说到这个名字时,蓝凤凰停下不语,更神色复杂,既露崇敬又透怨恨。过了
许久,她轻叹一声,吐出一句让女侠万分惊讶的话来,只听道:「他……是我师
傅……」

  「师傅原先急公好义,更心怀慈悲,乃天下一等一的豪杰,小妹年幼时,他
曾在苗王危难之际,率族人击败黑苗叛军,后又辅佐苗王修水利,兴集市,为黎
民奔波,尽受我族景仰!」起先,蓝凤凰情绪激昂,不想随后便面露凄色,眸中
也有水光闪烁,恨声道:

  「两年前,东方不败前来苗疆拜访,也不知这妖女使了甚么媚术邪法,从此
我师傅就性情大变,变得残忍歹毒,嗜色如命,不光对族人横征暴掠,更派手下
抓捕年轻女子,供他淫辱折磨。小妹得到消息,前去劝时,他……他竟给我下蛊
,把我……沾污了……」

  话到此处,秀丽苗女再也忍耐不住,垂下螓首抽泣起来,晶莹的泪珠不断滴
落。黄蓉听得心惊,又见蓝凤凰如此伤心,不知该如何出言劝解,只好握住她双
手以示安慰。

  五毒教主也算心性坚毅,无声哭了一阵,便抬起头来涩然一笑,只不过那笑
中带泪的模样,更显得悲伤无助。她缓过情绪,娓娓而言,把接下发生的事情,
一一告知了女侠。

  原来阴鬃盛奸淫了蓝凤凰后,念在师徒一场,并未出手杀之,只把她困在身
边。过了一两个月,五毒教几位高层不见教主归来,共同赶赴万虫谷寻人,不想
也被此人使蛊囚禁,

  再就是半年以后,逃过各派高手围剿的桃根仙,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领着
四个西域美女前来。想是达成了甚么协议,苗人大长老留他住了几日,便把蓝凤
凰连同教中兄弟,以及控蛊之法全部交给了那侏儒。

  手中既有控蛊之法,又有五毒教高层作为筹码,桃根仙便逼迫令狐冲的干妹
充作性奴,以报复他见死不救,害得几个胞弟身亡之仇。蓝凤凰顾忌教中兄弟性
命,只得委屈自己,任由那侏儒肆意淫辱。期间她也曾想反抗,可阴鬃盛蛊术出
神入化,根本无法破解,以至于她苦苦捱到今日。

  「这么说来,却是因两年前,东方不败……」等可怜的苗女说完,黄蓉沉吟
良久,叹声道:「想必你师傅是中了摄魂术之类的邪法,我也曾遇到这等情况,
不过魔教教主内力惊人,只恐难以根除……」

  「姐姐切莫顾忌小妹。」蓝凤凰见女侠满脸为难,知她心中所想,咬了咬牙
,决绝道:「自那夜起,我便与他断绝师徒情谊了……」

  「妹妹莫急,且让我先会会此人,若真别无他法,再做计较不迟。」黄蓉自
信一笑,随后一指远处昏迷的驼子,问道:「他前往万毒谷所为何事,妹妹应心
中清楚,以你看来,阴鬃盛是否会与魔教结盟,蛊惑苗王叛宋?」

  「小妹被囚禁时,曾见他囤积粮秣,私造军械,应当是有此意。」蓝凤凰当
先点点头,而后却又摇摇头,莫名道:「不过苗王是否举兵反叛,小妹……倒说
不准……」

  「哦?此言怎讲?」见她神情怪异,黄蓉心中微奇,连忙开口发问。蓝凤凰
也不多想,眨了眨眼,答道:「苗后性情温良贤淑,小妹与她相熟,其子勾朗更
认我为干姐。若苗王行如此不义之事,她两人定会劝阻……」

  言毕,蓝衣苗女又有些拿捏不定,续道:「不过许久未见,小妹倒不敢保证
,况且曾听闻勾朗也被招入万虫谷,拜我……阴鬃盛为师,所以……」

  「嗯……我知晓了……」待蓝凤凰说完,黄蓉轻声答了句,便微皱月眉,一
时间沉默不语。女侠心中暗叫侥幸,亏得让刑杀才在邵州领军待命,不然等苗疆
起兵反叛,届时战局必将糜烂。

  随即,想到小龙女所患之症,她又问道:「妹妹,我还有一事相询,你可知
安神蛊?」

  「姐姐问此作甚?莫非有人得了癔症不成?」蓝凤凰惊讶不已,见黄蓉点点
头,思忖了一番,这才答道:「其实说来,安神蛊小妹也会,可下蛊所用之物,
却非寻常虫蛇,需以安神草为引。此物世间难寻,只有阴鬃盛懂得如何种植,我
曾见他在万虫谷培育些许……」

  「唉,既如此,倒真要与阴鬃盛会上一会了……」刚开始时,黄蓉闻听蓝凤
凰懂得安神蛊,不禁喜悦非常,可到后来却摇头苦笑,直叹运气不佳。不过既然
无论如何都要往万虫谷一趟,女侠便收拢心神,对脸带不解的苗女道:「妹妹,
你我先寻那桃根仙,逼此人讲出控蛊之法,其他事……且等以后再说。」

  蓝凤凰点头同意,两女便一同起身,携手前行,前往桃根仙飞出的方向。怎
料寻了半天,也未如愿,只在周边发现不少血迹,丑陋的侏儒却踪影全无。

  苗女忍辱已久,本以为能摆脱钳制,怎料空欢喜一场,不禁大失所望。黄蓉
见她如此,开口劝道:「妹妹宽心,此阵已被我所改,那贼子又身负重伤,绝对
闯不出去,现下天色已晚,咱们休息一夜,待明日姐姐定陪你寻到此人。」

  蓝凤凰虽然心急,却知女侠所说乃肺腑之言,无奈只得答应,两女便返回先
前所待之地。黄蓉戴上人皮面具,与蓝凤凰各拖一人,将尤八与方一勇拖到安全
处,而后对那浑人连点两下。

  「美人……」昏穴一解,尤八缓缓醒来,眼中仍旧迷茫不已,似是还未从幻
境中回过神。黄蓉见他如此,右手一扬,对着那张猥琐的面孔,狠狠扇了一记耳
光。

  「啪!」五指亲吻脸颊时,声音本就清脆无比,尤其是那浑人脸肥皮厚,更
是悦耳动听。不过经此一下,他眼中浑浊散去,坐起身来奇道:「咦?怎地是兄
弟你,那些美人呢?」

  「甚么美人,哥哥方才迷在阵里,小弟费劲千辛才把你救回。」黄蓉看他如
呆鹅一般,颇为无奈,随意编了一通应付尤八。蓝凤凰瞧得有趣,不禁唇角微弯
,含娇带媚的模样,险些让那浑人馋出口水来。

  见尤八直勾勾盯着蓝凤凰,黄蓉又好气又好笑,直怪自己多事,不如让他再
吃些苦头。不过天色已晚,尚有诸多事未梳理清楚,女侠无心在此逗留,便吩咐
道:「哥哥莫看了,赶紧背起方驼子,咱们找个地方夜宿。」

  「正是正是,此人还有薪酬未付,倒是不能丢他在这。」尤八虽刚从幻境脱
离,却记得先前驼子与侏儒那场厮杀,闻听此言,连忙起身。不过他有心在蓝凤
凰面前显摆,一扯衣领,露出浑身精壮的筋肉,这才把方一勇背起。

  俏丽苗女也想逗弄这浑人,装作惊讶,假意多瞄了两眼,惹得他更是趾高气
扬。黄蓉瞧在眼中,微微摇头,收拢好包裹后,去往前面开路。

  行了一阵,几人遇着一处山洞,见里面甚为宽敞,便定此间为夜宿之所。黄
蓉稍感疲惫,却又强自打起精神,与尤八外出寻些干柴枯枝,也好夜间有光。

  琐事不提,且说两人抱着木柴往回走时,尤八凑近黄蓉身旁,询问道:「兄
弟,那苗女如此美艳,你说她能看上哥哥不?」

  「此事小弟如何能知。」女侠昨夜未眠,如今只觉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后
,替这浑人支招道:「不过我要是哥哥,却不会心急,那苗女虽摆脱了侏儒欺凌
,想必仍心有余悸,你这般莽撞,只怕吓着人家姑娘,当要备些礼物,言语再温
柔些才是。」

  闻听此言,尤八止不住点头,边行边盘算起来。而他再不出言相烦,女侠也
乐得清闲,暗道:「尽管招惹,哼,且看你能落得何等下场。」

  原来黄蓉知蓝凤凰修为不低,更兼心细精明,见尤八色心不改,有意让五毒
教主整治他一番。不过女侠却不知,就因此事,后半夜却险些酿出事端来,那时
她便后悔如今这般说了。

  两人回到洞中,便在洞口边缘生起火来,此时已入夜,薪柴燃旺后,整个洞
穴火光闪耀。女侠取些干粮肉脯,分与蓝凤凰与尤八,三人就着清水,随意垫饱
了肚子。

  饭毕,尤八来到黄蓉身旁,却看着蓝凤凰拍了拍胸膛,高声道:「昨日兄弟
守了一整晚,今夜且好好休息,哥哥来熬更放哨。」

  女侠原本对这浑人不甚放心,可知自己若再不休息,明日恐怕支撑不住,便
交待道:「那便劳烦哥哥了,幻阵危险,晚间莫要出洞乱跑,不然等小弟睡着了
,可无人救你。」

  尤八自是满口答应,黄蓉虽觉隐隐不安,却因无边困意袭来,脑中已然不能
思考。见这浑人信誓旦旦,她便与蓝凤凰分出毯褥,各自寻了干燥处,不一阵两
人皆入眠。

  且说那浑人初始倒也老实,坐在洞口专心相守,火弱添柴,口渴饮水。他还
不时转头,看着背向自己侧卧的蓝凤凰,心中不断计较该如何表现,才能与这艳
媚苗女颠鸾倒凤。

  月明之时,清风阵阵,雾气也淡了些许。尤八无聊间四下张望,见几米外生
着不少野蕊嫩卉,登时计上心来,暗道:「相传苗人定情时,皆送女子花环,不
如编出一个明日相赠,嘿嘿,想必到时她便懂八爷的心思了。」

  这浑人精虫上脑,却忘了黄蓉的吩咐,起身朝洞外而去,怎料未走几步便浑
身一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过了片刻,他转过身来,又复许久前的迷茫模样,迈步朝洞内走去,嘴中喃
喃道:「美人,嘿嘿……八爷来也……」

  第七十章 邪阵春潮

  洞中两女却不知情,一个奔波忙碌了许久,一个暂时摆脱淫贼胁迫,此时此
刻都睡得香甜。尤其是黄蓉,疲惫的她合上眼后,整个人彻底松弛下来,哪能有
所防备。

  所谓醉酒难醒,身疲易梦,黄蓉很快便进入梦乡,而且因日有所思,夜有所
想,与女侠在梦境相会的不是别人,正是让她又喜又愁的混小子。

  梦境里,云山雾罩,花草放歌,点点阳光洒落,端的暖人心扉。在一处小桥
流水,雅亭立溪之所,女侠静坐于亭内,独自品茗赏景。

  忽得,一双熟悉且精健的臂膀把她拦腰抱住,充满了男人的霸道与力量,不
禁使得她心荡神摇。女侠轻转鸾首,见荒唐子邪邪一笑,粉脸顿现嫣云,却没舍
得挣脱开去。

  周阳探头过来,似是求吻,她不禁羞涩闪躲,却被此子含住耳垂,登时力道
散尽,瘫软在青年怀中。荒唐子一边轻嗦缓吸,一边上下其手,在她胸臀处或抚
或捏。美妇羞臊难当,却任由爱子轻薄,娇躯逐渐滚烫,情欲也直涌心房。

  似是按捺不住,荒唐子连拽带扯,三两下便除去两人裙袍,欲续弦凤仪轩之
事。美妇这才有所挣扎,可半推半就怎挡得住猴急青年,顷刻便被环腰抱起,跨
坐于爱子腰间。

  现下这熟悉的体位,让黄蓉羞耻不已,可暗中却生出万般期待,抵抗的力道
也聊胜于无。周阳则扶腰捏臀,挺着曾让她欲仙欲死的凶枪,在泥泞不堪的幽缝
蹭了一蹭,便抵在已然绽放的花瓣上。

  许是梦中不用压抑情欲,顾忌一切,亦或是同样的场景已出现过多次,女侠
见即将失身给爱子,芳心虽慌乱依旧,却无凤仪轩时那般悲伤哀愁。

  「阳儿……刚开始时……莫要那般粗暴……且温柔些……」

  美妇羞声求了一句,便闭上星眸,做好迎接巨屌刺入体内准备,以及随后那
场虽乱伦禁忌,却酣畅淋漓的灵肉相搏。不想就在这紧要关头,她突觉胸前一疼
,登时脱离梦境。等再睁开眼,哪里还有那混小子的踪影,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壁
,以及映射其上的跳跃火影。

  从春梦惊醒后,黄蓉脑中混沌一片,可见自己仍在洞穴内,便又打算重新睡
去。可迷迷糊糊间,耳边却传来阵阵女子呻吟,好奇之下,她不禁睁开的略显惺
忪的美眸。

  略略回过些神,女侠发觉肌肤像是暴漏在外,竟能感受到微风拂来,浑身也
无比轻松自在。原来她因乳挺臀丰,扮了男装后便缠上布条遮掩,现下两处似已
被人解开,再无勒绷的难受感,

  「莫非是我入梦后,自己所为……」因尚未完全清醒,黄蓉不禁如此想,怎
料隐隐中,却觉有一物不断抚摸自己。那物粗糙带茧,被它掠过的肌肤不光尽起
寒栗,还像烧着了般又燥又热。女侠低头一瞧,险些娇呼出声,正有只黝黑的大
手按在胸前,捧着一颗饱满的乳球把玩。

  黄蓉微微一呆,连忙转头看去,却见尤八贴在身后,把自己与蓝凤凰搂在怀
里,而且不知何时,她俩已被这色胚剥得衣裙半敞。女侠倒好,虽被扯开腰衿绷
带,露出一对颤悠悠的豪乳,其余诸处尚有衣物相遮;而俏丽苗女因小衬短裙,
现下已寸缕未着,只剩一对红绿相间的绑腿,孤留在小腿肚上。

  原来尤八为了勾搭蓝凤凰,前去外面采花编环,结果行了不到数米,便又遭
阵意侵袭。他陷入幻境不可自拔,进入洞内便想和苗女欢爱,且与之前一样,虽
失去了意识,却仅凭雄性的本能,把女扮男装的黄蓉也拉进战局。

  现下这浑人眼中迷茫一片,神情却无比猥琐,更把两女左拥右抱,亵玩得不
亦乐乎!先蹂躏一阵女侠肉桃般的双乳,攥出股股乳汁,后又抠挖苗女淋漓的嫩
穴,采出阵阵爱液。

  看他的模样,黄蓉便知尤八没听吩咐,想必是闯出洞外,又陷入幻境。同时
,心中好奇自己如此遮掩,这浑人是怎生察觉出来的,不禁暗道:「莫非是因身
上的味道?可这几日我也并未好生梳洗……倒是怪了……」

  女侠自不知人失去意识后,与仅凭直觉的野兽无异,而尤八又乃色中饿鬼,
这才以至于此。不过现下非多想之时,她拍掉胸脯上的贼手,滚在一旁,饶有兴
致看向蓝凤凰,想瞧瞧五毒教主醒来,会用何等手段整治那浑人。

  怎料她刚看一眼,却又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横呆在地上,都忘了遮挡外泄的
春光。

  「啊……好舒服……」

  只见蓝凤凰早已醒来,再无先前憔悴黯然,此时满脸媚态,如八爪鱼般缠住
了身边的男人。而且在尤八的亵玩下,这苗女不光骚扭蛮腰,浪摆翘臀,更把小
手探去,握住他裆中撑起的巨物,连连上下套弄。

  蓝凤凰浪荡的模样,直让黄蓉面红耳赤,她原以为有好戏上演,哪知瞧见这
等不堪入目的艳景。不过看苗女眼中毫无清明,女侠也记起她曾言身中淫蛊,心
中暗道:「莫非是蛊毒发作?却该如何缓解……」

  就在黄蓉发愣之时,蓝凤凰似已欲火焚身,小手松开硬邦邦的阳具,竟然开
始替尤八宽衣解带。不多时,那浑人便被脱了个精光,随即饥渴的苗女反向骑在
他胸上,拢了拢凌乱的秀发,用小嘴含住青筋暴轧的肉器。

  「我要……更多……快也帮我……」蓝凤凰一边吞吐,一边含糊不清恳求,
还未等说完,尤八便舔向眼前汁水泛滥的幽缝。当糙舌磨过两片花瓣时,苗女情
不自禁的浪吟一声,也把嘴中硬物连根咽下,直直吞进了深喉中。

  猥琐大汉沉沦色欲幻境,俏丽苗女身中奇淫之蛊,此时虽尽皆失了理智,却
默契的吃咬着对方的性器。随着两人口交开来,吞咽与舔舐的动静交织在一起,
响彻了整个山洞,使得安静的夜晚略微有些嘈杂。

  女诸葛在一旁看傻了眼,暗忖若如此下去,两人想必定会行交媾之事,不禁
有些慌乱。她倒心善,不愿苗女因蛊毒发作,无端失身给那浑人,便喝道:「妹
妹,且凝神守一,莫要被欲望迷心!」

  这声音虽轻,却因黄蓉暗运内力,等飘入蓝凤凰与尤八耳后,震慑的两人停
止了口交。女侠见状急走两步,想把苗女拉开,哪知随后的将生之事,直让她始
料未及。

  那一男一女楞了片刻,齐齐转头望向黄蓉,迷茫的神色不减反增,且有愈演
愈烈之势。待看清衣衫不整的女侠,两人皆瞪大了眼睛,犹如猎人寻到新猎物,
竟同时起身朝她扑来。

  「姐姐,快来一起……」

  「咦!这也有个美娇娘,且与八爷亲热一番!」

  相离甚近,又猝不及防,黄蓉直被按倒在地。她刚要出手点晕二人,蓝凤凰
便探头过来,吻住她微张的软唇,两条丁香小舌立即搅在一起。霎时间,一股甜
中带腥的怪异味道,从女侠嘴中迸发出来,使得她并作剑诀状的柔荑,遥遥僵在
半空。

  两女舌吻时,尤八连撕带扯,把黄蓉其余的衣裳剥去,这下三人尽皆赤身裸
体。这浑人又捧着女侠两条美腿,重复起方才嗦嘬的动作,时不时还使牙啃咬,
欺负起那朵渐渐挺立的花蒂。

  先前黄蓉就因春梦一场,腿间已有爱液流出,现下经尤八如此刺激,凤穴更
是泛滥成灾。女侠又羞又恼,立即想挣扎起身,可被两人死死压住,就连微微抬
臀都做不到。

  「妹妹……快……快放开我……」不得已,她趁着蓝凤凰抬头换息,急忙开
口相求。苗女闻听此言,魅笑之时,抬手揭了那张人皮面具,舔着嘴唇道:「嘻
嘻,姐姐何必如此矜持,不若与小妹快活一番。」

  蓝凤凰笑毕,又堵住黄蓉本欲出声的柔唇,一对小手更如灵蛇般,或轻或重
游走在她各个敏感处;尤八也毫不示弱,咬了一阵,便把大嘴贴在嫩屄上,吐尽
胸腔之气后猛然一吸,疯狂吞食着幽香的爱液。

  「嗯……」经这浑人如此粗野的采撷,凤穴内的快感汹涌而出,女侠虽被苗
女堵住了嘴,却从琼鼻中发出一声压抑的呢喃。随着两人不断上下夹攻,她脑中
清醒万分,可娇躯越发泛软,更是无力抵抗。

  「嘿嘿,美人儿,且让八爷先磨上一磨,一会便让你们快活!」过不多时,
尤八似是吃饱,抬头贱笑一声,把坚硬的肉器埋在黄蓉美腿间。

  女侠发觉后羞愤至极,刚想翻身闪躲,却被蓝凤凰抢先一步,扭动蛮腰骑在
她身上。苗女随即趴下,与黄蓉脸脸相靠乳乳相贴,丰臀也不偏不倚,正好落在
那浑人的大屌上。

  如此一来,两女便如同夹心的糕点般,把粗壮的阳具当做糖馅,牢牢夹在四
片臀瓣间。

  「妹妹快下来,不然我便翻脸了!」这淫姿荡势直让黄蓉惊慌失措,可被两
人压在身下,丝毫无法挣脱,只得朝蓝凤凰急声呵斥。苗女哪里管她,一边舔着
女侠的雪颈,一边痴笑道:「姐姐莫要多言,好生享受便是。」

  就在黄蓉与蓝凤凰拌嘴时,却忘了还有人在旁虎视眈眈,而且两女现下的姿
势,更让深陷幻境的汉子鬼迷心窍!

  尤八虽神智全无,可并未耳聋眼瞎,面前无边的春景艳色,直让这浑人口水
横流。只见下面的尤物冰肌雪腻,除去衣物后,简直如白璧一般生光泛彩;其上
的佳人虽泛黄微黑,可瑕不掩瑜,独有几分异于汉女的野性风情。

  最让这浑人受不了的是,眼前两个婀娜娇艳的大美人,此刻正用腻臀夹着自
己的肉棒,想来天堂仙境也不过如此。他哪还能忍耐的住,抱牢了四条美腿,而
后收腰突胯,挺着硕长的大屌猛蹭而去!

  「你!一会我便要你好……啊……」

  「姐姐,啊……」

  黄蓉本在张口斥责,可话到一半,便被这记猛挺打断,不由自主与蓝凤凰同
时娇吟出声。热气腾腾的屌身刚触碰到花瓣,女侠便被烫得心惊肉跳,随后一路
碾压而上,更使得她筋酥骨软。而蛊毒发作的苗女也媚态撩人,连连扭动腰肢,
拼命下压双臀,把穿梭在两人体间的硬物越挤越紧。

  粗壮凶狠的肉器只突袭几次,叠在一起的两女便香颤不断,犹如嫩玉撞上软
金,直让人血脉偾张!恨不得扑将上去,随便抓住一个,然后按在胯下蹂躏,直
到寂寞的幽宫被灌满为止!

  「嘿嘿,且看八爷的厉害!」此情此景,更使得尤八越发卖力,胯根如同上
了弦般,直把两女磨得呻吟不断。

  随着炽热的肉棍不断抵在肚皮上,黄蓉小腹内像是燃起了团烈火,直烧得整
个娇躯越发滚烫,脑中渐渐无法思考。怎料蓝凤凰却火上浇油,竟抬起右臂搭在
臀缝间,趁着尤八研磨的空隙,抠挖起两人的菊涡。

  「啊!!!妹妹……不要……嗯……」这一下更是惹得女侠娇抖起来,只觉
后庭处瘙痒难忍,好似有只小虫在钻进钻出,禁不住抱牢了身上的苗女。

  夜深之时,清风微荡,薪柴虽快燃尽,可火苗依然跳跃不断。在这从未有人
居住的山洞内,三具精光的肉虫浑然忘我,死死痴缠在一起,越发紧密的缱绻厮
磨。一时间淫笑频响,浪语叠出,还夹杂着某个女子并非情愿,却依然销魂蚀骨
的呻吟。

  荒淫的艳事持续了一阵,可能是因尤八使出浑身气力的一次研磨,或是蓝凤
凰的手指越发深入菊涡中,黄蓉发出一声不甘的啼鸣后,娇躯剧烈痉挛起来。乳
峰上奶汁四溢,嫩屄里春水横流,聪慧的女诸葛竟被这对失了神智的男女,肆意
玩弄到泄身之时!

  娇躯酥酥麻麻,芳心幽幽切切,黄蓉不禁闭上星眸,享受起与爱子乱伦后的
初次极乐;而蓝凤凰也不知经桃根仙怎样的调教,虽把手指插在自己后庭中,更
眼神迷离,呼吸急促,却没像敏感的女侠那样攀上欲峰。

  尤八倒是玩了个痛快,可也按捺不住,毕竟研磨虽舒爽,却无真插真操那般
快活。这浑人抽屌而出,盯着两具凹凸有致的女体,眼中淫光大盛,似考量着先
与哪一个交欢为好。

  蓝凤凰尽管容资秀丽,体态矫美,可黄蓉却是人间绝色,只有终南仙子能与
之相比。况且她身段绝伦,乳鼓腰细,臀圆屄紧,那种成熟美妇散发的妩媚风情
,不知比年轻的苗女胜了几筹。

  尤八失了神智后,雄性本能不光让直觉更准,也驱使他找到了最适合交配的
对象,登时把目光落在黄蓉身上。这浑人先抱蓝凤凰到一旁,后把瘫软的女侠翻
了个身,摆成双膝跪地的羞耻姿势,怪叫道:「大美人儿!且看八爷如何让你快
活!」

  黄蓉怎能不知他要行淫,心中一惊,连忙想滚地挣脱,不想身旁蓝凤凰却似
帮凶般,双臂一搂固定住她的腰肢。而那浑人早把大屌抵在花瓣上,更死死掐住
肉臀,已然弓腰收胯,眼看要使出伏凤十八式中的后羿射日!

  高潮余波尚未退去,娇躯毫无一丝力道,黄蓉眼见失身待即,心中说不出的
气苦。女侠直恨一时疏忽,若先前不存侥幸,在醒来时便点晕两人,自己怎会遇
此祸事。可尤八如何会给她重头再来的机会,绷紧的胯根猛然一挺,粗壮大屌如
同离弦的箭矢,射向春水流淌的紧屄窄穴!

  「傻木头,想来蓉儿又要……可那小混蛋……定不愿我失身他人!」就在这
紧要关头,往日记忆如同皮影戏般,在女侠识海内连转不止。想到远在襄阳的丈
夫,她既愧又怨,可念及爱恨交加的荒唐子时,莫名的思念与不甘直冲心头!

  直到脑中的周阳邪邪一笑,黄蓉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竟挣脱开苗女的禁锢,
转身点向尤八的昏穴。与此同时,那浑人的肉器也急速插来,紫红色的龟头破开
两片花瓣,狠狠刺入女侠的凤穴中!

  「滋!」

  「啊!嗯……」

  「唔……」

  肉器相连之音当先响起,端的美妙万分,而后女子撩魂荡魄的娇啼,伴随男
人低沉的闷哼同时发出。转头看时,黄蓉已彻底摊软,娇躯连连抽搐,似是吃不
消这记饱含邪欲的一击;而尤八昏转过去,他那根被名器吞入大半截的淫物,伴
随着后跌的动作,不舍的缓缓而出。

  「哈……好险……啊……」粗大的龟冠硬如钢铁,拔出时蛮横的挤开褶褶嫩
肉,使得黄蓉神魂颠倒,直忘了蛊毒发作的苗女尚在身旁。

  「姐姐真是扫兴,既如此,且让小妹享受……」蓝凤凰早已欲火焚身,见男
根毅立在眼前,主动跨坐上去,用汁水泛滥的粉屄吞没了尤八的肉器。

  「啊……好快活……嗯……」

  随即,苗女便自己行起淫来,双臂撑在尤八腿上,蛮腰扭摆不断,小嘴中更
是连声浪叫。而且她也未放过黄蓉,见女侠雪臀高撅,又探下身去,使舌舔舐起
满是蜜液的花瓣。

  如此之下,两女一男又复行先前的淫事,旖旎的山洞内春意荡漾,直让人分
不清谁在与谁交媾!

  过不多时,一前一后两声亢奋的娇啼响起,两女一个急仰鸾首,一个紧坐男
胯,尽皆从阴穴里泄出股股春水。那个昏迷的汉子也腰间急抽,似是已出精喷液
,大脸上神情满足,又透着无比的猥琐。

  待三人尽皆泄阴喷阳,这场持续了许久的荒诞淫事,方才告一段落。歇了片
刻,黄蓉便恢复气力,当下穿衣系袍,转头怒视着蓝凤凰。而俏丽苗女授精后,
似是蛊毒消退,连忙从尤八身上爬起,黯然道:「姐姐莫怪,小妹也不想如此,
只是身中奇淫之蛊,被……被男人轻轻撩拨便会……」

  听蓝凤凰如此解释,黄蓉连连苦笑,满腔的怨气也缓缓散去,一时间闭口不
语。虽被尤八强行插入,却谈不上失身,想到此处,女侠对某个人心道:「小混
蛋,娘亲可没……若是回襄阳发现你……却要让你好看!」

  待蓝凤凰整理完毕,穿上衣裙后,黄蓉又问几句关于蛊术的不解处,便吩咐
她早些休息。两女也不管昏迷的尤八,虽皆无睡心,却各自分开,躺在洞内闭目
养神。

  隔天清晨,黄蓉对尤八补了一指,随即陪着蓝凤凰外出,寻找不知迷失在何
处的桃根仙。怎料两女寻了几个时辰,直到日上三竿,也未发现那侏儒的踪迹。

  蓝凤凰大失所望,禁不住悲泣连连,女侠好言相劝许久,这才让可怜苗女抚
平了情绪。等两女返回洞内,见尤八在昏迷中竟还睡得香甜,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便拿他泄愤。所幸昨夜之事情有可原,一人扇了几个耳光后,她俩就停手,倒
让这浑人小命得存。

  因有燃眉之急,又见时候不早,黄蓉不愿在谷中继续耽搁,这才解开了尤八
的穴道。这浑人醒来后,丝毫不知自己脸颊红肿,更不记昨夜享受了何等艳福,
只当守夜时又睡了过去,竟还朝两女连声致歉。

  蓝凤凰哪会理睬,黄蓉见状,便让他当苦力,负责背着方一勇赶路。这浑人
不识好歹,以为又有表现的机会,当下满口答应,跟随两女向西行去。

  临走时,黄蓉恨这邪阵歹毒,便寻了个借口只身破阵,到了中央阵眼,见压
阵之物乃一颗碧绿玉石。女侠不知此物有何等功效,可雁过拔毛,把异石藏进包
裹内,想回襄阳细细研究。

  当下黄蓉在前领路,不到一个时辰,几人便从谷中而脱,闯入南疆苗地。山
径坎坷,行路颇为不易,过了日落时分,这才碰见一处苗寨。

  女侠见天色已晚,就想在此歇脚,怎料守寨苗兵见是汉人,却不开寨门放他
们入内。蓝凤凰交涉了几句,又取出个银质小牌,苗兵看了立刻恭敬无比,忙把
几人让进寨中。

  苗疆不比汉地,并无客栈旅舍,几人随意找个普通苗家,予主人些银钱,在
吊脚楼的二层安歇下来。那男主人倒是好客,忙里忙外备了一桌腊肉野味,还让
自家姿娘烧了热水,供疲惫的客人解乏。

  几人毕竟饿了一整日,早已肚中空空,虽是寻常的苗家饭菜,却也吃得津津
有味。直到最后,尤八馋虫发作,竟欲向男主人讨酒吃,却被蓝凤凰瞪了一眼,
只得呐呐作罢。

  饭毕,女侠编了个谎,骗那浑人回房照看驼子,自与蓝凤凰去梳洗沐浴。怎
料两女还未脱下衣裳,就又生变故,却是尤八在外面扯着嗓子叫道:「兄弟,快
来,快来,方先生醒了!」

  闻听此言,黄蓉与蓝凤凰对视一眼,复又带上人皮面具,吩咐道:「妹妹去
缠住那浑人,我且与魔教堂主好生聊聊。」

  「姐姐如此绝色,被这物什遮掩,当真可惜……」苗女似极为艳羡那张倾城
俏脸,不禁幽幽轻叹,可见女侠拧眉相视,又笑道:「姐姐莫要多想,小妹说笑
而已,且请宽心,我知该如何行事。」听她这般说,黄蓉哪里会信,可现下也心
计较,微微摇头不语。

  两女整理好裙袍,连诀而出,尚未至楼下,就见尤八在二层探头探脑。他发
现黄蓉与蓝凤凰并肩而回,不禁心生疑惑,高声道:「咦,兄弟怎与蓝姑娘在一
起,方才她不是说要沐浴,莫非你俩……?」

  「尤大哥莫要乱讲,却羞死人了,奴家与这位兄弟去相谢主人,并无你想得
那般……」蓝凤凰闻言嗔怪连连,后朝尤八娇媚一笑,满带敬服道:「尤大哥,
听闻你闯荡江湖多年,声名卓著,趁着今夜无事,与我讲讲如何?」

  秀丽苗女本就婀娜多姿,现下又露出风骚之态,直把尤八迷得神魂颠倒,脑
中疑惑也仍在一旁。听那音柔调婉的呼唤,这浑人恨不得跳将下来,三步并作两
步,「蹬蹬瞪 」跑下了楼梯。

  黄蓉知蓝凤凰懂得分寸,不会再如昨夜那般,再不管两人如何,急急上了二
层。她进入房间,见床上的方一勇斜靠于墙,面色惨白,紧盯着自己。先前女侠
见此人重伤,怕未探得情报这驼子就身死,便偷偷喂了他一颗无常丹,现下看魔
教堂主这般模样,想来应已性命无忧。

  「黄兄弟,这是何处?」方一勇见黄蓉进来,先试探着发问,随后又似想起
了甚么,自嘲一笑道:「既能带方某逃出幻阵,想来兄弟定非常人,这黄九两字
,怕不是阁下真名……」

  女侠听后却不接话,魔教堂主见状,沉默了一阵,叹气道:「方某现下身受
重伤,便直截了当,敢问阁下混进我队中,究竟意欲何为?」

  「方堂主倒是明白人,也省了在下的功夫。」黄蓉眼珠一转,挑明了来意,
却未说出自己真实身份,只听她朗声道:「实不相瞒,我乃丐帮八袋长老,奉黄
帮主之命,前来追查魔教勾结苗人之事。」

  「原来是丐帮好汉,恕方某有眼不识泰山。」方一勇也供了供手,半信半疑
道:「不过丐帮诸位长老,我皆有印象,却从未听闻过贵帮中,还有阁下这般心
思缜密的人物。」

  「彼此彼此,在下原先也不知魔教除四堂外,还另有一暗堂。」女侠轻轻一
笑,随即来到床前,朝驼子道:「方堂主,我便直接问了,东方不败此次派你前
往万虫谷,除了游说阴鬃盛外,还图谋何事?」

  闻听此言,方一勇踌躇不语,女侠见状,取出颗药丸放在手上,又道:「此
丹为九华玉露丸,想必方堂主也曾听过。若是你说,我便奉上疗伤圣药,若是你
不愿说,嘿嘿,在下不才,自有其他办法探知,至于你么,且去荒郊野岭与虎豹
为食吧。」

  这驼子既能坐到堂主之位,自然不是个笨人,唯独胆小无比,不然陷入邪阵
屠戮幻境时,也不会对桃根仙百般忍让。况且他也心中清楚,自己搞砸了教主所
命之事,想来即便能返回教中,恐怕也小命难保。

  玄武堂堂主盘算一番,随后略带希冀,对女侠欲言又止道:「若是我告知阁
下,可否保我性命,我怕……」黄蓉怎会不知他是何意,便轻点鸾首,方一勇喜
于形色,随即对女侠全盘托出。

  原来阴鬃盛虽有与魔教勾结之意,却因形势尚未明朗,苗王苗后也不愿反叛
宋廷,只得按兵不动。方一勇此行,一是催此人举事,更带来东方不败的许诺,
若苗人大长老即刻起兵,等事成后苗地独立为国,他为国主。

  二来,自圣手一怪方林死后,魔教便没了配毒使药的高手,这次驼子还受影
二所托,顺带去万毒谷购些奇蛊异虫,不过他却不知要用到何处。

  「……方某既已道明,便等同于叛教。」方一勇重伤未愈,又说了一大段话
,不禁咳嗽几声,满脸苦涩道:「不知阁下要如何处置我?」

  虽不耻这驼子罔顾手下性命,可一路上也未见此人作恶,黄蓉有心饶他一命
,思量一阵,这才道:「方先生可愿去襄阳丐帮分舵做客?待退了鞑子,败了魔
教,再还你自由。」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闻听能去襄阳避祸,方一勇喜不自胜,怎料黄蓉
又说了一句,却让这驼子面露惊惧,只听她道:「不过现下,还需你随我往万虫
谷一趟。」

  「放心,有我在,当保你性命无忧。」女侠又补了句话,便把九华玉露丸抛
向驼子,随后气定神闲,在一旁等他答复。方一勇虽不情愿,可把柄与生机皆被
人捏在手中,只得接过丹药,颓然点点头。

  黄蓉见他同意,不禁心中一喜,进而坐在床边,交待方一勇该如何行事,随
后让这驼子卧床休息。她出了房门,轻迈莲足缓缓而去,一边走,一边在脑中谋
划筹算。

  既要平息苗疆风波,又需替小龙女求得安神蛊,倒是让女诸葛觉得棘手万分
,一时想不出两全其美之策。

  到了一楼,黄蓉刚想去寻蓝凤凰,却被楼梯边蹲着的汉子吓了一跳。她定睛
看去,见尤八鼻青嘴肿,满脸哭丧,不知被谁狠狠揍了一顿。

  「兄弟,不,不,不得了,咱哥俩赶快离去。」这浑人似受惊吓,见到女侠
下楼,急忙站起身来,嘴中磕磕巴巴,上前便欲拉住她的玉臂。黄蓉悄退一步,
躲开抓过来的大手,好奇道:「哥哥这是怎么了?」

  尤八激动万分,哪能发觉黄蓉展露的精堪身法,双臂张牙舞爪,嘴上心有余
悸道:「那,那苗女似是妖怪,哥哥一挨到她便跌倒,直摔了个七荤八素。咱俩
赶紧跑路,若是被此女逮到,说不得会吸光你我阳气,到时可大大不妙。」

  女侠不知发生了何事,可看这浑人的模样,想来是求欢不成,反被俏丽苗女
整治了一番。她原本暗自发笑,可一想到难解的危局,便无心与尤八纠缠,无奈
劝道:「哥哥莫慌,想来是黑灯瞎火,被石头绊倒了而已。」

  尤八闻言一急,刚要再开口聒噪,却见方才戏耍他的苗女如似鬼魅,从一旁
的黑暗中现身,登时吓得屁滚尿流,跑到二楼躲进房间内。

  「嘻嘻,这汉子倒也有趣……」蓝凤凰来到女侠身旁,看了眼楼上刚熄灭灯
烛的窗户,而后问道:「姐姐,方才谈得如何?」

  黄蓉微皱月眉,把方一勇所说言语重复一遍,蓝凤凰沉默片刻,随即想到甚
么,轻声道:「姐姐,再过几日便是我族祭神大典,往常一向由阴鬃盛主持,苗
王苗后到时皆会前往万虫谷,你说他……会不会趁机……?」

  「祭神大典?」女侠何等聪慧,仅凭片言只语一点就破,转头埋怨道:「如
此大事,妹妹何不早说?」

  「姐姐莫怪,摆脱那恶心侏儒后,小妹着实有些欢喜……」蓝凤凰涩然一笑
,又勾起了悲惨的回忆,不禁把头枕在黄蓉肩上,歉声道:「姐姐,现下该如何
是好?但请吩咐,小妹全听你的。」

  「……不妨事,大典具体何日举行?」女侠也知自己有些心急,便没躲开苗
女的倚靠,后柔声相询。怎料蓝凤凰得寸进尺,竟把双臂环在她腰间,吐气如兰
道:「桂月初五,也就是四天以后,姐姐……」

  「既如此,且早些歇息,等明日一早便前往万虫谷,到了那再做计较。」黄
蓉扭身一躲,不着痕迹的摆脱了苗女,吩咐了声便去休息。蓝凤凰见状,莫名一
笑,跟在女侠身后亦步亦随。

  「姐姐,那浑人就在隔壁,若是晚间他图谋不轨,小妹只怕……不如姐姐与
我同睡可好?」等两女上得二楼,到各自门边,黄蓉欲进屋时,却听蓝凤凰出言
相邀。

  转头看去,秀丽苗女含娇带怯,似是真在惧怕,不过那楚楚可怜的神情中,
却又透着丝丝妖魅浪荡。女侠怎会不知她是何意,面具下的俏脸一红,沉声拒绝
道 「妹妹自重,明日还有要事,我先睡了……」

  怎料蓝凤凰眨了眨眼,说出句让黄蓉大惊失色的话来,只听她娇笑道:「小
妹也不强人所难,不过姐姐……可愿与那唤作阳儿的人同睡?」

  「你!」许是怕母子乱伦之事暴漏,或是心中的秘密被人拆穿,一向冷静的
女诸葛慌乱过后,不禁恼羞成怒,星眸盯着苗女时,也带了几分冷意。

  「姐姐莫急,小妹一无所知,在昨夜休息时,无意听到姐姐的梦语。」蓝凤
凰毫不畏惧,从容一笑,转身进入屋内。

  片刻后,又从门里飘来几句话,只听她道:「不过阳儿这两字,想来不是郭
大侠的……嘻嘻,小妹并无与姐姐作对之意,只是心中好奇,究竟是何等英雄豪
杰,能让闻名天下的女诸葛魂思梦绕……」

  先前蓝凤凰的言语,使得黄蓉冷汗直冒,后面一席话,又让她一时懵然。楞
了许久,美妇微转鸾首,望向北方,星眸中透着丝丝牵挂,芳心暗道:

  「甚么英雄豪杰,不过是个混小子罢了……」

  第七十一章 痋术怪虫

  卯时悄至,月儿虽未西沉,却藏于云间,疲惫的遮裹住了身形。放眼看去,
千里大山中霭霾缭绕,不知是晨雾挥生,还是瘴气四起。

  尚未鸡鸣报晓,天幕仍旧昏暗,想来再勤快的苗人猎户,也还在自家吊楼内
酣睡。不过此时此刻,山间某条曲径中,却有四人正在疾行,落步的方向直指西
南。

  当先领路的是个蓝衣苗女,俏脸含愁,也不知忧心何事,她身侧一步外,尖
腮的黄脸汉子毫无表情,晶亮的眸中却透着急色。两人身后,猥琐的傻大个睡眼
惺忪,似是尚未清醒,搀著有些踉跄的驼子亦步亦随。

  三汉一苗且男多女少,此时还敢在苗疆深山赶路,倒让人心生诧异,细细想
来,也只应是女诸葛一行了。

  昨夜听闻苗疆盛会在即,黄蓉恐阴鬃盛趁机发难,扣押苗王起兵叛宋,只休
息了几个时辰,就招呼众人上路。蓝凤凰也心忧此事,自不用人相唤,一早便起
,还备些了清水与女侠一同梳洗。

  方一勇虽身受重伤,可九华玉露丸端的神奇,一夜过后,他除暂不能用内力
外,基本已与常人无异。这驼子昨夜叛出魔教,原本不想再蹚浑水,但去襄阳避
难尚需女侠安排,倒不敢不从。而尤八昨晚经蓝凤凰一番整治,躲在被褥里担惊
受怕了半宿,被叫醒时正睡得香甜,自是不愿起床赶路,可见雇主都无怨言,只
得嘟嘟囔囔跟随在后。

  不过这浑人虽憨,脑子却不愚笨,见方一勇对自家兄弟毕恭毕敬,隐隐察觉
有些不对。出发时,他本想凑到黄蓉身边问个仔细,却被那妖魅般的苗女一瞪,
哪敢再上前多话。

  几人急急而行,一晃就是半日,转过一座山岗,停在片密林前休整。黄蓉取
出些干粮,先与尤八及方一勇分了,后来到苗女身边,悄然道:「妹妹,按这速
度,多久可到万虫谷?」

  「原先两日便可,不过现下……小妹倒说不准了……」瞄了眼气喘吁吁的驼
子,蓝凤凰语气不定,随即又好奇道:「姐姐既能捏制人皮面具,还带上姓方的
作甚?不如假扮他前去,也好省些时间。」

  「唉,以妹妹原先所言,想必苗疆内满布阴鬃盛的眼线,若把这驼子留在寨
中养伤,只恐走漏了风声;二来此人尚存犹豫,挟持在身边,既可消除隐患,又
能坚定其叛教之心。」闻听此言,黄蓉摇头苦笑,耐心与蓝凤凰解释起来。

  女侠何尝不欲如此,就连尤八她都觉得是个累赘,早想摆脱那浑人,到时自
己轻身入谷,擒下苗人大长老,岂不是功德圆满?只是现下局势危急,既关乎襄
阳战事,更影响将来的正邪交锋,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她不得不谨慎小心。况
且通过蓝凤凰告知,黄蓉虽对阴鬃盛有所了解,可苗女许久未见她那禽兽师傅,
更不知万虫谷如今的情形。因此,女诸葛只能扮作魔教堂主的随从,等见了面后
再暗中行事,以求出其不意。

  「姐姐莫怪,是小妹心急了……」听黄蓉说完,秀丽苗女微一琢磨,便懂其
中利害,连忙轻声致歉。女侠摆摆手示意无妨,也和水吃了些干粮,又休息片刻
,随即招呼三人上路。不想刚转过密林,忽有阵西风刮过,裹着一阵腐臭无比的
味道扑面而来,险些让几人吐出刚吃的水食。

  黄蓉几个连忙屏息捂鼻,朝臭味传来处望去,原来林前凸出的岩石上挂着具
尸首,怨眼圆睁,舌苔突口,赤身裸体却独留绑腿,想来是个苗族女子。四人定
睛一看,只见女尸脖颈有绳索相勒,浑身伤痕累累,经烈日一晒,早已迸裂滴脓
,小腹处更鼓胀无比,肚皮不知被何物破了个大洞,隐隐还有东西冒出头来。

  黄蓉与方驼子闯荡江湖已久,对生老病死早已见怪不怪,只因女尸有些蹊跷
,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蓝凤凰则有些反常,刚刚看去,便似是记起何事,神色越
发的严峻……

  「入他娘!这是鬼是人!」尤八哪里见过这等恶心的尸首,直吓得瘫坐于地
,尤其那女尸随风左摇右荡,更是让他心惊肉跳!这浑人哆哆嗦嗦,想顺回路逃
去,可因身旁同伴皆镇定自若,这才勉强压下惊惧。不过他看清后,又觉得失了
脸面,捡起块石边砸边骂道:「娘的,这吊死鬼却是晦气,竟把老子吓了一跳!


  「且慢!」

  「不可!你这色……」

  其余三人皆聚精会神,正观察着那怪异女尸,哪能料及尤八气急败坏下,竟
敢亵渎亡者。黄蓉察觉到后,连忙开口阻止,蓝凤凰更是骤然色变,立即娇喝出
声。可惜为时已晚,那浑人已把石头掷出,而且不偏不倚,正砸中女尸小腹上的
伤洞!

  不想一砸之下,西风突然随之而停,林中再没了枝桠碰撞的沙沙声,只剩下
死一般的沉寂!不知为何,黄蓉隐隐感觉不祥,刚想出言责备,就见蓝凤凰飞身
上前,甩了尤八一记耳刮子,怒道:

  「你这色胚,专能惹事,知不知这是……!」

  就在此时,山岩上忽然传出「吱吱咯咯」的怪声,那动静如万虫同时撕鸣,
惊飞了不少林中的鸟禽!几人转头看去,尽皆吓了一跳,只见死去多时的女尸竟
开始剧烈抽搐,那诡异扭摆的模样,像是僵煞嗅到生者气味,想要扑将下来索命
一般!

  「俺的亲娘……呃……」

  眼见这恐怖至极的景象,尤八哪有方才的胆气,这贪色浑人白眼一翻,竟然
晕了过去!就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方一勇,也被吓连退十数步,颤声道:「黄长
老,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离去为妙……」

  「莫急,且看个明白。」黄蓉心灵神慧,自不信鬼神之说,况且此时朗朗白
日,怎会有厉鬼复生。她止住想要逃走的驼子,脚下一勾,把昏倒的浑人抛在身
后,轻声问苗女道:「妹妹,可知这女尸为何如此?」

  蓝凤凰也有惧色,倒没惊慌失措,闻言点了点头,答道:「此事一言难尽,
容小妹稍后再作解释,且先……铲除妖物……」

  听她说完,黄蓉心有不解,却不再追问,转头紧盯着女尸。方一勇虽没再逃
,却也不敢上前,只把尤八拖到一旁,从林边捡起个木杆防身。就在几人戒备之
时,痉挛的尸首突然一顿,随后从小腹中钻出三只怪虫,个个有拳头大小,扑腾
腾摔在山径上!

  那怪虫既像蜂又似虿,浑身包满甲壳,满布红黑相间的花纹,还如螳蜋那般
,长着一对挂满锯刺的前肢!最让人胆寒的是,这虫的大颚分作六瓣,中间还有
个锥状口器,想是用来注毒摄食!

  也不知是摔得懵了,还是有何惧怕,三只嗜血怪虫竟不敢扑袭,只用木讷的
复眼死死盯着几人,张起两对蛸翅猛抖,不断发出「吱吱咯咯」的撕鸣,如同示
威一般。

  「还好,尚未成型……」看清了怪虫的模样,蓝凤凰长出口气,转头对黄蓉
道:「此妖虫怀有剧毒,莫要被它近身,可用暗器毙之。」女侠自不用人吩咐,
当即在腰间一摸,这回取得并非石子,而是一把金针,随即试探着朝最近的妖虫
射了一根。

  只听「叮」的一声,金针虽然命中,却因其怪虫的甲壳坚硬光滑,竟被弹了
开来。而且此举似把三只妖物激怒,振翅之后,张着恐怖的口器,朝几人猛然袭
去,那速度简直迅雷不及掩耳!

  也不知是飞是窜,怪虫在电光火石间,夹着一股腥甜的异风,已然扑到十步
内。说来也怪,先前是黄蓉出手射针,可三只妖物却隐隐避开女侠,只朝苗女和
驼子,以及吓昏的浑汉扑去,不过现下如此情形,众人倒皆未察觉。

  「射它们眼睛!」蓝凤凰手无寸铁,见状不由得心悸,急忙开口提示。黄蓉
却不答话,傲然一笑后暗运内力,把手中暗器抛向半空,使出久未用过的满天花
雨掷金针!

  针头本就锋利无比,再有了内力加持,射向怪虫的甲壳时,简直如破纸穿棉
那般轻松!只见半空中寒芒闪烁,如同金雨般耀眼夺目,等雨滴落地时,传来一
阵「噗噗噗」的入肉声!再转头看去,三只怪虫皆成了马蜂窝,直被钉在地上,
毫无一丝生机!

  「黄长老手段高明!小人佩服!」方驼子看那怪虫可怖,原以为要龟命呜呼
,可见女侠使出如此绝技,心中震撼的同时,也对万虫谷之行,以及去襄阳避难
多了些把握。当下他把木杆撇在一旁,快走几步,又抱拳深鞠,口中奉承不断。

  「那驼子,先别溜须拍马,速去把怪虫及女尸焚烧了。」三只妖物虽死,蓝
凤凰却毫无松懈,打断方一勇的话后,又对黄蓉轻声道:「姐姐,把女尸也射下
来,不然剧毒发酵,我怕……」

  女侠随手一扬,等金光闪耀后,挂在山岩的尸首便掉落于地,随即,她朝瞧
自己眼色的驼子点点头。方一勇仍有些惧怕,可见怪虫都死得透了,无奈掏出怀
中火折子,不情不愿的去了。

  等他一走,黄蓉也不管吓昏过去的尤八,转过鸾首,问向蓝凤凰道:「妹妹
,现下在无他耳,且与我说说,似这等怪物,可是蛊毒所化?」

  「这并非蛊毒,乃是黑苗所使的痋术……」秀丽苗女目不转睛,看着方一勇
引燃虫尸,过一阵才幽幽回答。黄蓉对痋术也有所耳闻,但只知是害人的邪法,
听后不免一奇,又问道:「何为痋术?妹妹,方才你那般紧张,却是为何?」

  「唉,姐姐不知,在上古百黎时,蛊痋之法就有流传,而且两术本为一道,
不分彼此。」五毒教主沉默片刻,对女侠一五一十的解释起来,只听她道:

  「不过蛊术尚分善恶,恶蛊虽毒,但不会立刻取人性命,获得解药便能根除
,而善蛊更含疗伤治病之效;可痋术只为杀生作孽,且毫无破解之法,中者无不
丧命!」

  说到此,蓝凤凰指向那具女尸,续言道:「便如姐姐所看一般,欲行此术,
先要在人体注入痋卵,待幼虫破蛹便以人血肉为食,而且这等妖物长为成虫,还
会钻出寄体腔腹,随即散播瘟疫,祸害百里!」

  「三百余年前,唐亡之后天下纷乱,不少军阀在混战之际,也曾遣人来南疆
寻找会痋术者,用以驾驭手下,暗杀仇敌。当时几位大巫不愿卷入战事,有鉴于
此,便倡导我族练蛊弃痋,可一小部分人或因野心或因传统,自是心中不愿,就
变成了黑苗的起源。」

  蓝凤凰娓娓道完,随即柳眉相拧,满是不解道:「不过十多年前那一战,我
师……阴鬃盛以彻底消灭黑苗,怎地如今苗疆内,还会出现此等邪术……」

  倾听之后,黄蓉默然不语,斟酌一阵才道:「妹妹,若往万虫谷去,是否必
经此路?」

  「并无他路,除非是从滇黔向北,不然前往万虫谷,定会经过此处。」蓝凤
凰虽然不解,仍旧出言相答,随后又好奇道:「姐姐问此事作甚,难不成想绕道
而行?如若换路,恐要耽搁不少时间。」

  「这几日已过了辰州,我记得苗王治所便在此处?」黄蓉却不答话,思量了
片刻,反而又问一句。见苗女点头称是,她脸色先是一变,后又恢复如常,沉声
道:「想必十余年前,阴鬃盛并未赶尽杀绝……这等邪术再度出现,应是此人所
为,且非因为咱们,只怕是针对苗王苗后……」

  「姐姐,这该如何是好?若是让他阴谋得逞,苗疆必然大乱,介时……」蓝
凤凰闻言一惊,登时手足无措,上前抓着女侠的袖口,急切出言相询,

  「莫急,既然这邪术让咱们撞见,想来苗王尚未至此。」黄蓉当先安慰了一
句,又看了眼烧成火球般的女尸,吩咐道:「咱们在前开路,晚时,寻个落脚处
等候,待见了苗王苗后,妹妹去相劝他二人,暂且莫要去万虫谷就是。」

  等商议完毕,黄蓉召了召手,把方一勇唤回,蓝凤凰也去叫醒尤八。怎料那
浑人似是真吓得够呛,如同死猪一般,苗女左推右摇下,丝毫没有动静。女侠见
状,移步来到一旁,手持金针,朝他人中狠狠一扎。

  「啊!疼疼疼疼!何方妖孽叮了八爷一下?」吃痛之下,尤八登时醒转过来
,见三人皆围在身前,不禁茫然道:「咦!莫非大伙都到了阴曹地府?不对不对
,地府中怎会有蚊蝇叮俺。」

  「呸,你这色胚离死还早,赶紧起来上路!」方才听黄蓉分析完,蓝凤凰心
情复佳,便俏瞪美眸,抬腿轻踢了他一下。经过昨夜一番整治,尤八甚怕这苗女
,可见她此时含娇带媚,又险些淌出涎水,连忙附和道:「蓝姑娘所言极是,咱
们赶路要紧,赶路要紧。」

  蓝凤凰却不睬尤八,轻哼一声直往前行;方一勇心觉这傻汉子好笑,可昨夜
女侠交待过他,所以也未多话,便随着苗女而去。黄蓉把落地的金针用白绸抹净
,随后收入怀中,迈足欲走时,听那浑人好奇道:「兄弟,发生了何事?那吊死
鬼呢?」

  「哥哥方才眼花了,只是具普通女尸,哪有甚么吊死鬼,且速速起来,莫要
耽搁时辰。」黄蓉一指仍在燃烧的火球,随意应付了句,便转身而去。尤八见状
,急忙起身跟上,边走边道:「想来是兄弟又救了俺一次,唉,哥哥也不知该怎
生报答你。」

  「无妨,不过哥哥且谨慎些,苗疆不比汉地,瘴气毒虫甚多,切莫遇草而入
,见泉就饮。」听这浑人如此说,女侠虽心中烦闷,却又哭笑不得,无奈好言劝
了他两句。

  有惊无险后,一行人重新上路,翻山越岭,穿林跨溪自不在话下,也再未遇
到那诡尸邪术。

  不过尤八又出了差错,想盛夏之际日头火辣辣的热,这浑人又爱牛饮,所带
的水囊已然干瘪。他初始不当回事,想着后面补些便是,怎料似是霉运当头,一
连行到日落前,沿途竟没撞见一处山寨或村落。

  等穿过一座峡谷,尤八已然舌根泛苦,嘴唇发干,眼睛也渐渐无神。这浑人
倒是硬气,强忍着没问同伴讨水,毕竟走了许久,想来其余人的存水怕也所剩不
多。可他发觉又要爬山,不禁连连叫苦,当下扭头乱扫,想看看山脚下有无溪涧
,好解自己口渴之疾。

  瞄到右侧时,尤八眼中一亮,原来一处矮丛后,隐约露出股清泉。口干舌燥
下,这浑人早把女侠交待的言语忘光,当即偷摸朝泉水走去,想先喝个痛快,再
把水囊灌满。

  尤八一直落在最后,所以三人皆未察觉异状,不过走了片刻,黄蓉发觉脚步
声不对,连忙转头看去。见那浑人没有跟上,直往右边去,她略显烦心道:「哥
哥作甚?那边可没路。」

  黄蓉话音刚落,蓝凤凰与方一勇也停步,转头相视。尤八见同伴都盯着自己
,有些不知所措,急中生智道:「无事无事,有些尿急,我去放个水就来。」

  女侠听完暗啐一口,与蓝凤凰齐齐转过脸去,方驼子也连连摇头,不过此乃
人之常情,三人也不好开口相责,只得在原地等候。

  怎料过了片刻,忽听矮丛中传来一声大叫,而后又是阵微弱的呻吟,三人面
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黄蓉本想去查看一番,却怕撞见尤八放尿的场景,便
对驼子道:「方先生,劳烦你一趟,看他到底在作甚。」

  方一勇自是唯命是从,当下跑了过去,不一阵,只听他喊道:「坏了,尤兄
弟似是饮了毒泉。」

  两女脸色一僵,心中皆感无奈,暗骂这浑人忒会惹祸,随即也下了山阶。钻
入矮丛中,见尤八倒在一口泉水边,虽还睁着眼睛,却已面如金纸。

  「兄弟……不怪哥哥……实在是……太渴了……」见兄弟与苗女到来,那浑
人勉强提着一口气,龇牙咧嘴道:「肚子疼得厉害……想来是肠子被毒穿了,兄
弟,哥哥怕是不行了……回头方先生的赏钱……你便替哥哥领了……还有蓝姑娘
,你也替我多多照顾……」

  黄蓉原本心烦意乱,听这浑人胡言乱语,一时又好气又好笑,绷着脸不搭腔
接话;蓝凤凰看了眼泉水,美眸溜溜一转,无奈道:「放心,这并非毒泉,要不
了你的命,不过嘛,倒要恭喜尤大哥,也不知你能生个大胖小子,还是如你一般
的闺女。」

  苗女言语荒唐,女侠与方驼子一时懵然,皆转头看向她。就连那疼痛难忍的
浑人,也回过三分精神,勉强问道:「甚么生娃生女?八爷我可是男人,哪有那
种能耐。」

  「此泉名为求子泉,无论男女雄雌,一旦饮下便即怀胎,等三日一过,就会
分娩,哼!到时可有你好看!」苗女神情认真,大声解释一番,随后别过脸去,
再不说话。

  「啊!哎呦……好疼……蓝姑娘,可有法子不让俺生娃娃?你行行好……若
能治好小人,俺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尤八得知自己不会身亡,先高兴了一阵
,可听她说到后面,又哭丧着脸连声哀求。

  看蓝凤凰煞有介事,黄蓉心中只觉古怪,就使了个眼色,等她随自己来到一
旁后,发问道:「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我骗他的,就是寻常毒泉,几日后毒性便消。」原来这泉水的确有
毒,不过毒性不烈,只会让人畜肚中绞痛,苗疆内妇孺皆知。蓝凤凰恨尤八一路
惹是生非,着脑之下,诓骗这浑人取乐。

  待她解释完,女侠却微蹙月眉,心中越发烦闷。想方一勇重伤初愈,本就拖
累行进之速,现下尤八又身中泉毒,更是耽搁时间,可若把他抛在荒山野岭,倒
也于心不忍,毕竟此人并非大奸大恶,只是好色成性而已。念及此,女侠不禁左
右为难,既骂那浑人没事找事,又怪自己没看管好他。

  「姐姐且宽心,等见了苗王苗后,我央人将这色胚送出苗疆,没了他也可少
些麻烦。」蓝凤凰见状,知女侠所愁何事,便出言相劝。黄蓉听后心中一轻,点
头道:「若能如此,自是最好不过。」

  「时候不早,山中想来已起瘴气,此处也是通往万虫谷的必经之路,姐姐,
咱们便在山脚歇上一夜。」蓝凤凰看了看天色,又提议在此休息,黄蓉自无不允
,随即一同返回泉水边。

  「兄弟……蓝姑娘……可曾想到法子?」见两女回转,尤八以为有了对策,
高兴下也望了疼痛。这浑人倒信以为真,唯恐自己生出个娃儿来,届时若传扬出
去,他怎还有脸在江湖上立足。

  蓝凤凰哪会理睬,待了片刻便外出,去找可供众人饮用的水源;黄蓉倒安慰
了两句,却没告知真相,嘱咐方一勇拣拾木柴,也去附近转悠,想猎几只山鸡充
作晚餐。如此下,独剩尤八摊在泉边,这浑人当真是欲哭无泪,可肚中绞痛动弹
不得,只能等待同伴归来。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黄昏谢幕,夜色幽来,月儿现于东山之巅,且越发的圆
润。篝火早已点燃,现下更满地鸡骨,看此情此情,便知女侠的手艺名不虚传。

  两女与驼子饱餐一顿,喂了尤八些清水,又寻了不少干草,各自找地方闭目
养神。整夜无事,只闻得虫鸣兽啼,除了真以为自己要生娃的傻汉子外,其余三
人倒是睡得香甜。

  隔天一早,女诸葛睁开星眸,因又在梦中与某人相会,面具下的俏脸嫣红欲
滴。缓平情绪,她转头看去,见蓝凤凰早已醒来,正微微发呆;方一勇尚睡得深
沉,似乎伤势已快痊愈;而那浑人仍旧摊在泉边哼唧,想是疼得整夜未眠。

  既已打定主意,今日就不急着赶路,黄蓉唤上蓝凤凰,寻一处溪水梳洗。待
梳洗毕,两女返回,又各自用些清水干粮,等待苗王苗后到来。

  捱到几近中午,忽听远处笛箫作响,几人转头望去,见一只五七百人的队伍
缓缓而来。外围一圈执锐持牌的兵丁,内里数个乐将敲锣打鼓,奏芦鸣笙,中间
还有十六个矮壮苗汉,抬着两顶竹轿,三步一悠,五步一晃。

  黄蓉定睛看去,见那两顶竹轿当中先男后女,坐着两人,想来应是苗王苗后
无疑;男的是个肤黑微胖,相貌粗豪的汉子,女子倒是气质恬静,颇有几分柔美
,且与自己年纪相仿。

  那队伍靠近山脚后,也发现了黄蓉一行人,当即顿足不前,自有五七个亲兵
过来交涉。苗后瞧见了蓝凤凰,出言吩咐几句,就把她放了进去,女侠与驼子身
着汉服,却被苗王亲兵拦在外面。

  黄蓉也不愿暴露身份,便与方一勇守着尤八,在路旁矮丛边等待,遥遥看着
队伍中的情景。离得虽远,可女侠却看得仔细,见蓝凤凰与苗后抱头痛哭一阵,
随即与苗王谈在一起。

  也不知两人说了甚么,苗王沉吟过后摇了摇头,苗后似是在旁帮衬,也被丈
夫抬手制止。蓝凤凰苦口婆心,连连相劝,可见他态度坚决,一时束手无策。眼
见于此,女侠轻叹一声,暗道:「唉,倒是有些麻烦了……」

  过了一阵,蓝凤凰怏怏而回,身后跟着两个矫健的苗兵。黄蓉迎了上去,把
她拉在一旁,轻声问道:「可是苗王执意要去万虫谷?」

  「小妹劝了许久,苗王却不信阴鬃盛有叛心……」蓝凤凰神情郁闷,闻言点
点头,叹声道:「唉,姐姐,这该怎生是好?」

  「既如此,你便留在苗王苗后身边照应,我与方驼子先行一步。」黄蓉思忖
片刻,便打定主意,随即拉着苗女,与那两个兵丁去往矮丛而去。

  回到露宿之处,女侠本欲赶紧出发,早些前往万虫谷,却听尤八忍着腹痛,
吭吭哧哧问道:「兄弟……这么多苗人敲锣打鼓,是要作甚?莫非……莫非是来
看我生娃不成?」

  「哥哥,昨夜蓝姑娘说笑罢了,那并非甚么求子泉,你肚中绞痛五七日便可
消除。」黄蓉来到他身边,对方一勇使了个眼色,又指着那俩苗兵道:「不过方
先生尚有要事在身,我陪他先行一步,且让这两位兄弟送你回常德修养,等返回
时,再来寻哥哥。」

  「正是,有劳尤兄弟一路相随,方某感激不尽。」驼子自懂察言观色,连忙
附和不断,又掏出锭大银塞在尤八怀里,宽慰道:「这是酬薪,兄弟且收好,等
来日相见,咱哥俩找地方喝个痛快。」

  尤八得知不用怀胎生子,自是欣喜,可此刻要与黄蓉分别,又有些不舍。不
过这浑人也知自己虚弱,赶不得路,便揣好银子,对女侠道:「兄弟,这次我倒
是丢人,端的不仗义了,也罢,祝你与方先生此行顺利,哥哥在常德等你。」女
侠轻点鸾首,蓝凤凰见状,对苗兵交待一番,让两人抬着他去了。

  送走那浑人,黄蓉支开方一勇,趁着临行前,又对蓝凤凰吩咐道:「妹妹,
你身份特殊,见不得阴鬃盛,路上再劝劝苗王,看看能否让他心意回转。不过若
实在不行,你且在谷外等候,顺便联络你教中旧部。等两日后我未有消息传出,
自会有人前来援救,到时妹妹作为向导,领他进去便可。」

  「姐姐,所来之人是谁?可否告知我相貌特征?」蓝凤凰用心记了一遍,然
后好奇相询。女侠贴过去耳语一阵,便听她惊呼出声,喜道:「竟是这位前辈亲
至,想来定当无忧!」

  「莫要声张,此事你知我知,决不可落入第三人耳中。」蓝凤凰声音颇高,
黄蓉忙摇头示意,随后又想起一事,又问道:「妹妹,曾听你说苗王之子也在谷
中,这位小王子能否信得过?」

  「勾朗他生性纯良,当不会与阴鬃盛同流合污。」蓝凤凰深为了解干弟,出
言时笃信不疑,又取出那块银牌递给女侠,柔声道:「此牌原是勾朗贴身之物,
结拜时赠于小妹,姐姐若需他帮忙,只需亮牌便可。」

  「哦?」黄蓉伸手一接,把银牌捏手中,又听蓝凤凰求道:「若是可以,还
望姐姐照看勾朗一二,莫要让他被……」女侠点头应允,又问起万虫谷其他事务
,苗女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又商议了一阵,两女殷殷惜别,蓝凤凰返回苗后身边,黄蓉与方一勇则往西
南而去。经过一夜休息,驼子内伤已然痊愈,当下二人健步如飞,一路不停,直
到太阳西斜,终于到了万虫谷外。

  站在山腰上,黄蓉俯视着南下的目的地,见此谷长约十数里,延绵在两座大
山之间,犹似一条巨龙盘卧。谷内葱葱郁郁,翠如绿洋,在穿流的溪河旁,隐隐
可见一处庞大坞堡;而谷外旗帜招展,更有帐落无数,已汇集了不少苗人,想来
皆是参加祭神大典的百姓。

  看着山下热闹的景象,女侠星眸含忧,神色略显迷茫,心中暗忖道:「哎,
也不知此行能否事成……」

  「喂,你二人且速速下来。」就在黄蓉感叹之时,忽听一个略显稚嫩的童音
响起,她与方一勇转头看去,见山下立着几个苗兵,为首的却是个俊朗可爱的少
年。

  那少年约十三四岁,眼神灵动,肤色略黑,模样倒与苗王有七八分相似。他
喊完话,见黄脸汉子与驼子丝毫不动,不禁有些着急,又高声道:

  「喂!莫非听不见么?后日便是我族盛会,你等汉人莫要在此多留,不然被
我师傅抓了,却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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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身陷虫谷

  「难不成如此凑巧?这便是……勾朗不成?」黄蓉星眸一亮,只顾盯着那少
年看,方一勇也不敢出言,老老实实在一旁相候。

  那像极了苗王的少年见无人应声,许是有些心急,便领着几个苗兵上山,径
直朝两人而来。等黄蓉回过神时,忙使了个眼色,方驼子自是心领神会,高声解
释道:「休要误会,我等是专程来拜见阴长老的。」

  待他说完,女侠也拱了拱手,问那稚气未脱的少年道:「这位小哥,可是阴
长老高徒?不知该如何称呼?」

  少年也不答话,领着苗兵来到近前,打量了两人几眼,这才道:「我唤作勾
朗,你二人从哪来?寻我师傅有何事?」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黄蓉闻言一喜,先前她还在
思虑,该如何去寻苗人王子,哪知刚到谷外便碰见了。不过女侠知此地乃阴鬃盛
老巢,想来耳目众多,不能草率行事,便答道:「原来是小王子当面,黄某有礼
,我等从黑木崖而来,奉东方教主之命前来拜会阴长老,有要事相商。」

  「黑木崖?魔教!」勾朗原本满含急且,听后稚脸猛然一变,再盯着两人时
,瞳中竟透出一股厌色。随即他用苗语吩咐几句,又招了招手,那些兵丁便齐齐
上前,似是想要赶人。

  「哎,这是作甚?我……」见交涉初始就生变故,方一勇登时有些慌恐,刚
欲表明身份,却听那少年不悦道:「你甚么你,后日便是祭神大典,我师父诸事
繁忙,不便见客,两位从哪里来,就请回哪里去。」

  眼见勾朗听到黑木崖,进而露出毫不掩饰的憎恶模样,黄蓉愈发欣喜,只觉
蓝凤凰所言不假,这少年应是心性纯良之子。想到此处,又见几个苗兵已欺近身
侧,赶忙道:「且慢,小王子,我等曾路遇苗王苗后,因行得快,他二人有话托
我转达。」

  「哦?这位阿叔所言当真?」想来许久未见父母,心中极为思念,勾朗刚要
上前几步,却又半信半疑道:「我娘她……怎会让汉人传话,这位阿叔,莫看小
子年幼就来诓我!」

  「在下怎敢相欺,小王子,还记得凤求凰么?」黄蓉微微一笑,避过几位苗
兵,隐晦亮了下腰间之物,又道:「此处人多耳杂,不如随我到一旁,再与你细
细说来。」

  少年耳听三字,又见银牌一闪,心中疑虑顿消,连忙走了过去。几个苗兵大
惊失色,怎敢让王子与来路不明的汉人独处,刚要阻拦,却被勾朗用族语吩咐几
句,只得唯唯诺诺立在原地。

  两人前后相随,一连走出十余步,在一片树荫下站定。勾朗见距离甚远,便
急不可耐连发三问,只听他道:「这位汉人阿叔,凤凰姐为何把银牌交予你?她
现下身在何处?那死侏儒还欺侮她么?」

  「小王子莫急,在下从桃根仙手中救出蓝姑娘,所以才赠牌与我,她现下在
你娘亲身边,不日便可与你相见。」黄蓉微微一笑,出言相答,随即又道:「黄
某并非魔教中人,还请带我进谷,与你师傅见上一面。」

  得知蓝凤凰重获自由,勾朗欣喜异常,可听到最后却眼神一黯,沉默片刻,
轻声道:「汉人阿叔……你到此,可是因我师傅要……要开战?」

  懵懂少年所说的话语,直让黄蓉始料不及,微一愣神才反应过来,赶忙装作
疑惑道:「小王子,此言何意?」

  「既是凤凰姐信任的人,我便告知汉人阿叔……」勾朗扬起小脸,神色略显
无助,随即低声细语,说起自己不为人知的烦恼。

  原来这小王子与蓝凤凰自幼相伴,得知她被桃根仙挟持后,主动拜师苗人大
长老,想等学艺有成前去营救。不想这一年来,他学蛊练武的同时,也撞见不少
鬼祟之辈入谷,皆着装怪异,与干姐曾说的魔教中人别无二致。

  勾朗心中好奇,便悄悄追查,怎料竟查到师傅不光屯粮积草,还在谷内整军
置备。可他毕竟年纪尚小,虽兀自生疑,却不懂阴鬃盛意欲何为,只憋在肚里从
未说出。今日见到银牌后,如若见到情同骨肉的蓝凤凰,开心下再没了防备,这
才一股脑的吐露心声。

  「唔……黄某正是因此而来。」黄蓉略作沉吟,看向苗人王子时,眸中带了
一丝欣赏。不过虽觉此子十分聪慧,她却不敢全盘托出,只怕说出真相会吓到这
少年,还未入谷便出了纰漏。如今当务之急,是先与阴鬃盛会上一面,其他诸事
,等见到此人再做计较。

  拿定主意后,黄蓉又微微一笑,朗声道:「小王子还请见谅,有些事不便多
言,若你信得过蓝姑娘,便引我入谷,两日后必见分晓。」

  「好,勾朗再不多问,汉人阿叔,且随我来。」眼前的黄脸男子虽其貌不扬
,可笑起来时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禁让少年心生信任,答应的也十分爽利。言毕
,他与女侠一同返回,更在前带路,领着一行人下了山腰,畅通无阻来到谷口。

  此时谷外热闹非凡,神坛与祭台已搭建完毕,无数盛装的苗人少女头戴银饰
,正手手相牵放歌起舞,更有不少乐匠持着芦笙芒筒,奏响欢快的旋律相伴;与
之相比,谷内却毫无动静,入目只见草厚树茂,深邃幽绿,值此盛夏季节,却让
黄蓉感到一丝寒意。

  「因谷中毒物甚多,族人多不敢入,所以历年大典皆在谷外举行。」也不知
是勾朗有所察觉,还是需要交待一番,在进谷之时,他又转头道:「还请两位汉
人阿叔莫要乱跑,若是被虫蛇叮咬,虽有药解毒,却也要难受几日。」

  方一勇闻言忐忑不安,可见黄蓉毫不在意,无奈下点头答应,随即两人跟在
勾朗身后,迈步进入万虫谷中。

  一路行去,原以为真如传言那般,草木皆毒,蛇蝎满布,可出乎驼子意料,
莫说甚么虫豸蝗蝇,就连小小蚍蜉都未见一只。众人虽奇,却只当是凑巧,皆并
未在意。

  途中跋涉再不多叙,等到天色渐暗,一行人终于深入谷内,到了那座庞大的
坞堡外。

  黄蓉放眼看去,见此堡依河而筑,占地数里余,约莫两个村落大小,外围夯
土成墙,高三米上下,只有正北一门,门楼所刻「千足堡」三字;其内四隅建有
角楼,所有建筑皆架于高台上,在正中靠后,一座巍峨的高塔傲然耸立,想来便
是阴鬃盛的居所。

  「此谷本就易守难攻,其内水源又充足,再加这坞堡如此雄伟,若无数万大
军围困……唉……」仔细观望一番,女侠直叫侥幸,暗觉若非自己因西来求蛊,
仅凭刑家兄弟的几千兵马,绝对攻克不了此堡。感慨之时,她脚下没停,不一会
,便随勾朗来到塔楼下。

  推开大门后,入眼之景富丽堂皇,只见大厅青石为砖,绒丝作毯,木梁镶嵌
美玉,四柱雕刻金纹,端的是美轮美奂。最让人惊讶的是,还有无数婢女穿梭其
中,且个个年轻貌美,体态丰盈!

  楼内如此穷奢极欲,直让驼子如同乞丐进城,险些迈不出脚去;而黄蓉早已
听蓝凤凰说过,自是神色如常,可勾朗看在眼里,心中更增佩服。

  三人站了片刻,一个中年苗人小跑而来,看模样打扮应是管事。那人来到一
旁,先行一礼,后恭敬道:「王子殿下,大长老听闻有贵客到来,已在二层设下
筵席,遣小人前来告知。」

  听管事说完,黄蓉星眸稍闭,一颗玲珑心也转了起来。她本以为阴鬃盛会待
价而沽,把使者晾上几日,现下如此迫不及待,看来是急于与魔教结盟。可转念
一想,这也遂自己之意,反正都要擒下此人,何不在宴席上趁其不备?若能一举
功成,那苗疆危局便可迎刃而解。

  与此同时,勾朗已让那管事离去,转头看了看黄蓉,眼中透着询问。女侠示
意他稍等,来到面露怯意的驼子身旁,耳语道:「莫慌,你能否活命,当在此一
举。」

  方一勇虽胆小怕事,倒也知此时有进无退,只得咬牙狠一点头,请勾朗在前
带路。黄蓉见状心安,便按先前所定,落后一步扮作随从,跟着两人而去。

  上了二层,三人行至过道尽头,进入后堂中。站定时,驼子与女侠抬眼看去
,见此堂占地十多丈,两侧开窗,正后香案成排,供奉着苗家十二祖神;当中一
张大桌,摆满了银质盘碟,尽盛珍馐美馔;还有数个婢女手捧竹筒琼浆,立在一
位披着巫衣、背向三人的老者身后。

  「这位便是阴长老吧?在下方一勇,晚到些许,还望长老恕罪。」驼子既已
想通,自是十分卖力,瞧见那老者后,连抢几步行了一礼。怎料那人置若罔闻,
动也不动,倒是让这装出殷勤的笑面龟,尴尬的贴了冷屁股。

  过了一阵,巫衣老者才转过身,让黄蓉看清了他的相貌。只见此人年岁约六
旬上下,灰髯似戟,身材消瘦,面色冷峻不怒自威;而且似是右眼残疾,脸上带
着皮质眼罩,左边的独眼浑浊一片,其中如有乌云升腾,而在乌云之内,又射出
一丝阴鹫!

  那老者扫了三人一眼,也不理仍旧抱拳的驼子,反对勾朗摆了摆手,用怪异
低沉的嗓音道:「徒儿,此处不用你作陪,且下去休息,待晚些时候,为师还要
检查你的功课。」

  「徒儿……遵命。」少年本不想走,可老者似积威已久,只瞪一眼,便吓得
他急忙领命。小王子不情愿的向外而去,经过女侠身边,压低声音道:「汉人阿
叔,我住在……三层靠右……」

  「方堂主,路途劳顿,且先用些饭食,你我一会再谈。」等勾朗离去,阴鬃
盛这才请驼子入席,又招呼婢女斟酒布菜,相劝了一句,便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方一勇早闻他蛊术无双,见酒食虽用银器相盛,仍旧不敢动筷,一时间如坐
针毡;而黄蓉发觉只有几位婢女在侧,心觉良机难得,当下暗运内力,打算擒下
苗人大长老!

  「你这笑面龟倒是命硬,竟能闯过迷魂阵,哼,许是得了高人指点……」女
侠即将出手之时,阴鬃盛却把酒碗一撂,转头盯着两人,神情漠然,瞧不出喜怒
哀乐。

  驼子被那独眼盯得寒毛直竖,不知该如何作答,勉强龟脸一皱,挤出些许笑
意;女侠则见阴鬃盛望向此处,无奈暂褪内力,复又装作低眉顺目,用余光观察
着动向。

  「呵呵,莫非是这位兄弟?不知阁下怎么称呼?」静了片刻,怪异嗓音复又
响起,阴鬃盛浊眼放光,看也不看驼子,竟问向他身后的女侠。

  「在下黄九,见过苗人大长老。」黄蓉闻言若无其事,心跳却快了半拍,当
下抱拳道:「长老面前如何班门弄斧,不过是凑巧助堂主过了此阵。」

  「好个凑巧!老夫的迷魂阵虽谈不上精妙,却非仅凭运气就能闯过的!」阴
鬃盛嘴角微勾,冷笑连连,说出一番让驼子吃惊的话来,只听他道:「黄九兄弟
,不不,应该说是黄蓉黄帮主,你说是也不是?!」

  「你……你是黄帮主?」方一勇听完吓了一跳,转头看向黄蓉,不禁又惊又
喜。惊得是自己龟眼昏花,没发觉身边藏着一尊大佛,喜得是有这智勇双全之人
在侧,想来小命可保。

  黄蓉却没理睬,看着兀自冷笑的巫衣老者,庆幸方才没有出手,否则贸然而
上,定会中计入陷。不过女侠倒不慌张,只是好奇一路小心翼翼,并未露出马脚
,究竟因何被此人看破。

  「不错,破阵的正是黄某!」既然身份被拆穿,黄蓉索性取下面具,微微一
笑道:「阴谷主倒有双慧眼,小女佩服。」

  「黄女侠孤身入谷,嘿嘿,老夫更加佩服。」见得那张绝世容颜后,阴鬃盛
独眼中淫光一闪,起身拍了三下手,莫名叹道:「不过老夫可没甚么慧眼,识破
你的却不是我。」

  掌声一落,呼啦啦涌进百余苗兵,几个侍女也从裙下取出短匕,摆出架势,
冷冷盯着黄蓉。与此同时,香案旁的小门外,还传来一个嘶哑如枭的男声:「阴
老鬼,和这小贱人废甚么话,使蛊擒下便是!」

  听这声音甚是耳熟,女侠与驼子忙转头而视,不想一看之下,两人皆面露惊
色!只见那小门打开后,钻出个低矮的身影,一瘸一拐来到堂上,正是不知去向
的桃根仙!

  原来这侏儒被尤八一脚踢飞后,着实已奄奄一息,可他重伤之时,竟又回过
三分神智。桃根仙知自己危在旦夕,便想使出溶血大法,用虚弱两天的代价,来
换一个时辰功力大增。怎料刚刚摆出架势,不远处就传来一阵莺声燕语,他好奇
下,勉强爬了过去。

  介时正是黄蓉点翻尤八,现身与蓝凤凰会面,结果两女的谈话一字不少,尽
落入这侏儒耳中。桃根仙听得身中蛊毒,便可免受阵法侵袭,登时大喜!他与阴
鬃盛有所交易,也曾获赠几只蛊虫,当即就给自己下蛊,小心翼翼从阵法中逃离
,而后一路不停,急急赶往万虫谷,这才有如今之事。

  「哼,倒让你这蠢贼逃了一命。」女侠再见这侏儒时,虽不知他如何出得邪
阵,心中却隐隐明了,自己为何会暴漏身份。

  「桀桀,小贱人,过得一会,定让你生不如死!」桃根仙虽大言不惭,却也
深知黄蓉的厉害,歪歪扭扭躲到巫衣老者身后,怪叫道:「阴老鬼,你我一起擒
下她,今晚便先让你享用。」

  「黄女侠,老夫知你武艺高强,也知你来苗疆所为何事,不如化敌为友,且
在堡内做客几天可好?等大典一过,老夫便恭送你回襄阳。」

  现下占尽优势,阴鬃盛却没有接话,反而客套一番,表示自己并无恶意。不
过这老妖怪虽如此说,可泛着淫光的独眼却死盯着女侠,那垂涎欲滴的模样,如
饿狼瞧见嫩羊般亟不可待。

  身中圈套,可黄蓉岿然不惧,毕竟以她的修为,此时生擒阴鬃盛虽难,但想
杀之,却是易如反掌。女诸葛闻言怒极反笑,玉手一指,连声唾骂道:「呸!你
这老狗丧尽天良,就连自己徒儿都敢奸淫,黄某今日来此,不光要替苗疆百姓除
恶,也要帮蓝姑娘讨回公道!」

  「嘿嘿,那是凤凰她多管闲事,咎由自取。」阴鬃盛自是耐心无多,见诡计
不成,便淫笑道:「既然黄女侠非要与我为难,莫怪老夫无情,把你与她变作一
般!」说罢,巫衣老者大手一挥,示意苗兵前去围攻,他与桃根仙则退在一旁,
想要趁机偷袭。

  「些许虾兵蟹将,怎能拦得住姑奶奶!」未等他落手,女侠便娇笑一声,同
时皓腕轻晃,将手中金针尽射!

  霎时间,堂中寒芒闪耀,随即哀嚎四起,就见十数个苗兵当即软倒!黄蓉见
状,又用掌一击,把圆桌连同酒菜肴馔,拍向几个扑来的婢女,直把她们撞翻在
地!

  见暂滞敌势,女侠扯了把懵然若鳖的驼子,低声道:「发甚么楞,还不帮忙
阻挡苗兵,我去击杀那老鬼与侏儒!」

  方一勇这才回过神,看着堂中局势,龟脸一皱,暗中叫苦不迭。这驼子因胆
小怕事,隐约记得阵中发生了何事,此时再见到桃根仙,险些吓得顺窗逃跑。不
过他也知若被抓住是何下场,既然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如帮女侠争取时间,说不
得尚有一线生机。

  「啊……对,对!」驼子强自打起精神,把椅凳当做丢失的龟盾,如同发狂
的老鳖一般,直直撞入人堆里。魔教堂主武艺自然不差,尤其是死中求活,比往
常还强了三分,竟压得百余名苗兵连连后退。

  黄蓉见后路无忧,心中略宽,转身面向刚爬起来的婢女,以及她们身后的老
矮二贼。而后她暗运内力,莲足一点,倩影疾动,与那几个婢子斗在一起。

  她急于击杀阴鬃盛,下手毫不留情,数招内就把几个婢女拍飞出去,在空中
连连吐血。怎料这些女子刚刚摔落,复又扑将上来,那披头散发、嘴角淌血的模
样,像极了地狱中爬出的厉鬼。

  寻常人若挨这几下,定已重伤濒死,可几个婢女还能继续打斗,不禁让黄蓉
略有心惊。女侠一边交手,一边观察这些女子,见她们个个眼露血丝,势若疯魔
,不禁暗忖道:「莫非……是体内有蛊虫作怪?」

  可现下何等局面,怎能由她多想,当即出手更加狠辣,或击关节,或拍脖颈
,把几个女子打得骨断筋折,摊倒于地再也起不了身。

  就在黄蓉拍翻最后一个婢女,正欲收招之时,忽觉冷风袭来,直直刮向自己
双腿。她早有防备,急忙跃起躲过,怎料刚至半空,又有股腥臭的掌气而至,这
下却避无可避!

  可女侠的本领何等精妙,也不转过头去,右腿便如长了眼睛般,踹向那腥臭
的掌气处;与此同时,她所背的包裹里竟有绿光一闪,只是因在身后,她无法瞧
见……

  「啪!」

  内力激撞下,大堂内发出一声巨响,如若大浪拍岸,又似山峦崩塌!再看交
手处,黄蓉稳稳落地,面不红心不跳;而那偷袭者则连退几步,强把身体前倾,
这才堪堪站稳。

  「无胆鼠辈,只知偷袭。」黄蓉站定,看了眼侏儒和老贼,俏脸虽满是轻蔑
,可暗自有些担忧。她知阴鬃盛蛊术出神入化,刚刚迫于无奈,与此人掌脚相交
,也不知是否已对自己下蛊下毒。不着痕迹下,女侠悄悄动了动右腿,发现并无
异状,心中这才稍安。

  桃根仙一击不中,哪敢多停,连忙就地打滚,翻到一旁虎视眈眈。阴鬃盛稳
住身形后,面露异色,虽不言语,却紧紧盯着黄蓉。不过细细观察,便知这老贼
目光所及处,并非向着女侠,而是她背后的包裹。

  甫一交手,三人便互有忌惮,一时间皆未妄动,在堂中僵持下来。对峙时,
黄蓉暗自计较,心觉侏儒倒好对付,就是那老贼有些棘手。

  方才过了一招,她便知阴鬃盛内力不弱,虽不如自己,却不下于樊天正等帮
中长老;况且此人又会使蛊用毒,倒不能与其近身缠斗,只能先击杀桃根仙,再
拣把兵刃取他性命!

  既拿定主意,女侠也不迟疑,飞身攻向侏儒,只一招便险些把他震飞!阴鬃
盛见桃根仙招架不住,连忙上前支援,可不知为何,这次他的掌气再无腥腐的臭
味。

  遭受两人围攻,黄蓉却游刃有余,凭借身法腾转挪移,使出落英神剑掌六虚
四实,虚招诱骗阴鬃盛,实则攻向桃根仙。十数招过后,侏儒险象环生,只觉周
身要害皆被笼罩,不由得暗暗心慌,所幸苗人大长老在旁牵制,这才堪堪稳住局
面。

  慢慢的,桃根仙也觉察到黄蓉专攻自己,又见阴鬃盛丝毫无事,勉强躲过一
掌后,不禁骂道:「你这小贱人,为何只盯着爷爷?!阴老鬼,你再不用蛊,以
后可没人送娘们给你了!」

  阴鬃盛已竭尽全力,可落英神剑掌虚实难辨,他又出于某物不能用蛊,一时
间也有苦难言。那龌龊侏儒见状,以为这老鬼要害自己,心中又惊又怒,嘴上更
是脏话连篇。

  比武厮杀最忌分心,尤其现下还以弱敌强,桃根仙边骂边躲,不想转身时却
慢了些许。黄蓉临敌经验何等丰富,怎会放过如此良机,柔荑先抬后落,在他背
脊上印了一掌!

  「蓬!」一声如雷般的闷响过后,就见桃根仙猛然一沉,膝盖下竟插进厚木
地板内,差上些许就能凿穿楼层!女侠恨他为恶已久,这一掌催动内劲,直拍得
侏儒连吐几口血,险些双眼一黑晕厥过去。

  阴鬃盛见状一惊,赶忙抢上前救援,如此之下,正遂了黄蓉的心意。她举起
左掌,作势拍向侏儒的天灵盖,右手却摸出金针,朝那老贼射去!

  不想苗人长老端地心肠狠辣,察觉到时,竟抓起个濒死的婢女挡在身前,使
得金针全射中那女子!随后,他怕女侠还未射尽,举着人盾缓缓退去,暂且躲在
一旁。

  见阴鬃盛如此歹毒,黄蓉不禁怒气盈胸,刚想再射他双脚,却发现金针独剩
一根,不得已,只好捡起一把短匕,欲去结果那老贼的性命。哪知女侠身形未动
,插在地板的侏儒突生异变,先是浑身冒血不止,而后身躯猛然胀大一圈!

  黄蓉曾听闻过溶血大法,见桃根仙此时的模样,知他用了损体增功的邪术,
不禁想先下手为强。可堂中一声哀嚎响起,无比撕心裂肺,登时让女侠娇躯一紧
,停下持匕刺去的动作。

  「啊!!!黄帮主,小人扛不住了!!」

  闻声看去,却见方一勇似已力尽,正被人围在当中劈砍,勉强举着椅凳招架
,身上早已挂彩多处。他周遭铺着十数具尸体,可大门外苗兵不断涌入,犹如江
河般流之不尽,也不知阴鬃盛为了今日,究竟准备了多少人马。

  「唉……」所谓蚁多咬死象,女诸葛自知其理,见事不可为,不禁暗叹一口
气。随后也不管老矮二贼,跃至驼子身边,挥掌连击,把周遭的苗兵尽毙后,拽
着他欲从窗口跳下。

  阴鬃盛在旁看得仔细,想他今日布下天罗地网,专等黄蓉入套,怎能放任两
人离去。这老贼把女尸一扔,双掌合十,平推而去,誓要把女侠困在堂中!

  「着!」怎料女侠早有预料,见老贼没了婢女作盾,柔腕轻抖,射出最后一
根金针!随后不再停留,扶住摇摇欲倒的驼子,纵身一跃,从窗口逃离。

  「啊!!」阴鬃盛来得鲁莽,这一针又极为隐匿,直往那独眼射去!亏得这
老贼反应甚快,用手掌挡了下来,倒没变成瞎子。不过就算如此,针入手骨的滋
味,也疼得他惨叫一声!

  一旁的侏儒施术完毕,刚欲追击,却被苗人大长老一把拉住,只听他忍着疼
,咬牙切齿道:「莫追,追上你也打不过,枉自送了性命!」

  「娘的,这就让那小贱人逃了?」桃根仙自知功力不及,也就是装模作样,
闻言退回,而后不解道:「阴老鬼,今日为何不用你的得意手段?若用蛊虫攻她
,那姓黄的娘们定然抵挡不住!」

  「老夫并非没使蛊术,而是蛊虫皆惧,不敢近此女身侧。」阴鬃盛强忍剧痛
,拔出手中金针,恨声道:「想来她破阵后,把那珠子带在身边,不然我这几个
精心培育的虫人,不会这么快就被击杀。」

  独眼老贼说完,手捏下唇,发出一声怪异的单音,便见那些死去的婢女同时
一震。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女尸抽搐过后,竟然齐齐张口,个个嘴中都钻
出条小虫来!

  那小虫形似虾蛄,身体近乎透明,若非有烛火照耀,恐难用肉眼发现。五七
条怪虫刚一钻出,就向阴鬃盛爬去,而后隐入他袖中,不知躲在了何处。

  「珠子?甚么珠子?」桃根仙见怪不怪,收起镰刀般的锋刃,来到一旁站定
,又问道:「她到底带了何物?桀桀,竟能让你这老鬼束手无策。」

  阴鬃盛盯着满地狼藉,沉思了许久,才幽幽道:「那珠子乃苗疆至宝,名为
五毒珠,可辟毒克蜃,更能解蛊破痋。我原先布阵时,手头无物,便用此珠作压
阵之眼。」

  「这宝贝如此神奇,为何不留在身边?却白白便宜了他人!」桃根仙先是一
惊,又有些幸灾乐祸,揶揄道:「那娘们本就武艺高超,现下又百毒不侵,你这
老鬼当真自取其祸,倒要看你如何抓她!」

  「你懂个屁,老夫若带着此珠,如何还能用蛊下毒?就算安放在堡内,培育
的蛊虫也会被珠意惊走。」阴鬃盛老脸一怒,一边骂一边解释,而后看着窗外的
明月,神色阴沉道:「不过黄蓉应不知此珠功效,更不懂如何催动,即便带在身
边,也只能在百米内保她一人而已,回头我派兵在谷中搜捕便是,如今当务之急
,是擒下苗王苗后,举事反宋!」

  说到此,独眼老贼似是心中快意,又笑道:「到时若能功成,老夫便不是一
谷之主,而是一国之君了!哈哈哈!」

  「据闻苗后颇有姿色,桀桀,阴老鬼,可否让我尝上一尝?」桃根仙闻听此
言,丑脸亢奋,又似想起何事,问道:「另外,既然你打算与我教结盟,叛王自
立,还留着那小王子作甚,不如一并抓起来,也好斩草除根!」

  「唉,我年过六旬,却无子嗣,若真当上国君,岂不一代而终?勾朗甚是聪
慧,老夫有心让他承我衣钵。」阴鬃盛轻叹一声,神色有些惆怅,而后独眼半咪
,沉声道:「等苗王苗后一死,老夫便告知他父母皆被汉人所害,勾朗年幼,怎
会不信自己师傅之言!」

  「撕,你这老鬼端的歹毒,不光杀人父母,还骗人与你为子……」见阴鬃盛
如此丧尽天良,就连桃根仙这等恶人,都不免连连咂舌,眼皮直跳。独眼老贼浑
不在意,反而放声狂笑,似是在臆想自己加冕为王,独霸南疆的情景。

  可苗人大长老不知,那位向来乖巧的徒儿因心中疑惑,以及今日女侠的到来
,有违师命并未回房,而在出门后避开了侍卫,又从过道绕回,偷偷躲在窗下。

  他更不知,距离此间百里外,有一人正在急急赶路。那人指法中正平和,乃
是世间万毒,以及摄魂夺心术的克星……

  第七十三章 离珠遭擒

  黄蓉救出方一勇后,挈着他从窗口跳下,半空中轻点数次,借着塔壁消去坠
势。不想今夜阴鬃盛做足了准备,尚未站定时,无数苗兵便围将上来,想要把两
人剁成肉泥。

  见人多势众,女侠不敢在城内纠缠,扯着驼子连跃几次,攀上后墙。随手毙
了几个苗兵,她从怀中取出金疮药来,抛在方一勇脚边,低声道:「我先挡住追
兵,你速速把伤口处理,别出城后留下血迹。」

  方一勇伤不致命,可先前一番厮杀过后,已然有些脱力,此时靠在墙垛大口
喘气。他忙把药瓶捡起,胡乱抹一遍,又撕下衣布包扎好,有气无力道:「黄帮
主,小人收拾完了,咱们这便逃吧?」

  黄蓉置若罔闻,抢下一根长矛,逼退涌上城墙的苗兵,与方一勇一起跳出城
外。落地时,驼子站立不稳,直摔了个龟啃泥,半天起不得身;女侠却不管他,
看追兵有出城之意,忙暗运内力,持矛狠狠掷去!

  寒芒先至,劲风后响!迅如雷电,飒若流星!铁矛呼啸而去,犹胜崩飞的弩
炮,直炸入刚打开的城门中!

  一阵「噗噗噗」入肉声过后,就响起撕心裂肺的哀嚎!再朝城门内看去,七
八个苗兵面背相贴,如糖葫芦般串在一起,眨眼间就毙命身亡!其余人观此惨状
,无不胆寒,哪敢出城再追,皆楞在原地踯躅不前。

  掷完矛后,黄蓉毫不停顿,与方一勇急急而奔,隐入城外的密林中。女侠怕
苗兵尾随,还让驼子脱了外袍,假意带着他朝谷口逃了一二里,扔下血袍以作迷
惑,又顺原路返回,往反方向遁匿。

  两人奔了半刻,发觉来路并无动静,到一处凸坡站定,借着月色望去。黄蓉
见数里开外,点点火光缓慢移动,正是朝着谷口方向,这才略微宽心。方一勇也
看得仔细,暗自佩服女诸葛盛名不假,可想起仍身处险境,龟脸满是苦涩。

  「黄帮主,既然那老贼有了防备?咱们是否……」驼子今晚端的担惊受怕,
又见袭杀阴鬃盛未成,怎愿在此地久待,喘着气出声相询。

  「你若想出谷,且请自便,现下尚未事了,我却走不得。」黄蓉知他是何意
,也无心阻拦,只劝道:「方才你也亲眼所见,那老贼已派重兵把守谷口,况且
此地不知有多少毒虫蜃物,若想出去,怕是不易。」

  「黄帮主莫要误会,小人并无此心,既已背出魔教,自当追随您肃清寰宇,
凌踏万邪!现下该如何行事,您老人家但请吩咐,小人唯您马首是瞻!」驼子也
是聪明人,知小命全系在女侠身上,闻言赶忙表起忠肠。随即又似想到了何事,
龟脸含笑,恭敬道:「若说毒物甚多,却是假话,依小人来看,应是苗人以讹传
讹,自咱们入谷到如今,何曾碰到过虫豸蝎蛇。」

  「嗯……还需小心一二……」待他说完,黄蓉微摇鸾首,轻声嘱咐一句,暗
中也略感蹊跷。不过当务之急却不是此事,女侠也未过多思量,独对今晚功亏一
篑心生惋惜,暗忖道:「那老贼有了防备,再想潜入堡内绝非易事,也不知凤凰
她能否……」

  念及蓝凤凰时,黄蓉又记起她曾言被软禁之前,曾探得后谷有禁地,除阴鬃
盛外,其余人不得入内。女侠略一思索,心觉应是那老贼囤积粮秣之处,或乃他
藏养痋卵之所,猛然间计从脑出,暗道:「既入坞堡甚难,那今夜我便大闹一场
,逼他出来寻我,到时再擒杀此贼!」

  脑中打定主意,女侠也不再烦闷,取出些清水干粮,与驼子一起分食。奔波
一日,晚间又厮杀一场,两人填饱肚子后,寻了处干燥背风地休息。

  歇过一阵,看方一勇缓过些气力,黄蓉起身交待道:「我欲往谷后一趟,你
且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这……」驼子却才又抹了些药膏,刚打算小憩片刻,待女侠说完,龟脸复
又拧巴成一团。他心中纠结无比,既不愿再去涉险,又不想独自待在此处,犹豫
许久才咬牙道:「小,小人还是与您老人家同去,也好照应一二。」

  黄蓉本欲独闯后谷,听他也要同去,不禁暗骂这驼子多事,但想起厮杀时此
人也算拼命,无奈点头应允。随即她二人略做收拾,朝虫谷深处行去,走了近一
个时辰,已在坞堡五七里外,

  夜黑路崎,又行许久,两人撞见一道高大的藩篱,这才停下了脚。那藩篱连
绵无止,似是从两侧山壁而修,如蜈蚣般曲折横立,直直截断谷腰,正中却有一
座关栏,灯火通明下,百十名苗兵守在那处。

  黄蓉与方一勇隐于密林,仔细观察一阵,女侠见苗兵只聚在关前,并无四下
巡视之意,便示意驼子跟随自己。又悄无声息走上半里,两人绕过那座关栏,而
后施展轻功,翻过藩篱进入后谷。

  驼子自是胆小,落地后靠在藩篱边,女侠也不敢妄自行事,查看起后谷的情
形。

  夜色下,藩篱外丛林密布,遮云蔽月,宛若灰黑无边的巨泽,且入目皆是枯
藤颓木,形怪状殊,值此幽黑诡静之时,不禁让人生出错觉,如同闯进了森罗地
府。更让女侠心生警觉的是,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臭气,微一嗅闻,似腥似甜,
与撞见痋尸时的情形别无二致。

  「看来我所猜不假,此处真是那老贼孕养痋卵之地!」黄蓉俏脸生寒,稍稍
盘算一阵,对战战兢兢的方一勇道:「我在前开路,你且跟紧,小心一些。」

  方驼子也闻到那股怪味,正暗骂自己多此一举,非要跟来做甚,可事已至此
,只得收敛心神,垂头丧气跟在女侠身后。

  随即,两人钻入林中,顺着腥臭味谨慎前行,唯恐厚草内藏有痋虫邪尸。怪
林无边,女侠与驼子走了许久,来到一处高耸的乱石丘,丘上有一地洞,应是人
为挖凿,而难闻的臭味正是从此外传。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洞旁,探头向内看去,发现地洞倒是不深,倾斜入地近一
丈,后面是狭长的厅室。

  厅中倒有光,探下看去,洞顶悬着几盏长明灯,不过却无一人在内。隐约只
见两壁斑驳,其上也不知是粘是挂,长满了一串串疙瘩,既像蒜瓣又似豆簇;过
道当中还摆着不少铁盒,都是五面一闸,状如养鸟的笼子,不知是用来装运何物


  观得洞中情形,黄蓉与方一勇都心中好奇,可再看一阵,却又遍体生寒,尤
其是胆小的驼子,险些惊叫出声!原来那些疙瘩并非蒜豆,皆乃一颗颗黑红色的
肉瘤,定睛去瞧,这等恶心之物还不断收缩伸扩,竟似其内有生命一般!

  「这些……应是凤凰所说的痋卵……」看着黏在墙上的无数肉瘤,黄蓉月眉
微皱,瞪了眼张口欲喊的驼子,随后心中计较起来。她本打算下去一探究竟,却
想起金针已然使完,恐入洞后痋卵孵化,无法全身而退。

  一时间,黄蓉略觉有些棘手,不过些许小事,怎能难倒聪慧的女诸葛。她星
眸一转,便有计从心出,转头对驼子道:「且随我来,去拾些干木枯枝。」

  方一勇本吓得手足无措,闻言后堪堪回过神,讷讷点了点头,随着黄蓉去捡
拾柴火。不想两人走后,洞中突生异变,颗颗肉瘤皆震颤抖晃,如同有物要破茧
而出;就在痋卵即将孵化时,一股常人难察的珠意荡至,夹裹着凉风刮进厅室,
吹得长明灯险些熄灭,无数恶心的疙瘩竟复又不动。

  捡柴拾木自不多叙,稍过片刻,两人缓缓而归,魔教堂主倒十分卖命,满满
抱了一大捆。

  黄蓉当先入洞,领着方一勇来到倾斜的坡道,示意他把手中物拢在此处,而
后取出一小瓶酒,浇洒在木堆上。

  等两人上来,女侠又与驼子取石堵洞,即将塞满之时,却留了个巴掌大的小
孔。

  一切做完,黄蓉手持火折子,刚要引燃,听方一勇狐疑道:「黄帮主,可是
要烧了这些肉瘤?为何不再往里堆放些?」

  「烧甚么,却是要熏,方才我浇得乃是雄黄酒,这些痋虫虽邪,怕也抵挡不
住。」原来女诸葛早知苗疆毒物甚多,在南下前,备了不少解毒丹药,以及雄黄
烈酒,以防虫蛇蛰咬;先前等待苗王时,她曾询问过蓝凤凰如何克制痋术,得知
雄黄酒有一定功效后,便想出此计来。

  解释了一句,女侠再不搭理驼子,燃起火折子双指一弹,然后用石头盖住小
孔。磊磊硕石堵得虽严,可尚有些许缝隙,不到片刻,便有浓烟钻出,更从中传
出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想来火势甚旺。

  半柱香后,缝隙内噼啪声不减,还夹杂着无数「噗噗噗」的怪音,像是炮仗
闷炸,果实迸裂一般;而且突然间,洞内又响起阵阵凄厉的虫鸣,极为尖锐痛苦
,如若鬼婴群啼,又似万妖哭嚎,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无比刺耳,吓得守在洞外的
驼子连退几步。

  黄蓉见烟熏之计奏效,又听虫鸣声太过嘹亮,知不能在此地久留,便招呼呆
愣的方一勇撤离。驼子早就想逃,自是高兴不过,一步不离随着她返回藩篱处,
再次翻到前谷。

  两人趁黑躲入林中,望起关栏处的情形,见苗兵已听到刺耳的哀鸣,尽皆惊
慌失措,可不知为何,却不敢进入后谷探查,只有几人急急而去,目标应是五七
里外的坞堡。

  黄蓉见状暗喜,本来就是要激阴鬃盛出堡,这些苗兵去通风报信,正中了她
的心意。

  女侠唇角微勾,转头看驼子面色苍白,轻声道:「你失血过多,先休息一阵
,若有事我再唤你。」

  「小人体力殆尽,便有劳黄帮主了,等一两个时辰,小人再替您守夜。」方
一勇浑身是伤,又忙活了许久,现下倒真有些支撑不住,便清草除丛,躺在土地
上小憩。

  趁着空闲,黄蓉脑中盘算起来,自觉不能与阴鬃盛近身缠斗,就去附近捡根
直木,用厮杀时抢来的匕首削成短矛,想等那老贼来后暗算于他。

  等短矛完工,她盘膝而坐,一边观察关栏的情形,一边静待苗人大长老到来


  怎料过了许久,阴鬃盛都未露面,而坞堡那边却来了近千苗兵,分成数队,
打着火把进入密林,似是要抓捕她两人。

  黄蓉暗自诧异,想蓝凤凰曾言痋卵孕育不易,今夜这一闹,算是掘了阴鬃盛
的根,那老贼若得知此事,定会暴跳如雷,亲自带兵追捕才是;可现下此人却隐
忍不发,只遣虾兵蟹将前来,究竟是忌惮自己武艺高强?还是看破了她的计策,
另有图谋?

  「如此倒是棘手,若今夜不能除掉那老贼,苗王明日便至,也不知凤凰能否
相劝的住……」黄蓉所料有差,一时间失了头绪,看着数里开外的坞堡,又暗忖
道:「明日勾朗必会迎接其父母,不如我去与他一会,告知此子阴鬃盛所谋,也
好让他阻止苗王入谷?」

  「不可,此子虽然聪慧,毕竟年幼,闻听此事难保不会露出马脚,到时若惹
那老贼生疑……」再转念一想,女侠又觉得不妥,她并非不信任苗人王子,只是
如此大事,怎能寄望于那懵懂少年;况且今夜行刺过后,坞堡内必是三尺一岗,
五步一哨,自己虽轻功精妙,去闯那天罗地网恐也要掂量一二。

  「罢了,且看明日如何再作计较,要是凤凰劝阻不得……我就扮作苗兵混入
堡内,伺机杀了那老贼便是……」盘算许久,女侠有些无计可施,只得唤醒驼子
,躲避起苗兵的搜查。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此时黄蓉尚不知自己身怀奇珠,能辟毒克蜃,阴
鬃盛武艺本就远逊于她,所会的蛊术又尽皆无效,怎敢出堡一步?并且女诸葛无
论如何也想不到,先前提及的少年目睹了一切,为了告知她诺大的秘密,足足在
房内等候一夜。

  就因这一念之差,绝色美妇也多了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等日后面对丈夫与爱
子时,自是悔恨当初……

  后事不提,且说虫谷颇大,又林深草厚,苗兵虽人数众多,可想围捕女侠与
驼子,却也绝非易事。不过他俩也因不能久待一处,几乎无法休息,身心渐渐疲
惫。

  一整夜,两人东躲西藏,捱到天明时,已在谷中绕上一大圈,又到了昨夜逃
出坞堡后的凸坡。女侠趁追兵未至,取出些干粮清水,与驼子一同分食,后各自
靠树休息。

  本以为苗兵不久便会搜到此处,两人歇上一阵,打算继续潜逃,怎料四周却
没了动静。女侠与驼子察觉到后,微微有些疑惑,不想就在此时,谷口的方向传
来一阵喧嚣,隐隐听闻敲锣打鼓,鸣苼吹筒,似有大队人马入谷。

  黄蓉心中好奇,立于坡上眺望,只看一眼就俏脸含愁,喃喃道:「凤凰她究
竟……唉,苗王终是入谷了,这可怎生是好……」

  顺着女侠的目光看去,却见谷口一条长龙,有四五百人朝坞堡处而来,正是
昨日护卫苗王的队伍。

  眺望一阵,女诸葛暗自焦灼,心觉苗王若进入坞堡,定是有死无生,连带着
南疆都要大乱。无奈下,她脑中急转,计较了一阵又暗忖道:「白昼进城内甚难
,而那老贼应不会当场害了苗王性命,我且养足精神,等入夜时,再混入堡内击
杀此獠!」

  同一时间,谷外偏远处的帐篷内,蓝衣苗女望着五彩鸾驾远去,神色满是不
甘。等苗王的队伍消失在眼中,她才颓然落座,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姐姐
,非是凤凰无用,我已竭尽全力相劝……」

  不想话音未落,篷帘就被人掀开,三个黑袍苗人钻入帐内,瞧清那女子时,
不禁又惊又喜,抱拳恭敬道:「教主,真的是你!这一别两年,兄弟们寻你寻得
好苦!」

  「莫要声张,如今大事将生,晚些时候再与你们叙旧。」蓝衣苗女神情一凛
,收起困苦无助的模样,美眸微睁,射出一股寒光,沉声道:「你等去联络附近
教众,让他们在此集结,等到子时,随我杀入谷内!」

  「属下遵命!」闻听此言,三人虽有所不解,却似极为信任蓝衣苗女,立时
领命而去,各持一根爆竹隐入群山中。

  「蓬!蓬!蓬!」未到一刻,三颗蝎形烟花张牙舞爪,直直冲入云霄,因苗
疆盛会在即,聚集的百姓也多有放爆竹者,所以并未有人在意。而蓝衣苗女倚在
帐边,看着慢慢消散的信号,轻轻咬牙道:「姐姐放心,即便以卵击石,哪怕落
得身死,小妹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盛夏白昼颇长,时光流逝也极快,眨眼之间,烈阳西下,整个虫谷又被暮色
笼罩。自苗王入谷后,搜捕的苗兵也像得到号令,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困顿
整夜的女侠两人也趁此机会,好好休整了一番,

  想到襄阳战事仍如火如荼,小龙女的病情又刻不容缓,以及眼下即将爆发的
苗疆危局,女诸葛虽心急如焚,却强逼自己睡了一觉,直到几近戌时,才睁开了
星眸。

  既要潜入堡中行刺,想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黄蓉微微舒展筋骨,打定主意
轻身前往。临走时,她把水粮都留予方一勇,连装着绿石的包裹都一并交付,吩
咐道:「我要入堡一趟,若今晚不归,你也莫在此久待,出谷去寻蓝姑娘,一切
听她的就是。」

  驼子自不痴傻,早猜到女侠去坞堡作甚,更知自己同行定会成为累赘,便接
过包裹水粮,恭敬道:「黄帮主……本想助您一臂之力,可方某武艺低微,一路
来倒也无用,反得您救我两次性命,小人先祝您马到功成,且放心去,我当在此
等候一夜!」

  黄蓉苦涩一笑,也不再言,带着短矛与匕首,转身朝坞堡而去。方一勇心中
不舍又暗自害怕,在后伸着龟脖张望,直到绝色倩影消失在黑暗中,姿势仍旧不
改。

  独自一人时,黄蓉再没了诸多顾忌,莲足轻点便是数米,宛若滑行于草海之
上。可与先前不同,每过一处,周遭便有「沙沙」声响起,像是无数东西被人惊
扰,在她身后追逐一般。不过女侠心有所想,再加速度太快,倒没注意到这怪事
,而那轻微难察之音,也融入风吹草动中……

  急速飞奔下,半柱香尚未燃尽,黄蓉便到坞堡附近。隔着溪河相望,她见数
百米外,整座坞堡张灯结彩,人声嘈杂,隐隐传出吆喝吃酒的动静;而城头巡视
的兵卒人数稀少,且都无精打采,不过大门紧闭,瞧不清城内发生了何事。

  本以为潜入需费一番功夫,怎料此间疏于防范,黄蓉虽有疑惑,可见良机难
得,便借着夜幕潜入墙下。绕过紧闭的城门,来到一处灯火较暗的墙段,她莲足
蹬壁,宛若巧燕一跃而起。

  就在女侠攀上墙头之际,城门也同时打开,满脸急色的少年眼眶泛红,带着
数百苗兵鱼贯而出,钻入她先前所藏密林中……

  从古至今,遍览世间诸事,每多巧合二字,其中既有因缘际会,又含命数当
生。可怜女诸葛聪慧不假,却非通天晓地的大罗金仙,与少年擦肩而过后,让她
悔恨许久的祸事,也再无逆转之机。

  明月满盈,已步入山头之右,凉风轻拂,更使得酒肉香气飘散。不知是为迎
接苗王到来,还是在举事前犒劳手下,尚未入夜,万虫谷之主便设下宴席。此刻
堡内空地,通道,平台上桌案叠累,无数名苗兵正胡吃海喝,还有不少婢女穿梭
其中,或在添酒加菜,或在整盘收坛;而尚需守城的兵卒眼见此景,皆被勾得馋
虫大动,直恨今日自己为何当值。

  酒宴正酣时,一个婢女端着空坛返回,见正中过道人满为患,便从尚有空隙
的左侧绕行。路过转角处,她突觉后颈一凉,随即双眼一黑,被人拖进路旁的小
屋。

  悉悉索索一阵,刚刚晕厥的婢女又走出屋门,不想短短片刻,此女体态大变
,更加丰盈柔美,肌肤也不似先前黄黑粗糙,犹似软玉般娇嫩细滑。见无人注意
,这婢女整整裙摆,混入来往的人流中,又朝着堡后而去。

  这容貌如旧却身段大变的婢女,正是潜入坞堡的黄蓉,她发现阴鬃盛并未出
席宴会,直欲前往塔楼寻找,可自己身着汉装,城内又坐满苗兵,即便能飞檐走
壁,想来也会被人觉察。苦无良策时,那倒霉的婢女恰好路过,女侠便点晕了她
,这才有了如今之事。

  黄蓉变装之后,自是一路畅通无阻,顺利混入塔楼内。站在大厅,她又犯了
难,此处虽来过一次,却并不熟悉,如何会知阴鬃盛在哪?心急下,女侠左右观
察一阵,瞄到中间时,星眸不禁一亮。原来楼梯前站着个中年男子,此时连说带
比,训斥两个下人,正是昨夜见过的管事。

  「此人应是那老贼心腹,等寻个空处,且擒下他逼问。」黄蓉脑中一转,假
意跟着几个婢女,一边慢慢前行,一边用余光注视着管事。看那人训斥完,转身
进了一扇隐蔽的小门,她心念一动,悄悄来到楼梯旁。

  不着痕迹的一推,女侠发觉小门未锁,便趁厅中人多忙乱之际,闪身进入其
内。门后是条长长的过道,两侧烛台燃灯,而那管事正在十多米前,丝毫不知有
人跟随自己。

  过道封闭,良机难得,黄蓉飞身上前,掐住管事的后颈,把短匕抵在他喉间
,低喝道:「莫要出声,不然便取你狗命!」

  遭此突袭,那苗人吓得两腿一软,本欲张嘴呼救,可脖颈被捏叫不出声,再
加喉间的利刃无比冰凉,只得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女侠见状,手上微微松了些许
,轻声道:「我且问你,阴鬃盛此时在哪?苗王苗后还有小王子,现下是被他囚
禁,还是已遭毒手?」

  想是为虎作伥已久,管事也不知哪来的胆气,惊慌过后缓过神来,竟还反问
道:「你是何人?大长老一向忠心耿耿,怎会行弑王之……哎呦!」

  黄蓉耐心无多,不等他说完就使匕一划,将此人右耳削去,同时玉手使力,
掐得他只能无声哀嚎。直到管事双眼翻白,女侠才把他掼在地上,亮了亮带血的
短匕,一字一顿道:「从实招来,若再敢废话,下次便剥你的心肝!」

  「女英雄饶命,小人说,小人说,大长老他……」鬼门关上转了一圈,管事
已吓得心惊胆裂,当下一五一十,把今日之事全吐了出来。

  原来苗王入谷后,阴鬃盛假意设宴迎接,在席间把苗王夫妻俘虏,全部打入
地牢之中。随后,老贼招来被他禁足在房的勾朗,多加隐瞒下,污蔑黄蓉两人乃
是刺客,告知小王子昨夜之事,还哄骗徒弟那俩汉人南下苗疆,除了暗杀自己外
,还要行刺苗王苗后。

  勾朗笃信不疑,得了师傅允许,带领随苗王入谷的数百亲兵,方才出城抓捕
女侠两人;阴鬃盛等徒弟走后,在塔楼三层设宴,与一众远道而来的寨主会面,
想逼迫他们臣服自己;同时那老贼放心不下,怕阴谋败露,还嘱托桃根仙前去地
牢,看押苗王夫妻。

  这管事平日里专管待人接客,与桃根仙打过交道,知魔教三妖性恶心邪,定
会对苗后行淫;同时此人也乃好色之徒,早就眼馋苗疆第一的美妇,虽不敢与侏
儒相争,却想趁着宴会之闲,偷去地牢一饱眼福。

  「……地牢就在前面?你带我去。」听到此处,黄蓉登时一惊,心觉苗王夫
妻落在那侏儒手中,怕是活不过今晚。当下她顾不得去寻阴老贼,急忙把管事扯
起,令他在前带路,打算先去地牢救人。

  心惧之下,管事怎敢不从,哆哆嗦嗦在前带路,领着黄蓉穿过通道。在尽头
处,两人打开一扇石门,还未进入后面的大厅,就见十数个苗兵守在里面。

  「唔……」管事得遇援军,心中大喜,连忙疾走两步闯入厅内,想要张口呼
救。可黄蓉早有防备,上前持匕一抹,直让他捂喉跪地,再也发不出声音。一众
苗兵见状有些发懵,尚未反应过来,女侠便虎荡羊群,杀入人堆当中。

  对待这些鹰犬爪牙,黄蓉毫不容情,砍瓜切菜一般,不到片刻便把苗兵尽数
刺死。事后站定,她皓腕一抖,甩去匕上的鲜血,向大厅内看去。

  厅中四壁挂着不少火把,当中桌床椅凳具齐,还积着些残羹剩酒,应是这些
狱卒的休息处;而十余米外,地板露出一个巨大的圆洞,不过距离甚远,倒瞧不
得清,只能看见幽幽黑暗,似深渊般望不见底。

  取了火把在手,黄蓉来到洞边,见有石梯盘旋而下,心觉应是通往地牢。因
救人心切,她也顾不得许多,踩着石梯入洞,小心翼翼戒备前路。

  走了一阵,女侠隐隐听闻水声潺潺,空气也越发潮湿,想来应是地牢附近有
溪河穿流。等下到一半,已能看见洞底的光亮时,忽听水声中夹着一阵女子泣鸣
,若不仔细分辨,恐怕入耳难察。

  「啊……饶了我……好胀……」那女子不知正遭受何等折磨,声音有气无力
,且凄凄哀哀,断断续续。黄蓉听的清楚,不禁又惊又怒,心道:「那侏儒想必
已开始施虐,我当速速前去。」

  见走石梯太慢,情急之下,她提起一口真气,飞身跃入洞中。此处距底尚有
数十米,寻常人若是这般,想来定会摔成肉泥,可女侠轻功精堪,每降下两三丈
,便借梯边减缓坠势。

  不消数次,黄蓉稳稳落于洞底,立时踩灭火把,寻了处阴暗角落躲藏。洞下
虽无烛台,却有几具虫蛇铜像立在八方,嘴中冒着绿蓝色的磷火,耀清了整个洞
貌。女侠发觉此间是地下裂层,底部距上岩约莫两楼高,左前一条暗河奔流,而
自己脚下是片平整石滩,颇为宽敞,几近五十余丈。

  再往石滩内看去,她见三五米外的空地上,胡乱堆放着各种奇怪的刑具,旁
边石壁上,还有一扇紧闭的小门。再往后看,只见铁栏竖立,铜栅为监,八九个
牢房一列排开,而那女子越发清晰的哀鸣,正是从唯一打开的那间传出。

  黄蓉所站之处,正巧对着那间牢房,里面触目惊心的惨景,也全部落入她眼
中。先前虽猜到发生了何事,女侠心里略有准备,可此时此刻,仍然被震撼的呆
在原地!

  透过栏栅看去,牢笼内红迹斑斑,污液点点,一个黑壮汉子被绳索吊起,胸
膛插着一把镰形怪刃,想是刚刚身亡,受创处仍流淌着鲜血;在他身前,柔美的
妇人披头散发,寸缕未着,手膝弯曲撑地,娇躯不时颤抖;而妇人臀后,还挂着
一只丑陋的侏儒,也不知是骑是坐,连连挺胯蠕动。

  这一男一女,外加那浑不似人的侏儒,正是苗王夫妇及桃根仙三人。苗王死
状凄惨,低额垂首,在魂归九泉后,都不忍见妻子被淫贼蹂躏。可就在他面前,
南疆尊贵的王后泪流满面,高高撅起肉臀,承受着杀夫仇人的肆意奸淫!

  想他们夫妻共掌苗疆,一向恩爱如初,如今落得这等下场,不禁使人黯然泪
下。只是那罪魁祸首仍在嘶哑狞笑,享受着摧残他人带来的快乐,丝毫不知自己
所做所为,早已让人神共愤!

  转头往苗后臀上看去,桃根仙怪眼圆睁,口沫横飞,奋力捣插的同时,还用
指甲狠抠死挖,使得身下的胴体满是血痕!瞧他那亢奋至极的模样,如青面獠牙
的小鬼爬出地狱,正抓着凡间女子吸取精魂,吞噬血肉!

  「……不行了……饶了我吧……」苗后被如此折磨,手臂再也支撑不住,上
身直摔在地板上,哀声讨饶起来。可她越是如此,桃根仙越发兴起,不断挺胯狠
撞,还笑骂道:「桀桀,你这娘们真不经操,且再接老子一射!」

  话音未落,他便猛然一挺,随即掐住苗后腰肢,胯根癫痫般抖动不止。苗后
闻言惧怕,虽已浑身乏力,却勉强扭摆身体,想阻止桃根仙内射自己。可侏儒如
连体婴般黏在臀尖,她如何能甩得掉,登时悲鸣一声,浑身也痉挛起来。

  「不要……啊!!!!」

  眼见此景,黄蓉险些气炸了肺,她本以为赶得及时,不想却晚来一步,害得
苗王身死苗后遭辱。女侠心中杀意满盈,拔出藏在裙下的短矛,疾走到牢门边,
对准正抖颤的侏儒使力一掷!

  桃根仙正值出精之时,整个人飘飘欲仙,怎能察觉自己死到临头?劲声破空
,短矛横去,当先扎入这贼子左腰,再从右肋透出!就在瞬间,他矮矬的丑躯被
余劲带飞,从苗后臀尖脱离,与短矛一起,钉在一旁的石壁上!

  想这侏儒恶贯满盈,此时终尝恶报,尽管未当即死去,却也奄奄一息。不过
即便如此,他那根与体型不符的肉器也未软掉,从苗后体内拔出便胡乱喷射,现
下依旧伸缩不止。

  心中怒火难平,黄蓉本欲再对他补上一掌,可见苗后突然没了动静,连忙赶
过去查看。古人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女诸葛救人心切下,警觉有所松懈,殊
不知盘旋的石台处,悄悄溜下一个东西来。那东西小如虾蛄,近乎透明,寻常人
肉眼难见,正是阴鬃盛昨夜收回的蛊虫……

  女侠疾走几步,蹲下把苗后抱起,稍稍看了一眼,便愣在当场。只见这可怜
的妇人眼神涣散,瞳孔微微放大,全身伤痕累累,也不知遭受了多少折磨;而她
下体处极为红肿,像是撕裂了一般,更有鲜血混合著精液,不断从中流出。

  黄蓉略懂医术,心知若再不救治,想来她命不久矣,便欲从怀中取药。怎料
苗后不知是缓过些气力,还是已回光返照,一把抓住眼前人的手,喘气道:「你
可……可是……黄帮主?」

  「正是黄某,夫人莫要说话,先吃下这颗药丸。」女侠摘下面具以示真容,
又亮了亮银牌,苗后看清又欲再言,她连忙制止,取出九花玉露丸来,想要喂这
可怜的妇人吃下。

  「凤凰私下已告知……只怪我夫妻不听劝告……这才……黄帮主……妾身有
一事相求……」似是认定自己将死,苗后气若游丝,却摇头把话说完,随即眼含
祈盼盯着黄蓉。见她如此模样,女侠心生戚然,无奈道:「请说,但凡黄某力所
能及,必不推辞。」

  「黄帮主……妾身怕是不行了……求你关照勾朗一二……莫让他被……」言
之未尽,可怜的妇人就昏了过去,黄蓉见状一惊,急忙把手探在她鼻间。女侠发
觉尚有呼吸,便把丹药喂入苗后嘴中,又在咽喉处使指一点,堪堪让她咽下。

  「唉,这该如何是好?」扶着怀中之人躺好,又替她盖上散落在旁的衣裙,
黄蓉轻叹一声,只觉现下状况无比棘手,一时间没了对策。

  想苗后目睹丈夫身死,又遭如此摧残,虽服下九华玉露丸,可女侠却无把握
能救其性命。更让她犯愁的是,如今勾朗之母生死未卜,自己究竟是守在此处,
还是去往三层,击杀那阴险老贼?

  左右为难之际,黄蓉忽觉腿下一凉,接着又是阵灼烧般的痛楚,转头一看,
正有只怪虫立在脚裸旁!她本想用莲足去踩,怎料关节突然变得僵硬麻痹,只能
缓缓抬腿,仿佛时间放慢了一般。

  女侠毕竟乃人中龙凤,又经历过无数凶险,虽事发突然,却也临危不乱。她
知自己应是中了怪虫之毒,便慢慢举匕划向玉臂,打算放出些血来,也好暂缓毒
素蔓延。

  「黄帮主,莫要自残,呵呵,且让老夫与你解毒!」

  不想就在此时,一个苍老怪异的男音响起,满含戏谑之意,回荡在整座地牢
内。随即在那石梯处,又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巨锤擂鼓,使得女侠心跳越来
越快!

  听那略显耳熟的腔调,黄蓉缓缓转过鸾首,等看清了来人时,便知自己中了
圈套!只见本应在三层饮宴的黑袍老者,下了石梯一步步朝她走来,独眼中阴霾
不减,又射出毫不掩饰的淫光!

  「阴……鬃……盛!」

  「虽知黄帮主定会驾临,可老夫万没料到,你竟不带那珠子就来闯堡,唉,
倒是枉费我准备了偌大阵仗。」苗人大长老边走边说,话中满带遗憾,脸上却喜
于形色。他来到女侠身旁,踢飞短匕,又看了眼苗王夫妻,笑道:「这两人无足
轻重,死便死了,倒是黄帮主你,老夫今夜可要好生招待一番。」

  心怀不轨的仇敌在侧,自己却虫毒发作,几无抵抗之力,黄蓉现下着实有些
慌乱。可耳听老贼所言,女诸葛立即想到那颗绿石,不禁好奇他为何提及此物,
便强忍麻痹道:「珠……子?」

  「黄帮主,管那珠子作甚,你倒真是美若天仙,啧啧……」阴鬃盛此时占尽
优势,却无意透漏奇珠之事,只是面露馋相,盯着黄蓉的旷世容颜。他虽是第二
次见,仍被惊艳的老脸发呆,那猥琐不堪的模样,如同独眼蛤蟆正在意淫天鹅,
使得女侠浑身尽起寒栗。

  痴盯了一阵,老贼见眼前尤物略显不安,不禁上前一步,揶揄道:「黄帮主
,昨夜你一把火,将我培育的痋卵毁了个干净,当时可曾想到,如今会落在老夫
手里?」

  被阴鬃盛欺入身侧,黄蓉下意识想要躲避,可亦如先前,动作无比缓慢。老
贼看在眼中,不禁放声狂笑,随后呼哨一声,收地上的怪虫入袖,挑眉道:「不
想鼎鼎大名的女诸葛,竟也有害怕之时,不过黄帮主且宽心,这小小痹毒并不致
命,嘿嘿,稍后再让你尝尝老夫的得意手段!」

  黄蓉闻言心急如焚,想强催内力逼出毒素,怎料丹田真气凝涩至极,如同上
锁加闸了般!若说她先前尚算冷静,可等运功无效后,俏脸上终于露出了惧意,
眸中也透着丝丝恐慌。

  此刻此刻,女诸葛神情如此无助,荒淫的万虫谷主看在眼内,怎能不心生快
意?阴鬃盛再无昨夜的忌惮,直跳将过去,狠狠捏住黄蓉精致的下巴,咬牙切齿
道:「妈的!本想捉到你后充作营妓,给万男日夜暖床,以解我心头之恨!不过
现下,老夫又觉得不妥……」

  说到此处,苗人大长老神色一变,枯藤老手也松了开来,改为轻抚起那张倾
城俏脸,随后又凑了过去,伸出脏舌来,舔弄着女侠雪嫩的鹅颈,还在青丝间深
嗅一口。

  似是闻到了人妻独有的幽香,老贼满脸陶醉,闭上独眼品味片刻,才在黄蓉
耳边道:「你这小贱人如此美艳,老夫怎能与他人分享,嘿嘿,黄帮主,莫看我
年迈,今夜便让你体会到甚么叫雄风犹在!」

  被阴鬃盛触碰抚摸,黄蓉万分恶心,再听他淫语秽言,更吓得花容失色。想
这老贼肯与桃根仙为伍,更奸淫过亲如子女的徒弟,单论心性,直比那侏儒还要
变态扭曲;而她此时行动不便,直如俎上鱼肉,若遭此人凌虐,根本无力挣扎。

  「难道真要被这老贼……先前我为何不……」明知即将受辱,却只能坐以待
毙,女侠不禁悲上心来,泪水直在星眸中打转。她并非后悔今晚孤身入堡,毕竟
形势所迫,若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仍会如此选择;只是责怪自己疏忽大意,竟忘
了身处何地,以至于栽在小小虫豸上,现下落得如此局面。

  「黄帮主身份尊崇,不能用寻常淫蛊相待,况且一会作乐时,你若像饥渴的
娼妓一般,倒没了许多乐趣。」黄蓉自怨自艾时,阴鬃盛从怀中一掏,取出个拇
指大小,通体泛红的怪虫,淫笑道:「不过你这小贱人修为高强,怎能不有所钳
制,这是离心抑魂蛊,乃老夫独门所创,中者虽会被我操控肢体,但神智依然清
醒。」

  闻听此言,黄蓉登时惊骇万分,心觉若中了此蛊,岂不是要任由这老贼肆意
玩弄?想到那生不如死的场景,女侠慌乱的六神无主,不由看向石梯,期盼有人
前来相救,但她知现下距明晨尚早,蓝凤凰及那位叔伯即便就在谷外,怕也会因
约定之时未到,不敢擅自行动。

  内中虫毒,且外无援兵,当真叫天不应,唤地不灵!黄蓉不禁星眸一酸,险
些淌下泪来,可阴鬃盛已伸手拿住她下颌,淫笑道:「黄帮主,嘿嘿,且让老夫
来喂你。」话音未落,这老贼就把女侠捏得小嘴微张,随后竟含住怪虫探过脸去
,似是想连吻带渡,把离心抑魂蛊传入她口中。

  「不……」黄蓉如何能躲,直被阴鬃盛搂住腰肢,堵上了软唇,吐出怪虫进
入她口中!紧接着,老贼怕女侠闭腔封喉,还撬开银牙狠嗦一口,使得丁香小舌
一酥,险些被吸进那张臭嘴内去;而蛊虫颇通人性,还遇缝就钻,借着主人创造
的机会,往娇嫩的深喉爬去……

  「嗯!」两人刚吻在一起,女侠便瞪大星眸,射出绝望的光芒;再被老贼发
力吮吸,不禁轻哼一声,又流下了屈辱的泪水;直到她喉咙一动,也不知是难受
还是恶心,就连眼白都微微翻出。

  被迫咽下蛊虫后,黄蓉顿觉一股寒气直下,闯进丹田内,化作做无数细线,
融入各条经脉中。眨眼间,她关节麻痹的同时,手脚也越发冰凉,若不是被阴鬃
盛搂抱在怀,只怕已站立不稳。

  「莫非这蛊虫还会侵染真气不成?若真……那我的修为岂不是……」女侠感
受到身体的异状,不禁又急又惊,竟忘了老贼就在身旁,而自己正与他激吻。

  「呲拉!」怀中女子舌甜齿香,苔酿甘露,阴鬃盛尝得唇中之妙后,直被勾
得淫火大动!他不舍的松开老嘴,一双枯手乱扯,先把黄蓉盘发的玉簪拔去,再
将她身上的短裙撕成碎片,只留下遮不住春光的肚兜!

  霎时间,在蓝绿磷火的耀射下,一具完美无缺,勾魂荡魄的女体,散发著奇
芒异彩,映在这老贼的独眼中!

  随着顺滑青丝垂落,一张绝色娇颜破发而出,纵然未施粉黛,依旧倾城倾国


  其下雪颈香筋尽现,红绳围肩而绑,勒得两块精致锁骨羞凸涩现,不由得使
人遐想连篇;而圆润泛光的香肩内,兜布遮盖着一对豪乳,绷出了浑圆的曲线,
如饱满的仙桃偷藏在内;再往下看,柔腰纤纤细如蚁蛇,虽是不堪一握之态,却
连接着挺翘如山的丰臀,以及修长光滑的美腿,延绵出无比美妙的弧度!

  有道是春柳塑体娆作态,晨露点眸妍成睛,软玉结肤媚为骨,暗香凝魂娇聚
灵!女侠婀娜有致的胴体,宛如华丽绽放的花贲,盛开刹那的夺目艳景,直炫得
老贼独眼发直!

  想阴鬃盛中了摄魂邪法后,利用手中权柄及蛊术,不知坏了多少女子的贞操
,也算淫道中的折花老手。可他哪见过这等极品尤物,一时间口干舌燥,欲血贲
张,高声赞道:「撕!黄帮主的身段当真天下无双!比我预料的还要好上数倍,
嘿嘿,老夫今夜怕是消受不得。」

  「不过我有一物,也是独门所制,能让男子数个时辰内金枪不倒!」独眼老
贼淫笑连连,从怀中取出个药丸,放入嘴中嚼了嚼,而后抓起抓起女侠的柔荑,
按向袍上早已撑起的帐篷,询问道:「黄帮主且摸摸,老夫这根屌物,是否合你
心意?」

  先前被撕破衣裙,黄蓉便已万分惶恐,再看阴鬃盛贪婪注视自己身体,更是
羞愤难当,现下被他牵手,触碰到袍下火热坚硬的巨物,一时间急火攻心,悠悠
晕转过去。独眼老贼见状一笑,舔了舔嘴唇后,把女侠扛在肩头,去往牢旁紧闭
的小门。

  「阴老鬼……等……等等……」不想苗人大长老刚到门前,忽听有人呼唤,
声音嘶哑中,又透着无比痛苦。他转头而视,见石壁上的侏儒口吐鲜血,怪眼浑
浊,提一口气哀求道:「阴老鬼……看在往日交情……且救……救我……」

  「你这贼子害了苗王苗后,明日老夫祭天时,还要拿你的尸首收买人心,为
何要救你?哈哈哈哈!」独眼老贼放声大笑,随即再不管桃根仙如何,扛着赤身
裸体的昏迷女侠,走进暗室之内!

  「蓬!」两人身影消失后,小门又狠狠关闭,而濒死侏儒随着一声巨响,垂
下了丑陋的脑袋……

  与此同时,堡外五七里处,如海般的密林中,困兽犹斗的驼子体力不支,终
被无数苗兵按倒在地。一旁的少年见状,当即疾走两步,先喝退众人,后用汉话
与他低声聊在一处。

  「甚么?她入堡了?这……唉……」待驼子说完,少年不禁惊呼一声,又似
想到何事,颇有忌讳的看了眼左右,压低声音道:「黄姑姑可曾带上五毒珠?就
是她从阵中取来的那颗。」

  「五毒珠?在下跟随黄帮主几日,从未见过她有甚么珠子。」驼子本就有些
懵然,闻言更摸不着头脑,只得把女侠的包裹递去,也低声道:「不过黄帮主临
走时,把贴身之物交我保管,小王子且查看一番,是不是应在里面。」

  等听完,少年虎牙咬唇,神情万般失落,险些哭出声来。想他禁足一日终于
得脱,心知父母可能已被囚困,却毅然决然外出寻人,就是为了告知奇珠之秘,
好让女侠得此关键助力,擒杀那人面兽心的老贼,怎料自己却晚来一步。

  此子毕竟年幼,得知老贼毒计后,还能装作若无其事,骗出父王的亲兵,对
他而言已颇为不易,现下希望破碎,险些没坐在地上放声痛哭。无精打采下,少
年接过包裹随意一摸,不想却稚眼一亮,随后微微掀开一角,等看清了时又是一
喜!

  驼子见状好奇,没等开口问询,便听少年轻声道:「汉人阿叔,小子有一事
相求。」言及此,少年转过头去,扫了眼几名身着巫袍之人,又悄悄道:「你休
息一阵,能否缓过些气力?然后再帮我……」

  就在少年转动脑筋,算计监视他的人时,数里外的谷口,一场厮杀也到了尾
声。半个时辰前,不知哪冒出无数黑袍人,趁着夜色潜入万虫谷内,突袭谷口守
军。这帮人并非行伍出身,却各个武艺精堪,四五百名苗兵猝不及防,或是身死
或成俘虏。

  不远处,蓝凤凰手持软鞭,看着手下兄弟打扫战场,眼中急色依旧不减。她
身旁还立着一名老者,身着粗布僧袍,两道白眉垂落眼角,面目透慈,神色可亲
,如同修成正果的菩萨般。

  似是不忍见眼前的惨景,老僧双手合十,口中念起往生咒,以度亡魂。待念
完,他又转过头来,温声道:「蓝施主,我见你印堂有异,是中毒所致?还是被
人下蛊?」

  「大师果然修为高深,小女……是被人下了淫蛊。」苗女听后一楞,也不隐
瞒悔恨事,而后抱拳行礼,恭敬道:「恕凤凰妄言,莫非您有解蛊之法?」

  「并无,贫僧专修浮屠,对蛊术所知不深。」老僧一字一顿,说完后见她神
色一暗,又微笑道:「不过我指法专克万毒,虽不能解除邪蛊,却可令你半月内
不会发作。」

  「此言当真?若是如此,我便可以入谷救人了!还请大师施展神功!」蓝凤
凰先是一惊,随后欣喜非常,连忙开口恳求。老僧点点头,双指并剑,又闭目一
阵,指尖便冒出热气!随即停也不停,在苗女额间一点,她便似中了电般,直直
连退数步。

  「好了,你体内的蛊毒已被我指力压制。」不想轻轻一点,老僧登时委顿三
分,吐出一口浊气,轻声吩咐道:「蓝施主且自去忙,贫僧休息片刻,一会入谷
去救蓉儿那丫头时,你再来唤我。」

  似是颇为耗力,老僧言毕盘膝坐地,手捏禅印,闭目养神。蓝凤凰感激万分
,却也不敢打扰,默默行了一礼,便去寻教中兄弟,商量闯堡之事。

  子夜初至,明月如似于心不忍,隐入乌云之内,用层层混沌裹住身形,躲避
不久后发生的祸事。塔楼数十米下的洞底,邪火闪耀,怪磷跳烁,隐隐让人心觉
不安。再看石滩上,原先胡乱堆放的刑具,在许久前少了一些,想来应不是那两
具尸首,以及一个不知生死的人所为。

  牢旁的小门内寂静无声,可潮湿的空气中却透着压抑,暗示着一场令全江湖
男儿心碎的淫辱大戏,即将拉开序幕!

  第七十四章 辱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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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为什么把黄蓉与周阳分开,其实很简单,需要给两人一个直面内心的机
会,荒唐子暂且不提,像黄蓉这种冰雪聪明的女子,纵因万般愧疚,平日容忍失
散多年的爱子放肆,但对乱伦的尺度,非剧变不可转,而且凤仪轩事后,也要有
一个对比的台阶让她清楚,不然她依旧是能装则装,能掩则掩,能拖就拖。有时
候聪明人,或者说聪明的女人,做出的选择就是这样,确信自己能掌控全局,一
切妥当。

  下面肉章奉上,阿四绝不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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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一桶冷水泼下,黄蓉幽幽醒转,朦胧间,发现周边火光闪烁,已非
地牢的景象,而是一个似洞似厅的房间内。稍稍回过些神后,她见两侧墙壁上满
是燃起的蜡烛,自己则躺在座石台上,头顶还有七八条白绸绞缠在一起,如似灵
堂一般。

  见这房内怪异,女侠欲翻身而起,怎料还未动,就有一阵酥中带麻的疼意袭
来。再看身下,却见自己一丝不挂,双臂反绑压在背后,两膝弯曲大开,脚裸与
腿根也被捆在一起,还有数根麻绳勒在胸前,且各缚一边,使得原本相挨的一对
乳球,硬是被分出了左右。

  「嘿嘿,黄大帮主总算醒了,倒让老夫等了许久。」脑中混沌成片,黄蓉尚
有些发懵,忽听一耳熟的老迈男声传来,才记起方才发生何事。她缓缓抬头看去
,见阴鬃盛立于台前,脸上满是淫色,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此时被捆绑的造型,正好将私密处暴漏在老贼的面前,女侠反应过来,当即
想夹住玉腿。怎料关节内僵痹已消,可手脚却越发不听使唤,一动之下,竟还不
如中毒之时。

  「莫非蛊术生效……我真能被他操控不成?」穷尽余力堪堪并拢双腿,黄蓉
心中惊疑不定,可面对如此状况,却也束手无策,只得打算能拖一阵是一阵。她
刚欲开口问话,以分散阴鬃盛的注意,就见他喉咙滚动,发出声怪异单音:「嗬
!开。」

  眨眼间,女侠像是被意念驱使,费力夹拢的玉腿猛然打开,露出精簇黑丛下
的一抹嫣红。那熟透贲起的阴阜,巧似蝶翅的花瓣,并在一起如刚剥开的果肉,
软糯带汁,晶莹剔透,散着一股诱人的幽香,复又落入那阴鹫的独眼中。

  「不愧是黄帮主,这屄儿真乃极品,我今夜有福矣!」方才趁黄蓉昏迷,阴
鬃盛已观察许久,此刻再见仍连声赞叹,只觉那粉穴形如玉蚌,状似美鲍,必是
世间难寻的名器,禁不住舔了舔老嘴。

  贪婪注视了片刻,他又朝凹凸有致的娇躯一扫,看到女侠其余妙处时,更喘
着粗气道:「想两年来,老夫也算御女无数,何曾见过你这等极品尤物,黄帮主
当真曾生儿育女?」

  顺着老贼的目光看去,一米高的石台上,高贵的女侠被绑成了淫乱的造型,
玉臂反压,双腿大开,粉穴羞耻的暴漏在外;因被水泼醒,赤裸的胴体挂满晶莹
的水珠,在烛火映射下,耀眼夺目宛若稀世珍宝。而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根根糙
绳紧捆,深深陷入其中,不禁让观者心生惋惜,又有无数想入非非之念,尤其等
瞧见两团坚挺的肉奶,被勒成难以言表之态,更使得人脑中邪火直蹿!

  玉体横陈,炫瞳迷魂,幽香沁沁,五脏饥渴!阴鬃盛三两下脱去黑袍,露出
年迈枯萎的男躯,以及一根模样怪异的大屌,得意道:「黄帮主身怀名器不假,
可老夫裆下之物,嘿嘿,自也不是凡品。」

  先前双腿莫名打开,女侠就已暗生慌恐,那身不由己之感,仿若四肢被穿上
无形线,完全难以自控。尚未等细细感受异状,又瞧见老贼腿间的物件,惊惧下
,俏脸更是一片煞白!

  原来那肉器不同于寻常男子,龟冠折而朝前,屌身反弯向后,怪异之形直如
蝎虫尾鞭;再仔细看,涨开的马眼中已有遗精外涌,想是他服用的不知名药丸,
壮阳效果极烈!

  「此物被我那帮妻妾称为毒龙钻,你一会便知其中厉害!」阴鬃盛一边卖弄
恐吓,一边弹了弹弯曲的屌身,龟冠上的浊液顿时横飞,几乎沾染上黄蓉的胯臀
,引得她一阵恶心。

  随即,他急切的爬上石台,强压住女侠,把肉鞭抵在紧闭的花瓣间,又亢奋
道:「老夫一直无后,本已放弃,可见到黄帮主却有了念想,说不得今夜征伐几
番,能让你这小贱人受孕,延续老夫血脉!」

  「呸!贼子,莫要痴心妄想,且等来日必取你狗命!」女诸葛乃志坚性毅之
人,见失身在所难免,索性芳心一横,朝他啐了口唾沫,而后吃力的转过鸾首,
看也不看那张丑陋老脸。

  「哼,老夫就喜贞洁烈女,若你像个死尸倒也无趣,也罢,先让你尝尝老夫
的手段!」老贼虽不着恼,独眼内却有厉色一闪,抹了抹脸竟跳下石台,高声戏
谑道:「黄帮主大名,即便苗疆内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夫自是敬佩不已
,这样吧,若你能在我玩弄下,坚持一个时辰不出言相求,今夜便暂且放过你,
如何?」

  淫愿得偿之际,阴鬃盛为何多此一举?只因石台所躺之人,乃是赫赫有名的
奇女子,武林中皆赞其貌若西施,智胜孔明,而现下这美艳尤物却身无抗力,还
被他捆成这等浪姿荡势。不说丧尽天良的老贼,任何一个男子面对如此良机,行
淫前都会忍不住先蹂躏她一番,以满足雄性天生的暴戾!

  再者苗人大长老毕竟乃一代人杰,即使中了摄魂术后性情大变,也绝非蠢贼
莽盗之流,只贪图快活几晚。对这等手握重权,阴险歹毒的人来说,更愿施以凌
虐折磨,让这高傲的美妇身心崩溃,甘愿充当自己的性奴!

  这等伎俩若换做平常,黄蓉都不需想,便知阴鬃盛不过乃猫戏老鼠,兴趣所
致尔。可惜诸葛前尚有个女字,贞操难保时她虽强装冷漠,实则却已心乱神慌,
听后不免一喜,更暗忖道:「若……真能如此,今夜岂非既不用失身,又能捱到
明晨那位叔伯来援?」

  「若只一个时辰,咬牙坚持住便好……不过……这老贼却要……却要如何对
付我?」念及此,她好奇望去,怎料星眸猛然一悸,刚升起的丝丝期盼,立时烟
消云散。

  转头看去,只见苗人大长老狞笑如魔,不知何时捧起堆物件,随后一一摆放
在石台周围,其中既有鞭锤拐锏,又有钩针楔夹等物,想来是此贼打造的淫刑之
具!

  待女侠瞧清了后,直吓得花容失色,心觉若遭这些淫具折磨,自己定然支撑
不住。可如今邪蛊发作,她几乎与废人无异,哪来的选择之权,悲愁下唯有闭口
不语。

  黄蓉困苦之际,阴鬃盛已到石台右侧,在美妇惊恐的注视下,老贼兴奋的眉
抖嘴颤,狼目般的独眼扫过她娇躯各处,直到最后,落在一对被紧紧勒绷,越发
挺拔的豪乳上!

  「黄帮主这奶子当真天下无二,嘿嘿,老夫方才捆绑你时便知,现下就从这
里开始!」夸赞未完,他便伸手握住女侠浑圆的乳球,从根处使劲一捋,两团挺
奶就似玉雕的软柿子,险些被挤烂爆汁!

  「……」双乳本就被绳索勒捆,再经如此捏掐,黄蓉胸口又痛又胀,难受的
紧锁眉头。看到那堆淫具她惧怕不假,但事已至此,倒不愿在阴鬃盛面前示弱,
一时间星眸苦闭,强忍着没哀吟出声。

  独眼老贼性如蝎蛇,直比桃根仙还恶上三分,瞧见女侠楚楚可怜的神情,手
上更是变本加厉,把一对圣洁双峰连搓带揉,塑造成各种淫邪的形状!娇嫩的乳
肉在大力挤攥下,如似滑稠的浆酪,从枯指缝隙中外溢;鲜红的乳尖也渐渐俏立
,进而冒出雪白的奶汁,先是一滴后是一股,顺着被捏垮的肉峰淌下!

  「啧啧,不愧是黄帮主,竟还能出奶,且让老夫替将来的儿子尝尝,他娘亲
的母乳是何味道!」阴鬃盛见状淫兴大发,俯下身先用糙舌一卷,把乳晕处的奶
汁尽数掠走,又张嘴含住诱人的蓓蕾,随即狠狠嗦汲起来!瞧他那左啃右咬的模
样,如似饕餮转世,饿鬼投胎,直要把饱满的仙桃吃到干瘪!

  「……嗯……」

  想黄蓉貌身音态皆是女中极品,与终南仙子同属天生媚骨,乃难寻的吸阳纳
精之体,尤其还曾有过哺育,胸乳更是不能让人轻碰。等老贼吃咬一阵,她便不
复冷硬之色,已然月眉内挑,腮现桃红,琼鼻更哼出声勾魂的痴喃。

  「啧啧,这奶汁倒可口,不过如此流落,却有些浪费。」听到动静,阴鬃盛
不舍的抬起头来,舔嘴讥笑时,从那堆淫具中取了两只竹夹。这老贼端的歹毒,
用指捏开后,再将双臂探去,竟夹在他刚刚啃咬之处。

  「吧嗒!」

  枯指一松,铜线牵引,竹夹收紧后,几乎把俏立的红豆夹变了形!想这精致
的宝物何其无辜,本应是淌奶流蜜之所,现下如被堵上了塞子,再也看不见那香
浓的液体,只剩下周边深深的齿痕!女侠轻喃过后,正羞愧的无地自容,紧闭双
眸怎能察觉,登时娇躯一震,怯声道:「唔!」

  鸾体香颤,媚肉娇抖,鼓奶跌宕起伏时,紧扣其上的竹夹也随之起舞。观此
诱人景象,阴鬃盛独眼中淫光一闪,随即将黄蓉翻了个身,摆弄成双膝弯跪,上
身贴台的造型。

  看着眼前的蜂腰腻臀,以及粉嫩的名贵玉蚌,老贼口中垂涎,如同一条饥饿
的毒蟒,忍不住脸手同探,先掰开丰腴的臀瓣,再把臭嘴整个贴在粉穴上,而后
用力一吸!

  「嗯…」黄蓉尚未缓过神来,经此一吸,柳腰仿佛从中折断,腻臀越撅越翘
,犹胜拔地而起的雪山!而山间那朵紧闭的绝世名花,也因遭此侵犯渐渐绽放,
两片花瓣闭闭合合,如软唇般与人吻在一起。

  不消片刻,女侠便被吸得娇喘嘘嘘,下身更是泛滥成灾,幽馥的爱液堪比溪
水,从紧窄凤穴潺潺流出。可老贼怎会让她好过,当即停嘴起身,大手一扬,狠
扇向白花花的美臀!

  「蓬!」

  「啊!」

  这一下力道十足,直把两座巍峨的雪山击垮,弹腻的臀肉摇曳一阵,便浮现
出五指糙印!黄蓉吃痛下哀吟出口,却惹得阴鬃盛淫兴更起,不断扇向她颤抖的
峦臀,还边打边骂道:「甚么大名鼎鼎的女诸葛,无非是个独守空闺的怨妇罢了
,老夫微一撩拨就湿成这样,也不知那郭靖小儿多久没碰过你!哈哈哈!」

  女侠昨夜一把火,将老贼苦心培育的痋卵尽毁,他心中端的恨极,现下更是
卯足了劲。枯瘦的臂膀连连抡圆,粗糙老手夹着无边愤恨,一下下掴在翘臀上,
扇出汹涌的肉浪上下滚荡。

  黄蓉先前已略有预备,心知接下来定不好过,不想现下受辱之际,仍就羞怒
至极,眸框内也泛出了泪光。

  「蓬!蓬!蓬!蓬……」

  掌掌生风,激起臀波无数,击打声脆且厚重,如似拍在吸满水的海绵!扇了
一阵,老贼尚不过瘾,起身一抓一探,手中右鞭左烛,嘶声道:「小贱人!再尝
尝老夫的手段!」尚未说完,他便把烛台一斜,热油般的蜡液不断滴落,溅在女
侠高撅的臀上!

  「啊?好烫……」

  黄蓉一身细皮嫩肉,被如此高温烧灼,不禁疼得娇躯绷紧,哀鸣出声!并且
祸不单行,想她从小习武,体态矫健,身怀万女无一的腰涡臀旋儿,使得蜡油非
但没有流落,反而尽皆凝固在这妙处。

  如此下,女侠更是难受无比,只觉臀腰间又烫又痒,如同被糊上一层热泥,
禁不住连连扭动,欲甩掉身后所沾之物。蛊术发作再加绳索紧缚,她此举尽管无
心,但那蚁腰缓扭,山臀慢摆的动作,却如发情的雌兽搔首弄姿,勾引雄性前来
交配一般。

  「哈哈哈,真是骚到骨子里了,且看老夫如何收拾你这小贱人!」艳景撩人
,阴鬃盛瞧在眼中,不禁邪火蹿心,神情也越发狰狞!老贼当即停下滴蜡之刑,
将短鞭高举,狠狠甩在因他所言而惊羞万分,再不动弹的肉臀上!

  「啪!」萎臂方落,脆声便响,撅翘的臀尖顿时落下一条红痕,与原本的雪
腻对比鲜明,极为醒目!

  受此一鞭,原以为会有哀鸣响起,怎料女侠虽疼得娇躯一震,却堪堪忍了下
来。不过看那玉泪淌颊、贝齿咬唇的模样,怕是心中的屈辱无以复加,比起鞭挞
所生的皮肉之苦,还要难解三分。

  想她自小被父亲视若掌上明珠,成婚后丈夫又百依百顺,更在江湖上倍受推
崇,何曾受过这等贱踏欺侮。可如今完全被人掌控,唯有默默忍受,并寄望阴鬃
盛所言当真,自己坚持一个时辰,也好躲过失身之祸。

  所谓溺水抓草,陷洞求绳,女诸葛虽智超凡人,却也不能免俗。早在先前,
她便已方寸大乱,直忘了老贼何其狡诈,若真有兑现赌约之诚,又怎会服下那壮
阳药丸?扛住也好,雌伏也罢,想来残酷的性虐结束之际,便是一场激烈交媾的
开始之时。

  受刑之人委曲求全,行刑者更是猖狂至极,他左手一翻,滚烫的液体接连滴
落,汇在美妙的腰窝臀旋中,尚未凝固成型,又被他右手之鞭抽得飞溅而起!不
过似是怕兴头正浓时,黄蓉被抽得晕厥,阴鬃盛倒收了些劲,只甩向她腰间厚厚
的蜡脂,让有些红肿的丰臀得以残存。

  「啪!啪!啪!啪!啪……」

  随着贼子左右施刑,一时间脆响叠起,笑骂频出,不时还冒出一两句女子闷
哼,其中满含痛苦不甘,可细听却又荡魄撩魂。

  却见密室正中,三尺高的石台上,被紧缚的女子香汗淋漓,瘫跪无力,却高
撅雪臀。淫刑加身下,她逼不得已扭动着,闪躲着,可在外人看来,此举满含引
诱之意,如在催求身后的贼子,鞭挞自己时多使些力气。

  而相距不远处,阴险的老者左烛右鞭,朝着那具世间无二的完美胴体,发泄
无尽的邪念兽欲。看他独眼亢奋,残躯挺直的模样,便知能对一代女侠行虐施暴
,究竟是有多么快意!

  阴鬃盛有所留手,但黄蓉却已羞愤至极,再加腰臀间的痛楚源源不断,一缕
香魂险些消了半去。那一滴滴滚烫的蜡油,一次次狠辣的鞭打,让她银牙咬碎之
际,竟还暗自恐慌起来,心觉身后若落下疤痕,将来被某个混小子瞧见,会不会
因此而嫌恶自己……

  「那该……如何是好……」心有所念时,屈辱及疼痛竟弱了三分,在难忍的
蜡溅鞭击下,美艳的女体仍在颤抖不断,幅度却不似先前剧烈,就连一声声压抑
的闷哼,竟也随之轻了不少。

  眼见于此,阴鬃盛略感纳闷,想这两年掳来的女子中,性烈坚贞者甚多,可
经鞭蜡加身后,大多数都俯首帖耳。不过此贼也并未在意,毕竟眼前的尤物非比
寻常,若这么简单开口求饶,那他反而还会心中生疑。

  「黄帮主倒是能熬,接下来,哼!且看你能否消受的住!」苗人大长老阴恻
一笑,再狠抽一鞭,就将手中物扔下,又去那堆淫器中摸索起来。

  「呼……哈……」趁此机会,黄蓉终于缓过口气,可听那悉悉索索的动静,
俏脸上更增凄惨。悲伤之际,她又忍不住去猜测,接下来自己还会遭受何等淫辱
,不过因无力翻转,瞧不见身后的情形。

  越是未知,越发恐惧,值此焦虑万分的当口,女侠既慌且怕,唯一动弹自如
的星眸乱作一团,更在心中颤声道:「难不成他还有……还有比方才更作贱人的
手段?」

  「嘿嘿,劳黄帮主久候,且试试老夫新创的瘙阴楔菊之法!」不消片刻,伴
着一声狞笑,就见阴鬃盛立起身来,手里也多了一对楔锥铁锤。那小锤倒是寻常
,唯独楔子怪异至极,长半尺宽近寸,通体乌黑,不知乃何等材料所制,且前端
不尖反圆,光滑无比,像及了粗大男根涂上墨汁。

  耳听此言,黄蓉娇躯一紧,不仅惊惧倍增,就连心奇也愈发浓厚。虽对那污
秽术语不甚了解,她倒大概能懂瘙阴之意,但楔菊究竟是何手段,却让女诸葛毫
无头绪,禁不住暗道:「菊……甚么菊,莫非是阳儿当日破我之……可楔又是如
何?」

  美妇正胡思乱想,突感身后一凉,一个坚硬之物杵进臀缝,磨蹭起两片沾满
爱液的阴唇。她心中一惊,直以为老贼言而无信,忍不住欲奸淫自己,慌乱下急
欲扭腰闪躲。

  不想就在此时,正在研磨的物件猛然一刺,蛮横无情的挤进她体内,所幸遭
殃之地,并非是淋漓的凤穴,可凡事好坏参半,那粗大冰凉的物件不偏不倚,正
扎在毫无防备的菊涡中!

  「啊?贼子……」

  刹那间,一股剧痛传遍全身,撕心裂肺之感,直让女侠悲鸣一声,整个人僵
直在台。往受刑处看去,那物件正是黑色圆楔,现有小半截插在她后庭中,其余
部分则握在老贼手里。

  「不想黄帮主的屁眼也是名器,啧啧,回头定要品尝一番!」眼见菊涡外的
肉褶连连收紧,如同软网般包住粗楔,老贼惊喜莫名,免不得舔了舔老嘴。随即
抬起头,见女侠既僵且抖的模样,又讥笑道:「小贱人,可是吃不消了?嘿嘿,
尚未完呢!」话音未落,他便举起右手的小锤,而后轻轻落下,敲向那根黑楔!

  「呯!呯!」

  「啊!啊?啊?」

  锤楔两度相撞,金铁之音铿锵短暂,而一同响起的凄厉凤啼,却在密室内久
久回荡!阴鬃盛敲得第一下,黄蓉立刻弓身而顶,只用鸾首支撑;等第二锤时,
却猛然瓦弯腰肢,上身摔在石台。想她痹毒已消,邪蛊犹存,这两下竟既快且急
,便知楔菊之刑何等难忍!

  敲击过后,老贼似尚未尽兴,把牢了楔尾,仍持小锤连连比划。女侠则兀自
抖个不停,就连捆在玉背上的小手,都紧紧捏成了拳头;再看软硬交接处,粗大
黑楔少了些许,几乎没入后庭一半,连带圈圈肉褶吸附其上。

  阴鬃盛倒拿捏了分寸,两锤颇轻,可对黄蓉来说,毫不亚于天雷连劈!楔子
再次无情的深入,后庭嫩道如经烈火燎烧,那种感觉,比起刮骨绞肠还要狠上三
分。幸得美妇曾被爱子破菊,且粗楔端头圆滑,夯入前沾满爱液,不然就凭这两
下,足以让她香消玉损。

  「黄帮主,滋味如何?若是无事,老夫可要继续了。」老贼也不愿伤她性命
,比划了几下,便把小锤仍在一旁,随即嬉笑发问。女侠闻言惊惧万分,险些开
口求饶,可一想捱到明晨便能得救,又硬生生把话咽下。

  见黄蓉闭口不言,阴鬃盛也不废话,当即伸手拽着绳头,将她翻回到平躺的
姿势。菊涡内的钻心感尚存,女侠本就脸色煞白,再经这一摆弄,臀落于台时更
疼上加疼,精致的五官或皱或拧,秀额间也冒出豆粒大的汗珠。

  「此法缺一不可,小贱人,再尝尝搔阴是何!」老贼哪会管她,糙腕一翻,
不知从哪取出根雀翎,随后把两条玉腿掰开,将手中物朝中一压,划过两片湿透
的花瓣。

  「呀!嗯……」比起深插后庭的硬物,彩色雀翎既柔且软,可轻轻一刮之威
,竟毫不弱于巨楔破菊。想女侠自小畏呵惧挠,浑身痒处又以凤穴为最,只一下
便娇吟出口,腰肢触电般一抽,随后还想用腿夹住枯手。

  「哦?不想鼎鼎大名的黄帮主竟然怕痒,嘿嘿,倒是有趣。」见她反应如此
剧烈,阴鬃盛心中一喜,当即俯身压住玉腿,单手持翎,蹂躏起方才逃过一劫的
嫩屄。

  被毛茸之物轻刮微点,黄蓉只觉下阴如有群蚁啃爬,端的奇痒无比,不由自
主又开始颠晃。偏偏老贼花样颇多,或持翎根拨搅,或拿羽尖撩蹭,仅凭一手一
腕,就将她玩弄的花枝乱颤。不想扭动时,又牵扯起菊痛再生,整个人复又僵直
发抖,那可怜的模样,如似惨迎烈风的孤花。

  「不……咯咯……呜……呜呜……啊……好疼……」

  有道是疼痛易忍,瘙痒难捱,现下二者合一,难以想象是何等滋味。惨遭两
面夹击,娇艳的肉体尴尬异常,动也不是,停也不行,不一阵,竟开始痉挛起来
,就连似笑似泣的呻吟中,也不时掺杂几声苦闷哀鸣。

  「如何,黄帮主?若扛不住,只需开口求饶或摇摇头,老夫顷刻停手。」阴
鬃盛眼见此景,心知拿到了黄蓉命门,一边继续行刑,一边连连开口发问。他其
实也忍耐不住,毕竟面对世间绝色,又服下壮阳丹药,弯屌早已肿胀发疼,若不
是为逼黄蓉身心臣服,强压下惯脑的浴火,想来早就大逞淫威,说不得已在丰满
女体上二度出精。

  双重煎熬下,蛊动之言飘然入耳,如似妖魔低语,深藏邪恶的诱惑。有那么
一刻,黄蓉几乎就要求饶,宁可被奸淫一场,也不愿再承受这非人折磨。不过每
当此时,她脑中便浮现丈夫的面庞,刚毅木讷如常,温柔爱怜依旧,仿佛就在眼
前出言宽慰,固然未使痛痒减弱,却让散乱的心神为之一安。

  看着与自己结发已久,相濡以沫的男子,她明知是假,却仍痴情对视。怎料
转瞬间,幻象突然一变,又化作某个同样关系匪浅,也同样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
青年。本应忠贞的人妻看清是谁后,一时竟忘了丈夫,进而一想一念,满心满脑
,全被那小子的坏笑霸占。

  「……阳儿……」

  哀愁莫忆恋时浓,娇客犹在,直恨相处短,悔意欠晚落泪迟,恨遮银台未入
帘;落凤原栖梧桐桠,展翅已久,方怨当初弃,暖怀却欲扮冬妆,一经凛寒又思
春!

  凝视着那荒唐鲁莽,不知情下夺了自己身子的青年,黄蓉柔肠百转,情丝千
绕,喜忧羞愁汇于一处,而两人相识后的点点滴滴,如似记忆快放,在识海中映
演不停。

  一想到此子苦寻到小岛,遇见自己时的悔黯神情,再记起凤仪轩内,那句傻
气却坚定的告白。猛然间,女侠藏情处悸恸先出,紧接着股股思恋爆发,势如磅
礴大海,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她没有倒下,更浇灭了向老贼臣服的念头。

  「小……混蛋……为娘可不愿……让你笑话……」倔犟心语,缱绻呢喃,美
妇贝齿微挤舌尖,强逼出一丝清醒。在无休止的淫刑下,她依然颤抖泣吟,可星
眸之色,却不似先前那般迷茫。

  阴鬃盛本以为手段奏效,怎料等了许久,也未见黄蓉出声求饶,不禁有些恼
怒。他看着那张不断哭笑的小嘴,独眼与弯屌皆是一动,当即来到石台之侧,又
喉咙滚动道:「嚯!转!」

  怪异单音再出,便见女侠不受控制的转过鸾首,梨花带雨的娇颜僵住后,正
对着那根硬胀的肉器。淫笑未落,老贼猛朝石台一挺,满是遗精的弯屌带着腥风
,破开了微张的红唇。

  「小贱人,先尝尝老夫的味道!」

  「唔!」黄蓉尚在挨痒忍痛,哪里反应得及,还未看清,便被勾状大屌强塞
入嘴。瞬息间,一股死鱼烂虾般的臭味迸发,散布在酝馥酿香的芳泽里,差点让
她反胃作呕。

  察觉到是老贼的阳具,女侠顾不得恶心,双颌接连发力,直想咬断他的命根
子,然而苦于邪蛊发作,力道聊胜于无,与其说咬,反而更像含磨。

  「撕,不愧是黄帮主,就连小嘴都不同寻常,且再给老夫吸吸!」软洞温润
湿滑,再加银牙收紧,分身蒲一刺入,阴鬃盛便爽得倒吸一口凉气。不过邪蛊虽
能驾驭肢体,却无法对中者掌细控微,他见黄蓉闻声不动,只得一边继续搔阴,
一边扯着青丝耸起胯来。

  女侠吞污咽垢,小嘴被塞得爆满,端的难受无比,直瞪大了星眸。老贼憋了
许久,早已淫火惯脑,寻到此等泄欲之机,丑胯更是越挺越前,可他那阳具弯曲
反拐,凶突猛刺下,接连卡在娇喉嫩腔,尚有小半遗留在外。

  「可惜可惜,若是再会些口技就更妙了,也罢,且等来日,让老夫那帮妻妾
慢慢教你。」饶是如此,也把阴鬃盛爽得嘴歪眼斜,耸挺愈加凶狠,恨不得把皱
皮卵袋一并塞入黄蓉嘴中。

  被迫口交伊始,女侠尚能锁住牙关,可硬臭弯屌横冲直撞,她又怎能招架的
住?两排贝齿一触即溃,满怀惊惧的畏在一旁,放任那条毒蟒夺香劫馥,在自家
领地肆意妄为;随着怪物继续侵入,先前的逃兵心生悔悟,复又上前奋力厮杀,
不想等短兵相接,却让敌军主帅更加舒畅。

  「嗯!唔!咳咳……」脏乱阴毛逐渐逼近,擦到尖尖鼻梁,黄蓉经骚臭一熏
,登时牙舌松懈,终让肉器全入喉中。异物侵嗓后,嘴里满是腐膻腥馊,再加弯
屌连塞带卡,直让她咳嗽出声。

  人若流年不利,祸事往往接踵而至,女侠尚在用小嘴抗争,下身却又突生异
状。原来瘙阴楔菊残酷不假,可时间一长,她虽称不上知觉麻木,却有了几分适
应。岂料后庭阵痛未减,竟又滋生出怪异奇妙来,一如当日被爱子初破菊道,不
动不插那般;而前阴也在雀翎撩拨下,荡起一股空洞感,直直透入幽径莆道,且
极为强烈。

  若说方才尚能捱过,如今三管齐下,狼烟四起,美妇真真是绷不住了。玉腿
间痛痒先出,复引异妙与寂寥源源不断,直让她一时恍惚,竟想寻个粗壮坚硬之
物,狠狠插入凤穴内,已解当中难忍的虚无。

  「若能那般……便……」

  遐臆方出,黄蓉便觉自己定是疯了,身遭淫贼凌辱,竟还生出这等痴念,禁
不住静脑敛神,再不敢胡思乱想。可数种不适同时发作,即便她坚守本心,也无
法魂魄离体,摒弃感官所受的刺激。

  渐渐的,环绕密室的苦闷哀鸣中,每每有截然不同的低吟响起,音婉调悠,
满含柔媚之意。再看石台上的丰满女体,复又蛇腰扭转,峦臀浪摆,白玉般的肌
肤全然变色,透着一抹妖冶的粉嫣。

  此时此刻,若有行过房的男子在侧,便知这绝代尤物已被玩弄到极限,眼下
急需与人媾和欢爱。

  阴鬃盛自是折花老手,眼观肤色,耳闻媚吟,淫心登时一动。他急速耸胯之
际,将半湿的雀翎压下,狠狠犁过幽缝上的俏蒂,随即把羽根戳入花瓣中,紧接
着枯手一握,猛然抽出深插菊蕊已久的黑楔!

  「唔!?嗯!……」

  这一犁一戳一抽既快且狠,只在电光火石间,女侠含屌做不得声,却也娇躯
巨震,琼鼻尖哼数次。而两条大开的玉腿内,无边的春景艳况浮现,让人当先瞠
目结舌,随后血脉偾张!

  却见老手拔楔时,粗根如同强力磁石,将吸附其上的菊肉粘起,待软硬甫一
脱节,圈圈褶纹又疯了般不断收缩;直到女体痉挛结束,紧邻的花穴似替同伴不
平,倏地呲出条水线,连带着把雀翎喷向半空。

  菊道中抽离的美妙,几乎使得黄蓉泄身登极,可随后凤穴涌出的瘙痒空虚,
又让她从云端跌下。高低落差过大,可怜的女侠不知是心有怨念,还是无声恳求
,竟毫无意识的轻咬起嘴中肉器。

  「吸得够紧!也罢,既然黄帮主如此想要,老夫便射给你!」贝齿二度研磨
,肉棒如经细沙刮蹭,阴鬃盛舒上加爽,禁不住萎腰酥麻,在俏脸前抖动不止。

  闻听此言,黄蓉这才神归三分,刚想锁牙闭腔,弯屌便已伸缩喷射!腥臭浊
精如似腐蚀毒汁,连连冲击喉关,呛得她舌苔一松,咕嘟嘟把肮脏的液体悉数咽
下!

  老贼今夜初次泄阳,端的是痛快至极,胯根紧贴住女侠俏脸,丑腰直抽了七
八次。待射完最后一波精液,他便松开凌乱青丝,一边缓缓拔出阳具,一边低头
查看。

  「黄帮主,味道如何?嘿嘿,再尝尝老夫另几个得意手段!」见自己的分身
抽离小嘴时,从中带出了一条晶莹水线,阴鬃盛放声狂笑,随后去淫具中摸索开
来。而那拉丝之物坚韧黏稠,韧性胜过蛛网,直到他俯下身去,才堪堪扯断。

  吞下海量男精,女侠似是胃中翻腾,弓起纤腰连番干呕,紧接着遥遥歪在石
台上。时辰未尽,淫刑不止,看着老贼挑选凌辱自己的器械,她星眸一酸,又流
下屈辱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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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 佛镇毒龙

  夜深风缓,乌云满布,一轮明月只露出半个弯牙,无边的灰黑与薄雾混作一
团,笼罩住整座深谷。某处茂盛的密林内,少年瞧见远处巨大的轮廓,当即小手
微压,令忠心自己的数百亲兵止步不前。

  「汉人阿叔,你若随我进去,说不得还要装模作样,将你投入牢笼,不如在
城外相候。」待埋伏琐事安排好,少年来到驼子身旁,想了想道:「凤凰姐既相
约黎明而至,待她来时,劳烦你把一切告知,小子先入城内,去寻黄姑姑救我父
母。」

  「小王子,听你说阴老贼蛊术出神入化,城中又尽是其爪牙,你若孤身去救
,何能幸免?不如与我一起,等蓝姑娘至此再闯堡不迟。」驼子扔下带血的兵刃
,龟脸满是疑惑,又道:「黄帮主智计卓绝,又兼修为高深,非万人不能敌,有
她在暗,当保你父母无事。」

  「阿叔宽心,那老贼尚未对我生疑,小子又持着此物,只需谨慎小心,定不
会有何危险。」少年颇急,一亮怀中绿珠,又对为首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便钻入
密林消失不见。

  「唉,这该如何是好……」驼子顾盼良久,在一众亲兵的逼视下,只得乖乖
退入林内,等待蓝衣苗女到来。

  数里之外,千足堡内宴会正值酣时,碟坛落累,觥筹交错,数千人吆五喝六
,端的热闹无比!有些苗兵醉意上头,欲念惯脑,竟对过往侍女上下其手,后在
将领喝骂下,复又讪讪罢休。

  可惜这等色厉胆薄的鼠辈,无福欣赏那场香艳至极的淫刑,若他们能看上一
眼,又怎会在乎身边的庸脂俗粉。

  塔楼数十米下,同样喧嚣嘈杂,暗河川流潺潺汩汩,倾诉着大地千百年来的
剧变;而那扇小门后,传来一阵忽高忽低的女子哀吟,荡魄勾魂至极,却把这天
籁之音所盖。

  忽得,那女子不知何故,发出一声高亢的悲啼,随后密室内再无动静,整座
地裂断层也静了不少。看此状况,莫非那场凌辱大戏终于结束?可此时夜未过半
,相距天明尚早,兴许还有余景能观。

  一进入房内,就见老迈男躯双臂撑身,坚硬弯屌不知从哪抽出,甩着精液翻
下石台。再望向他爬起处,入眼浊痕斑斑,污迹片片,七八根麻绳并着十数种淫
具,胡乱摆放在两侧。而婀娜女体束缚尽去,如烂泥般瘫软当中,若不是看乳球
上的竹夹轻晃,直以为没了呼吸。

  女诸葛青丝蓬乱,淡妆哭花,微张的红唇边,还挂着一缕枯涸白线,毫无往
日的端庄典雅;不过即便如此,却也难掩她天生丽质,反而这般模样,更增几分
的凄美哀婉。唯独那对星眸木然无焦,使得整个人失了神彩,也不知被迫口交后
,又遭受了怎生折磨。

  烛火照耀下,那具雪躯青紫绳痕遍布,涂满了奇油怪脂,直比先前还泛光发
亮;丰乳间,小脚底,玉膝内满是精液,就连红肿菊口都溢出些许;而幽缝上方
,原本茂盛的黑丛稀疏不少,似是经人修剪,竟变作羞耻的倒三角状。

  「当啷啷!」阴鬃盛抹了把汗,扔下镊子小剪,欣赏着亲手炮制的杰作,独
眼中却无半分喜意。

  淫虐至此,早已超过一个时辰,其间他挖阴碾蒂,勾乳剃毛无所不用,寻隙
还强打了奶炮足交,方才更趁射精未完,将龟头插入菊蕊,以逼迫黄蓉讨饶。怎
料眼前女子虽泣吟不断,凤穴也再次喷汁,可直到最后,也不曾低头就范。

  盯着轻信自己所言,坚持至此的人儿,苗人大长老心情复杂,既觉可笑又暗
生敬佩,同时也略感无奈。这贼子倒非黔驴技穷,多得是烙铁纹肤,伤皮折骨等
术,却不愿还未享用一番,就将这世间绝色玩成残疾;再者他所提的赌约虽假,
那句延续血脉却为真,尚盼美妇替自己生儿育女,又怎舍得用那种手段。

  不过黄蓉如此倔强,阴鬃盛也被激出真火来,与压制已久的淫欲一混,独眼
复又射出邪光!前刑无效,后招难施,他索性不再浪费时间,打算狠狠奸淫黄蓉
一夜,暗忖等这小贱人欲仙欲死,几度授精后,说不得便会雌伏自己胯下。

  「时间……到了?」老贼尚未动,耳边却飘来句虚弱婉音,转头见尤物星眸
带冀,邪念登时冲脑,不禁咧嘴笑道:「嘿嘿,确实到了。」顿了顿,他一边爬
上石台,一边奚弄道:「倒是聪明,该到老夫让你受孕之时了。」

  「你!你这贼子!安敢如此,我……」黄蓉闻言大惊,直欲骂将出口,可心
急下,连话都不利索了。见凌虐终止,她本以为今夜能躲过一劫,可听阴鬃盛出
尔反尔,整个人如坠冰窟。

  一想方才被逼用嘴,胸,足,甚至后庭侍奉这贼子,女侠悔恨交织,痛不欲
生,同时更暗藏着无比担忧。原来自她吞精后,凤穴中的空虚便越发强烈,而老
贼似心领神会,每把她玩弄到即将泄身,便将淫刑嘎然而止。如此来回数次,欲
求不满积累成洋,直到弯屌突兀的插入菊涡,终于爆发开来。

  当时黄蓉并非不想求饶,只因后庭异妙荡漾,突入半步高潮险些昏厥,这才
侥幸没有开口。如今,那股空虚早蔓延至神经中,让她如似置身火场的炮仗,一
旦有根硬邦邦的物件作引,立即会炸得神智全无。

  「你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能言而无信?」女侠心乱如麻,发觉老
贼已爬上石台,只得出言相激道:「今夜到此为止,明日我再任你折磨……」

  「哈哈哈,黄帮主放心,老夫既为苗疆之王,自会信守承诺。」苗人大长老
狂笑不止,爬过来后,一挺弯如蝎尾的肉器,又道:「不过若小贱人你倒贴上来
,嘿嘿,我也无拒绝之理!」

  「呸!贼子……啊!莫非你要……」黄蓉闻言惊怒交杂,又见阴鬃盛躺在自
己身边,立时猜到他的诡计,刚欲张口喝骂,耳边就响起一连串单音:

  「嗬!咕咕!嚯嚯!嘎!……」

  怪音方落,瘫软的女体就像被人操纵的傀儡,不受控制的撑起身来,站定后
莲足一迈,莫名横跨在老贼腰间;紧接着藕臂垂落,竟用葱指拨开两片花瓣,颤
抖的玉腿向外渐曲,慢慢朝那根怪屌蹲下。

  「黄帮主暂且宽心,老夫保你快活一夜,等到明日醒来,说不得就忘了那郭
靖小儿。」催功后,苗人大长老额间冒汗,嘴中淫笑连连,还不时调整身位,以
保阴阳能准确相套。

  尽管是受邪蛊所控,可亲手把自己献给淫贼,并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简直
让黄蓉崩溃!凭借执念,她减慢了蹲速,却无法阻止穴口与龟头继续接近,等下
面的热气传上阴阜,不由得心若死灰。

  绝望之际,叠影随生,陪伴她苦捱过淫刑的两个男人,重新映入眼帘。丈夫
的憨直,爱子的坏笑,二者并在一起,如梦似幻又真实万分。身不由己的美妇朦
胧相视,芳心如似刀绞,软唇轻启,无声道:「靖哥哥……阳儿……我怕是要…
…对不住你们了……」

  哀恋吐尽,祸事犹存,悲伤的人妻小手撑穴,用自己最无法接受的姿势,迎
向男人怒立的肉器。当她沉到某处,丰满的娇躯忽然绷紧,湿透的粉屄不可避免
,嵌上了丑陋怪屌。在越发挨近的臀胯处,黑红色的龟冠迫不及待,当先戳入分
开的阴唇中,弯曲屌棍随后跟进,一分分一寸寸,剩余小半截方止。

  嫩蕊会毒龙,春物受邪风,却看蟒首探,欲填帘洞空。等性器相连后,石台
上的男女皆呻吟出口,一声痛痒交加,满含绝色尤物的不甘,另一声舒爽畅快,
尽显龌龊老贼的猖狂!

  「啊……」

  「喔!」

  淫具初破凤穴,阴鬃盛便觉软洞紧俏至极,又兼温热稠滑,更有无数嫩肉层
叠磨挤,如圈圈玉环般箍勒着屌身。他早知黄蓉的美鲍不凡,现下仍被个中神奇
所震,不禁瞪大了独眼,叫嚷道:「竟有如此名器,老夫白操了许多女子,啧啧
,黄帮主这屄儿,比凤凰那丫头还要好上数倍。」

  苗人大长老蠢蠢欲动,女诸葛则半蹲半骑,隔着小手吊在老胯上,满含玉泪
的星眸透着些许满足,微蹙的月眉又显出几分不适。

  埋在她体内的阳具,论尺寸不如尤八那厮粗大,更远不及周阳的巨型凶枪,
偏得像拐杖般又弯又长,软腔嫩壁经它过处,无不泛起一股火辣。不过因沉浸在
失贞的悲伤中,再加先前的空虚暂时消退,以至于女侠有些失神,无暇顾及下身
的怪异。

  「既是黄帮主如此主动,老夫便不客气了,嘿嘿,方才太慢,显露不出我那
毒龙钻的效用,现下便让你好好享受享受。」品味完凤穴奇妙,阴鬃盛淫笑着抓
开碍事的小手,托起黄蓉待阳具完全拔出,双臂又猛然一松!

  「啊?嗯……」

  抽离感使得玉腿发软,女体急坠,两个刚刚脱离的火热性器,不到半秒又紧
紧相连。黄蓉似泣似哭的长吟一声,娇躯巨震数次,美臀摔落后波荡一阵,随即
和丑胯严丝合缝。同时在看不见的幽径内,弯曲肉棒磕磕绊绊向前,撞开无数层
嫩肉,几乎将这紧窄处撑变了形。

  与先前缓慢嵌入不同,这一次怪屌迅如雷电,直抵幽殿边缘,终于让女侠体
验到老贼肉器之怪。她只觉身下钻入条尖头蟒蛇,时拱时顶,连勾带挖,如似要
在内开膛破洞。而穴壁经此火辣摩擦,或撕裂,或酸胀,转瞬又变作一股充实的
美妙,席卷过整条幽径。

  自凤仪轩与爱子乱伦过后,美妇哪承受过这样有力的捣插,再加先前已被折
磨至极限,经此一击几乎无法思考!空白的大脑只存一念,殷盼身下的男子能多
来几次,好让自己攀上极乐之巅,饱尝性事的美妙。

  「黄帮主,老夫裆下之物如何?你可否满意?哈哈哈!」阴险老贼似知女侠
所想,怪声问了句,便扶腰托臀再不停手,连续将她抛起压落。而两人胯臀间,
勾状弯屌如蓄力的邪蟒,不断狠狠掼进屄穴,捣至最深再连根拔出。

  「啊……贼子……嗯……」黄蓉娇喘着,呻吟着,两只小手不知所措,无奈
向后撑住老腿。一次次激烈的抽插,让女侠逐渐迷失,然而幽径中陌生的肿胀,
却在阐述着不争的事实,此时与她交合的男人既非丈夫,也不是那混小子,作为
忠贞的贤妻良母,怎能失身于贼再将本心沦陷。

  念及两个最为亲密,今夜守护自己的男子,美妇羞愧欲死,脑中也回过三分
清明。身中邪蛊肢体受制,小嘴却能反击,她勉力压下暗起的情欲,趁着呻吟间
歇讥讽道:「啊……你那烂物……在我眼里……呃……就如同小虫……」

  「小贱人,莫非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阴鬃盛听完大怒,一手托稳黄蓉,
一手狠掐住她鹅颈,独眼尽露狞恶厉寒!女诸葛自不畏死,仍无声念着小虫两字
,可交媾一停,蜜壶却涌出一股温热的春水,倾泻在两人臀胯间。

  「哼,黄帮主口是心非,倒让我虚惊一场,只以为招待不周。」老贼察觉后
冷哼一声,怒意消退欲念再涨,复又把她继续抛起,嘴上还嬉笑道:「也罢,今
夜老夫便用这条小虫,干到你心服口服!」

  经枯手上下托压,香软女体颠簸不断,如稚嫩骑手被老练的淫马掌控,带着
她奔向辽阔的欲原!而在绝世名器内,硬邦邦的蟒头钻凿着,渐渐杵至幽宫门缘
,弯曲屌身也或塞或挤,勾划过无数穴肉,刺激的软道抽动,嫩壁收缩,爱液涌
泉般从深邃处流出。

  「啊!小……嗯……虫……唔……」一波波快感胜过野火燎原,顷刻点燃被
寂寥占据的芳心,历尽淫刑的女侠甘之如饴,本就无多的神智渐被腐蚀。微张的
小嘴虽在抗争,可动情的呻吟却慢慢增多,成熟的肉体也违背了主人的意志,跌
落后轻扭香弓,像一条发春的雪白雌蛇,想盘绕上枯藤般的男躯。

  「娘的!你这小贱人还敢嘴硬!老夫干死你!」阴鬃盛耳闻目睹,凶邪的独
眼淫怒混杂,当即抓住黄蓉的脚裸,将两条玉腿分开掰直,改用老胯朝上发起攻
势。怪屌捣插嫩屄之际,皱皮阴囊也接二连三,甩打在峦臀深隙,交合之声渐渐
嘹亮!

  「啪啪啪啪啪……」

  「贼子……啊……你这……嗯……小虫……不过尔尔……哦……」女侠被操
得鸾首半扬,莲足绷直,仍不忘勉强回击,可讥讽时却从嘴角流出一丝香津。而
她震颤扭动下,鼓胀的肉奶弹摇跳跃,两只竹夹晃成了残影,炫得人眼花缭乱。

  「哼哼,老夫年迈,竟忘了还有一刑未尽,倒是对不住黄帮主。」老贼见状
怪笑出声,当即松开脚裸只用腰胯发力,再伸手攥住跳动的乳球,也不捏开就将
竹夹扯下。

  霎时间艳景浮生,只见一对圆奶被拉成长条,待竹夹甫一脱离,又像被锋针
刺破的椰果,朝前呲出两道白线!想是堵塞已久不堪重负,等奶泉渐小,红肿乳
头仍在洒洒滴滴,似要把这香浓液体尽数流光。

  「啊!老贼……你……啊?……」黄蓉吃痛下本欲怒斥,却被幽径中突生的
酸痒打断,整个人先僵后抖,长啼一声便摔在干瘪的胸膛。

  在老贼最后的淫刑下,饱受摧残的女侠不住痉挛扭摆,今夜初次泄身登极,
攀上她不愿体会的欲峰之巅。迷离的星眸无比痛苦,俏脸的神情却含春带媚,诱
人的娇躯满布嫣瑰,犹如鲜红的花蕊盛放!而凤穴深处,幽宫已悄然打开,琼浆
玉酿喷涌而出,尽数淋浇在那条弯曲毒龙上,表明了人妻的臣服与顺从。

  「唔!好爽!端的了不得!」女体泄身后,老贼顿觉屄道猛然一紧,环环嫩
肉疯了般收缩不止,连套带勒箍住自己的阳具,再经阴精浇灌,险些一同销魂去
也。亏得他已射过三次,此时倒能强守精关,一边惊叹不断,一边忍下喷阳的冲
动。

  过了半晌,阴鬃盛推开黄蓉起身,盯着趴在脚边颤抖的玉体,老脸尽是扭曲
的喜悦。这等极品尤物本就世间难寻,再加身怀花中名穴,直让他淫心火热,脑
中欲念爆涨。

  「小贱人,可是不行了?嘿嘿,今夜定要干到你求饶为止!」他俯身压在女
侠玉背上,掰开挺翘的臀瓣,将坚硬的阳具磨进沟堑,随即用力一挺!弯曲的淫
物戳开粉嫩花瓣,粗暴且精准的刺入肉屄,惹得淫液四溅,激起浪水横流。

  「哦……」余波未退,快感复生,黄蓉情不自禁颤吟出口,几乎忘了自己正
与淫贼紧紧结合,再等背后的男人开始挺动,更是星眸带媚,月眉挑娆,一副沉
浸性事中的慵懒模样。

  梅开红入眼,二度折枝时,密室内春景旖旎,淫况激烈,更有声声销魂凤啼
回荡缭绕。在污渍遍布的石台上,赤裸的男女叠躺厮磨,如肉虫般蠕蠕而动,进
行着一场淫艳交加的灵肉相搏。

  转头看去,风烛残年的老者咽着涎水,在风华正茂的女体上急速耸挺,弯曲
屌棒偶露狰容,又迅速消失在丰臀内。那具枯萎残躯因雄风大振,一时青筋根凸
,肌肉坨显,仿佛寻到重回青春的灵泉!

  在他身下,绝色美妇时颤时扭,娇吟不断,用自己完美无暇的胴体,承受着
淫贼的无尽凶威。粉屄在怪屌轰击下吞吞吐吐,被迫溢涌出溪流般的花露,而凤
穴莆道内,褶褶嫩肉惨遭毒龙蛮横的挤撞,却仍拼命纠缠而上,誓要将其困在当
中。

  「不愧是黄帮主,浑身皆宝,胜过寻常女子百倍,老夫以后当真有福了,哈
哈哈!」花中名器带来的蚀骨快感,让阴鬃盛直呼痛快,而堂堂女诸葛在胯下辗
转承欢,更令他犹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当下枯手探入香腋处,狠狠蹂躏起
压扁的肉奶,老胯更是上了弦般,耸着怪屌横冲直撞,使得微张的蜜壶接连为他
喷汁。

  「嗯……啊……」一次深过一次的捣插,让虎狼之年的美妇筋酥骨软,情难
自控,进而做出背夫叛子之举。颤抖的美臀随着交合节律,连连向上撅起,肥腴
臀肉也不断收紧,似想夹住那根快乐源泉。

  「撕!当真快活,黄帮主,莫要矜持,且再夹紧一些!」女侠略微逢迎,便
让老贼欣喜若狂,当下搂住香肩借力,耸动的越发迅疾!弯如蛇矛的淫具急急而
去,接连命中粉润靶心,如似要刻下独有的印记,宣誓这娇嫩名器往后的归属。

  「啊……贼子……嗯……你……小虫……」污言秽语入耳,黄蓉暂时换得一
丝清明,可叠浪般的快感接踵而至,令她身心皆醉不能自已。小嘴苍白无力的反
击,阻止不了雪臀越撅越翘,渐渐嫣红的肌肤,也证明了女体渴求肉欲之颠的迫
切。

  「小贱人!且让你看看老夫的厉害!」见黄蓉仍在嘴硬,阴鬃盛暗自着恼,
圆睁独眼,贴在她耳边怒吼出声,丑胯更越发卖力,挺着一根屌棒狂操蛮干,恨
不得用古怪的阳具把女体扎穿。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臀胯激荡,汗液飞洒,肉体碰撞声不绝于耳,响彻了整座密室。老贼这通疾
风暴雨的捣插,几乎让鲜花般的女体凋零,美妇颤吟着,逢迎着,不消片刻又摸
到极乐门外。

  「啊?要来了……」一声悠扬的凤啼响起,黄蓉止不住颤抖扭晃,哀切的芳
心与敏感的胴体一起,再次踏入极乐巅峰!她贝齿咬唇,媚眼迷离,用雪臀死死
抵住老胯,像是盼孕求精的母兽一般。而在幽径内部,壁肉旋拧,抽搐不休,一
波波春水倾泻而出,灌溉着占据此间的毒龙!

  名器奥妙再现,阴鬃盛爽得倒吸一凉气,禁不住老腰酥麻,邪恶的下体也膨
胀至极限!他本就无存精之念,当下奋力一挺,将弯屌埋进肉屄最深处,嘶声狂
叫道:「小贱人,接精吧!且看老夫射死你!」

  「不要……啊?」黄蓉正游荡在凌霄绝顶,闻言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想扭身
翻滚,可邪蛊加身如何挣扎得了?只在刹那,她体内的怪屌先缩后涨,从马眼迸
发出浓浊白液,注射进幽宫深处。

  灼热的男精冲击着宫壁,烫得美妇极乐再度升华,即便被死死压住,娇躯也
剧烈痉挛起来。老贼则如将死的土狗,趴在她身上癫痫震抖,将邪恶的种子一滴
不剩,灌满了孕育生命的香房。

  天可怜见,一代女侠今夜身受百般凌辱,万种折磨,又在蛊术所控下,惨遭
阴险老贼奸淫内射。此事若传扬出去,想来正邪两派的男子皆会黯然神伤,说不
准会摒弃前嫌,相约苗疆踏平万虫谷!

  泄身后,两具汗如雨下的肉体紧缠在一起,水乳交融不分彼此,享受着阴阳
对冲带来的快乐。而交媾暂止,密室中只余下急促的喘息,显示着激烈的性事结
束,男女双方有多么疲惫畅快。

  「老夫的小虫如何?黄帮主可否满意?」苗人大长老意犹未尽,又有壮阳药
加持,很快便缓过气力,随即嬉笑发问。女侠趴在他身下置若罔闻,雪白臀肉却
随体内肉器的脉搏,忽紧忽松时抽时绷,如似在替主人做出回应。

  阴鬃盛自是折花老手,知一次内射不足以拿下黄蓉,若想让这高傲美丽的母
豹臣服,现下还需多加征伐;同时先前名屄那蚀骨的滋味,也让他欲罢不能,恨
不得日夜与这绝世肉体交欢,直到怀上自己的骨血为止。

  当下老贼急不可耐,保持着屌穴相连,掰腰扯腿让女侠面朝自己,而后竟抱
着她跃至半空,落在绞缠的白绸上。

  「呃……」跳起的震荡与落稳的颠簸,让阴阳结合的越发紧密,黄蓉星眸含
泪,悄吟出口。授精后美妇痛不欲生,然而绝顶春潮延续无止,以及小腹中久违
的涨热,却令久未行房的她身心满足。事已至此,女诸葛心知今夜在所难逃,想
来还会被淫贼多次内射,一时间悲念戚戚,担心自己会怀上孽种。

  「小贱人,今次让你尝尝老夫的绝技,看你敢不敢嘴硬!」阴鬃盛正欲大逞
淫威,瞧见黄蓉憔悴无助的神情,更是邪欲惯脑,当下勾牢绸布,将美腿盘在自
己腰间,捧起一颗肉奶连连把玩,用这高难度的姿势行起淫来。

  此式名为飞凤含龙,实则便是老树盘根,乃阴鬃盛独创体位,借软绸与女子
离地交欢,进一步发挥毒龙钻之效。想这两年来,有无数贞女烈妇被他用这招收
服,如今使在黄蓉身上,也不知女诸葛能否禁受的住。

  「哈……嗯……」女侠厌恶慌恐不假,余波未散的胴体却依旧火热,只吃了
一记抽插,心中忧虑便不翼而飞。当怪屌开始在体内缓慢进出,她本能的软腰弓
直,雪臀收紧,迎合著老贼对自己的奸淫。

  「黄帮主可是心急?想不想让老夫再快一点?」阴鬃盛见状一乐,随即用嘴
咬住乳尖,一手揽腰一手托臀,胯根开始向上冲刺。黄蓉被他操弄的肉躯扭摆,
美体娇颤,音婉调转的荡魄呻吟,也再一次在密室响起。

  「啊……嗯……不要……」

  随着媾和幅度渐渐加大,两人在半空上飘下荡,左移右歪,倒真有些龙凤腾
翔之意。而绞缠绸布忽儿撑紧,忽儿松皱,发出「蹭蹭蹭」的动静,与激烈的交
合声,以及女子高亢的春啼,一同撩绕直传出小门外。

  「喔……怎地还如此紧,当真是了不得的名器!」阴鬃盛自是舒爽至极,放
肆享用起怀中美肉,捣插时挤奶捏臀,更在雪颈上嗦嘬出斑斑红印。女侠则无力
的挂在老躯上,玉体越发娇艳,看那模样,不消片刻又要泄身丢精。

  这也怨不得人妻放荡不贞,实是这体位太过奇怪,若在地上用此式交媾,即
便女体受制男子,好歹有着力点为缓;而飞凤含龙却使男女腾空,借绸布弹力飘
高荡摔,落差两三米,如直上直下的秋千,使得人临空失重。阴鬃盛勾牢绸布,
有所支撑,可黄蓉身中邪蛊,又盘在他腰间,如何掌控平衡?

  如此下,绸布飘高时肉器抽离,跌跌撞撞拔离幽径,女侠如似飞升云端,身
临仙境;等荡落后怪屌操入,又磕磕绊绊顶进花房,再加一直下坠,惹得宫壁抽
动,让她五脏六腑都生出挤压感,交合的美妙也倍增!端的是上至天堂,极乐无
限,下至地府,销魂蚀骨!

  「啊……贼子……你……慢些……」黄蓉香汗挥洒,蜜屄被淫物摧残的不成
样子,实在受不了时,今夜第一次开口求饶。阴鬃盛听后老眉一挑,反而操弄的
更加急快,一根怪屌大开大合,直要摧毁怀中尤物心神,让她彻底臣服自己!

  「嗯……哈……」女侠娇啼连连,如无根之萍飘荡在半空,无奈瓦弯柳腰,
小手也紧张的想抓住绸布,以保持平衡。不想一动下,她却感禁锢经脉的寒意消
散,肢体已灵活自如,再微微运气,又觉丹田的枷锁松了不少,真气也可调用三
分。

  「不能让这贼子再次内射……不然真若怀上……」邪蛊莫名被压制,黄蓉欣
喜不已,刚想推开阴鬃盛,却见密室门缝探出个小脑袋。她看清了来者,一时犹
豫不觉,本欲发力的柔荑,缓缓搭在了老肩上。

  转头看去,那人年纪幼小,左手持着一颗绿石,右手持着短匕,不是勾朗还
能是谁!少年挂念父母,早前怀揣五毒珠蒙混入堡,先与老贼的心腹虚与委蛇,
后光明正大进入塔楼。他与黄蓉说过自己住处,又返回三层相候,可等了许久,
也未见女侠到来;小王子原先暗中探查,曾探得地牢在哪,心急如焚下,便来此
处相寻。

  一路撞见死尸无数,勾朗隐隐不安,步入石阶,又遇蛊虫为哨,幸得有五毒
珠压制,才把邪虫一一踩死。而至地牢内,他便发现父母一死一昏,方欲痛哭流
涕,却听见一旁密室中的频频淫笑。

  听到人面兽心的师父就在附近,少年恨之入骨,热血冲头便拾起短匕,欲刺
杀此獠!没曾想他小心翼翼,探头往密室里一看,一时惊得呆住了,连手中短匕
都险些掉落。

  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半空飘荡的绸团中,两个赤条条的男女搂抱纠缠,臀
胯相撞时,洒落了大量晶莹的汁水。随着年迈老者向上挺耸,那白花花的女子似
被硬物夯入体内,难受的止不住颤抖,可发出呻吟却又万分欢愉。

  老者勾朗自然认得,而被他搂在怀中的绝色美妇,想来是自己久寻未见,苦
等一夜的黄姑姑。小王子年幼淳朴,不解两人在行何事,只当是阴鬃盛在欺负黄
蓉,可淫景当前,懵懂的他也看得面红耳热,几乎忘了来此作甚!

  见有援兵而至,女侠心中一喜,可自己被奸淫的情景落入外人眼中,一时间
又臊的无地自容。发觉来者是小王子,她心中羞耻稍退,再看清此子手中的绿石
,猛然想起老贼所说之事,禁不住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莫非……是此物压制我体内邪蛊?……想来勾朗已瞧见他父母的惨状,应
是来刺杀这老贼,却不能让他平白丢了性命。」见少年含泪持匕的模样,女诸葛
知他来此作甚,自不敢打草惊蛇,反而刻意逢迎,吸引老贼的注意。她藕臂一搂
,丰满的上身前倾,用鼓胀的双乳淹没老脸,连声娇吟道:「啊……求你……再
……再快些……」

  「哈哈哈,端的是骚到骨缝里去了!老夫便遂了你的意!」阴鬃盛背向房门
,且淫兴大发,自没发觉身后有异,见黄蓉展露撩人媚态,禁不住独眼透喜。当
下越发奋力操弄,老腰仿佛不知疲倦,顶得玉胯散架,撞得臀波荡漾;一根怪屌
更是飞速插拔,如同弩箭连射,轰击的花瓣颤动,肉屄接连爆汁!

  「啊?又来了……」女侠本就半只脚踏入极乐,又经这一番死操狠干,登时
亢奋长啼,再次泄身丢精。而弯屌被名器挤磨拉扯,也让老贼到了紧要处,不禁
老腰一麻,怪叫道:「小贱人,且再接老夫一射!」

  黄蓉听后又羞又慌,芳心也煎熬无比,此时如果奋力挣扎,只需推开阴鬃盛
,便可阻止他内射自己;但若不动,虽说要再次忍辱授精,却能给勾朗创造杀机
,一举毙了这万虫谷主!

  「也罢……事后我服些药便是……」纠结瞬间,女诸葛便作出决断,现下虽
有珠意压制邪蛊,可自己正值高潮浑身酥软,若强行挣脱,惹得老贼有所防备,
到时即便与少年联手,怕是也抵敌不过。她一咬银牙,环在老贼背上的小手,隐
晦朝他后心一比,放声媚吟道:「射……射进来……我要……」

  「哈哈,小贱人放心,今夜定要灌满你的子宫!」阴鬃盛闻言心花怒放,以
为终于降服了这绝世尤物,淫笑着狠狠一挺,将龟头破入幽宫!与此同时,发懵
的少年看到手势,已然回过神来,悄然靠向石台。

  「啊!……」

  「喔!好爽!」

  埋在嫩道的弯屌猛然胀大,喷射出了第一波精液,阴阳交汇的快感,让男女
各自畅吟出声。女侠急扬鸾首,美躯连抽,八爪鱼般紧搂着身下的老躯,撅起的
雪臀连连摩蹭老胯;老贼则嘶吼着,往女体内注入自己的种子,看那架势,便知
他所言非虚,真打算今夜让美妇受孕,为自己延续血脉,代替勾朗当飘渺虚无的
苗疆之王。

  不过万虫谷主却不知,那位少年就在自己身后,更趁他出精时忘乎所以,爬
上石台一跃,往苍老的后背左上攮去!

  「啊?」

  勾朗夹恨一击,自是用尽全力,三寸短匕尽没后心,只余木柄遗留在外,阴
鬃盛疼得连声狂叫,与黄蓉一起掉落软绸。半空中,两人紧连已久的下体终于分
离,一根弯屌似是万分不舍,仍在喷射着浊液,随即与主人一同摔在石台。

  「黄姑姑,你没事吧?我……我父母都被这老贼给……」少年初次杀人,一
时间不知所措,又想到父母生死不明,不禁痛哭流涕。女侠摔落后就地一滚,先
套上黑袍遮住玉体,后不顾凤穴仍在淌精,颤颤巍巍来到他身前,轻声安慰道:
「莫哭,都怪我应措不及,才致……」

  「小贱人!还有你这逆徒!老夫尚还有一口气在!」

  黄蓉说到一半,却听熟悉的苍老声音响起,夹着无尽的凶邪阴毒,不禁与勾
朗各自一震。两人转头看去,见阴鬃盛痛苦起身,用手拔出后背上的短匕,一边
爬下石台一边森然道:「好好好,本想让你作两年苗王,可你这逆徒竟敢弑师,
今夜我便斩草除根!」

  「至于小贱人你,也陪老夫一起死吧!哈哈哈,等到了地府,再看我如何操
你!」老贼受致命创伤,自知命不长久,趁此时回光返照,直想拉两人与自己陪
葬。他嘴中血沫横飞,残躯颤抖,扔下短匕随即双掌发力,疯魔般猛扑而来!

  黄蓉见状心惊,忙把勾朗挡在身后,上前一步,与阴鬃盛交起手来。可惜邪
蛊虽被压制,她体力真气也只能发挥三成,而高潮授精后娇躯又泛软至极,两招
未过就渐渐不支。

  「啪!」趁闪身时的破绽,老贼在玉背上狠印一掌,打得女侠双眼一黑,登
时晕厥过去。他见状连声狂笑,一只独眼满布血丝,举掌又朝少年冲来,如恶鬼
般嘶吼道:「逆徒,持这五毒珠来害为师?且受死吧!」

  小王子早吓得慌了神,如何能躲,枯手已抡至他天灵盖,眼看就要被拍得脑
浆迸裂!值此万分危急的当口,忽响起一声浩瀚佛音,庄严肃穆,透着无上威压
,直让老贼楞在当场!

  「阿弥陀佛,施主手下留情。」

  阴鬃盛顺着佛音看去,见门口不知何时静立着一位老僧,身着粗布僧袍,须
发皆白,慈眉善目。他身为苗人大长老,自然认得,这老僧正是天下五绝之一,
原号「南帝」现为「南僧」的一灯大师。

  「秃驴,且等老夫杀了这小子,再来解决你!」发狂的老贼重伤濒死,又被
杀意驱使,只略微一愣,又狂叫着朝少年拍去。老僧见状飘然而来,速度却极快
,瞬行间双指并拢,朝他额中一点,嘴上道:「破!」

  「啊??」霎时间,阴鬃盛尖嚎一声,连退几步摔倒在地,如中了邪般开始
胡扭乱摆。一灯上前护住勾朗,见他十分害怕,微微一笑,轻声道:「小施主,
你师父所中邪法,已被我破了,莫要担心。」少年不懂其意,不过偎在老僧身旁
,心中却踏实许多,当下静静看着乱扭的仇人。

  过得许久,苗人大长老终于安静下来,老躯软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原本
扭曲的面貌已改,只剩下垂老的皱纹,独眼中的浑浊也消散不见,露出一丝清明
与沧桑。

  「我……终于醒来了……」短匕直穿心肺,又加摄魂术一破,阴鬃盛已步入
弥留之际,背后的鲜血涌流成湖。他勉强抬起头,待看见勾朗后老眼一亮,温声
道:「徒儿你来……师父……有话与你……」

  少年惊惧犹存,哪敢过去,南僧牵起他的手,相陪着一同来到近前。濒死老
者又涌出一口鲜血,眼神涣散,先对老僧颤声道:「多谢大师解救……不然阴某
又要行悔恨终身之事……」

  一灯闻言不语,默默点头,阴鬃盛随即看向勾朗,眼中流下一行清泪,歉声
道:「自两年前遇见那妖女,为师便终日被梦魇所困,作恶时虽能觉察,却无法
醒来阻止……唉……为师命不久矣,也无颜再求受害之人谅解,只恐你年幼为王
,无人襄助……」

  「且告诉你师姐……为师端的……对不住她……从今往后……她便是我族大
长老……」说到此处,老者泪流面满,连咳了几声,又喘着气道:「徒儿……莫
怕……能死在你手里……纵偿不了所犯罪孽……为师也能安心而……」

  遗言未尽,重伤的老者淤出一口浊气,随即瞳孔散大,溘然离世。想这一代
人杰因中摄魂邪术,两年来暴戾恣睢,所作所为丧尽天良,临死前终于恢复神智
,流露出的师情父爱,虽无法弥补过错,却使人心生莫名悲凉。

  勾朗先楞了楞,随后伏在尸身嚎啕大哭,一灯立于一旁,念起往生咒超度亡
魂。半刻后少年泪止,他才停口,转头扫过整间密室,又看了看昏迷中的黄蓉,
慈眼中忧丝一闪。

  「小施主,暂请节哀,我有一言相告。」老僧扶起少年,待他定住心神,又
轻声道:「小施主乃赤诚之人,本不用贫僧多嘴,不过此间你所见之事,万不可
对他人提起,可好?」

  勾朗虽是懵懂少年,却也聪慧至极,知自己方才看到的不雅事,可能有损黄
蓉声誉。他感激女侠还来不及,怎会向外人多舌,止不住点头,还保证道:「大
师宽心,小子自省得,就连凤凰姐我都不说。」

  一灯微微一笑,转身去探查黄蓉的伤势,见无甚大碍,便抱起她与勾朗同出
密室。待到牢房外,他吩咐少年收敛其父遗骸,再将女侠安置好,复又去与苗后
把脉。

  苗后伤势虽重,却无性命之忧,又曾服下九华玉露丸,与黄蓉一样只是晕厥
而已。就在老僧安心之时,石阶处「蹬蹬瞪」跑下一人,还等她未站稳,便急切
呼喊道:「大师,可曾寻到他们了?」

  来者正是蓝凤凰,自她在谷外等到一灯后,两人略一商议,便领着召集的五
毒教众,比约定提前几个时辰闯谷。闯至半路,汇合了驼子及苗王亲兵,听到小
王子单独返回,苗女更是担忧不已,便告知南僧地牢所在,请他先入堡救援。

  随后,蓝凤凰定下计策,让苗王亲兵诈开城门,自己则率教众爬墙潜入。届
时堡中守军大多烂醉,如何能敌,不过因数量过多,倒是厮杀了好一阵,众人才
堪堪夺下坞堡,而后她留驼子在上压场,自己急不可耐的下来寻人。

  勾朗得遇蓝凤凰,不禁万分委屈,急扑入怀,姐弟俩又抱头痛哭一阵。待两
人缓平情绪,小王子便把今夜诸事告知,隐瞒了密室发生的一切,只说老贼使蛊
困住女侠,刚欲行凶却被自己撞破,而方才遇险时又经大师所救。

  再然后,少年又把师父神智恢复,嘱托的遗言也讲了一遍,惹得五毒教主再
度垂泪,心中的恨意也散了大半。

  「倒是苦了黄姐姐,大师,她没事吧?」蓝凤凰抹了抹眼,转头看向昏迷中
的两女,有些放心不下,忍不住恭敬发问。一灯点点头,用宽大巫袍将黄蓉遮好
,起身抱她在怀,徐徐道:「她与苗后只是昏迷,并无大碍,当务之急是寻个清
净处,让她二人好好养伤。」

  「上面厮杀已完,忠心老……师父的爪牙尽被屠戮,咱们这便去塔楼寻两个
房间,小弟你先守在此处,阿姐去去就回。」蓝凤凰闻言一喜,也去抱起苗后,
又出言吩咐勾朗,便欲与一灯返回塔上。临走时,南僧又叫过少年,指了指密室
又指了指暗河,低声吩咐了句,这才迈上石阶。

  一晃两天已过,其间蓝凤凰趁黄蓉昏迷,催动五毒珠,已将她体内的邪蛊去
除。再过了半日,女侠也缓缓醒转,却因身心受创,一直闭门谢客。这下可急坏
了勾朗姐弟,虽已攻取万足堡,可下一步该如何行事,这稚嫩少年与江湖豪客哪
有主意。

  一灯知这侄女心生郁结,也不出言相劝,只是陪黄蓉讲佛说禅,倒让她略有
振作。女诸葛当即强打起精神,出谋划策一番,先令勾朗在谷外现身,收服百姓
,又让蓝凤凰接任大长老,以为辅佐,随即少年又宣布父亲与阴鬃盛之死,乃为
魔教所害,往后所有苗民禁与魔教往来。

  听此噩耗,聚集的百姓群情激奋,皆对小王子宣誓臣服,同时举办盛大仪式
,以庆新王登位。又过几日,女侠见局势稍缓,便有了启程的念头,她人在苗疆
,心儿却已飘回襄阳。

  勾朗与蓝凤凰苦苦相留,可黄蓉执意要走,姐弟俩只好作罢,将她与南僧及
驼子送出十里之外。临分别时,苗女从怀中取出一盒,递给女侠道:「姐姐,这
是安神蛊,只需服下便可生效。大恩难报,待苗疆一切安稳,小妹便领教众北上
,助你与北侠抵御魔教。」

  说完,她招呼勾朗过来,一起退后一步,欲行跪拜大礼。黄蓉见状连忙阻止
,上前搀起两人,苦涩道:「莫要如此,要谢当谢段伯父才是,我此行南下苗疆
,也未……」

  似是又想起悔恨事,她星眸透哀,顿了顿才道:「凤凰,魔教贼子专喜用毒
用药,你若能带人来,倒是雪中送炭,我与夫君便在襄阳恭候。勾朗,你既已为
王,须知君者怀仁,视民如子,切不可贪玩任性。」

  耳听教诲,姐弟俩接连点头,随即抱拳行礼,目送黄蓉三人启程。这一路端
的是快马加鞭,丝毫未停,美妇却把在常德养病的浑人忘了,只一心想离开这伤
心地,尽早回到丈夫与爱子身边,好得他们陪伴慰藉。

  可女侠不知,襄阳现下正处危难之际,险些被魔教与鞑子攻破,而那个让她
魂牵梦萦的荒唐子,也因此事随仙子北上,开启了一段奇遇之旅。

  前言:

  女侠南疆篇结束,仙子北域篇开始,希望各个看官多多评论,不管是恶评美
评,咱们互动起来才好玩~ 阿四也算懂高科技的人,能看见各位看官的评论,
其他暂不提了,回答下相关的问题~

  其一。阴老头与黄蓉戏份。

  主要怪阿四贪多求全,想写些不一样的东西,总围绕着女侠与淫贼的被逼无
奈,不免腻歪,把风格换一下,调剂一下,估摸着能满足大众,没想到搞砸了。

  另外就是剧情发展与埋线,襄阳与长沙不算远的,很明显黄蓉扔下周阳跑去
湘西南,虽是为了大义,但更多的是逃避,以此衍生她面对心中的情欲,以及对
乱伦接受。另外阿四也说过,给母子一个缓冲的台阶,毕竟禁忌的关系需要铺垫
,需要积累,而不是闷头操了就你好我好大家好,毕竟襄阳处在危如累卵之时。

  其二:剧情要推进啊,老实说,黄文其实应该没那么多曲折,因为这是给作
者找不自在。可能某些拿着纸巾,看着你写的肉戏,且正在撸的人,就因为看到
不想看的情节,留言甚么和原文不像,溜了溜了,或者质疑作者为什么这么安排
,不吐不快BALABALA的。我在此再郑重说一句,阿四承蒙厚福,得托上
官老大写的前文才能续,但到已续了快100章,剧情走向就不能再停留在先前
的阶段;另外不是你们说女侠仙子总被小喽啰上不好么?我给了个BOSS,就
变成阴老头一无是处了?

  阿四也想直接肉戏,最好章章肉(省得我去修改大纲,编剧情了)最好把女
侠仙子直接给调教堕落了。但我没觉得这结局有多好,难道武侠类的文章精彩之
处,不是女侠口实不一,表面忠贞,实际却被淫贼吃干抹净么?

  第七十六章 巨城之危

  日头西落,黄昏降临,辽阔的草原渐起晚风,刮得草浪连绵起伏,吹得朵朵
金莲花摇曳不断,犹如碧波镶金,端的是美煞眼球。

  此地名为金莲川,原是金朝皇帝避暑之处,自成吉思汗崛起于漠北,率众向
南征伐,便落入蒙古汗国手中;后忽必烈总领汉地军国庶事,在此筑开平城为府
邸,如今他登上汗位,开平府又变作汗国上都,以摄四方。

  不远处的相德因高乐河旁,一座雄城傲立,看其宏伟的规模,丝毫不亚于襄
阳或是临安。而城内正北,巨大的金帐占地百余米,当中灯火通明,隐隐还传出
乐曲声,应是正举行一场盛大宴会,却不知此间汗王在接待哪位贵宾。

  穿过无数待命的侍卫奴仆,撩开帐角看去,却见金帐空旷,寥寥无人,只有
几位乐师敬立两侧,自顾自吹弹拉唱。不过中间华贵的绒毯上,一位妙龄女子正
娆娆起舞。

  仔细看去,只见此女身着绀青罗裙,体态婀娜,容貌极美,几不下于黄龙二
人。可惜脸上粉妆颇浓,更长着一对狐眸媚睛,让人暗觉既不如仙子冰清玉洁,
也不似女侠睿智端庄,尽透着一股淫邪放荡的气质。

  伴随韵律,那女子浪扭纤腰,骚摆丰臀,小手抚过胸前的饱满,掠向自己所
有凹凸有致处;待乐曲渐快,又立在原地连转,裙角飞扬时,两条修长雪腿忽隐
忽现,竟似下身一缕未着;连转方完,她再轻轻鹿跳,一对鼓奶汹涌澎湃,几乎
撑爆了衣襟,即将要从中蹦跃而出!

  「好!好!东方教主舞艺卓绝,比本汗那几个妻妾强上百倍!」这女子如此
妖艳起舞,让欣赏之人如痴如醉,不断连声喝彩!

  转头看去,正上方的矮案后,盘坐着一位年俞三十的男子,阔额方面,续着
短须;他身后还立着两人,一个是苦面愁眉的老者,怀抱着一口古剑,正闭目养
神;另一个似是萨满巫师,头戴青眼獠牙的面具,手执一根雕花矮杖。

  「大汗,我美么?不若让奴家服侍你一番。」舞女闻言腰肢一转,弱柳扶风
般来到近前,上身软在案间,将两团雄浑压扁挤爆;随即小手捧脸,香舌舔唇,
半咪的狐眸射出一股难言的光芒,直使人陷入其中。

  男子被迷得神魂颠倒,几欲把她搂抱在怀,一边起身一边急道:「美,如何
不美,今晚本汗便与你……」

  「妖女好不要脸!又对大汗施展邪术,给我破!」不想男子说到一半,萨满
用半生不熟的汉话骂了句,将矮杖重重掼地,一时间响若狂雷;而那老者虽未言
语,却也挡在男子身前,圆睁怒眼,气势锋利无匹,一如怀中的古剑出鞘!

  「这是……?」一震一挡下,男子眼中浊色消退,脑子却仍有些发懵,摸不
清当下状况。舞女秘术被破,却毫不慌张,红唇一勾,鬼魅般闪出了大帐,留下
一连串媚语春言。

  「若没这两个碍眼之人,今夜保大汗享尽艳福,嘻嘻,端的无趣,且等下次
再与您把酒言欢……」

  似是颇为忌惮此女,萨满与老者也不追赶,只守在男子身边,以防她去而复
返。过了片刻,那男子总算回过神来,先命那几个呆愣的乐师退下,这才轻声问
道:「大祭司,裴先生,可是我又中了甚么摄魂术?」

  「正是!这妖女越发明目张胆,已是第三次了!」抱剑老者默默不答,又退
到男子身后,鬼脸萨满却忿怒万分,盯着帐门恨声道:「大汗,不若派兵绞杀这
妖女,谅她武艺再高,有百余射雕者在,也会变作刺猬!」

  「不可,现下正有用魔教之处。」男子微一摆手,考虑片刻,又问向另一人
道:「裴先生,若你与她以命相搏,结果如何?」

  「十招内,某死,她断三指。」抱剑老者言语不多,却掷地有声,男子听后
点头,又陷入沉思中。萨满心急如焚,见他竟欲忍将下去,不禁道:「大汗宽心
,我二人齐上,当能拖至亲卫抵达,不过草原上若起狼患,未等羊群有失,牧人
们就会先去清剿,莫非就任那妖女骚扰不成?」

  「况且我大蒙古国兵强马壮,而您更是天上翱翔的雄鹰,纵使两面开战,又
何须小小邪教相助?」顿了顿,鬼脸萨满又自信道:「待攻下哈拉和林,大汗您
统领铁骑南下,数十万马鞭同挥时,南人那昏庸的朝廷哪敢抵抗!」

  「大祭司勿急,宋廷软弱不假,郭伯父却乃一代名将,若得知我此时外强中
干,以攻为守,只怕会领兵过江收复汉地。因此,本汗不得不与魔教结盟,好壮
我声势,让他不敢妄动。」

  男子闻言一笑,耐心解释了几句,随即朝北指了指,沉声道:「事分轻重缓
急,眼下暂以北方战事为主,待擒下我那愚蠢的弟弟,大军便兵锋向南,到时宋
廷也好,魔教也罢,本汗皆不放在眼中。」

  「是以,再辛苦二位几日,且由那妖女折腾。」说到此,男子起身而立,阔
脸满带真诚,对两人抚胸一礼。萨满与老者如何敢受,急忙单膝跪地,异口同声
道:「敢不为大汗效死!」

  「两位快快请起,勿需如此。」男子上前搀起两人,转头看向食案上的密信
,又傲然道:「不过那妖女如此猖獗,本汗便治她一治,都说魔教人才鼎盛,想
出的计策却这般好笑,依我看来,尽是帮乌合之众!」

  萨满与老者不懂其意,敬立一旁,男子也不多话,落座小案信笔疾书。过了
一阵,唤来侍卫,将墨迹未干的纸信交予,吩咐道:

  「且告知云都赤,水战损失不必挂怀,我再拨予他些船只,定要练出一支堪
战的水军来,另外此信八百里加急,务必明日中午送入他营中……」

  三更时分,栖凤谷静谧一片,溪映明月,晚风微凉。小筑内却略显嘈杂,两
座茅屋一亮一暗,从亮着那间的烟囱处,传出袅袅炊烟与颤颤春啼。

  闻声看去,屋中烛火跳跃,两个姣美的影子玉腿互勾,藕臂相锁,映射在窗
纸上。媚肉纤柔,香躯绵软,即便叠在一起,也能看出各自的曼妙曲线。随着她
们厮磨越发急切,乳乳碾碰,臀臀压撞,一股股淫靡的幽香散发,顺着窗缝悄然
飘出,而时吻时离的一对小嘴,也倾吐著一声声勾魂呻吟。

  「啊……前辈……快好了么……我还要给冲哥儿……煎药……」

  「……此式快结束了……嗯……你……莫要一心二用……」

  「啊!!前辈!要来了……」

  「嗯!!莫忘了……吸收真气……」

  话音未落,两只女影同时一震,一人急扬螓首,一人紧弓腰肢,各自亢奋的
长啼一声,复又抱在一起香颤不断。看此情形,想是那双鸯合春功一式练成,屋
中的两女共赴极乐,攀入肉欲之巅。不过方才听盈盈所言,令狐冲如今身在小筑
内,想那顶天立地的汉子,竟甘愿娇妻与外人磨镜不成?

  「前辈……这段时日也练了许多式……为何我功力并无明显提升?」春潮缓
落,余波渐褪,半刻后两女堪堪分开。那胸前饱满的影子似是圣姑,急急穿好衣
裙,手持着蒲扇,一边煎药一边羞问。另一个乳房较小的女影想是黑袍女,慢条
斯理也不答话,过了半晌才道:「你已为人妇,并非完璧,且原先所学过杂,若
想如我这般,恐要苦修十年。」

  「只需十年,便能……像您一样?」盈盈听后一愣,不禁停下扇风,又好奇
道:「前辈,可你……内力化形之物,不是也……? 」

  「此物乃功法所致,虽能以假乱真,却非男子性器,又无法泄出阳精,因此
我仍……仍算处子……」黑袍女终存羞涩,答复间略显期艾,待她穿好袍裙,又
柔声道:「盈盈,你记好,此功法专为女子而创,修行后若与男子交合,便会散
尽真气补于对方,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如此……」

  「前辈!为何不早言……我与冲哥儿以后且非……不过也罢……我只盼他好
他强……」盈盈先惊后喜,站起身来便欲出门,秦潋却将她拦下,轻声道:「我
知你二人情比金坚,先前去溶剑山庄救人时,他尽管受刑昏迷,仍在念叨着你的
名字……」

  「冲哥儿……我……」此话听完,圣姑软跪于地,似是极为感动,禁不住连
声垂泣。黑袍女见状,比了比自己略小的胸脯,叹道:「你想救夫,我自无不允
,可再修七式,我就能变作完整的女子,而你与他交合后内力尽失,我再寻你同
练,又要耗费数年不止,可否先与我修完?」

  「前辈!非是盈盈心疑,似你这等修为,为何甘愿沉寂此谷?莫非与魔教同
气连枝?」盈盈听后不信,抹了抹泪,又问道:「若是我同意,待前辈神功大成
,能否放我夫妻出谷?」

  「我与魔教并无干系,守在此间,一是因身世之故,无意于江湖纷争;二来
师傅自小便领我修行,胜似娘亲,如今她葬在谷内,我当要守护陵寝。」黑袍女
思辰片刻,将她扶起,认真道:「放心,我并无害你夫妻之意,待合春功修完,
自会放你二人出谷,且到时再圆你一愿,可好?」

  「多谢前辈!盈盈叩首了!」盈盈欣喜不已,欲行跪拜大礼,秦潋也不阻拦
,看着冒烟的炉子道:「你再不扇,药便糊了。」闻听此言,圣姑连忙起身,复
又去煎药熬煮,同时问起修行之事,黑袍女自是耐心解答。

  就在两女闲聊之际,却不知隔壁屋子中,昏迷在床的男子手指微动,喉咙一
滚,惆然道:「双鸯……合春功……?」

  灼灼红日缓升,在东山冒出个尖来,而西去的皓月尚未落尽,襄阳仍被昏暗
包裹。现下虽是凌晨,不少百姓却已早起忙活,更有十数队劲卒四下巡视,使得
空气中透着一股紧张。

  郭府内某处,一位绝色少妇立在屋顶,渐起的朝霞洒落白裙时,美得犹如向
阳鲜花一般,正是终南仙子。只见她玉手合垂,倾城素脸略显憔悴,莹眸中透着
无尽迷茫,也不知在思量何事。

  自几日前母亲南下,郭襄怕小龙女独自寂寞,求得父亲同意,便搬来与她同
住。可纵使有人相陪,仙子仍夜夜失眠,即便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而梦中
难以言表的淫邪场景,更让她暗生慌恐,不由自主,便欲回想起自己究竟发生了
何事。

  可惜癔症发作,每当小龙女强行拼接记忆,脑中就有剧痛突发,如何能想得
起来。如此下,她整日里坐立不安,几番去相求郭襄,放自己北上寻夫。小东邪
虽有心陪仙子一起,却怕父母事后责罚,又加襄阳戒严,两人逃跑绝非易事,便
劝她等时机到来。

  小龙女也知小丫头为难,倒没强求,只是白天黑夜倍受煎熬,花朵般的人儿
渐渐调零。今晨,她又被噩梦惊醒,见郭襄睡得香甜,不忍打扰,就来房顶观看
日出,这也是她唯一能心静之时。

  「嘿!呔!端的好刀法!」怎料没过多久,难得的安宁就被打断,一阵练武
声伴随怪叫响起,吸引了仙子注意。

  几日来每当此刻,便有这恼人的动静传来,如同公鸡报晓一般,当真是极为
准时。小龙女已司空见惯,知那位曾唐突自己的青年又早起练武,心觉他倒颇有
毅力,好奇下转头而视。

  「啧啧,凭此刀法,我也算踏入高手之列了!哈哈哈!」顺着仙子的目光看
去,在相邻不远的小院内,荒唐子赤裸臂膀,手持短刀正在演武。似是新学的刀
法,一招一式颇为精妙,可看他劈砍时接连自夸,复又有些滑稽好笑。

  原来前些天得知黄蓉南下,周阳气得又吃醉了酒,更在家中大闹一通,险些
没把郭靖气死,正欲胖揍爱子时,却被郭襄偷请来的黄药师阻止。说来也怪,东
邪倒颇喜这外孙的性子,见他独自烦闷,便于百忙中创了一十六式刀法,更每日
亲自来传授点拨。

  想桃花岛主乃一代宗师,身兼诸家百学,哪怕随意创立的招式,自也是上乘
武学。荒唐子初学时漫不经心,不想越学越入迷,一时间心猿意马,那股郁闷也
消了大半。每至清晨,他便要演练一番,恨不得把刀法铭刻于心,却不知有人正
悄悄观摩。

  眼见傻乎乎的青年极为认真,仙子心中莫名一甜,仿佛瞧见杨过年少时的模
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荒唐子练至背刀翻身,猛然发现屋顶上的倩影,登时
收刀停手,两条粗眉一皱。

  周阳本欲呵斥,可看清了是谁后,直被她的仙姿神韵所惊艳,呆立原地作不
得声。发觉自己暴漏,小龙女素脸一红,刚欲跳下屋顶,却听一声高呼:「不想
竟是龙女侠,周阳倒献丑了,上次多有唐突,还请莫怪。」

  仙子晶眸一转,见他抱拳鞠礼无比真诚,便轻点螓首,勉言道:「刀法不错
,还需勤加练习……」说完后,也不看满脸惊喜的青年,一跃而下,缓步进入屋
内。

  「周阳受教了,多谢龙女侠指点。」虽一颗心全系在黄蓉身上,可能与终南
仙子攀谈,仍让周阳无比高兴,禁不住高声答谢。当即他更加刻苦,接连练了四
五遍新刀法,直到浑身大汗,这才去饮水休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小龙女刚进屋内,就被人拦腰搂住,耳边也响起
脆生生的娇音,只听道:「姐姐,我那兄长鬼叫个甚,难道你又碰见他啦?」

  「嗯,无意中撞见他在习武,倒有些尴尬。」小龙女无奈,拍了拍腰间的小
手,问向身后的郭襄道:「襄儿……这也过了许久,咱们何时能启程?」

  「姐姐莫急,且再忍耐几日,等有好时机,我定与你一起北上。」小丫头闻
言犯了难,松开仙子后苦思良策,猛然灵光一闪,兴奋道:「不提倒也忘了,兄
长曾言要陪我去寻杨大哥玩耍,他鬼点子多,等午饭后咱们便去相询,求他给出
个主意。」

  「……也好,就听你的。」小龙女秀眉微蹙,心觉那青年不似稳妥之人,可
她此时归心似箭,也只得死马当做活马医。两女又嬉闹了一阵,各自去梳洗清洁
,待午饭过后,又一同去寻周阳。

  与此同时,在北岸处,一骑背挂三支红色羽檄,急急闯入联营。过不多时,
众将齐齐退出帅帐,一个中年书生跟随侍卫,缓缓走了进来。

  「先生,大汗命我事急从权,临机决断,究竟是何意?」待孔章看完密信,
查干先替他倒了碗奶茶,后亟不可待的开口相询。中年儒生思索片刻,把信筏叠
好摆在帅案,这才道:「我猜大汗所言之意,与魔教内应今夜起事有关,想来是
让您派兵支援,看能否一举攻破襄阳,呵呵,孔某便提前祝贺军主了。」

  「先生莫要说笑,我也知今夜若是事成,当为大功一件。」鞑子主帅犹豫不
决,背手在帐中连连渡步,而后停下来又道:「可魔教虽能诈开城门,却不想想
现下水战胜负未分,我如何能调出战船,运送全部兵马过江夺城。」

  「军主勿忧,所以大汗才让您临机决断,想我军船只众多,不妨分出十余艘
,遣一猛将率两千兵马袭城。同时再连夜挑起水战,让宋军两面受敌,无法相顾
,到时且看形势,再作计较不迟。」孔章胸有成竹,出言谋划了一番,又道:「
此计若成,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不成,也就折了一两千兵马,既无损于战局,又
能给魔教一个交待,想来大汗也不会怪罪。」

  见鞑子主帅颇为意动,儒生又行将过去,悄声道:「军主,我军皆配良骥,
即使战事不利,也能逃出升天,而魔教那几百人陷入城中,定然有死无生,嘿嘿
,您何乐而不为?」

  「好!先生之策甚合我心,就这么定了。」查干听后大喜,眉开眼笑时,更
连连击掌赞叹。随即他又转过身,看向一旁金刚般的光头喇嘛,恭敬道:「上师
,那赵家余孽前些天已离营,我暂不需人护卫,您可有意随军袭城?」

  「这几日蒙云都赤款待,当真有些手痒了,丹巴杰便出一份力。」光头喇嘛
瓮声应了句,抽出粗大的金刚杵,咧嘴笑道:「哈哈,军主放心,今夜定杀得宋
人血流成河。」

  暂不提鞑子将领如何安排,转到郭府一隅的小院中,仙子与小东邪已来此许
久,不知与荒唐子谈得如何。忽然间,房内传出一声娇呼,只听小丫头道:「甚
么!兄长所言是真?爹爹命你与破虏去守城?」

  「是啊,方才饭后,他老人家先将我俩骂了……又说刑杀……刑叔父领军南
下,东城门只余副将在那,便命我二人夜间去守门,直到刑叔父回来。」似怕妹
子不信,某人叮铃桄榔摸索了一阵,又道:「你看,这是爹爹给予令牌,唉,以
后却要辛苦了。」

  往屋中看去,三人围桌而座,中间一壶清茶,似是荒唐青年特意所沏。小龙
女初入男子卧房,一时略有拘谨,而周阳面对世间绝色,也是满脸窘态。唯独郭
襄极为随意,起身抢过那令牌,看了看道:「哼,定是爹爹给了破虏,被你抢来
的。」

  荒唐子面色一红,正欲辩解,小丫头却转过头,悄声对一旁道:「姐姐,有
了此牌,咱们今夜就能出发,嘻嘻。」仙子莹眸一亮,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桌下
的柔荑更紧握在一起,心中甚为激动。

  两女联袂而来,本就让周阳摸不着头脑,又见她俩窃窃私语,不由得越发好
奇。待想起方才自家妹子所言,他登时明白了大概,出声问道:「妹子,听你说
要与龙女侠前往终南山,莫不是想用我这令牌溜出城去吧?」

  「嘻嘻,兄长真是聪明,今夜便拜托你了。」小小图谋被拆穿,郭襄却无半
分尴尬,摇着自家哥哥的臂膀,不断撒娇耍赖。而小龙女虽不做声,眸中却也满
含期许,盯着眼前的青年,盼他能答应下来。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相求自己,使得周阳一时飘然,不过他也知轻重,摇头劝
道:「不行不行,爹爹若知道了,定会揍死我,而且现下宋蒙开战,你两人万一
遇险,到时谁能去救?」

  「既如此,兄长与我们一起北上如何?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去寻杨大哥
么?」小东邪见撒娇不成,又改为诱惑,荒唐子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动。自黄蓉
不辞而别,他虽暗自着恼,却也极为牵挂,直欲前往南疆追随;此时听妹妹所讲
,那股赌气劲又冒出,只觉自己也应离家出走一次,好让美妇尝尝这担心的滋味


  「好,有我陪你们北上,应不会出甚状况,但以后若被爹爹责罚,咱兄妹俩
可要一同承担。」脑中想通,周阳豪迈的答应下来,不过因怕返回后独自挨揍,
整个人又随之一蔫。

  「放心吧,兄长,咯咯咯!」见他强装好汉而不成,两女皆感滑稽,郭襄乐
的捧腹娇颤,就连小龙女也唇角微勾,第一次露出些许笑意。周阳一看之下,只
觉如似寒冰消融后绽放的雪莲,虽在装傻充愣,心中却惊为天人!

  陪笑了一阵,荒唐子想起一事,欲言又止道:「现下兵荒马乱,北地据说也
不太平,你俩都是……如花似玉的美女,难保不会被……贼子觊觎,若要北行,
还需装扮一番,以保沿途无事。」

  闻言后,两女皆是一羞,可听他说得在理,倒没怪罪之意。郭襄知小龙女脸
薄,有些话还是得自己来问,便瞪了周阳一眼,娇声道:「嘁,那还不简单,我
跟龙姐姐扮成男子便是。」

  「唉,三个大老爷们一同赶路,说不得会被鞑子当成探哨抓了。」周阳摇摇
头,见两女都满脸好奇,便解释道:「龙女侠身份高贵,便扮作外出游玩的公子
,妹子你为小厮,我当护卫,定不会惹人生疑!」

  「嘻嘻,甚好甚好!姐姐,你看如何?」小东邪听后大乐,不禁连连拍手,
又转头看向仙子,眼露询问之意。小龙女虽觉此举有些荒诞,可一想自己能脱困
而去,便再无顾忌,轻声道:「就依周少侠所言……」

  定下乔装之事后,三人又商量了一下路线,两女便返回所居处,整理包裹去
了。周阳自无太多东西携带,本想睡上一阵,却久久无法入眠,只得起身在房内
发呆。过不多时,他偷偷取出怀中肚兜,深嗅了一口残留的幽香,兴奋道:

  「娘亲,这次我也一走了之,看你回来如何担心……」

  眨眼间白日已过,太阳落山后,郭破虏臭着一张脸,前来寻周阳去守城。两
人敌意已消,关系越发融洽,可因少年心性使然,谁也不提和好二字。荒唐子见
他还在生闷气,有心逗弄,便笑道:「怎地,不是说好各凭功夫夺那令牌,我赢
得光明正大,你有甚不高兴的?」

  「那是外公偏心,教你一套新刀法,不然……哼!」破虏也不理睬,只闷头
牵马而行,半晌才挤出一句。周阳哈哈一笑,与他并排出府,又道:「莫生气了
,今夜一过,这令牌便给你,以后我也不要了。」

  「当真?你为何不争了?哎!慢些,先告知我缘由。」破虏闻言一喜,刚要
问个清楚,周阳便翻身上马,甩鞭扬长而去。他见状心急,当即骑马追赶,却不
知身后街角边,悄悄钻出两人来。

  转头看去,先瞧见一个青衣小厮,肌肤雪嫩,如粉雕的娃娃一般,正是小东
邪;而她身旁立着一位英俊的白衣公子,疏眉朗目,风度翩翩,想来应是装扮过
后的终南仙子了。

  「姐姐快些,你我先到东门相待,等三更时分,咱们便偷偷出城。」青衣小
厮见自家兄弟一走,忙扯着身旁的人跟上,而有些尴尬的玉面公子,只得做贼般
随她忽跑忽躲。

  守备城门之责,倒不如周阳想象那样麻烦,无非就是巡视城墙,检查军备而
已。不过让他纳闷的是,一与破虏到来,那副将就如牛皮糖般粘在身后,两人去
哪,他便跟到哪,且神色略带忐忑。

  荒唐子不懂行伍,以为爹爹怕自己兄弟闹出笑话,这才命人寸步不离;而破
虏经历过几次战事,心中渐起不详,趁副将分神将他拉来,耳语道:「有些不对
劲,你且守在门边,我装作入厕,去告知爹爹或韩叔父。」

  周阳听后莫名奇妙,却也生出警觉来,连忙点了点头,暗暗握住刀柄。兄弟
俩当即若无其事,一起下了城楼,随后破虏连声告欠,装作肚疼要去大解。那副
将并未生疑,调侃了一句,便放他去,转身又死死看住荒唐子。

  「就快到约定之时了,那副将端的讨厌,为何总跟着兄长,咦!破虏这小子
怎地走了?」街边口,青衣小厮揉了揉发酸的雪颈,把眼中所见报于身旁之人,
随即问道:「姐姐,要不我先过去,问问兄长发生了何事?」

  「咱们一起吧,我见那副将眼神不善。」玉面公子也在观察,突然有些不安
,便与小厮转出街角,往城门而来。不想两人没走几步,忽见那副将拔刀而出,
一声大喝后,便朝刚看见她俩的周阳砍去!

  「且让我张二雄先立头功,郭家子!给老子纳命来!」

  第七十七章 人心叵测

  周阳虽看向两女,可暗中早有防备,察觉一阵冷风掠至后颈,连忙就地一滚
堪堪躲过。饶是如此,头顶仍有发丝飘落,直让他心生悚然,禁不住骂道:「娘
的,就知你这贼将不对劲,你究竟是鞑子内应?还是魔教中人?」

  「嘿嘿,郭靖派你两个雏鸟前来,当真是天助我也!」那副将一击不中,也
不追赶,朝身后几个军头虞侯道:「约定之时已到,尔等按我先前吩咐行事,速
速进城放火,其余教中兄弟守住城门,以待援军前来!」

  当下便有两个虞侯抱拳领命,招呼百余兵卒,尽持易燃之物,往城内闹市而
去。其余四五位则满脸迷茫,有一人上前几步,厉声问道:「聂副将!你这是作
甚,莫非要叛国不成?」

  「哼!我乃神教暗堂下狂刀张二雄,才不是甚么聂副将!」副将闻言狞笑,
反手将那人剁翻,随即招呼其余三四百兵卒,上前围攻那几个军头,又命人前去
打开城门,降下吊桥。

  原来此人乃魔教埋在襄阳的暗子之一,早先冒名顶替进入军中,因多立战功
被提拔为军将,作为刑杀才的副手。这贼子颇有头脑,并没急于举事,明面上恪
尽职守,实则暗传军情。同时更调教众入城,补为自己部曲,且做得极为隐秘,
每次只召数人入营。

  是以,这两三年来,不光军中诸将,就连女诸葛都未有所察觉,直到如今,
他所率兵卒尽为暗堂爪牙。

  自刑杀才领军南下,襄阳东门由张二雄独自把守,令他起了立功的心思,通
过密信告知影二。暗堂堂主也知良机难寻,请示了右使后,令此贼今夜大开东门
,同时又求查干配合夺城,这才有了如今之事。

  眼见城门渐开,周阳心急下也忘了与两女逃跑之事,抽出短刀杀将过去,却
被张二雄拦下,不得已与他斗在一处。那几个军头也回过神来,指挥本部兵卒且
战且聚,同时高声呼喝,以求友军能赶至此处。可惜人数太少,只一阵,便个个
负伤,眼看要被魔教淹没。

  现下夜半三更,周边根本无人在场,不过等厮杀声响起,附近的屋房皆亮起
灯烛,更有不少胆大的男子出来观望。想襄阳久历战火,危急时百姓曾自发投入
守城,因此个个手持钉耙铁叉,想要相助守军,可看两面皆是宋兵,一时全都懵
然,不知该帮哪边。

  「本将正缉拿盗贼,汝等速速回屋,关牢房门,莫要让贼子有躲藏处。」发
觉有人围观,张二雄恐事情生变,与周阳厮杀的同时,放声高喊了一句。荒唐子
见那些百姓转身欲走,猛然从怀中掏出一物,大叫道:「各位父老,我有令牌为
证!这些贼子乃魔教中人,欲放鞑子入城,还请诸位速速来援,莫要让他们打开
城门!」

  那些百姓闻听此言,急忙跑到近前,看清了周阳手中之物后,有的回家敲响
梆子,有些四散去寻巡逻队,大部分则拎着农具赶来。不过看双方皆着宋军战袍
甲胄,他们倒分不清谁兵谁贼,便认准那些正开门的士卒,手持叉耙前去厮打。

  「诸位,多谢了,啊!」周阳见状心安,不禁略有松懈,被贼将划伤了左臂
,登时鲜血直流。张二雄趁机跳出圈外,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厉声道:「娘的
,赶紧给老子拦住他们!全部杀光,不留活口!」

  数百暗堂爪牙领命,当即分出一半,去截杀那些百姓,剩余的继续围攻那几
个军头,以及他们手下数十名宋军。张二雄则又去寻周阳相斗,想把这郭靖义子
枭首,也好功上加功,说不得能混个堂主当当;而荒唐子同有此念,打算擒贼先
擒王,当下顾不得左臂伤势,使出新刀法与贼将搏杀。

  有百姓们援手,危局多少有所缓解,几个军头心知城门之重,虽处劣势却合
兵一处,想往门边靠拢;可暗堂中人不似寻常魔教喽啰,尽是些亡命之徒,再经
几年军旅,更是凶悍无匹!随着两方搏杀渐烈,眼见鲜血挥洒,耳听哀嚎四起,
城东处乱作一团。

  转到街边,乔装的两女看在眼内,皆心生不妙,没曾想即将能偷跑出城,却
遇到如此危机。郭襄毕竟心怀父母,且先前又听得仔细,见那队叛军路过街边,
当机立断道:「龙姐姐,你我且拦住他们,若是城内起火必将大乱,到时鞑子来
攻,后果不堪……」

  不想她话未说完,一旁的玉面公子已持剑疾去,青衣小厮见状一呆,也抽出
长剑跟随,同时娇声道:「姐……公子莫存善心,这些皆是魔教邪徒,人人得而
诛之!」

  「嗯……晓得了。」小龙女虽得癔症,可耳闻魔教与鞑子四字,却莫名生出
一股恨意,未至近前便玉碗轻晃,寒光一闪后,领头两个虞侯之一就被刺倒。另
外那人以为是官军袭击,吓得连退几步,待瞧清来者,又淫笑道:「撕!好俊的
兔儿爷,呦呵!这小厮也如此白净,嘿嘿,速速与老子生擒下他俩,然后再去放
火!」

  「呸,一会看我不割下你的舌头!」两女闻言各自着恼,仙子也不废话,转
身杀入人群中,小东邪指着那虞侯骂了句,这才持剑而上。

  这场街边混战不似城门处,虽同样以少敌多,且人数更为悬殊,形势却反了
过来。只见那玉面公子剑法娴雅,仿若仙人,可撩抹间毫不留情,每当剑锋落下
,就有断肢残骸飞起;而青衣小厮武功竟也不弱,一招一式精微奥妙,也极为美
观,两三剑就能刺翻一人。

  那虞侯眼见两团剑光闪烁,如似除草一般,收割着手下的性命,一时间脸色
煞白!他原以为这主仆二人不过尔尔,没曾想竟惹到两尊杀神,直吓得屁滚尿流
,躲在后面几欲逃跑。

  与此同时,城中府衙内,郭靖领着众将及庞达本在军议,却被闯进来的青年
所打断。上首处,北侠看着气喘吁吁的儿子,思虑片刻,缓缓道:「聂副将与你
们形影不离?想是你们兄弟初次守城,他放心不下,这才如此。」说完后,大手
一挥,便欲打发破虏回去。

  「爹!我俩都觉得不对劲,要不……您随我走一遭?」破虏哪里肯走,可因
笨嘴拙舌,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只得苦苦相求。郭靖脸色一沉,刚欲张口责备
,一旁的络腮悍将却劝道:「郭大侠,瞧这小子火急火燎,说不得真有异状,不
如让俺老韩领兵过去看看。」

  韩如虎话音未落,其余众将也都出言附和,唯独庞达默然不语,眼中精芒一
闪而过。自他获赠夜明珠后,心知与孔章各为其主,可念在同窗之情,私底下也
有了书信往来,不过多是些问候起居,提醒冷暖之类,有关战事则一概不提。

  怎料昨日孔章又偷寄书信一封,竟明言魔教今夜举事,并把自己的谋划付于
纸上,说是赠予他作晋身之资。庞达无比诧异,不知同窗此举何意,但信中那句
「你我联手捭阖纵横,各取所需。」却让他为之心动,不禁记起那夜偷窥之事,
脑中多了几丝明知是错,却无法抑制的念想……

  「不可,诸位皆身肩重任,怎能轻动。」见众将皆请命前去,北侠连连摇头
,可儿子神情急切,不似作伪,心中也犯了难。就在此时,庞达起身而立,略一
拱手,朗声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郭大侠,此事非同寻常,反需多带士卒
前去,以防城门有变!」

  「哦?先生之意,莫非认为聂副将他……」郭靖神色一肃,刚欲再问,却听
外面一阵嘈杂。随即,一名亲兵闯入大堂,急急道:「郭大侠,有百姓来报,城
东处一片大乱,似有守军偷开城门,现下大公子带领军民正与叛军厮杀,已有巡
逻士卒前去支援。」

  在座众人一片哗然,有些转头看向庞达,眼中略带敬服。那儒生脸色如常,
见郭靖欲调军支援,又道:「郭大侠莫急,此事恐有后着,依小可所料,鞑子定
会潜人袭城,同时连夜挑起水战,让我军腹背受敌。」

  他话音未落,就从北方隐隐传来战鼓声,且不消片刻,又有一亲兵疾奔而入
,边跑边道:「郭大侠,方才大量鞑子战船过江,张指挥使已领舰队前去接敌!


  这一下,众将皆对庞达心悦诚服,就连与他略有不睦的韩如虎,也暗中喝了
声彩!郭靖如他们一般,还朝今夜如似留侯转世的幕僚一礼,请教道:「先生料
事如神,郭某佩服,不知可有计策化解?」

  「水战乃我军优势,自不必担心,有鉴于此,想鞑子也不敢分出太多船只运
兵,能有两三千人偷渡南岸,已是极限。而我军尚有四万余,只需集结万人,当
能固守城门,再派两将引兵出城,看能否断了鞑子后路!」庞达早已酝酿许久,
还礼后款款而谈,随即又道:

  「不过良机难得,我料鞑子必会派勇将前来,还请郭大侠亲自出马,也好减
少伤亡。另外既有守军叛国,为辨明敌我,且令平叛的人马左臂缚红;其次,想
来会有人在城中放火,引起骚乱,需多派士卒巡视,以免惊扰百姓。」

  「好,先生想得甚为周到,诸位若无意见,就依此计而行。」

  北侠闻言一喜,当下发号施令,众将一个个领命而去,自不在话下。万人集
结尚需时间,郭靖怕周阳有所闪失,便留韩如虎在此整军,自己则带着破虏及亲
兵先去东门。临走时,见庞达欲一同前往,他连忙制止,温声道:「若非先生在
此,今夜险些铸成大错,刀剑无眼,且在府衙休息,若有事我再派人相询。」

  「也好,小可便在此静候佳音。」儒生没了方才谋划时的从容不迫,不知为
何面带愧色,支吾着抱拳一礼,目送几人离去。

  琐事不提,且转向东门处,虽有不少百姓援手,但仅凭手中农具,如何敌得
住披甲执锐的魔教凶徒?幸得附近巡逻的士卒火速赶至,这才堪堪稳住战局,不
过饶是如此,城门依旧被叛军把持,且已完全大开!

  另一旁那场单打独斗,却是周阳尽占优势,抢身或砍或劈,直逼得张二雄手
忙脚乱。要说这贼将武艺不弱,毕竟能被暗堂选为细作,且潜入军中还曾立下战
功,又怎会是寻常人物。可惜东邪新创的刀法着实精妙,荒唐子负伤后也激出杀
心,一把短刀如灵蛇吐信,他哪能遮挡的及!

  「啊!!」又是两招,周阳抓住个破绽,一刀将张二雄右耳削去,疼得他连
声狂叫!这叛将知自己抵敌不过,骇然下,捂着伤口钻入混战的人群。荒唐子也
不管他,见城外吊桥已落,不禁心急万分,当即拾起一面大盾,高呼道:「我乃
北侠义子周阳,诸位兄弟且随我来,速速夺回城门!」随即冲向大门边,一路盾
挡刀砍,倒是让他杀了进去!

  「持盾的在前,拿矛的在后,跟随周公子冲!」周围的宋军听后,尽皆向周
阳汇合,那几个负伤的军头见状,赶紧指挥起来。不想荒唐子一心只要尽快夺下
城门,好免受爹爹责罚,此时浑不知有多少人跟随,如雪球般越滚越大,随着他
不断往前,一时间人潮汹涌,呼喝冲天,形成一个锋利的箭头,狠狠凿向那几百
叛军!

  现下正是一片乱战,突然冒出个锋矢阵来,虽说不伦不类,魔教一干也无法
抵挡。周阳领着刀盾手撞入,长矛手随之跟进,短兵相接后血肉横飞,叛军前排
登时倒地一片,而宋军士卒也逐渐接近城门!

  荒唐子杀得兴起,正欲再往前冲,忽觉一道劲风由左急至,忙举盾去挡!眨
眼间「叮」的一声,一根箭矢扎在盾上,他转头看去,见独耳叛将手持长弓,不
禁骂道:「狗贼,只知偷袭,可敢与小爷再战一场!」

  「郭家子,莫要猖狂!这次老子定将你碎尸万段!」张二雄惧怕不假,却知
若再不现身,不光夺门功亏一篑,自己也会落得身死。当下硬着头皮持刀而上,
同时高声呼喊,招呼手下道:「尔等再坚持片刻,援军马上至此,右使有命,待
破城后,许咱们烧杀抢掠三日!」

  剩余二百多暗堂爪牙本已胆寒,听主将如此说,禁不住眼冒金光,也都豁出
了命去。而张二雄再与周阳交手,虽仍处下风,却如疯狗一般,招招都是同归于
尽之势。经这等死缠烂打,荒唐子一时也拿他不下,不过闻讯而至的宋军越来越
多,战况也随之扭转。

  就在即将夺回城门之际,突然间,一阵马鸣嘶吼从不远处传来,地面也震颤
不断。几个负伤的军头都是百战老兵,知有大队骑兵疾驰,不由得齐齐色变,朝
前高呼道:「周公子,速速把叛军赶出城去,鞑子铁骑要来了!」

  另一边,魔教众人见援兵终至,更是士气大振,险些把宋军反推回去。张二
雄也抹了把冷汗,满含劫后余生之喜,刚想去寻周阳,耳边就响起声冷哼:「狗
贼,莫非以为小爷不会偷袭!」

  随即,独耳贼将眼中天地颠倒,人景急转,自己如似飞上了半空,然后再也
没了意识。荒唐子接住他的头颅,不禁得意万分,当下高高举起,大声道:「张
二雄首级在此,你等魔教速速投降!」

  混战的双方闻听此言,皆向周阳望去,暗堂爪牙见主将已死,全都惊慌失措
,一个个几欲逃跑;而宋兵则高呼万胜,继续奋力向前,枪矛并刺,刀斧同劈,
逐渐靠至城门边!

  一面无心厮杀,一面战意高昂,没过多久,魔教便死得死降得降。几个军头
见状,急忙指挥士卒接管城防,更命人跑上城楼,想把吊桥绞起。不想就在此时
,无数马蹄声由远而近,而大地也似被巨人踩踏,晃动的越发剧烈!一众宋军向
外看去,在城楼火把的映射下,一队队铁骑奔袭而来,数量至少二千以上,且相
距城门不足百丈!

  凡是与鞑子对阵过的士卒,都知这短短百丈,正是骑兵冲锋的最佳距离,现
下莫说绞起吊桥,就连关闭城门都来不及。唯今之计只有组成人墙,防止这些异
族闯入城中,只是用肉身硬扛铁骑,岂不与自杀无异?

  天幸好汉何其多,护得华夏香火传!一众宋军自发堵住城门,就连周阳也立
在其中。那几个军头上前欲把他拉走,荒唐子知他们心善,可热血上头怎愿离去
,便犟道:「放心,小爷我武艺超群,一会定要多杀几个鞑子!」

  周围士卒轰然失笑,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那几个军头无奈,也持盾护在他
身侧,更暗自发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郭大侠的义子生出意外。与此同时,鞑子
骑兵已开始加速,战马飞驰,弯刀斜指,转瞬间奔过了吊桥!

  众人屏气凝神,倚牢大盾,架稳长矛,同时朝前看去。却见当前一骑竟是个
光头喇嘛,身高体壮,胯下一匹巨骥,手持一根金刚杵,正是番僧丹巴杰。荒唐
子尚有闲心嘀咕,暗忖莫非这秃驴也能为将?可不等他细想,那喇嘛已冲至近前
,抡起粗大法器,砸向眼前碍事的盾牌!

  「蓬!」

  巨雷般的声响过后,碎木四散,铁皮崩飞,不想那喇嘛一杵之下,顶在最前
的十余名宋军尽数身死!其余士卒见状大惊,荒唐子也心生惧意,可此时他们如
何能退,只得咬紧牙关等待冲击!丹巴杰乘势驾马,招呼身后的骑兵跟进,一边
放声大笑,一边朝周阳所在的第二排撞来。

  「哈哈哈!真是爽快,宋人,再尝尝佛爷的法威!」

  生死之际,荒唐子却冷静下来,瞄了瞄那秃驴的坐骑,顿时冒出了个大胆的
念头。他趁秃头喇嘛冲到近前时,左臂猛然举高盾牌,右手持刀探下连剁,竟把
战马的两条前蹄给斩断!

  丹巴杰正得意忘形,哪能有所察觉,登时身形一歪,与胯下的坐骑一起向前
栽去。想他那坐骑体型巨大,栽倒后把荒唐子与一排的宋军撞飞,同时也像滚落
的大石,拌翻了不少紧跟的友军。

  要说大队骑兵并排冲锋,因过道与吊桥的宽度而相离甚近,凡有一骑摔倒,
前后左右都要遭殃;而且一环扣一环,后队鞑子仍在加速,纵使骑术精堪,一时
半刻也勒不停战马,况且就算能堪堪停下,又会被更往后的同伴撞翻。

  霎时间,东门过道内乱作一团,马儿悲鸣,惨嚎四起,鞑子原本威猛的冲锋
之势,却因荒唐子歪打正着,全然被化解。不过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爬起后连
吐几口血,左臂更是毫无知觉,也不知是脱臼还是骨折了。

  城墙内,一众宋军寻得战机,登时一拥而上,想杀尽落马的鞑子,尽快关上
城门;而查干派出的也是蒙古勇士,虽摔得头晕眼花,却也个个悍不畏死,拎着
弯刀迎了上去。尤其是那丹巴杰,想是自觉丢脸,手中金刚杵左砸右锤,掀起一
阵血雨!

  大喇嘛如此神勇,宋军如何支撑的住?一时伤亡徒增,渐渐被压了回来;而
鞑子在丹巴杰的带领下,已踏入襄阳城中,有些还在清理过道,想让后面的骑兵
尽快跟进。

  「破虏那小子去了许久,怎地还没把爹爹喊来。」周阳见状心焦,望了望空
荡的街口,又看向无人可挡的喇嘛,禁不住咬了咬牙,喊道:「兀那秃驴!方才
砍你马的正是小爷,有本事与我斗上一场!」

  「是你这小王八?倒让佛爷寻了许久!」丹巴杰看清了周阳后不禁大怒,也
忘了身负之责,当下举着金刚杵追来,一路砸翻无数阻挡宋军。荒唐子知自己不
是对手,哪敢与他相斗,耷拉着左臂跑开,将这秃驴引向人少处。

  金刚般的番僧一走,宋军的压力骤然一轻,便与鞑子你来我往,争夺起东城
门。可周阳却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他体力无多且左臂受伤,踉踉跄跄跑到街角,
就被丹巴杰赶至身后。

  「小王八,敢阴佛爷,且吃我一杵!」喇嘛不知是计,只想毙了让自己出糗
的青年,追至后抡起大杵,砸向他的天灵盖!周阳急忙向旁一扑,堪堪躲了开去
,可跌落时又磕到左臂,再无力气起身。

  「哈哈,且看佛爷把你砸成肉泥!」丹巴杰见状狂笑,举着大杵向他脑袋砸
去,周阳则闭目等死,摸了摸怀中肚兜,心道:「唉,娘亲……来世再见……」

  「兄长!」

  「周少侠!」

  就在危急之时,却见寒光先闪,香影后至,一柄利剑急速斜挑,拨歪了那根
大杵,擦着荒唐子的脸砸在地上,震得他耳生轰鸣,险些晕厥!

  喇嘛心中一惊,连忙转头看去,见一位白衣公子飞落身前,仙姿神态,玉面
含霜,冰晶般的眸子瞪着自己;而在不远处,还有个娇小可爱,模样乖巧的青衣
小厮,正气喘吁吁朝这跑来。

  此二人正是小龙女与郭襄,她们杀散了那队叛军,便急急赶来城门处,不想
却撞见周阳被番僧追赶,幸好仙子及时出剑,这才堪堪把他救下。

  「嗯?这剑法莫非……你是何人?」兵刃相交后,丹巴杰便觉剑招不同寻常
,竟与师傅常挂在嘴边的武功相似,禁不住问向眼前之人。小龙女也不理睬,见
周阳勉强滚到一旁,玉腕翻转,搠剑便向番僧刺去!

  方才两人过了一招,丹巴杰知这白衣公子乃是劲敌,躲开后运起龙象功般若
功,举杵连番猛砸!小龙女纵然得了癔症,可一身武艺并未遗忘,再加内伤早已
康复,也使出玉女素心剑法来。

  两人甫一交手,便是杀招频出,却见场中杵风呼啸,剑影莫测。不过光头喇
嘛内力虽强,可轻功却算平平,而身法正是终南仙子所长,再加招式又比他精妙
,不多时就占得上风。

  战圈外,郭襄疾走过去,扶起自家兄长,询问城门处的状况。周阳刚欲告知
,却听一阵马蹄急踏,以为是有鞑子闯入城内,可声音来自西面,又让他摸不着
头脑。兄妹俩不禁往那看去,只一眼,青衣小厮便躲入街角,同时吩咐道:「兄
长,一会爹爹若引军出城,你别忘了带上我跟龙姐姐。」

  「放心,一会且在城门汇合。」周阳点点头,看了看疾奔而来十几骑,又对
正在交手中的白衣公子道:「龙女……龙公子,我爹爹来了,且放些水,装作不
敌,一会也好脱身。」

  「胡闹……」话入耳中,小龙女只觉荒唐,不想轻斥了一句后,竟依言把招
式放缓。丹巴杰原本被剑光笼罩,极为狼狈,可见她留手却又心生耻辱,不禁骂
道:「你这汉人莫非瞧不起我,佛爷虽技不如人,也要与你两败俱伤!」

  当下他圆睁怪眼,奋起一身神力,手持大杵抡砸碾锤,誓要让对手知道自己
的厉害!而终南仙子身法绝伦,闪躲时游刃有余,偶出一剑相攻,更是气得这番
僧哇哇大叫!

  不多时,十余骑奔到近前,为首的正是郭靖,以及破虏与一众亲兵。此间离
东门甚近,战况一目了然,北侠见宋军未露颓势,总算略有心安,随即他看爱子
浑身是血,又见街边的激战,急忙跳下马,问道:「阳儿,可是受伤了?这位公
子与何人拼斗?」

  「爹爹为何许久才来,我左臂便是被那秃驴所伤,他是鞑子将领,刚刚追杀
孩儿,却被这位公子相救。」周阳指了指番僧,同时瞄了眼躲在暗处的郭襄,见
自家妹子尚未躲好,连忙上前挡住郭靖的视线。

  「为父路上碰见吕知府,因此耽搁了,今夜你与破虏做得很好。」北侠难得
夸了两个儿子一句,而后来到近前,拿着他左臂捏了捏,又看向战圈道:「这番
僧应是藏地密宗一系,与那金轮法王同出一门,咦……这位公子剑招精妙,轻功
也极好,怎地看着也有些眼熟?」正说间,猛然一抬一扯,直疼得荒唐子狼嚎一
声!

  「哎呦!爹爹,你……咦,好了!」周阳险些掉下泪来,可再动左臂,却发
觉灵活自如,不禁咧嘴一笑。郭靖却不理儿子,缓步靠近战圈,对白衣公子抱拳
道:「这位少侠,莫怪郭某多事,情况紧急,且容我助你对敌!」

  「无妨,这贼僧便交予尊驾了。」小龙女也怕身份泄露,使出一招分花拂柳
,将丹巴杰逼退,便跳出圈外收剑站定。那番僧还要再上,却被郭靖截住身形,
气不过时举杵砸去,怒吼道:「你这汉子且滚开,佛爷今夜与那小白脸没完!」

  光头喇嘛夹怒一击,本以为能把眼前的中年汉子砸扁,怎料却被他单手轻松
托住,不禁愣在当场。北侠松开金刚杵,赞了句好气力,抱拳道:「不才郭靖,
领教阁下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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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 偷逃江北

  「你便是那劳什子北侠,来的正好,佛爷便替云都赤取你性命!」丹巴杰虽
久在藏地,倒也听过五绝大名,却因狂妄无智,自不把郭靖放在眼中。当下他催
功运劲,整个人又高壮了一圈,如似怒目金刚般抡起大杵,狠狠砸向北侠。

  郭靖先前观战,知这番僧内力不俗,又恨他伤了爱子,上来便用互博术,左
右皆是降龙十八掌,一时间掌法生风,刮得围观者脸疼!两人的功夫都是刚猛路
数,招招势大力沉,不过等掌杵相交时,北侠动也不动,秃头喇嘛往往要连退数
步,方才能卸去余劲。

  「这功夫……甚是熟悉……」一旁的小龙女本欲去寻郭襄,见郭靖使出左右
互博术,登时黛眉轻蹙,俏楞在原地。隐约间,她记起在一处山洞内,一位老者
也曾传授过自己这样的武学,不由自主玉指并诀,在袖袍内比划起来。

  「那人……似叫老顽童……」仙子左一招春意阑珊,右一式花前月下,只觉
得心应手,好似自己早就会了一般。她心中一喜,便欲回忆起当时发生了何事,
怎料盈脑方转,一股痛楚犹然而生,小手禁不住按向额头,再不敢多想多念。

  「龙姐姐,没事吧?」周阳眼尖,见众人的注意皆在战圈,便悄悄走到近前
,腆着脸问候了一声,随即又道:「那秃驴不是爹爹对手,再过几招便能分出胜
负,姐姐先去寻我妹子,一会出城杀敌时,咱们仨趁乱开溜。」

  「嗯……你也小心些……」仙子自是听出话中的亲近,玉脸微红却没怪罪,
轻点螓首,转身去寻小东邪。待她走后,周阳又把目光转向场中,见那秃驴渐渐
不支,当下连声替爹爹喝彩加油!

  转头看去,北侠身形疾动,掌若狂涛怒潮,逼得番僧不敢硬接。无移时,他
寻到个破绽,左手潜龙勿用扯住大杵,右手一招亢龙有悔,「蓬!」的一声击在
杵端!

  受此一掌,大喇嘛顿觉虎口发麻,双臂打颤,法器险些脱手。不想短短十余
招过后,他已气喘如牛,浑身更是汗流浃背,如似刚在水中泡过。

  若说先前与小龙女拼斗,丹巴杰尚有还手之力,那现下他就像一个沙包,全
然在被动挨打。想这番僧天身神力,龙象般若功又修了十层,本以为自己能横行
于世,可惜遇见北侠,以及天下至刚的降龙十八掌,方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佛爷先行一步,改日再与你分个高下!」丹巴杰并不愚笨,眼见自己接连
遇险,登时没了战意,横抡大杵将郭靖逼退,转身便欲往城门窜去。北侠哪会放
过如此良机,双掌合十平推而去,一招震惊百里,狠印在他背上!

  「噗!你与那小白脸等着!佛爷定会再来寻仇!」不料这番僧皮糙肉厚,又
内力不凡,虽吐了一口血,却借力蹬地跑得远了,一转眼就逃入厮杀的人堆。北
侠本想去追,却听一声号角响起,又见无数宋兵排着队列,从西街而来,不禁停
下了脚。

  「郭大侠,大军集结完毕,前后城门的伏兵也已就绪。」为首指挥的将领正
是韩如虎,见郭靖在此,忙上前复命。先前见白衣公子武艺精堪,北侠本欲会上
一会,可此时也不敢再耽搁,与络腮悍将领兵去夺城门。

  十余亲卫自是一同前去,周阳本想落在后面,却被破虏扯着跑了,留下乔装
的两女远戳戳的跟随。郭襄见小龙女若有所思,心生好奇,问道:「姐姐在想何
事?莫非怕咱们逃不出城?且放心,兄长他向来说到做到。」

  「方才看你爹爹出手,竟忆起些许事,不过再往深想,却又头疼。」仙子也
不隐瞒,告知小东邪后,又顺口答道:「周少侠看似莽撞,却乃热心之人,倒与
我那徒儿有几分相……」

  「姐姐!莫非你……?」此言一出,不光郭襄惊呼出声,就连小龙女也心头
一震,不解自己为何如此说。想近些天来,她日夜思念着丈夫,但每逢暇时,某
个熟悉且陌生的名字,总会泛于脑海,让仙子既觉迷惑,又暗中担忧。不过每每
忆及那人,却是一片空白茫然,如同只有笔痕,却未落墨迹的纸张般模糊。

  「我不知……可总能想到他……」头疼刚过,小龙女也不敢再生思忆,定了
定神后,幽幽出言。郭襄却会错了意,以为那「徒儿 」正是杨过,不禁小手紧
了紧她,安慰道:「姐姐,你二人师徒相恋,且久经波折,念起了杨大哥自不奇
怪,嘻嘻,等到了终南山,倒要让他好生款待一番,还要让他替我跟兄长背锅。


  「嗯,若能见他……自是最好……」仙子性纯如雪,却也知她所说并非一人
,不禁芳心羞臊,轻轻应了一句。当下两女再不多言,联袂往东门而去,可没行
几步,险被血腥气冲到头晕!

  只见东门处混战已停,在北侠与几位军将的指挥下,宋军数个战阵缓步前推
,盾挡矛刺,刀架斧劈,已把鞑子挤出城去,正在狭小的过道厮杀!而战阵后的
空地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更有无数伤者哀嚎蠕动,尽是一片地狱景象!

  两女也经历过数次大战,可眼前如此惨状,也让她们花容失色,立在原地顿
足不前。不多时,一阵欢呼声响起,宋军似是终于夺下城门,三个战阵猛然一变
,重甲兵尽往城外涌去,一队队弓弩手随后跟出,还有不少登上城墙。

  相距不远处,郭靖与韩如虎等军将驭马而去,看那情形,应是欲领大军出城
追击。另一边,周阳正探头张望,可架不住破虏催促,无奈怏怏上马。

  小东邪见状心喜,知她两人能否出城在此一举,使手往地下一擦,用鲜血与
灰尘把小脸抹脏,扯着仙子往兄弟俩那奔去。荒唐子瞧清了两女,当即策马相迎
,怎料另一个傻小子见状,也带着一众北侠亲卫跟随而来。

  「这不是柳公子?莫非你主仆二人也想出城杀鞑子?」早在先前,三人便定
好了各自称谓,周阳见破虏跟在身旁,也没露出马脚。可小龙女却忘了,还好郭
襄暗中拉了拉她,才僵硬得学男子抱拳,压沉声音道:「正是,在下不才,愿随
北侠出城杀敌,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柳公子高义,佩服佩服,李大哥王大哥,今夜便借你们战马一用,明日小
子定请您二位喝个痛快。」周阳转头去求两个与他相熟的亲卫,那俩人乃郭府老
人,当即跳下战马,让与小龙女和郭襄。

  一旁的破虏也知白衣公子武艺卓绝,自无反对,只是觉得那小厮脸熟,可因
夜黑模糊,再加亲姐刻意装扮,却没看出所以然来,一个劲急道:「爹爹他们已
出城外,咱们速速跟上,省得惹韩叔笑话!」说罢,就领着亲卫往城外骑去,小
东邪对他使了个鬼脸,又朝周阳暗比大拇指,后与仙子上马,三人一同骑行。

  「上师,城中情况如何?咱们是战是撤?」巨城之外,见丹巴杰狼狈而出,
两个千夫长不敢阻拦,驾马上前恭敬问话。大喇嘛今夜连番受挫,早没了骄狂之
心,嘟囔道:「佛爷不懂行军打仗,你俩自行决断就是。不过魔教那些人早死光
了,方才我还见宋军来援,只怕不下万人。」

  三人正说间,过道内的百十名蒙古勇士四散溃逃,随即大量宋军鱼贯而出,
一队队跨过吊桥后,在空地上列起阵来。两个千夫长心生不妙,先命人前去接应
,又分出匹马与喇嘛代步,随后商量起来。

  想城外空旷,他们倒不怕宋军人多,纵然只剩千余铁骑,也能周旋许久。可
夺城无望,且孤军深入,再加查干所下的将令,自觉没必要在此久留。不过草原
异族天性如狼,两个千夫长见对面立足未稳,战阵散乱,便打算先冲垮宋军前锋
,再引残部乘船返回江北。

  恰在此际,忽听一声炮响,就见城北的密林中,涌出一军朝此杀来,足有五
千之多。两个千夫长见状,哪还有冲阵的心思,忙领着部下朝南急奔,打算绕行
西去。

  怎料刚奔了半里,到得一处林前,又是一声炮响,却见泼天的箭雨射来;紧
接着战鼓震耳,呐喊入云,从林中涌出无数身披重甲,手持大刀长斧的宋军!鞑
子们反应不及,接连落马,顿时乱作一团,被逼与他们绞杀在一起。

  俩千夫长心知中计,又见无法脱战逃离,便指挥部下向前冲突,想要杀出重
围。可埋伏的宋军数量众多,且养精蓄锐已久,而鞑子铁骑因突遭袭击,失了冲
锋之距,一时间被阻在原地,战况十分焦灼。

  与此同时,东门处的宋军早已集结完毕,在郭靖等人带领下,与城北的伏兵
两面包围过去,誓要把来犯的鞑子尽数留在此地。万余士卒行进间,入目盔甲鲜
明,利刃带寒,一股肃杀之气骤然而起,惹得天边明月都躲入云层。

  另一边,郭家兄弟俩和十余亲卫,以及乔装的两女,也跟随大军而去。破虏
临战心切,见周阳有意慢行,与那主仆二人落在后面,不禁连声喊他们快点。

  「我脱臼刚好,行动不便,你若心急,且先去寻爹爹。」见自己与两女终于
出城,荒唐子心觉时机已到,装作骑不得快马,打发自家兄弟离去。破虏知他方
才负伤,点了点头,宽慰道:「好,那你可别乱跑。」说罢,他便要去追父亲,
正欲驾马时,却见周阳把一物抛来,又听道:

  「喏,傻子,令牌给你,以后我也不与你争了。」

  「你我兄弟,不分彼此,过两天我再还你。」破虏接过那物来看,不禁心中
一喜,揣入怀中憨笑出声,随即领着亲卫策马追向中军。可傻小子却不知,待他
刚走没多久,三人就调转马头,往西疾驰而去;而看荒唐子勒缰甩鞭,眉开眼笑
,如没了枷锁的泼猴一般,哪还有受伤的模样。

  且不管仙子三人如何离去,只说几面合围下,宋军胜券在握,今夜惨烈的厮
杀也步入尾声。千余鞑子骑射精堪不假,然而被近两万宋军夹击,不到一刻就折
损大半,就连一个千夫长也被临阵斩杀。不过这些草原蛮族也当真悍勇,在大喇
嘛的带领下,豁出命去突围,竟硬生生闯出去二百余人。

  几个宋将想克尽全功,带领部下前去追击,不过两条腿哪能跑得过四只蹄子
,无奈唯有作罢。饶是如此,缴获也颇丰,想鞑子骑兵向来一人双马,此次虽因
乘船突袭,改为单人单马,却也皆配的是良驹神骥。这一场激战过后,两千战马
死伤无数,可落到宋军手中的,仍有四五百匹之多。

  火把映射下,无数士卒打扫起战场来,有些割首备检,有些挖坑埋尸,后一
把火全给点了,以防引起瘟疫。中军内,北侠乐得合不拢嘴,几个军将却横眉瞪
眼,为了战马的归属嚷嚷起来,其中尤以韩如虎的嗓门最大。一旁的破虏见状,
想笑又不敢笑,牵着坐骑,陪在爹爹身后看他们争吵。

  「破虏,怎地只你一个,阳儿呢?」过了半天,郭靖回过神来,见二子缺一
,便问道:「他不是与你在一起么?现下又去了何处?」

  「方才他说自己脱臼刚好,骑不得马,想是回城休息去了。」破虏听后一愣
,如实相告,后又指着挂在坐骑上的人头,忸怩道:「爹爹,这千夫长虽是孩儿
所斩,可功劳……能不能分兄长一半,毕竟他厮杀许久,因伤未能至此……」

  「哦?好好好,你当真是长大了,今夜你兄弟俩都没让为父失望!」北侠闻
言老怀甚慰,心中如吃了蜜般甜,刚欲再勉励几句,却有一骑飞驰而来,跳下马
后抱拳道:「启禀郭大侠,吕知府已在城中设宴,犒劳诸位将士,特命小人前来
相请。」

  「郭某知晓了,多谢吕大人厚意,我等即刻班师。」郭靖请那人先回城去,
又制止几个仍在争吵的将领,待士卒打扫完战场,领大军朝襄阳而归。未到城下
,又似想起了何事,转头吩咐爱子道:「既是知府大人设宴,且去把你兄长也喊
来,想他上次吃醉了酒,也戒了好些时日,今夜许你俩喝上几碗。」破虏闻言一
喜,驾马而去,自回家中不提。

  全城百姓已知今夜鞑子来袭,在宋军追出城后,自发把城楼处打扫干净,现
下都在大门处相迎。待雄师来到近前,看几辆大车上堆满的鞑子首级,人人更是
喜气洋洋,一时间献酒赠浆,喝彩不绝。

  吕文德也在此间相候,早已迎向北侠,寒暄了一阵,便请一众将领前往府衙
庆功;同时命人把酒食送入营中,犒劳今夜奋战的士卒,又许诺待首级清点完毕
,各厢各部另有封赏,引得归营的宋军一阵欢呼。

  半个时辰后,府衙大厅吆五喝六,杯觥交错,宴会已到酒酣耳热之际。莫说
凯旋而归的武将,就连一众文官也因今夜大胜,捞得运筹之功,接连向郭靖及庞
达敬酒。北侠内力雄浑,自无大碍,那书生却已被人灌得头晕眼花,几欲呕吐出
口。

  「庞主薄,果如你所言一般,鞑子舰队只是虚张声势,娘的,俺们今夜却没
功劳可得了。来来来,俺老张代水军将士敬你一杯,下回若有战事,你出谋划策
时,可得先想着俺们啊!」那姓张的水军统领敬完郭靖后,又来到庞达身旁,左
手一坛酒右手两个大碗,不由分说就倒满相碰。

  北侠看幕僚摇摇欲倒,知他不胜酒力,刚欲相劝,就见破虏失魂落魄的闯入
厅中,急忙来到一旁,低声问道:「怎么了?你兄长为何没有同来?莫非他受伤
不止一处?」

  傻小子哭丧个脸,闻言扁嘴不答,郭靖见他如此,愈加心急,禁不住连声询
问。许久后,破虏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予父亲,战战兢兢道:「爹爹,兄长
他……跑了,连带着姐姐与龙女侠都……不见了,方才孩儿找了许久,在他房内
寻着这封书信……」

  北侠脑中嗡的一声,连忙接过信纸来,看完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一时间勃然
大怒!他本欲发作,可见有同僚在场,只得忍将下去,随即一把拉过破虏,咬牙
切齿道:「那小混蛋,当真是要翻了天!速速将你天正叔寻来,我……」

  襄阳城西,十几里外旷野上,三骑扬鞭纵马,沿江顺着官道飞驰。突然间,
当中的荒唐子打了两个喷嚏,自嘲道:「咦,莫非有人想我了不成?」

  「哼,你浑身是血,脏死啦,能有何人想你?」在他一旁,青衣小厮闻言一
笑,歪着小脑袋,一边驾马一边调侃。另一侧,白衣公子也看向青年,见他似个
血人一般,不禁晶眸一闪,酝含了几分关心。

  「唉,妹子,若不是为了你跟龙姐姐,我怎会如此?想我方才可险些死在那
秃驴手里。」周阳直喊冤枉,又见郭襄娇笑连连,刚欲再说些俏皮话,却听小龙
女道:「辛苦周少侠了,此恩来日必报。」

  「姐姐!莫听他胡诌八扯,若非为了逞英雄,哪能落得如此地步,哼!」小
东邪知他打诨插科,也乐得与兄长贫嘴,终南仙子却心中感动,默默看了一眼青
年。哪知荒唐子也转过头来,与她正好对视,两人眸瞳一接,顿时触电般分了开
去。

  「嘿,龙姐姐总说周少侠,倒显生分,往后唤我阳儿便是。」周阳自有急智
,见自己又行冒昧之举,连忙出言化解尴尬。小龙女玉脸一红,也不知该答些甚
么,轻轻「嗯」了一声,专注的看向前路。

  战马俊逸,却也需要休息,三人跑跑停停,两个多时辰才赶到均州境内。现
下宋蒙开战,自不可能去官渡乘船,周阳带着两女往江边寻去,想寻个私渡船家
,也好泛舟过江。

  不想天色尚早,明月未落,三人虽寻到一处渔村,却无渔夫出江撒网。周阳
不耐,在码头附近随意挑了一户人家,往门前放了一锭大银,再央郭襄留了封书
信,便把战马留在院内。随即与两女登上江边的渔舟,先解收纤绳,后扬帆启航
,驾船往江北而去。

  江风凛冽,寒刺入骨,荒唐子荡浆摇橹,只觉浑身冰凉。小东邪见兄长暗暗
抖个不停,便与仙子躲进蓬内,连番催促他换衣,以免引起风寒。周阳把包袱取
来,刚脱下外裤外袍,正待穿时,却听自家妹子尖叫一声。他不知发生了何事,
心急下也没想太多,忙闯入蓬中,问道:「襄儿,龙姐姐,怎么了?」

  往里看去,白衣公子静坐一旁,青衣小厮在用脚踩踏,似有甚么虫子惊扰到
她。待荒唐子进来时,两女不由自主转头,见他赤裸臂膀,以及亵裤隆起的巨大
轮廓,一个玉脸绯红,急急转过鸾首,一个小手遮眼,葱指却露出几丝缝隙。

  「呀!兄长好不羞人,有几只小虫而已,你快出去!」纵使是亲兄妹,郭襄
仍旧粉脸发烫,同时也对那伟岸之物万分好奇,一边偷看一边撵人。小龙女心生
无奈,暗觉此子真是莽撞,不过知他并无邪念,倒没出言责备。

  「堂堂小东邪还怕虫子,传出去定会惹人笑话……一会我换好了,别忘了出
来划桨……」周阳看她俩的模样,忽得想起自己衣衫不整,便嘀咕了一句,钻出
蓬外换衣穿袍。待他走后,两女凑到一起,也不知郭襄问了句甚么,小龙女脸上
复现红霞……

  荒唐子换好衣袍,打了声招呼,穿过小蓬去船尾摇橹,小东邪与仙子也各去
舷边划桨。大江宽阔,奔流湍急,直到日上三竿,三人才驾船到了北岸。周阳寻
了个隐蔽处,将小舟泊好,提着三个包裹,与两女踏上陆地。

  这江北处名为郧县,南麓秦岭,北靠汉江,地扼要冲,素称为秦楚咽喉,原
属南宋均州治下,现在却归蒙古统治。三人不敢走官道,怕撞见鞑子盘查,挑了
一条小路,翻山越岭往北而去。

  想前半夜厮杀,后半夜赶路,周阳兄妹俩早已饥肠辘辘,就连仙子也略感疲
惫。行到午后时分,终于来到县城外,三人赶忙偷偷混入城中,想寻个地方吃喝
歇息。

  郧县倒算繁华,店铺无数,行人颇多,偶尔能遇见几个巡逻的鞑兵。不过三
人乔装之下,也没露出破绽来,小龙女在前,周阳郭襄落后一步,倒真如哪个富
家子弟一般,带着小厮与护卫出来游玩。

  「仁兄且慢,看你器宇轩昂,神采不……撕,就连小厮都如此俊俏!」路过
街角,恰好撞见一家酒楼,仙子刚欲领兄妹俩进入,却听对面有人唤自己。转头
看去,相离不远处,一大帮子人拥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正往此间而来。

  那人年纪三旬有余,身材矮胖,相貌平平,身着绫罗绸缎,手中把玩着两个
玉球,一边还跟着七八个家丁,以及一个管家模样的汉子。这胖子笑容可掬,眼
中却冒着淫光,来到近前也不管周阳,只盯着乔装的两女乱看。

  「想我也算见多识广,却没见你这样的风流男子,不知可否……嘿嘿,能与
张某结交一二?」

  「这位老爷,我们途经此地,用完饭便走,您的好意我家公子心领了。」见
男子的猥琐模样,小东邪本欲喝骂,却被荒唐子一把拉住,随即他又挡在仙子身
前,出言应付起来。

  「我家老爷是跟那位公子说话,关你这厮鸟何事,还不速速滚开。」

  「对,再不闪开,小心把你的狗腿打断!」

  男子闻言脸色一沉,也不答话,身旁几个家丁却聒噪起来,一个个挽袖系带
,要寻周阳厮打。初来此地虽不愿惹事,可荒唐子也不是甚么好脾气,将腰中短
刀抽出半截,呲了呲牙道:「若非我家公子心善,令我不得动刀,不然就你们几
个鸟人,嘿嘿!」

  那几个家丁自是狗仗人势,见他亮出器械,登时怂了三分,哪敢再上前。周
阳见状收刀入鞘,对两女微微摇头,示意不用理睬,随即护着她俩走入酒楼。怎
料那男子脸皮甚厚,竟锲而不舍,骂了几个奴仆一句,如狗皮膏药般一同进店。

  仙子与兄妹俩察觉到后,都心头有气,可见那胖子再没行骚扰之举,索性眼
不见心不烦,无视这帮扫兴之人。

  因不是饭时,酒楼中顾客不多,小二引着小龙女三个,拣了副靠内的干净桌
椅坐定。而堂中掌柜看见那胖子后,连忙迎上前来,恭敬道:「呦!这不是张大
员外?怎地今日竟屈尊来小店吃喝。」

  那胖子也不理他,远远落座于另一旁,随意要了些小菜浑酒,不知在与管家
商量何事。

  「这位公子,想用些甚么?本店的马头山羊肉可是一绝,还有……」小二十
分殷勤,抹了抹桌面,给三人倒水沏茶,随即推荐起店中美食来。小东邪见他说
个没完,连忙挥手打断,自作主张道:「羊肉先来四斤尝尝,另有甚么出名的吃
食,一并端来就是,对了,再来些精美素菜,酒便不要了,我们还要赶路。」

  「小二哥且慢,我再打听个事,那甚么张员外是何人?你可相熟?」小二欲
去后厨安排,人还没走,却见周阳指了指角落里的胖子,轻声问询。他转头看去
,眉头一皱,也压低了声音道:「那人是县里的豪强,名叫张大奎,家中产业无
数,其父乃是进士,现下投靠了鞑子,做得甚么官我给忘了……」

  说到此,小二顿了顿,扫了眼玉面公子及青衣小厮,又小心翼翼道:「此人
倒没甚么恶名,只是极好女色,而且……还喜男风,据说养了数个娈童……」

  闻听此言,三人皆是一惊,小龙女与郭襄再看向那男子时,眸中都带了几分
厌恶。周阳打发小二走后,看向默不作声的两女,打趣道:「龙姐姐,妹子,不
想女扮男装,都遮不住你俩的美貌,唉,也不知那胖子瞧穿了你们是女子,还是
恋上了两个俊俏儿郎。」

  「去!胡说甚么,我现在就去教训那胖子一顿!」仙子玉面泛嫣,自不理睬
荒唐子的胡言乱语,而小东邪听兄长调侃,登时又羞又恼,便欲起身而去。不想
却被荒唐子拉住,欲挣扎时,却听他又道:「怪我多舌,龙姐姐与妹子莫要在意
,咱们先填饱肚子在说,若此人再敢纠缠,到时再收拾他不迟。」

  「嗯,便依阳儿……你所言。」小龙女本就不愿招惹麻烦,闻言轻垂鸾首,
可话到一半羞于启齿,又多加了一字。郭襄见她如此,也点了点头,不过恼怒未
消,粉颊一鼓一鼓十分可爱。而周阳听仙子对自己改了称呼,不禁心中一喜,坐
在那咧嘴傻笑,气得妹妹暗踹了他几脚。

  不多时,菜肴上齐,小二直铺满了一桌,肉素兼有丰盛至极。周阳兄妹俩饿
了许久,自是狼吞虎咽,就连无欲无求的终南仙子,也破例多吃了一碗饭。

  等填饱肚子,三人便打算找个客栈休息一夜,待养足精神再启程向北,怎料
结账时却出了状况。原来昨夜换船的那锭银子,是周阳全身之财,现下他已两袖
清风;而郭襄平常并无存钱之念,这次北上,包里装得尽是些衣裙,以及想送予
杨过的小玩意;小龙女就更不用提了,这段时日吃住都在郭府,何来金银在怀?

  这顿大餐直需半两银子,兄妹俩也知仙子无钱,站在柜前你看着我,我看着
你,都想让对方付账。掌柜接人待客已久,眼见此景,揶揄道:「看三位的模样
,也不像是吃霸王餐的人,不过俺们小本经营,若无钱钞付账,可要与小老儿去
官府走上一遭。」

  闻听此言,周阳心急火燎,一时摸上摸下,只掏出几个可怜的铜板。郭襄见
状无奈,猛然记起脖间还有一玉佛吊坠,是两年多前拜金轮法王为师时,赠予自
己的,便欲把玉佛抵账,等返程后再来赎买。

  「这帐我结了,莫要为难这几位,剩余的钱便赏你了。」就在此时,却听一
个男声响起,且话音未落,便有一锭银子抛向柜台。掌柜连忙接了,掂了掂分量
,眉开眼笑道:「多谢张员外打赏,原来这三位竟是您的朋友,小老儿先前多有
得罪,多有得罪。」

  三人转头看去,皆是眉头一皱,那出言之人正是张大奎,不知何时领着一众
家丁,笑嘻嘻来到柜前。这胖子先对小龙女一礼,后对郭襄也拱了拱手,装作热
心道:「仁兄可是钱财被盗?那还如何赶路?不如去我府中休息一夜,晚间你我
品酒吟诗,浅谈风月,岂不快哉?等明日我再相赠银两马匹助你上路,嘿嘿,不
知意下如何?」

  虽是这般说,此人眼中的淫光却毫不掩饰,看向两女时,如似饿狼瞧见了娇
嫩的猎物。小龙女天生良善,本性淡泊,可被人如此盯着,一时也生出恚怒。方
要使指点翻他,周阳就上前一步,背向张全奎,恳请道:「公子,既然张员外如
此热情,你便答应了吧。」

  仙子心生诧异,可见荒唐子挤眉弄眼,知他别有用意,便强忍烦躁回了一礼
,对那胖子轻声道:「还请稍等,我们商量片刻,再做答复。」

  「不急不急,贵主仆且在此间相商,我出去等就是。」见这玉面公子终于搭
理自己,张全奎不禁喜上眉梢,当下领着家丁出了酒楼,守在门边。

  「兄长为何答应他?此人心术不正,我与姐姐才不想去他家哩。」待那胖子
走后,三人来到一旁,郭襄当即发问,小龙女也面露不解看向周阳。荒唐子倒胸
有成竹,一股脑的把心中所想说出,低声道:

  「龙姐姐,妹子,这不是没钱上路了么,那傻货既然家财万贯,又对你俩有
贼心歹虑,咱们不妨将计就计,晚上辛苦你们,且陪他聊上片刻,我趁机去盗些
银子出来,然后想揍他就揍他,想走人就走人。」

  「嘻嘻,兄长这主意不错,到时我可要惩治他一番,姐姐你觉得如何?」小
东邪听后欣喜不已,连忙转头相询,仙子本想劝阻,可见兄妹俩兴致勃勃,不得
已也点头同意。

  又商议了一番,三人出了酒楼,张全奎等得心急,领着家丁迎了上来。周阳
知小龙女脸薄,自去替她答复,那胖子哪知是计,听后欢天喜地,随即引着仙子
与兄妹俩前往家中。

  太阳西陲,燥热不已,不到半炷香,众人来到城西一处院落。此院四进四出
,占地颇广,外边白墙为堑,绿柳垂阴,门匾上龙飞凤舞两个大字「张府 」。
待步入门后,先见曲折红廊,石子漫路,好一处富豪居所;进得主院,又看叠石
成山,碧塘飘荷,颇有几分江南园林之韵。

  方才进门时,张全奎便吩咐家丁散去,与管家引着三人,来到小塘边的雅亭
中。他一路与两女攀谈,小龙女虽不愿搭理此人,还是告知了编造的姓氏,郭襄
则装出天真烂漫的模样,更惹得这胖员外心痒难耐。

  「柳公子,郭小哥,先请安坐,我去换身衣裳,再来与你们相会。」看着玉
面公子与可爱小厮,张全奎兴奋至极,贼眼滴溜溜一转,抬手唱了个诺。仙子及
兄妹俩知他要耍花招,皆暗自警觉三分,明面上却皆不在意,转头欣赏起院中的
美景。

  胖员外临走前,跟管家窃窃私语一阵,贪婪的看了眼娇坐亭中的两女,这才
转身而去。当即那管家招呼侍女,端来香茗点心(肉串啤酒),果子蜜饯(牛鞭
羊蛋),满满铺了一石台。

  不想等了许久,也无甚异状发生,而张大奎更是不见了人影,三人渐渐百无
聊赖。荒唐子刚欲借口入厕,速速盗些银两完事,怎料作陪的管家上前,对他作
揖一拜,开口道:「这位壮士,既现下空闲,不如随我一同,且去看看贵主仆今
夜休息之所,如若不满意,小人再调换。」

  闻听此言,三人对视一眼,心知好戏来了,不由得强打起精神。郭襄拉着小
龙女自不做声,周阳点点头,起身时悄悄道:「莫碰那些吃食,小心那胖子下药
,我去摸摸他放银之处。」

  两女自不痴傻,哪用的着人去提醒,郭襄摆了摆手,只催促他快去快回。荒
唐子脸色一窘,而后装作若无其事,随管家一起,往院外一座阁楼而行。

  想是初次入室盗窃,且还身为从犯,小东邪只觉刺激无比,与无奈的仙子咬
起耳来,却没发觉几个侍女趁她们不备,每个人都燃起了一柱香……

  渐渐的,一股香甜且奇怪的味道散发,似是有甚么药物混在其中,初闻尚无
异状,可越闻越让人通体发热,心跳加快。不多时,那几个侍女首当其冲,个个
面色如桃,额间冒汗,越发站不稳了……

  第七十九章 迷香恼人

  未时悄过,日头西跌,如似个大火盘一般,烧得白云染红。张府内,管事领
着周阳七拐八绕,来到个偏僻的院落前,隐晦的看了他一眼,伸手道:「壮士请
进,这便是我家老爷替贵主仆准备的休息处,看看是否满意。」

  「好,小爷我便瞧上一瞧。」荒唐子看他的模样,心知定有蹊跷,也不点破
,暗持警觉走入院内。果不其然,刚刚落脚未定,身后就有劲风响起,奔着后脑
而去。他就地一滚躲过,见七八个家丁从两侧跳出,人人手持棍棒,而那管事抢
进来后,顺手把大门一关。

  「嘿嘿,小瘪三,也不瞅瞅你的模样,真当自己是贵客不成?」管家满脸鄙
夷,边骂边指挥家丁上前,叫嚣道:「且擒下他,若敢反抗就打折了手脚,留上
一条烂命就行。」

  那几人早先就与周阳生了口角,现下得了吩咐,狞笑着将他围在当中,举起
棍棒便冲将上来。荒唐子懒得动刀,踹翻一人后抢过根木棍,遮挡间连连还击,
尽照着头颈部抽去。

  家丁们虽人多势众,却也难敌经历了战阵厮杀的青年,不消片刻,就被他一
一打得背过气去。管家眼见不妙,刚想溜之大吉,也被扔来的木棍点翻,倒在地
上爬不起身。

  「哼,就凭这几个酒囊饭袋,便想抓小爷我?你这厮哪来的胆气?」荒唐子
上前踩住那管家,脚一使力,疼得此人吱哇乱叫,连声求饶道:「这位好汉,小
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望见……」

  「莫要废话,我们知那死胖子打得甚么鬼主意,先前只在演戏,不妨告诉你
这厮鸟,爷爷们乃是附近的山贼,听闻你家主人好色贪财,此番下山就是来劫富
济贫的,且说出他存银处,不然就将你的肋骨一根根踩断!」

  周阳听得不耐,冷笑着出言打断,脚上也加了些劲,踩得那人几乎吐血。因
急于取钱走人,且方才分开又有所交待,他暗衬两女能应付得来,却没问张大奎
有何诡计;不过怕自己三人走后,那胖子发觉家财有失,引鞑子缉贼,倒是胡编
乱造了一通。

  「好汉爷……我……我说……」管事信以为真,吭吭哧哧吐了几字,荒唐子
见状松脚,听他大口喘气道:「珠宝、田契、银两,皆藏在老爷院中的暗库内,
出门走到头右拐的院子就是,还请好汉爷莫要踩断我,诶呦!!」

  周阳不等管事说完,一棒子将他抽晕,又对那几个家丁各补了一下,便嘀咕
道:「那死胖子兴许还没去寻襄儿与龙姐姐,我且快些,省得她俩麻烦。」说罢
,莽撞荒唐的青年哼着小曲,出了院门扬长而去。

  假山叠峦,小塘飘荷,银鱼冒头时,碧水涟漪圈圈。两女虽假装在欣赏美景
,可暗地里一个饱含尴尬,一个心生刺激,且注意力全在周阳离去处。而雅亭外
,几个婢子已站立不稳,手中的熏香已燃了不少,尽散于空气中。

  经微风吹动,淡淡的香味飘入亭内,数息间,小东邪与仙子便脸颊发烫。不
过因正值盛夏,温度极高,所以她俩皆未在意,只是闲聊时越离越近……

  「唉,兄长也恁地慢了,还不如我去……」郭襄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见周阳
久久不回,忍不住连声抱怨,浑不觉自己鼻尖冒出细汗。小龙女随兄妹俩如此胡
闹,早就无所适从,可事已至此只得劝道:「再等等吧,说不得周少侠一会便回
来……这香味是?」

  仙子原先曾养花育蜂,对香气极为敏锐,嗅到那若有若无的味道,不禁秀眉
微蹙。可小东邪不知是等的无聊,还是受异香影响,竟将身子软靠过来,悄声问
道:「姐姐,你也在船上见了,你说……我兄长那为何如此大?」说话间,两只
小手也在比划,拢了个夸张的轮廓。

  「你……你乱讲甚么呢……」小龙女以为她又说不着边际的话,不禁轻斥出
口,同时记起昨夜的尴尬,更是心如鹿撞。怎料郭襄不依不饶,咬了咬唇,又呵
着气道:「姐姐,我也偷看过许多书画……你说……若男子都如他那般大小,做
那事时……岂不把人的下面给撑坏了……」

  「襄儿……你……」仙子听她胡言乱语,再加耳边又热又痒,身形一歪,险
些软倒于凳。小东邪却已眼神迷离,顺势环住她腰肢,软软糯糯道:「也不知怎
地……先前总能想起这事……现下还想与姐姐……抱抱亲亲……」

  小龙女也觉燥热难耐,只想与人搂抱缠绵,可此念一出,登时心中一惊!她
乃天慧之人,知定是那香气作怪,顾不得郭襄在怀中乱扭,忙用大袖遮住两人的
口鼻。怎料那丫头极不老实,钻来蹭去如似小野猫一般,娇声求道:「姐姐,不
要遮……襄儿好热……你且多抱抱我……」

  仙子见制不住她,当即运转真气,强压下身体的异状,再把小东邪扶稳。不
想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一阵莺燕浪啼,她闻声看去,一时间呆楞在当场!

  「啊……好快活……」

  「咱们……再狠一些……」

  「公子……莫管那小厮,还请怜惜一下奴家……」

  却见那几个婢子衣裙半敞,三三两两滚作一团,或在抓胸挤臀,或用下体互
磨;还有一个落单的正朝两人爬来,一边连抛媚眼,一边向俊俏的白衣公子勾指
诱惑。而周边地上,散落着不少青紫香柱,根根燃烧过半,现下仍尚未熄灭。

  如此放浪形骸之景,终南仙子何曾见过,不禁惊羞万分,双臂有所松懈。乱
扭的小东邪趁此机会,紧紧搂住她的香肩,小嘴也嘟了上去,亲吻起那雪白的鹅
颈之右。

  「别……」小龙女猝不及防,半边身子都酥麻起来,压抑的呢喃一声,呼吸
渐渐急促。郭襄则似幼崽舔舐,一路向上吻去,划过精致的下巴,堵住了她微张
的唇瓣。唾液混合,齿牙相抵,不知是谁主动吸吮,一对丁香小舌当即搅在一起
,挨擦的琼鼻也同时轻哼出声。

  「嗯……」

  小龙女也吸了不少迷香,一时间情欲涌心,不由自主搂住郭襄,微微回应起
来。而小东邪似已入情,与仙子缠绵激吻时,两只小手也没闲着,乱扯起她俩的
衣袍帽冠。顷刻间,乔装的主仆二人便现出女儿身,却见青丝垂落后,香肩半露
,红兜隐约,勾得人目不能移!

  过了良久,四片软唇不舍的分离,两女却依旧紧搂在一起,像是要将娇躯融
化于对方体内。小龙女先一步回过神,见自己衣衫凌乱,连忙想要穿戴整齐。怎
料郭襄竟把手探进她肚兜内,捏了把饱满的双乳,同时痴求道:「姐姐……你也
摸摸我,襄儿快闷死了……」

  「襄儿,且宁心静神,你我不可如此……」经她一捏,仙子燥热更升一层,
勉强拨开胸前的小手,苦口婆心出言劝阻。小丫头神智不清,哪里会听,一只手
继续行骚扰之举,另一只手竟探入自己裤中。

  「姐姐……我越发闷热了……下面还流个没完……你且摸摸……」

  此时此刻,小龙女已知她两人都被迷香催情,看郭襄的模样,想是已沦陷在
药效中,而自己内力深厚,暂时还能保持清醒。可因不懂该如何解除,她也不愿
伤着小丫头,迫不得已左抵右挡,心中也越发哀愁。

  「香气仍在飘散,我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若是张大奎现下过来,我跟襄儿
岂非……唉,只盼阳儿……他早些返回,夺取解药……」苦无良策时,仙子忽然
瞥见亭外的池塘,顿时晶眸一亮,又暗道:「既然体生异燥,我便带襄儿去凉水
中待着,或许能减缓一二。」

  想通后,小龙女不敢耽搁,抱起摸向自己的郭襄,跨过亭栏跃入水中。

  可仙子不知,那熏香乃是张大奎重金求人所炼,名为乱欲纵念香,共有七八
种春药与阳丸混合而成,既可用于女子,也能对男子生效。且药性颇为怪异,由
绵入烈,先弱后强,中者会越来越热,忘乎所以,只想行交媾欢爱之事,即便服
下解药也无法立时根除,更不用说区区凉水。

  小塘倒不深,止没于腰间,两女出水后秀发漉漉,宽大的湿衣贴肤粘体,使
得上身完美的曲线一览无遗。仙子自是波涛汹涌,两团大奶飘来荡去,几欲爆襟
而出;而郭襄竟也深藏不漏,看肚兜被撑起浑圆形状,想来再过两年必有其母之
风!

  小龙女哪知熏香的怪异,被凉水一激,体内的燥热丝毫未减,竟有愈演愈烈
之势。她有心运功压制,却因浑身酥麻,气力消散,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另一边
,郭襄早就搂将过来,小手没轻没重的游走,更使得她仅存的一丝清醒,渐渐被
发作的药效侵蚀。

  直到小东邪轻咬了乳尖一口,仙子压抑的欲望破闸而出,情不自禁反抱过去
,开始了一场香艳无比的缠绵。迷香乱念下,两女唇齿吻咬,耳鬓厮磨,雪腻的
肌肤泛着瑰嫣,如似同根连枝的双蕊,绽放时相挨相融。

  互相抚摸了一阵,两人似尚觉不足,又扯下对方的裤袍,仅着贴身肚兜粘一
起。滑腻的女体越贴越紧,鹅颈抵拭,香脐顶碰,如似一对嬉戏玩闹的白蛇。而
钻入水下,更见两只小手探入各自腿间,葱指同时在幽缝轻轻一拨,刹那间花穴
收扩,软腰扭摆,从她俩身边荡起圈圈波纹。

  「嗯……哈……」

  「啊……姐姐……」

  塘水颇为冰凉,却浇不灭两具火热的胴体,一声声春吟婉转如歌,萦绕间勾
魂荡魄。仙子轻吟不断,小东邪痴喃不止,全情投入的取悦着对方,丝毫没察觉
不远处「扑通」的入水声响。向那看去,一个矮胖的身影潜在水底,像条肥鱼般
朝两女游来,正是张大奎!

  一如酒楼的小二所言,此人贪色好淫,且男女通吃,凭借万贯家产与特制的
熏香,收服了不少美貌妇人及少年儿郎。先前他推脱换衣离去,其实一直躲在院
外,想等药效发作,那俊美的主仆无力抵抗,再来此间行龌龊事;怎料等了一阵
,发现两人竟是女儿身,一时心奇下,继续留在暗中观望。

  等看清了两女的容貌,张大奎不禁瞠目结舌,直叹上天眷顾,让自己得遇如
此极品尤物,且一遇还是一对!那仙子般的少妇肌肤如奶,眉眼间透着一股纯静
的气质,肚兜下前鼓后翘,一看便知丰满至极;而娇憨少女虽略显青涩,却也凹
凸有致,那窈窕水嫩,未经人事的身段,别有一番风情。

  尤其瞧见绝色双姝正在小塘缠绵,更是让张大奎为之疯狂,涎液流得满嘴都
是,裆中的阳具也硬得发疼。他再也忍耐不住,脱去衣袍跳入水中,直欲尽快享
用天姿国色的两女,与她们颠鸾倒凤,共赴巫山。

  因药效发作,小龙女与郭襄已被欲念支配,此时眼中只有彼此,哪能察觉危
险降临。张大奎刚潜至附近,便猴急的钻出了水,站定后挺着一根硬屌,高声叫
道:「不想柳公子与郭小哥原是女扮男装,嘿嘿,两位美人可是忍耐不住了?先
来与我含舔一番,稍后便让你们欲仙欲死!」

  耳听男人的声音,仙子与小东邪转头相视,呆呆看着水中半现半隐的阳具,
却无一人上前。原来熏香虽能使人催情动欲,不过潜意识里的厌恶却无法革除,
且两女都算心性坚定,因此皆在犹豫不决。

  张大奎见没人搭理,不禁万分尴尬,可两女看向屌棒时露出的痴迷,又让他
心中一安。当下趟水而去,将小龙女与郭襄强搂入怀,一边去解肚兜的绑绳,一
边淫笑道:「大小美人,莫要矜持,嘿嘿,老爷我保你们快活一夜。」

  尽管本能的抗拒,但现下两女已欲火焚身,滚烫的胴体经男人一碰,顿时瘫
在粗胖臂弯中。小龙女倒还好,只将螓首倚在张大奎胸膛,目不转睛盯着冒在水
外的龟头;而郭襄早把软唇献上,更牢牢抓着那根坚硬的淫物,无师自通的撸动
起来。

  「小美人莫急,且先让老爷瞧瞧你们的身子。」胖员外手法熟练,三两下便
把绑绳解开,随手一扯,就见两对雪奶跳将而出,在水面弹来飘去,随即滚滚肉
香扑鼻而来。仔细看去,其中一对鼓胀坚挺,像极了成熟的肉桃,另一对分量稍
小,却也完美无缺;而粉嫩的乳晕处,四颗蓓蕾水光淋漓,早已俏立,似是急等
人前来品尝。

  「入他娘!好大好白的奶子!」张大奎惊赞不已,当即低下头去,一边嗦嘬
小龙女的奶尖,一边用手狠捏郭襄的美乳。不比方才斯文的磨镜,两女经此粗鲁
对待,皆感身心满足,禁不住连连颤吟出声。

  「唔……好舒服……」

  「啊……你轻……轻些吸……」

  乳香四溢,软肉弹滑,胖员外如获至宝,手嘴并用蹂躏起四团大奶。他或啃
或咬,连捏带揉,时不时双指搓碾红豆,直将仙子与小东邪玩弄得娇抖不止。而
两女扭动时,小嘴一上一下,伸出香舌舔着糙肤,如交媾前妻子在帮丈夫沐浴,
想把眼前的男人舔个干净。

  受此千年一遇的香艳侍奉,张大奎不禁志得意满,已然在想收服这大小尤物
后,应该如何安置。胖员外打算明日再筑一座更大的院落,多花些银两修缮装潢
,将她俩藏养于家中,好供自己日夜淫弄。可惜他不是江湖中人,若知怀中两女
一个乃武林闻名的终南仙子,一个是桃花岛的小东邪,想必定会发疯发癫!

  张大奎本想再亵玩一阵,可受两条小舌伺候,尤其当郭襄舔到胯间,终于忍
耐不住。他一把拉起丰满的少妇,压弯腰肢,反掰上身,让丰臀拱于眼前。同时
按着少女的芳首,摁到自己胯前,吩咐道:「看小美人应是处子,先练练口交之
技,待老爷享用完大美人,再替你开苞,到时也少了疼痛。」

  言罢,胖员外把脸埋入深邃的沟堑,贪婪一嗅,吸食起幽香的爱液。快感猛
然而至,仙子险些翻在水里,摇晃间腻臀越撅越翘,甩动的豪乳也荡起波涛;小
东邪则不懂其意,傻傻盯着眼前的肉器,闻到那雄性独有的气味,不自觉亲了上
去。

  「啊……快来了……」不到片刻,小龙女就吃不消了,不停摇着鸾首,从紧
穴泄出一股春水。张大奎见时机已到,抬起头扣住她腰肢,把发胀发疼的硬屌一
挺,抵在扇扇合合的花瓣间;他收腰蓄劲的同时,又拉起即将含住龟头的郭襄,
两指并拢,揉搓着少女娇嫩的鲍口。

  「大美人,且看老爷如何操你,啊……」

  就在仙子即将失身之际,忽见一根木棍斜来,直点在胖员外的头上,把他掀
在一旁。随即再听「扑腾」一声,就见某人怒瞪圆眼,拎着沉重的包裹跳入塘中
,划着水急速而来,不是荒唐子还能是谁!

  周阳为何久久不归?只因管家言语未完就被敲晕,没说到张大奎害怕被盗,
竟在暗库上了十数把锁;等青年用短刀一一砍断,取银归来时,又撞见不少男童
少妇,端的是绞尽脑汁,连蒙带骗,这才杀出一条血路。怎料返回主院,见亲妹
妹与仙子浸在塘中,任由那死胖子肆意玩弄,一时怒火中烧!

  「死胖子,胆敢欺负我家襄儿与龙姐姐,娘的!小爷千刀万剐了你!」周阳
赶至近前,扯起张大奎刚欲持刀砍剁,却见两女竟又抱在一起,心知她俩定是被
下了药。他压怒停刀,先狠扇了一记耳光,后骂道:「死胖子,小爷不想废话,
快把解药拿来,不然把你削成人彘!」

  话音未落,荒唐子就用刀在他臂膀削下片肉来,疼得那胖员外嚎了一声,连
忙讨饶道:「这位壮士……不不,这位好汉莫动刀兵,解药就在我衣囊中,张某
并未行苟且之事,今夜多有唐突几位……!」

  发觉两女渐渐溺在水里,周阳心急火燎,忙扯着张大奎来到岸边,命他速速
取药。胖员外哪敢不从,探入衣堆里摸出个瓷瓶递去,荒唐子不知真假,倒了一
颗逼他吃下。

  等了片刻,周阳见无甚异状,反手用刀柄将这胖子砸晕,随即举着瓷瓶跳入
水里,游向让他慌乱又惊艳的小塘之中。小龙女与郭襄浑然不觉,立于水中痴缠
纠绕,现下玉胯相贴,紧紧夹着对方大腿,上下扭动磨碾起花穴。

  荒唐子游近了,赶忙将两女拉开,刚欲喂药,却被一左一右搂住,听她俩娇
声道:

  「兄长……今夜要了襄儿吧……」

  「阳儿……快抱着我……」

  耳闻媚语,荒唐子既色心大动,又万分窘迫,整个人僵在水中。眼见终南仙
子赤身裸体,主动求欢,他恨不得立即脱光衣袍,好好满足下这倾城少妇;可再
看亲妹抓住自己的阳具,隔着裤子欲含咬下去,立时如一大桶水灌灭炉火,再没
了非分之想!

  「龙姐姐,妹子,此间太凉,我怕你俩明日染上风寒,得罪了!」周阳咬了
咬牙,掐断仅剩的几缕邪烟,随即扛起两具软腻的娇躯,缓缓朝小亭而去。

  迷香发作下,仙子与小东邪极不安分,不停扭摆挣扎,还用手乱摸乱探;而
荒唐子竟颇为守礼,虽用贼眼乱瞄乱看,却小心翼翼搂着纤腰,不敢触碰两女的
别处。

  有道是本性难移,若换作以前,今夜龙郭二女必将受孕,可现下青年竟失了
那股荒唐劲,当真让人万分诧异。不过琢磨一番,其实不难理解,想周阳从小厮
混街边,染得一身恶习,导致现下孽恋黄蓉,犯了乱伦禁忌。

  可他对第一个接纳自己入府的郭襄,却唯有纯粹的兄妹之情,且万分宠爱并
感激这丫头,哪敢去亵渎一指。因此仙子倒是沾了光,今番小东邪在此,荒唐子
当真有贼心没贼胆,只能过过眼瘾。

  趟水时,他眼角扫着左肩丰腴婀娜的女体,同时感受那滑腻紧致的触感,不
禁意淫起来,暗道:「总算知晓龙姐姐为何能与娘亲齐名,这相貌身材,当真难
分上下,唉,若此时能把襄儿换做娘亲,那我今夜岂不是,嘿嘿……」

  周阳一边吸着口水,一边将两女扛上了岸,路过廊道时,见那些婢子已昏睡
过去,地上三五堆燃尽的香灰,登时明白张大奎是如何下药。他心中不耻,却也
不敢耽搁,进亭后扫飞桌上的盘馔,把她俩安放于上,随即倒出解药,一人一颗
塞到嘴里。

  怎料手刚一松,郭襄便吐了药丸起身搂住他,而小龙女也一模一样,两人还
异口同声道:「若想让我吃,且需你来喂……」

  周阳闻言犯了难,虽有心一亲芳泽,却怕明日郭襄醒来,因为此事再不搭理
自己。不过看两人的模样,他也知若不照办,这俩姑奶奶定不会老实服药,只得
捡起一颗含在嘴中。

  「唔!」

  「嗯!」

  两女早被欲念所控,毫无羞涩矜持,一左一右,都探头朝他吻来。郭襄离得
近,自是先拔头筹,她也不管解药,只顾把小舌头往青年嘴里伸。周阳尝了口少
女的甜津,强把药丸顶入嫩喉中,让她咽下后立刻后撤,惹得小丫头一脸不满。

  周阳哪敢去看自家妹子,又照葫芦画瓢含着丹药,小龙女见状螓首一探,两
人便咬在一起。这一通激吻比方才长了许多,荒唐子有意占些便宜,等仙子服下
药后,用口条胡搅蛮缠,直把她吻得娇喘连连,这才堪堪松嘴。

  「哼,不公平,襄儿生气了,且让我看看兄长的大家伙!」许是看得心气不
顺,郭襄使手去解哥哥的裤带,周阳见状一惊,连忙遮挡闪躲。怎料另一边,小
龙女似是嫌事不够大,竟也掺和进来,拽着他去脱外袍。

  想两女一丝不挂,一动起来,四颗乳球如乱跳的大白馒头,让荒唐子头晕目
眩,难以招架,直被她俩按在桌上扒了个干净。等亵裤一褪,那根青筋暴紥,粗
壮无匹的巨屌顿现入眼,仙子与小东邪即使药效发作,迷失了自我,也被这凶枪
般的物件吓得一愣。

  「阳儿你……当真异于常人……」

  「好……好硬……味道也好浓……」

  这次却是小龙女为先,藕臂一探,感受到那雄浑之物并非幻影,禁不住娇呼
一声;郭襄也不甘落后,摸了摸就再不撒开,还低头闻了闻,小脸如醉酒般熏然
红艳。

  四只小手冰凉滑腻,轻捏在屌身上,爽得周阳腰抖胯颠,暗呼痛快!不过他
尚且清醒,知不能再胡闹下去,便开口劝道:「龙姐姐,襄儿,莫要如此,我已
盗来银子,你俩休息一阵,待药效褪了咱们速速离去才是。」

  两女却不理睬,反而握牢了那根巨器,似是知晓此物若捅入体内,能解恼人
的燥热。她俩隐隐竟有相争之意,对视一眼后,就见郭襄樱嘴微张,含住巨大的
龟头吸咬起来,还不时用小舌笨拙的盘绕;而小龙女则托住双乳,夹住屌身又磨
又擦,也趁空挡用香苔悄舔几口。

  「龙姐姐!襄儿!不可如此啊!我……唔!好舒服!」周阳本以为解药能即
刻生效,怎料看两女的模样,似是更加重了几分,心急下直欲起身阻拦。可下体
的快感连绵不绝,他一时又有些不舍,犹犹豫豫间突然想起一事,心道:「原先
听人说,女子中了春毒,必需泄身方可,莫非我真要与她俩……」

  「不可,倘若如此,襄儿定会恨死我了……先前那胖子应不会骗我,解药肯
定为真,但为何全无效果?」荒唐子哪知迷香之异,左右为难了一阵,心中一横
,暗忖道:「也罢,既不能交合解毒,我便用手帮她们泄身,若明日她们打我骂
我,我且受下就是。」

  「龙姐姐,襄儿,得罪了!」

  「啊!!!……」

  「嗯……兄长……好痒啊……」

  打定主意,周阳双臂一探,左手探入小龙女臀后,两指并拢,捅进湿透了的
紧穴中;同时右手也伸到郭襄腿间,不过却不敢破了妹妹的身子,只在嫩屄口撩
拨按压,玩弄起充血的花蒂来。

  经荒唐子一刺,仙子登时弓腰扬首,娇啼出声,夹着肉器跪在石桌上;却见
玉背绷紧,丰臀颤抖,晶莹的蜜液潺潺而落,直打湿了青年健壮的臂肘。而另一
边,小东邪却颇不满足,只觉腿间又酥又痒,身体也愈加闷热。忍耐不住时,翻
身骑在他脸颈处,用从未被人耕耘的粉嫩蝶穴,压住自家兄长的大嘴。

  「啊……兄长……你也帮我舔舔……」

  霎时间,一股清冽的少女香气覆面,周阳嗅闻之下,忍不住吸汲起来。郭襄
浑身一软摔了下去,随即也学起小龙女,用稍小一筹的圆奶裹向硕长的肉器,玩
闹般与她抢占底盘。仙子倒不欲相争,让出些空隙来,使得那看似凶猛的巨屌,
淹没在乳浪中。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想荒唐子本无色心,却被两个迷香发作的尤物相逼,无
奈投入进香艳无比的游戏中。随着这场别开生面的口交起始,一轮明月也渐渐东
起,似是对某人饱满嫉妒,生气般在云层躲躲藏藏。

  只见石台上,两女香汗淋漓,奶肉搡挤,更如小鸡啄食般你含含我舔舔,把
巨型肉器当做美馔佳肴。而莽撞青年则被人骑在身下,一手牢牢扶着少女的玉胯
,一手在少妇的翘臀后进进出出,虽瞧不见此刻的神情,可看胯根耸动的模样,
便知他也已享受其中。

  「啊!!!来了……」

  「啊!!!!!好舒服……」

  不多时,两女便到了紧要处,一对螓首急扬时,声声春啼迫切!小东邪初次
体验极乐,整个人几乎晕厥,蝶穴展翅泄出汪汪春水,尽洒在青年脸上;仙子则
香腰痉挛,美腿抽搐,肥腴的臀瓣夹紧制造快感的大手,更把嘴里的巨根咽入深
喉之中。那清凉温润的含裹感,让荒唐子腰间一麻,被乳浪包围的阳具,禁不住
也伸缩起来!

  「龙姐姐,襄儿!你俩且让开,我要射了!」周阳有所顾忌,怕精液染脏两
女,忍不住大叫一声,好心提醒她们。怎料小龙女虽吐出肉器,却与郭襄仍在挤
奶摩擦,更满脸期盼,如似要沐淋精雨一般。与此同时,巨屌由根向上而胀,随
即从龟头迸发出滚烫的液体,射得两女满脸满胸尽是白浊!

  「好浓……」

  「这味道……怎地如此古怪……」

  也不知高潮再度升华,还是解药终于生效,两女舔了舔嘴边的精液,各自呢
喃了一声,竟美眸一闭昏昏睡去。她俩趴在荒唐子胯间,依旧保持着奶交的姿势
,呼吸平静,脸上的红潮也渐渐消退。

  周阳见状松了一口气,连忙扶两女躺好,又取出手巾衣物来,替她俩擦净了
身子,再穿衣系带。看着两张沉睡的娇颜,他心中既觉满足又略有惋惜,坐在桌
边嘟囔道:「这香倒是好东西,不如我也留些……回头给娘亲用用?」

  眼见天色已晚,又看两女睡得香甜,荒唐子心知赶不了路,便去踢醒了张大
奎。可怜的胖员外昏昏沉沉,瞧清眼前之人,张口就要求饶,却听青年道:「莫
要废话,今夜我们就在你府上住一晚,明日还要请你相送出城,死胖子你愿不愿
意?」

  「愿意,愿意!张某荣幸至极,这就去叫人收拾出空房来,好供三位……三
位爷爷歇息。」闻听此言,张大奎点头如捣蒜,周阳见状冷笑一声,薅着他一起
去往亭内,将两女与包裹扛起后,又命他在前带路。胖员外知青年身怀武艺,也
没了逃跑的心思,当下老老实实,领着荒唐子去了一处院落。

  「好汉爷,我府中每日都有下人打扫,且放心住,张某便先去……」让进房
内,待周阳把两女安顿好,张大奎便想找个借口开溜。荒唐子哪会上当,令他随
自己坐于正厅中,两人大眼瞪小眼,守着小东邪与仙子安睡。

  转眼间黑夜已过,公鸡报晓,日出东方,酷热也再度降临。大厅内,荒唐子
歪靠于椅,却无比精神,而被逼坐陪的胖员外,早已打起鼾来。其间,管家带人
来过一次,却被自家老爷以惊动贵客为由,给撵了出去,现下在院外相候。

  不多时,隔壁有动静传出,周阳听后眉毛一动,看张大奎睡得香甜,便放心
而去。待进入卧房,果然见两女呆呆而坐,他便装作若无其事,笑道:「龙姐姐
,襄儿,你们醒了?昨夜你俩中了迷香,亏我赶得及时,不然就被那死胖子占了
便宜,嘿嘿,且赶紧起床,咱们也好早些上路。」

  「昨夜之事……有些记不得了,姐姐……你呢?」郭襄听后俏脸一红,再没
了昨夜那般大胆,支支吾吾出言发问。而小龙女见到周阳时,早把螓首转了过去
,闻言摇了摇头,也不答话。小丫头见状,咬了咬唇,声如蚊蚋道:「兄长……
且弄些热水来,我与姐姐……先梳洗一番……」

  听她俩记不起昨夜之事,荒唐子心中大石落地,应了一声,欢天喜地去取水
了。仙子与小东邪看他出去,红着脸相顾无言,慢慢靠到一起,说起悄悄话来。

  梳洗之事勿需多提,不过也不知是真如她俩所言,还是假装记不得了,两女
倒漱了好几次口。而等三人收拾好后,便以张大奎作为人质,一路押着,顺顺利
利闯出城去。

  城北五里处,周阳本欲结果了这胖员外,可因小龙女不愿多伤人命,只得放
他而回。兄妹俩与仙子复又向北而行,不过因某些小秘密,三人一路无话,途中
略显尴尬。

  这一日,三人到了商洛,入得城内,便欲寻个客栈歇脚,不想路过街边的茶
楼时,忽引得一对男女的注意。

  仔细看去,那少女年方二八,姿色动人,还生得一双狐眼媚眼,竟与某位舞
女颇为相似;而男子与周阳年龄相仿,待看见白衣公子后,激动的站起身来,喃
喃道:

  「师傅……真的是你?」

  第八十章 善恶难辨

  茶楼二层栏杆处,青年激动的盯着玉面公子,直欲跳将下去,与自己心爱之
人相会。可过了良久,眼瞅着那主仆三个消失在转角,他却轻叹一声,颓然跌在
椅子上。

  一旁的少女也瞄着同一方向,狐眸满是莫名的光芒,再见青年如此模样,小
嘴也扁了扁。不过她掩饰得极好,转瞬间,复现温柔爱怜之态,更万分体贴的问
道:「公子……既是旧识,不妨咱们跟上去,与他一会。」

  「方才看岔了,我与那人并不相识。」青年早把情绪缓平,听后皱了皱眉,
随即看向对坐之人,想分辨她究竟何意。可少女镇静自若,毫无破绽,他无奈收
回目光,低声道:「不了……咱们已在此耽搁许久,若再不上路,只怕干娘得知
后,她……」

  「公子,勿需为难自己……我……」不知是真是假,看着他烦闷的模样,少
女颇为心疼,关怀之意脱口而出。可说到一半,她咬着薄唇欲言又止,过了半晌
才柔声道:「奴家既已跟你了,自是与你一心,姨……教主即便怪罪,婉娘也会
与你一并承担……」

  青年半信半疑,当下唤过小二结账,与少女一起下了茶楼,往北而行。然而
有意无心下,他领路的方向略微偏移,绕过那个转角,追寻着某人的足迹。

  这一男一女,正是左剑清及婉娘,早在十日前,两人便来到上洛。不过迷茫
青年虽做出抉择,可因良知未泯,尚有犹豫,是以一直在此地盘恒。而狐媚少女
从未催促,白天顺从相伴,晚间殷勤侍奉,如似真归心于他一般。

  可左剑清却对婉娘心存戒备,同时也想弄清楚此行北上,两人是如何行事,
因而明里暗里打探。怎料狐媚少女口风极严,只说到了终南山,闯过秘道才能全
盘托出,其余则一字不提。青年无奈作罢,对她愈加提防,殊不知少女因自己的
冷淡,偷偷垂泪过数次……

  相离不远的街中,扮作主仆的三人急行了一昼夜,入城内后皆感疲惫,欲寻
个客栈好生歇息。不过商洛不比郧县,乃是江北大郡,城中鞑兵也为数不少,周
阳怕引得盘查,不敢在人多处逗留,领着两女专捡深巷行走。

  经过一处巷口,忽闻一阵肉香飘来,转头看去,路边摆着一辆推车,以及数
张桌凳。当中的小贩一边烙饼,一边吆喝,而他身旁烧开的大锅里,翻滚着熟烂
的羊肉、羊杂,一时间香味四溢,勾人肺腑。

  三人连夜赶路,又饿又累,现下嗅香见肉,兄妹俩自是走不动了,连带着仙
子也停在原地。荒唐子馋虫大动,转头看向两女,询问道:「妹子,龙姐姐,要
不咱们就在这垫吧垫吧?」

  「姐姐,你觉得如何?要是觉得油腻,咱们再寻些其他吃食……」眼见羊肉
翻滚,汤汁乳白,郭襄忍不住舔舔小嘴,也不搭理自家兄长,悄声问向身旁之人


  小龙女知她担心自己,又看兄妹俩的模样,轻声道:「无妨,就在此吃吧。


  「这位大哥,盛三碗羊汤,烙饼也来上几张,等我们吃完再算钱与你。」周
阳耳尖,捡了副干净桌凳抹了几遍,才请两女落座,随即招呼一声。小贩见买卖
开张,如何不喜,自去剁肉浇汤,切饼摆盘不提。

  「龙姐姐若吃不惯,一会我再去寻人相问,看看本地有什么名果时蔬,一并
买来就是。」两女一路上都未多言,趁此当口,荒唐子想与她俩聊上几句,便把
沉重的包裹一撂,腆着脸道:「嘿嘿,那张胖子倒是真有钱,这下可不发愁了,
回头再买辆马车,咱们也好舒舒坦坦赶路。」

  「哼!」不想哪壶不开提哪壶,两女闻言后,顿时脸色通红,各自生羞。小
东邪瞪他一眼,可嗫嚅半天,却没回上一句;仙子则轻垂螓首,桌下的柔荑握着
剑柄,也不知该拔该松。

  「莫非她俩记得那夜之事?就说为何一直不理我,原来如此……」周阳见状
摸不着头脑,暗自盘算起来,想到两女许是说了假话,顿时也觉局面窘迫。不过
他眼珠一转,从包裹里取出一盒来,打开后讨好道:

  「怨我多嘴多舌,又提到那死胖子,惹得妹子与姐姐不开心,不过他那暗库
里真有不少好东西,直让我拣花了眼,最后看见此物,顿时想起你俩来,嘿嘿,
宝贝配美女,正好一人一支。」

  小东邪与仙子好奇,转头而视,见约莫半尺的木盒内,静躺着一对青簪。似
乃翡翠所制,簪子通体碧绿,流波泛彩,且两侧刻着银纹;更难能可贵的是,两
支竟还一模一样,当真是做工精美,巧夺天工!

  见这如此雅致之物,郭襄本想拿上一支把玩,可因小龙女未动,顿时也没了
心思。周阳发觉后,当即把簪子取出,硬塞到她俩手上,歉声道:「妹子,龙姐
姐,先前怪我考虑不周……这东西就当我赔罪了,还请你们莫再生气。」

  「凭这小簪子就想收买我俩,哼,不把你的银子花净,襄儿才不理你!」两
女对视一眼,皆有为难之色,过了半晌,小东邪才气哼哼回答。她一说完,仙子
看着紧张的青年,却柔声道:「阳……周少侠,那夜之事就此揭过,往后可要稳
重些。」

  周阳连连点头,刚欲起身抱拳发誓,怎料正巧小贩把食物端来,一时不察撞
在一起,直淋得满身肉汤,更被烫得跳起脚来,如同缺了条腿的瘸鸡乱蹦。郭襄
见状实在绷不住了,不禁捧腹直乐,小龙女也无奈摇头,随即展颜一笑。

  一场凑巧而生的肢体喜剧,使得原先的尴尬无影无踪,随着荒唐子表演得愈
加夸张,两女的心结也被解开,娇笑过后,连忙取出手帕替他擦拭。可复又融洽
的三人不知,此间发生之事,尽落入百十米外,隐在巷口处的男女眼中。

  那边厢,迷茫青年直勾勾盯着窈窕素影,眼神无比热切,可见她竟在替那傻
瓜擦拭,登时多出一丝嫉火!少女也望着玉面公子,狐眸先亮后暗,不自觉摸了
摸脸,默默叹了一口气。

  「公子,天色不早,咱们早些上路,不然恐要在荒野……啊!」婉娘轻声相
询,可见左剑清浑然未觉,刚要去扯他的衣袖,小手却被一把握住。她心中一慌
,连忙看去,怎料瞧见了他的神情后,险些惊叫出声。

  「你说说,那小子是不是该死?」却见左剑清脸露狰狞,偏偏声音极柔,那
怪异的模样,直让人不寒而栗。婉娘吓得点了点头,他又抿嘴一笑,半眯着眼睛
道:「杀他倒不急于一时,你且再说说,咱们去终南山,究竟要如何对付那人,
若你不说,我就自裁于此。」话音未落,青年松开小手,便欲拔剑而出。

  「公子,不要!此次北上,既能让你手刃浑天狗,又可使那闭关之人身死,
其余的,奴家当真不敢再说……」不知是疼惜还是慌恐,少女急急上前制止,泪
水直在眼眶打转,又求道:「公子,求你莫再如此……若是你死了,婉娘定会追
随……」

  「好好好,正合我意!定要将那狗贼千刀万剐!」闻听此言,左剑清眼中血
红一片,邪笑了几声,勾起婉娘的下巴道:「放心,我惜命的紧,不过你如此听
话,今夜便好好奖赏你一番,咱们上路吧!」

  说罢,青年留恋的回望了一眼,无声轻喃出口,随即转身而去。少女则泪流
满面,停了片刻,抹了抹哭花的狐眸,咬牙跟在他身后,

  「师傅,以后你只属于我……」

  动情时,落泪际,心儿总难测,悲欢离合尽存憾;怨念生,恩仇起,正魔人
殊途,自此江湖纷争乱。

  地摊边,三人收拾妥当后,也无心在此吃喝,与慌恐的小贩结了饭钱,兴高
采烈的去了。因钱囊复鼓,荒唐子领着两女好好采购了一番,不光置办了马匹车
辆,清水干粮,还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只是选了几家客栈都不如意,直
到日落之前,终于寻到处偏僻幽静之所,这才安顿下来。

  趁着周阳去买饭食,小龙女与郭襄先梳洗一番,后看屋中无人,各自也换上
了女儿装。小东邪吃着糖果,玩着布偶,不一会又感无聊,便来到正在盘发的仙
子身边,装作生气道:「姐姐太过心软,那夜险些就……怎能轻易原谅兄长。」

  「你这丫头,若不是他赶得及,你我岂非……」小龙女耳听此言,不由得想
到当时的淫靡场景,一时羞涩至极,轻斥出口。怎料隐约间,她又觉得似曾相识
,同样在某个夜晚,同样是一个青年替自己吸毒,而在事后,她不光收了那人为
徒,也曾用嘴乳服侍了他一番……

  「清……清儿……」念及此,仙子芳心一悸,无声吐出那人的名字,只觉无
比牵挂。可再欲往下想,她脑中复又空白虚无,登时呆呆发愣,拢发的柔荑也停
在半空。

  「姐姐说得是,也亏得兄长后来把持的住,不然就……唉……」郭襄记起前
晚之景,也是一阵后怕,同时又感莫名惋惜,直把自己羞了个脸红。过了一阵,
她见小龙女不接话,便好奇道:「姐姐,怎地又发起呆来,莫不是饿了?我这就
去寻兄长。」

  「没有,只是想起了些事来……」仙子闻言回过神,微摇鸾首后,静坐妆奁
捋发盘头,将挥不去的落寂映在铜镜。小丫头本欲再问,可瞧见了镜中的人儿,
不禁心生担忧,便欲岔开话题。正发愁时,她猛然灵机一转,从怀中取出那对绿
簪,娇笑道:「正巧姐姐盘发,且把此物带上试试,定然美极了,等咱们到了终
南山,说不得能将杨大哥迷得神魂颠倒。」

  小龙女一向素妆无饰,今日迫不得已收了这簪子,便趁周阳不备,私底下偷
偷交予郭襄,现下听她这般说,更是连连推脱。可小东邪软磨硬泡,她拗不过时
,只得接了过来,插在刚盘好的发梢中。

  黛眉青丝共染色,无砂点唇天然嫣,若得嫩玉配娇颜,凡间尤物胜天仙!顷
刻间,屋中生亮,妆奁映光,想镜中人本就倾城绝代,再经这珍宝装饰,更是美
得众生颠倒,浑不似生于尘世之女。

  「姐姐好漂亮!现下比起我娘亲来,还要胜过一分呢。」如此旷世芳华,使
得郭襄连连拍手称快,随即又绕来绕去,好似看不够一般。而小龙女盯着镜中的
自己,也想到遇见丈夫时的情景,不禁素脸泛嫣,更增三分娇媚。

  「襄儿,你嚷嚷甚么呢?快来帮我一把。」不想就在此时,忽听「吱呀」一
声,两女转头而视,见周阳推门而入,手上拎着七八个食盒及一坛酒。

  仙子措手不及,被他瞧了个清楚,直臊得粉面通红,连忙拔下绿簪。而荒唐
子也心生惊艳,愣在当场,眼中精光直冒,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

  「兄长,怎地又不敲门就进来,好生失礼。」郭襄倒没察觉异样,责怪了一
句,便去接过食盒,一一铺放在小桌上。周阳挠了挠头,见小龙女别过脸去,忙
讪笑道:「龙姐姐莫怪,我唯恐你俩肚饥,这才没打招呼。嘿嘿,不过姐姐戴上
那簪子,当真是好看极了!」

  听他赞赏自己,仙子更是暗生羞意,虽轻轻点了点头,却没转过脸来。而小
东邪看菜肴丰盛,先捏了块肉偷吃,随即插嘴道:「还用你说,龙姐姐可是世间
最美之人,就连娘亲都比不上,咦!还有酒呢?姐姐快来,咱们开饭吧。」

  「我却觉得娘亲最……」荒唐子忍不住替心爱之人抗争,可见妹妹瞪着自己
,连忙拿了碗筷,一边请仙子入座,一边咕哝道:「不分高下,不分高下……」

  三人早已饿极,自不用让来让去,尤其是兄妹俩,好一通狼吞虎咽!等吃饱
后,郭襄取过酒坛拍开封泥,先与自己倒了一碗,又要去给两人添满。她平日倒
不好这口黄汤,只因现下离家出走,十分兴奋,便欲吃上一些。

  「你俩吃吧,我就算了……」小龙女向来滴酒不沾,连忙摆手叫停,刚想把
碗拿开,却听小丫头劝道:「姐姐,咱们也不多饮,就这一坛酒,吃了也能睡个
好觉。再者近日来,姐姐也有所恢复,说不得迷迷糊糊间,能想起更多事情。」

  另一旁,周阳虽无甚邪念,可他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也帮衬道:「姐姐
,襄儿说得不错,大醉伤身,小饮安神,咱们疲惫了许久,不妨吃上一些,放松
放松。」

  「襄儿说得有理……我且试上一试?」

  仙子本欲拒绝,可听兄妹俩所言,不禁心中一动,犹豫着又把碗放下。想她
急于恢复起记忆,而这两三日来,皆是恍惚时才有进展,便想看看饮酒后是否奏
效。小东邪见状,先替她倒了半碗,又给兄长满上,这才端酒敬道:「祝咱们早
日到得终南山,好让龙姐姐与杨大哥相会。」

  「不错不错,往日只闻神雕大侠的英名,但从未有缘一见,这次定要求他教
我几招,回去也好让破虏那傻子羡慕。」荒唐子举碗相碰,爽快的一饮而尽,刚
要抹嘴,却听自家妹子奇道:

  「兄长,杨大哥用得是剑,你使得是刀,他就算教你玄铁剑法,你也学不来
啊!依我看,你比破虏还傻哩。」

  「嘁,襄儿可不能这么说,指不定我哪天就弃刀用剑……」

  耳听胡侃,眼观嬉闹,小龙女也不知是笑是苦,只觉有这两人在身边,怕是
要经历更多往日敬而远之的事。她好奇的饮了一小口酒,等咽下时,一股辛辣冲
喉,秀眉不禁拧在一起。郭襄发觉后,跟着干了一大口,又给自己与周阳斟酒,
倒颇有几分母亲的豪迈。

  当下兄妹俩一边闲聊,一边饮酒,仙子则在一旁作陪,偶尔小口浅酌。不消
片刻,坛中酒已下小半,而三人不知不觉,也各有一分醉意。周阳酒量甚好,并
无大碍;郭襄虽小脸酡红,也暂能保持清醒;可小龙女毕竟初次饮酒,有些不胜
酒力,冰晶般的眸子几乎融化,露出一丝迷离。

  等她再饮一口酒,竟觉这难喝的液体再无先前苦涩,浑身热了起来,且不似
中迷香时的闷燥,暖暖洋洋十分舒适;同时眼前微显朦胧,指尖也麻麻刺刺的,
禁不住搓了搓小手,却没能压下那股异样感。

  「这是醉了么?那我且试试,看能不能想起何事。」仙子破格答应饮酒,就
是想有了醉意后,尝试拼接脑中的碎片,好在见到杨过前,能记起两人婚后的点
点滴滴,省得丈夫担忧。同时不为人知是,她也想弄清楚,那个认识不到月余的
徒儿,那个既陌生且熟悉的青年,究竟与自己发生过……为何总是能让她揪心不
已……

  「龙姐姐,我记得那甚么左小子也前往终南山,他还是你徒儿?」小龙女正
欲回忆之际,却被周阳一句话打断,而后又听他道:「那小子先行一步,咱们若
是赶快点,说不得就撵上他了,还需他给杨大侠送甚么信。」

  「兄长莫提此事!你也知龙姐姐患了甚么病,若是引得病情加重,我可不依
你!」小东邪尚还清醒,闻言一惊,连忙开口喝止,更呲着虎牙示威。荒唐子被
她一吓,也反应过来,如霜打得茄子般蔫了,再不吭声。而方才那句话正中下怀
,仙子俏脸红上添艳,慌忙浅酌一口掩饰异样,也忘了自己因何要饮酒。

  三人边喝边聊,下酒自是极快,未过半柱香,坛酒已所剩无几。两女熏然之
下,渐渐偎在一起,不过并未像前夜那般,只是互相倚靠。周阳则正喝到兴起,
口沫横飞,插科打诨,逗得她俩娇笑不断。

  郭襄杏眼惺忪,吐著小舌头,不时与亲哥拌两句嘴,口齿略有不清。小龙女
脑子已不太灵光,有人笑她便笑,无人笑她也笑,一向冷清的终南仙子,仿佛要
在今夜把喜悦用光。

  「嗝……兄长你也……老大不小了……」小东邪本就胆大包天(无所畏惧)
,醉酒后更是百无禁忌,竟操心起兄长的婚事来,打着嗝道:「嘻,大姐已,已
嫁人了……你排行第二,就该轮到你了,可有……心上人?」

  「呃……妹子,莫要瞎说,龙姐姐还在呢。」荒唐子本兴致高昂,听后不禁
垭口无言,吭哧半天,才搬出仙子当救兵。可他那救兵此时晶眸半咪,软唇上挑
,保持着微笑已许久,看那模样,随时都能昏睡过去。

  「兄长说嘛……若你说出是谁……襄儿……便喝上……一大碗!」郭襄不依
不饶,连番催促,如似小醉猫一般,让人既觉可爱又暗自头疼。周阳哪能告知亲
妹子,自己最爱之人正是亲娘,一时连连摆手,几欲逃跑,却被她拽着衣袖,不
敢用力挣脱。

  「只说她的姓啊!我……我的心上人姓黄,就在南边!襄儿你喝酒!」可能
是有了五分醉意,或是被逼得急了,荒唐子不管不顾向南一指,随即给妹子倒满
了余酒。小东邪听后摇头晃脑,把一大碗酒勉强喝尽,这才莫名道:「黄?黄甚
么……竟与娘亲同姓,嘻嘻……兄长以后可要让我见见她……」

  酒话未完,郭襄就翻落木凳,亏得周阳眼急手快,把她堪堪拽住。看着妹子
纯净的娇颜,他无奈一笑,将小丫头扛到床上,略带思念道:「傻妮子,等回了
襄阳,你天天都能见她……」

  安放完小东邪,荒唐子又转过身,去抱趴在桌面,已然入眠的仙子。这次不
比方才,他两只大手极不老实,短短几步,就把丰满香软的娇躯摸了个遍;更在
中途停步,用满是酒味的大嘴,来了个用时颇长的舌吻,把昏睡的人儿亲得娇喘
连连。

  「嘿嘿,龙姐姐,那夜我忍住了,今晚就当收个利息,这肉奶圆臀,当真与
娘亲不相上下!」临到床边,周阳已反抱着小龙女,左臂伸入她襟领中,捏着鼓
胀的乳球把玩;右臂则隔着素裙,托在幽邃的臀缝,或按或搓菊阴两洞。

  「嗯……哈……过儿……清……」

  因小东邪在侧,荒唐子虽无胆行淫,可感受着怀中女体惊人的触感,却万般
不愿撒手。仙子则被亵玩得轻轻扭动,娇吟出声,不过因吐字不清,倒不知在喊
谁的名字。而且似是因梦中情欲渐生,本能控体,她竟藕臂微动,也将小手探入
男裤内;葱指胡乱摸索了一阵,便握住那根巨型肉器,如同中了迷香之时,上下
撸动起来!

  「撕!!好舒服!」周阳本也有几分醉意,发觉她回应热切,一时色胆迷心
,直欲把这绝色尤物就地正法;同时又看郭襄已然熟睡,暗觉操弄时动静轻些,
莫吵醒自家妹子,等事后再替小龙女穿戴整齐就好。

  荒唐子乃贪色之人,脑中邪念一出,便似野火燎原,一发而不可收拾。他将
仙子又抱回桌旁,胡乱清理了一番,便将酒醉难醒的女体平放,随即猴急的脱起
衣袍来。怎料脱到一半,忽从怀里掉出两物,落在地上一阵「当啷啷」的声响,
低头看去,一件是绣金肚兜,另一件,则是一只黄中透红的镯子。

  肚兜再不多述,单说那镯子乃是金丝编制,且斜环相扣,织如绳结;镯上还
镶着一颗红宝石,端的是鬼斧神工,美轮美奂,比起那对碧簪还要珍贵许多。而
且因色彩相同,肚兜红中绣金,镯子金上镶红,两件摆起来极为般配。

  这镯子正是周阳一起盗来的,打算回到襄阳后,连同肚兜一起献给黄蓉,也
好搏心爱之人一笑。如今见了此物,他又念及身在南疆的美妇,心中愈加思恋,
满脑的浴火也消了大半。

  看着桌上与女侠美艳齐名,且无力抵抗的仙子,荒唐子竟涌出一丝歉意,只
觉自己趁人之危,着实有些下作,辜负了两女的信任,不禁在暗暗发誓道:「唉
,没见到娘亲之前,小爷再不碰任何一个女子了。」

  随即,周阳将小龙女抱回床上,与郭襄并排相躺,先替她俩盖上被褥,后打
扫了一下残羹剩菜,再轻轻关上房门,搬了把椅子坐在屋前。

  有荒唐子守着,一夜无事,睡到几近午间,两女才接连醒来。见兄长歪靠在
椅子上打鼾,小东邪不敢打扰,重新扮作小厮,悄悄绕过后,下楼去买饭食;仙
子则怕他着凉,寻了件外袍,温柔的披在青年身上,浑不知自己昨夜险些失身于
他。

  等郭襄回来,她俩才叫醒周阳,三人一起吃了顿午饭,而后结了店钱再次上
路。有了马车自是十分方便,不光节省体力,而且若是遇不见城镇歇脚,也能在
车厢里对付一宿。

  因心中愧疚,荒唐子甘当车夫,可两女皆是不允,强逼他去车厢内补觉。当
下小东邪驾车,仙子一旁作陪,驶出西门,顺着官道而去。就在她们刚离开商洛
之时,又有三人风尘仆仆,脸带急色,从南门进入城内。

  当先一人豹头环眼,正是被郭靖派来追人的屠龙手,而另外两人,一个乃五
旬上下的大胖和尚,一个是三十余岁的英俊僧人,不是不戒师徒还能谁?想他们
师徒二人,本应在临安灵隐寺,怎地会跑到此间,且还和樊天正结伴而行?

  原来四日前,丐帮长老因有黄蓉交待的事务要办,当时并不在城中,破虏却
没寻到他。直到第二天早上,樊天正回来后经帮众告知,才急急赶赴府衙,去寻
郭靖看有何吩咐。

  北侠早等了一夜,忙把三人偷跑一事告知,请他速速前往江北截人,且不管
两个逆子叛女,务必要保证小龙女的安全。樊天正领命而去,本想从北岸码头搭
船,怎料刚出城门,就撞见不戒师徒在城外踟蹰。因在扬州并肩对垒魔教,八代
长老与大和尚各自欣赏,便以兄弟相称,现如今再会,三人尽皆欣喜。

  樊天正先前得黄蓉同意,写信邀不戒师徒来襄阳一聚,因此知两人来此作甚
,便想领他们进城,田伯光倒无所谓,怎料不戒老大不小一个人,却万般忸怩,
死活不愿。而他见樊天正一副匆忙之色,便问要去何处,丐帮长老也不隐瞒,告
知周阳与两女偷跑之事。

  学武之时,虽总对荒唐子拳打脚踢,可毕竟师徒一场,总有情分在,再者小
龙女还曾救过他俩性命,因此不戒与田伯光一听,便要与樊天正同往。丐帮长老
苦口相劝,可见两人王八吃秤砣,当真是铁了心,无奈只得同意。

  三人驾船过江,一路疾行,路过郧县时,听闻某家豪强遭了贼,乃一男两女
所为,不禁皆感蹊跷,当下夜探张大奎家。

  所谓遇盗不遇双,合该张胖子倒霉,经三人拷打了一番,把那晚之事都吐了
出来,随即又被不戒逼着,遣散了所有妻妾娈童。最让这员外爷崩溃的是,临走
时,那老秃驴还留了一张度牒,说等回程后要来点化自己……

  出了郧县,樊天正与不戒略作商议,认定周阳与两女应去了上洛,是以才有
如今之事。三人进了城,约定晚上在城南某处集合,便各自分散,打探消息。暂
不提八袋长老,只说不戒师徒寻了一个下午,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找了个茶馆解
暑。

  「师傅,我知你不愿进襄阳,虽因师祖他老人家……」田伯光喝了一口茶汤
,见不戒闷闷不乐,先轻声说了一句,而后又问道:「恐怕也有……阳儿的身世
之因吧?」

  「这封信你拿着,若是此行我遭遇不测,便由你交予我那小师妹,一切都在
信中,且让她自行分辨。」大和尚却不答话,取出封信推了过去,调侃道:「不
知怎地,这几日眼皮直跳,却不吉利。」

  「师傅,你莫要胡说……」听得前一句,田伯光神色一紧,可听了后一句,
险些把刚喝的茶汤喷将出来。他揉展了眉结,想了一阵,又问道:「这可是关乎
阳儿的后半生,师傅,你还是不能确定?」

  「是郭家的,你抢不走,不是郭家的,你又要不来,这还确定个鸟甚!」不
戒哼了一声,随即似变了个人般,低声道:「那小子好不容易享得阖家之欢,便
让他在襄阳待着吧,我那小师妹聪慧至极,想来应知该如何处理……」

  话音刚落,大和尚便站起身,伸了伸筋骨,又叹道:「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阳
儿……许久没见那小子了,也不知他变成何等模样。」田伯光点点头,跟着师傅
出了茶馆,却没注意他凳子上留有一只卜签,上写「大凶」两字……

  烈日西偏,光芒万丈,商洛数十里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慢行。先前的两位
车夫,已进入车厢休息,周阳则坐在外面,勒缰扬鞭掌控方向。看了眼天边的残
阳,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又发觉没妹子在旁拌嘴,一时有些无聊。

  快驶到一个岔路口时,隐约间,荒唐子见前方有个红色的人影,再离得近些
,发觉是一个身着枣裟的老喇嘛。那人约莫六旬上下,须发灰白,和蔼慈祥,倒
像是一位得道高僧。

  不过周阳因为丹巴杰之因,对这些吐蕃僧侣无甚好感,看了几眼,便驾车继
续北行。怎料老喇嘛身形一动,突然挡在路前,直让他措手不及,急急拉停了马
儿。

  「老番僧!不要命了!」荒唐子气得跳下车,欲赶老喇嘛离去,却见他双手
合十,口念六字真言,然后微笑道:「相遇即是有缘,不知小施主可否载老衲一
程?」

  「兄长,你怎么驾的车,险些让我与……咦!这老和尚是谁?」周阳刚欲开
骂,却听一声慵懒的娇音响起,转头看去,郭襄睡眼惺忪,小龙女神采奕奕,正
掀开厢帘向外张望。

  荒唐子走上前去,与她俩说了先前之事,仙子秀眉一皱,也不答话;小东邪
则看着老喇嘛,见他面善,一时心软,建议道:「此间荒郊野岭,现下又快入夜
,且载他一程吧。」

  老喇嘛早也来到一旁,看到小龙女时,皱了皱眉,可看到郭襄后,眼中难察
的淫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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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淫僧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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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这几章出来以后,估计像女侠南疆篇时,肯定有读者会对阿四又安排
个老头当淫贼,而心生不满。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也不谈甚么剧情需不需要,只
说两点。

  第一,我是真不想创作相同场景,或者类似模式的肉戏,改改口味,省得视
觉疲劳,自己落笔时也没激情。而且原先有读者提出,黄与龙总跟小瘪三床上互
动,没有BOSS等等。

  第二,一本书,不管黄与不黄,都有精彩与低谷的阶段,可能阿四如今的状
态就处在低谷。这个没法避免,我本来就不是专业写手,只是业余爱好罢了。说
句实在话,我连大纲都懒得立,撑死也就是个框架,可能在写这段的时候,来了
灵感,就把下面的剧情给改了,随时会调整。

  阿四脾气不好,有时候发文,可能干了一两斤白的,说点甚么出格的话,请
各位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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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西偏,酷热难耐,偏僻的小道上,左剑清满脸阴沉,闷头赶路。数步后
,婉娘默默跟随,时不时看向身前之人,狐眸尽带关切。转过一处低洼,几块麦
田露在两人眼中,而旁边的空地上,还立一户农家院落。

  「我去求些清水,咱们再赶路。」青年停在原地,捏了捏腰间干瘪的水囊,
也不转头,轻声吩咐道:「你在此等候,莫要乱跑。」

  「如此小事怎能劳烦公子,还是让奴家去吧。」听到青年开口说话,少女似
是颇为激动,快行两步,从他手中取过水囊,娇笑一声就跑向农家。

  看着婉娘拍开了门,钻入院内,左剑清神色稍缓,便望向绿油油的田埂。没
曾想刚转过头,就听一声惊恐的尖叫传来,他急忙飞奔至农家,闯进门后也被吓
了一跳!

  只见院中血迹染土,乌红凝固,三具尸首横在地上,或关节扭曲,或头骨开
裂,像是被巨力挤撞般,死状极为凄惨。而不远的正房处,木门随风摆荡,发出
吱吱呀呀的声响,即使是在白日,也让人心生悚然!

  「公子……我……」婉娘小手掩嘴,俏脸含惧,发觉左剑清进来,慌忙扑进
他怀中。迷茫青年本想推开她,可大手在半空停了许久,终覆在颤抖的玉背上,
微带一丝安慰道:「莫怕,只是几具尸体,随我去屋中看看。」

  少女听后点点头,娇羞且不舍得松开了双臂,青年随即抽出长剑,将她护在
身后,缓缓往敞着门的正房而去。两人刚到屋前,便闻到一股淫靡且腐烂的味道
,不禁都脸色一红,连忙捂住口鼻。

  「啊?公子……这……」往门内探头一看,婉娘又惊呼一声,左剑清也皱起
双眉,将长剑横在身前。顺着两人目光,却见正房里一片凌乱,污浊斑斑,液痕
片片;当中的木桌上,还倒着一具赤裸的女尸,身上或青或紫,双腿间红肿狼藉


  若只是一具被凌辱致死的女尸,两人也不会有这般反应,令他俩恐惧的是,
瞧周边散落的衣裙款式,想来这女子生前年岁不大,尚处闺中。可仔细一看,却
见她皮肤松垮,仿佛死前精气被抽光,浑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妪,而皱纹横生的
脸上,还带着万般满足的笑容!

  这蹊跷诡异的女尸,既让两人不寒而栗,又万分不解,不禁都楞在门前。静
立片刻,左剑清再无取水的心思,收剑入鞘后狐疑道:「行凶者恐不是人,咱们
速速离去,莫要多留。」婉娘同有此念,亦步亦随跟在他身后,一起奔出农院,
拣路往北急行。可青年与少女却不知,此事并非妖魔作祟,那行凶者正在五里外
的岔口,现下又起了作恶的心思。

  月朗星疏,晚风微起,崎岖曲折的山路间,马车缓缓而行。方才因小东邪心
软,放老喇嘛上车,三人便又扮成主仆的模样,兄妹俩于帘外而坐,请仙子在车
厢内休息。

  周阳操缰控向,注意力却集中在老喇嘛身上,见他不时与郭襄寒暄,眼中戒
意愈深;而车厢内,小龙女晶眸微凝,更持剑在手,似也对这番僧心怀警惕。

  要说老喇嘛眉目和蔼,一举一动颇为守礼,可不知怎地,荒唐青年与仙子却
尽皆生疑。周阳是先入为主,本就对这拦路的秃驴不满,再瞧他看向亲妹的眼神
,越发觉得不太对劲;小龙女则因那番僧说话间,几无吐纳呼吸,暗感此人内力
雄浑,前所未见,猜不出他求坐马车,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图谋。

  「若非遇见贵主仆三人,老衲恐要困顿一夜。」老喇嘛盘腿而坐,连连称谢
,郭襄举着火把一笑,好奇道:「大师方才说初来中原,可汉话倒说得极好。」

  「出家人需普渡众生,因此修行之余,老衲多曾学练。」老喇嘛眼角一扫,
看到小东邪微露出的雪颈,更是莫名热切,又问道:「听口音,贵主仆不似本地
人士,不知来此作甚?」

  「我俩陪我家公子来此游玩,领略秦陇风光,大师此来汉地所为何事?」虽
觉此人面善,小东邪倒没漏底,不顾荒唐子一脸烦闷,指了指他与自己。

  老喇嘛点点头,微微一笑,答道:「老衲此番前来,有心与汉地高僧讲经辩
佛,同时也要寻一故交,了却凡念。」

  说到此,他顿了顿,又询问道:「贵主仆三人皆气度不凡,想来出自名门世
家,不知要前往何处?若是顺路,老衲与你们结伴同行可好?」

  「我们要去……」

  「老番僧恁地话多,我们去哪关你甚事!」

  郭襄刚欲回答,却被周阳不耐的打断,想要责怪时,又听他喝道:「想你个
出家人,怎地如此啰里吧嗦,盘根问底,也不知心怀何意!」

  「唵嘛呢叭咪吽,识由缘生,领得诸法,还请施主莫动肝火,老衲只觉与你
们有缘,因此多问几句。」

  老喇嘛如似笑脸菩萨般,丝毫不着恼,反而双手合十一礼,诚恳道:「若是
几位施主眼烦老衲,一会遇见落脚处,我走人就是。」

  「兄长,怎地如此无礼,此人想来应是个得道高僧。」眼见老喇嘛闭目入定
,再不多言,小东邪心生歉疚,不禁悄悄责怪。碍眼的秃驴在旁,荒唐子也不便
对妹妹多话,闷哼一声,继续扬鞭赶路。

  随后,三人静坐车前,只余车轮碾地,马鞭抽击,以及火把随风作响。周阳
顾不得颠簸,把驽马驾得飞快,看那模样,似是急于撵老喇嘛离去。不过运气不
佳,一连赶了二十余里,直到几近三更,也没遇见一处村镇人家。

  夜黑路崎,保险起见,荒唐子只得寻了个林前背风处,将马车停下。他也不
理那番僧,招呼妹妹与仙子下车舒缓筋骨,又在周边弄了些嫩草喂马,便想生堆
火,好烧些热水供她俩梳洗解乏。

  不想老喇嘛倒有眼力见,自去林边捡柴拾木,周阳见状乐得清闲,铺开买来
得毯垫,请小龙女与郭襄安坐。现下虽是盛夏,晚间山内仍有寒气,篝火一燃,
几人便围着取暖。

  赶路许久,已到肚饿之时,周阳取出清水干粮交与两女,又在郭襄的瞪视下
,不情不愿的分给那秃驴一些。仙子倒好,对饮食无甚挑剔,喇嘛也似苦行僧般
,吃喝不停;而兄妹俩皆是无肉不欢的性子,啃着粗劣的大饼,只觉难以下咽,
禁不住对视一眼。

  荒唐子见妹妹眼含期盼,知她何意,笑了笑起身,想去猎几只野味烧烤。可
又怕自己走后,两女与老喇嘛独处,吃这死秃驴哄骗,一时左右为难。哪知仙子
似是清楚他所想,倚过鸾首,悄声道:「去吧,有我在。」

  周阳闻言一喜,知小龙女也对老喇嘛生出戒备,当即放下心来,提刀去林中
寻找猎物。不多时,打了两只雉鸡,放血拔毛后,便急急往回赶。

  待到篝火边,见三人俱在,亦如先前,荒唐子总算松了口气;可看那老秃驴
与妹妹坐在一起,聊在一处,而仙子无奈的盯着自己,又暗暗生烦。

  当下他装作得意,拎着两只猎物,嬉皮笑脸道:「兄弟,野味来喽!快来搭
把手收拾干净,赶紧烤了,一只就够公子吃了,咱俩也能分上一只。」

  郭襄转头看去,见他满载而归,当下也忘了与老喇嘛聊天,欢呼着奔过来接
下雉鸡。

  小龙女则与周阳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勉强装出公子哥的架势,手
里把玩着玉女剑。

  而那番僧也不生疑,微笑着看向青年,关切道:「小施主回来了,快坐下休
息一番,烤烤火去寒。」

  「既是老和尚相邀,我就不客气了,正好与你聊上一阵。」周阳顺势而为,
一屁股坐在妹妹起身处,把老喇嘛隔在边缘,问起藏地风俗来。

  怎料这番僧颇为耐心,一一解答,不时还夹着几句佛语,搞得他晕头转向,
不懂其意。

  「嘻嘻,娘亲曾教我如何炙烤,今夜我便露上一手,好让兄长与……公子一
饱口福。」另一边,郭襄用水洗涤完野味,取出在商洛买得调料涂抹,又拣了两
个干净树枝穿起,这才架在火上。

  夜灿星河,群山寂静,一阵阵搅人烦躁的夏季虫鸣,也难得停歇片刻。噼啪
作响的篝火旁,小东邪神情专注,将野味翻来覆去,使得香气渐渐四溢。话不投
机半句多,荒唐子眼见肥鸡流油,一时拇指大动,再不搭理身旁之人;而老喇嘛
趁此机会,眼珠一转,扫过两女,最后留在青衣小厮身上。

  终南仙子则秀眉微拧,晶眸略呆,只觉隐约间,某情某景映在眼帘。似是多
年以前,她与杨过怀抱婴孩,雪夜急行,到了一处猎户家中,自家夫君也曾射鹿
炙烤,而那个婴孩,就是眼前的小丫头……

  思绪倾泻,回忆难止,她想着想着,猛然又有一事浮现心头。在月余前,一
间木屋内,某个青年同样炙烤雉鸡,对敌装腔,而自己当时……下体被塞了一块
玉佩……

  念及此,仙子既不敢再追思,又想知自己与青年发生了何事,整个人神游天
外。直到小东邪撕了一条鸡腿,跑来塞在她手里,一烫之下,这才回过神来。

  「公子,尝尝我的手艺。」

  小龙女虽喜素食,却也不忌讳荤腥,不然在绝情谷底,也不会烹出一盆银鱼
予杨过吃。只因沉浸在回忆中,她咬下一口如似嚼蜡,可见郭襄满含期待,轻声
夸赞道:「好吃,襄儿倒是好手艺。」

  小丫头喜不自胜,忙将烤鸡交在她手中,又转头看向老喇嘛,询问道:「大
师,不知可吃荤腥?」

  那番僧笑着谢绝,摇头道:「几位施主请便,老衲苦修半生,向来茹素。」

  小东邪再不相让,凑到兄长身边,不顾烫手,扯着鸡肉胡吃起来。荒唐子宠
溺她,也不争抢,将鸡翅鸡腿留与妹妹,自己啃着鸡头鸡屁股。

  仙子本就食不知味,瞧见了后,把缺了条腿的烤鸡递过去,惹得青年满脸感
激。

  不消片刻,两只烤鸡就变作满地骨头,等几人吃饱,疲倦也渐渐袭来。周阳
因扮作护卫,自领守夜之责,先请小龙女去车厢歇息,又在前座铺了些毯褥,供
郭襄入眠。安顿好两女,他返回篝火边,假意与番僧闲聊,实则监视这来历不明
之人。

  老喇嘛不以为意,尽说起晦涩难懂的佛理,好似催眠般,让人渐生困意。荒
唐子本就劳累,耳听拗口之言,不到一炷香,眼皮就上下打架。等那番僧念起大
藏经时,他终于支持不住,身子一歪,倒在绒毯上呼呼大睡。

  「……王有如是子,二足人中尊,处世转法轮,道成无懈怠。」听周阳鼾声
作响,老喇嘛停嘴不念,转头看向侧卧前座的郭襄,慈目也变作淫眼。

  不过他却并未起身,扫了一眼车厢,才无声笑道:「知你未睡,不过老衲可
不怕你,若非昨日已运功一次,不然今夜……嘿嘿……」

  「可惜这少妇虽然娇艳,却非处子,不然集两人之效,魔功必能圆满。」

  他往篝火里添了些木柴,看着火势复旺,又喃喃道:「不过还是一起掳走为
好,想那女娃儿未经人事,承不得几度云雨,若到时无处发泄……」

  这番僧正是丹巴杰的师傅,金轮法王的师弟,现今的蒙古国师,吐蕃密宗的
掌门玉钵。他此番携弟子身入汉地,既想弘扬藏传佛教,广纳信徒,又欲替师兄
报仇,击杀神雕大侠,立威于中原武林。

  与尚存道义的金轮法王不同,此人行事不择手段,因龙象波若功练至十一层
,再无突破,转而练起了邪法,以求武道能更进一步。那邪法乃是密宗禁术,名
为欲魔反元经,需破处子之身,用阳具汲取纯阴精血,融补真气。

  自玉钵修炼欲魔反元经,进境飞速,一日千里,再无往常的阻滞。不过邪法
并非正道,总有弊端,一是会扰心乱智,使得人渐被欲望支配,沉迷交合时的无
上快感;二来每次功毕都需休息三日,直到化血为气,才能继续行汲阴之术,不
然轻则内力失调,坠入魔境,重则暴毙身亡。

  如此一来自相矛盾,越往后练,越生冲突,修炼者往往会忍耐不住,未等融
合阴血,就再度与女子交合。是以,这欲魔反元经虽增功极快,却无一人能炼成
,而玉钵内力深厚,又精通佛法,倒暂时能抑制淫念。

  这淫僧自入中原以来,毁了无数女子的贞操,且练完后皆抛尸荒野,端的是
令人发指!先前遇见周阳驾车,他并无歹意,想趁此机会躲入车厢,摆脱某个纠
缠不休之人。

  可发现小龙女与郭襄后,老喇嘛哪看不出她俩男扮女装,瞄了郭襄一眼,立
时色心大动。不过他今日已运功一次,现下只得作罢,未融汇吸汲的阴血前,暂
不会对两女下手。

  「那姓赵的也不知去了何处,倒是让人心烦。」玉钵盘膝而坐,手捏法印,
看了看黑夜中的来途,暗忖道:「这三人应出自武林正派,若让姓赵的撞见,定
会坏了老衲的好事,我先护着她们西行,等三日后到了终南山下,再慢慢享用不
迟……」随即,他闭上双眼,运转邪法,吸收起采得的阴血。

  冥冥中似有定数,两任蒙古国师出自同门,也皆对小东邪暗生觊觎,只不过
一个是爱其资质,喜她心肠良善,一个是馋其肉体,欲用邪法奸淫,稍一对比高
下立判。可叹玉钵喇嘛怎能想到,自己师兄已收郭襄为关门弟子,更因为此落得
身死,如今换做他,会不会像金轮法王结局相同?

  月落日升,天色渐明,徐徐凉风微起,吹灭了燃烧殆尽的篝火。绒毯上,周
阳嘴中淌涎,鼾声嘹亮,正在梦里与美妇颠鸾倒凤。方到紧要处,却被人一把拍
醒,他揉了揉睡眼,发觉自家妹子俏瞪着自己。

  「兄长,你不是守夜么?怎地睡得比我还沉!」小丫头见他那模样,不禁心
中窝火,连声怪罪道:「幸亏有大师在,不然走了水,只怕你都一无所知。」

  「都怪那老和尚昨夜乱读佛经,我这才……」荒唐子转过头,见老喇嘛笑眯
眯立在一旁,连忙想辩解出声。可小东邪哪里会听,请那番僧上车后,又连连催
促道:「兄长,赶紧收拾妥当,今日罚你赶车,大师你休息休息。」

  「呃,好……」周阳暗自憋气,应了一句,刚想去卷捆绒毯,就见小龙女过
来帮忙。他哪里肯让仙子屈尊,止不住开口劝阻,却听柔音入耳,登时越发尴尬
起来。

  「我盯了他一夜,并无异状。」

  「都怪我,劳龙姐姐无法歇息……」闻听此言,荒唐子心生愧意,一边收拾
绒毯包裹,一边低声致歉。

  仙子示意无妨,将麻绳递给他,又道:「那人修为高深,恐我也不是对手,
你且小心些,莫再招惹他了。」

  「哦?姐姐竟敌不过那秃驴?」周阳心中大惊,连忙相询,见小龙女微点螓
首,一时也慌了神。

  他苦思片刻,忽然灵光一现,悄声道:「这番僧曾说要寻一故交,因此西行
,那咱们便找处村镇歇上几日,然后改路向北,想来便能甩开他了,龙姐姐,你
看如何?」

  「嗯,就依你所言。」仙子也觉此计不错,当下点头答应,等他收拾整理完
,一同返回车上。小东邪聊得兴起,浑然不知两人的商议,瞧见兄长回来,悄悄
扮了个鬼脸。老喇嘛则笑了笑,双手合十,让过玉面公子进入车厢,再不多言。

  既有对策,周阳一时心情转好,装模作样的朝玉钵道了声谢,随后甩鞭赶车
而去。一路无话,几人饥餐渴饮,直到申时,终于进入柞水境内。此地南麓秦岭
,山峦起伏,沟堑纵横,再往北百余里便是终南山。

  翻过一座丘陵,荒唐子见驽马急喘,欲停下休息片刻,忽闻前方隐约传来一
阵喧哗。小东邪也同样听得,心奇之下,连连求他继续行驶;老喇嘛睁开眼,本
想劝阻,可不知为何没有开口。

  架不住自家妹妹催促,周阳无奈驾车而去,等驶过一处密林,瞧清发生了何
事后,顿时暗叫不妙。

  只见前方乱糟糟一团,数十个身着奇装之人手持兵刃,呼喝怒骂,正拦住一
队旅者,似乎不放他们通行。地上还躺着几个汉子,应是遭这帮人围殴,也不知
是晕将过去,还是已然身死;而那队旅者当中,老少妇孺皆有,直被吓得或哭或
求,却无人敢将儿子或丈夫扶起。

  「滚滚滚,此处封路十天,不许北上!」

  「娘的,你等若再不走,小心老子捅你个透心凉!」

  「把钱财交出,不然大爷便将这几个汉子的腿打断!」

  「那车上的小子,莫走莫走,且将车马留下!」

  发觉是魔教喽啰,荒唐子暗叫晦气,忙招呼妹妹进入车厢,就想调头另寻他
路。怎料那帮人却有眼尖的,一个头领模样的道士呼喝一声,带着十余个手下围
了上来,把马车逼在当中。

  「娘的,怎地还有个老秃驴,赶紧下车滚蛋!」那道士来到车边,看了看两
人,高声叫嚣一句,就比划着长剑赶人。

  周阳听他说完,脑中猛然涌出一股坏水,跳下来指着玉钵,可怜巴巴道:「
几位大哥,我滚我滚,不过这位佛爷可是蒙古贵人,万万不能得罪。」

  「你这厮鸟倒是识相,甚么蒙古贵人,那老秃驴,且给我下来!」道士哪里
会听,一脚踢开荒唐子,又转过身,伸手就去扯睁开双眼的老喇嘛。怎料使力间
,番僧纹丝不动,而他像是扯着万斤石像,险些闪伤了腰。

  「娘的,老秃驴使得甚么妖法,且吃道爷一剑……哎呦!」那道士貌似一向
狂妄,见拽玉钵不动,刚要使剑刺他,就被踢得倒飞出去。

  蒙古国师站起身,莫名看了一眼周阳,不知是笑是怒道:「小施主倒是心坏
,嫁祸于我这无辜之人,也罢,既有鼠辈作孽,老衲也当遵从佛法,除恶还善!
」话音未落,老喇嘛腾空而起,迎向冲来的魔教喽啰,顷刻混战在一起。

  荒唐子见良机难得,又跳上前座,顾不得探头出来的两女,驾车往回驶去。

  「兄长,快快停车,我们援手大师!」眼见玉钵陷入重围,郭襄不知哥哥为
何如此,当即想跳出车外。

  周阳听后心急,一边扬鞭甩马,一边轻斥道:「襄儿,莫要任性!龙姐姐说
那老和尚修为极高,跟着咱们不知有何企图,当要甩开他为妙!」

  闻言后,小东邪仍旧不信,仙子跟着劝了几句,这才让她安生下来。三人驾
车沿着官道返回,行了一阵,马儿有些跑不动了,荒唐子在山脚处停下,招呼她
俩下车步行。

  「嘿嘿,三位施主好生仗义,竟弃我而去!」

  不想未等两女钻出车厢,就从旁边林中响起一声讪笑,声音虽轻,却震得树
枝乱摇,落叶无数。随即周阳就见一人缓步而出,慢慢绕过矮丛,径直走到马车
边,正是老喇嘛玉钵!

  荒唐子心中大骇,想不通这番僧被数十人围攻,竟还能跟将上来,一时呆若
木鸡。老喇嘛浊眼半咪,邪眉微挑,全无先前慈悲模样,连声淫笑道:「唉,本
想留小施主多活一日,怎料你却百般寻死,怨不得老衲没有菩萨心肠。不过你且
放心,那小女娃与少妇尚有用处,嘿嘿,老衲自会好生相待,暂不会随你而去!
」尚未说完,玉钵就蹬地而起,如同展翅的怪鸟般,朝傻愣的青年扑来。周阳哪
里反应得及,手还没握上刀柄,就被他抢近身边,举掌印向天灵盖。危急关头,
蓦地寒光一闪,一柄长剑挑开布帘,急急朝老喇嘛手腕刺去。

  蒙古国师巍然不惧,竟使肉掌荡开长剑,还用五指搭去,想要折断这锋利之
物。可随他一动,剑招也瞬间一变,改刺为撩,削向探来的老手。玉钵见状,眼
中精芒一闪即逝,先退开几步,随即看向车内,惊奇道:「这等剑法……莫非你
是古墓中人?」

  话音未落,就见终南仙子手持双剑,飞身而出,与老喇嘛对峙林前。她站定
后玉面含霜,白袍飘荡,如神仙般风姿俊逸,让人为之折服。

  「也罢,等擒下你,老衲再细细拷问!」看女扮男装的少妇不答话,玉钵神
色阴沉,暗暗催动真气,双掌夹着破空之音攻来。小龙女见来势凶猛,香拧纤腰
闪过,后辍起双剑,与他斗在一处。

  掌风四起,剑光闪烁,两人甫一交手,便激起尘土飞扬!不比徒儿愚笨,老
淫僧临战无数,发觉少妇轻功极好,便掌蕴气劲,等她攻来时才出招相迎,直要
用真气对撞。终南仙子知此人内力雄浑,强上自己不止一筹,哪敢硬接,几招过
后就难受不已。

  见尽处下风,小龙女秀眉一皱,猛然左右同刺,用双手互博术,使出玉女素
心剑法对敌。招式一改后,她身法与双剑又快上数倍,顿时场中仙姿如影,残而
不齐。

  「好好好!这便是互博术吧,当真是世间奇功!」玉钵原先也曾有所耳闻,
现下见她左右皆能使出剑招,虽被抢攻得手忙脚乱,却也高声赞叹。当下他运转
邪法,又提起三分内力,整个人竟缩了些许,怪叫着迎剑而去。

  见老喇嘛眼中满布血丝,身骇形怖,如似地狱中的恶鬼,一旁观战的兄妹直
吓了一跳。小东邪听玉钵之前所言,已对他再无好感,只在一旁替仙子担忧;而
荒唐子更是骂个不停,想分散这秃驴的注意,让他不能专心对敌。

  仙子缠斗游走,淫僧提气追击,两人皆全神贯注,战局无比焦灼。不过玉钵
内力极深,自不怕损耗,双掌劲道越发惊人,呼啸时势若惊雷!而小龙女以快打
慢,三十余招过后,渐渐体力不支,一时间险象环生!

  眼瞅她又落入下风,且招式散乱,周阳与郭襄各生焦急,登时都想冲上来援
手!不想就在此时,忽听一阵狂笑响起,两人转头看去,见一位青袍大汉不知何
时来到近前。

  「玉钵国师,你把我教众屠戮一空,还在此处欺负三个小辈,来来来,且让
赵某再领教一下龙象神功!」话音未落,那人纵身一跳加入战局,架下拍至小龙
女后心的老掌,将仙子推出圈外,随即与玉钵交起手来。老喇嘛神色一僵,虽接
连出招与他相斗,嘴上却道:「赵檀越,你我来日再战不迟,这女子是……」

  「休要多言,我九转玄冥法已然大成,这次当要与你分个高下!」青袍大汉
不管不顾,一对碗口大的拳头接连轰击,又见周阳两人迎向小龙女,一边打一边
叫道:「你们三个,趁着老子心情好赶紧滚蛋,不然一会败了老和尚,定要拿尔
等试拳!」见仙子无甚大碍,兄妹俩略微安心,耳听此言,忙取了包裹弃车而去
。玉钵见状心急,可大汉武艺惊人,让他只能专心对敌,无暇顾及。眼睁睁看着
三人逃离,老喇嘛淫眼一怒,催功发力,嘴上也骂道:「赵无哀!你既然想死,
老衲便成全你!」

  第八十二章 一触即发

  荒唐子背挂包裹,与小东邪一起搀着仙子飞奔,途经先前魔教喽啰的设卡处
,眼见死尸横陈,黄土染血,更是心惊不已。三人也不敢再顺大道而行,专拣山
涧小路,一连跑出去十余里,这才停下歇息。

  「姐姐可好?没受甚么伤吧?」发觉小龙女站立不稳,郭襄万分自责,忙扶
着她落坐一块平石,而后哽咽道:「都怪襄儿瞎了眼,竟以为那老番僧心怀良善
,害得姐姐与兄长……」「襄儿勿需如此,我有些脱力,歇上一阵便缓过来了。


  周阳心疼妹子还来不及,哪会怪罪,听后咧嘴一笑,喘着粗气连连摆手。而
小龙女见她眼中水光闪烁,几欲哭将出口,勉强安慰了一句,随即陷入沉思中。

  先前搏命之际连连遇险,虽有力尽之故,更多是因她又记起了一些事,一时
分神以至于此。否则老喇嘛即便修为深厚,已达五绝水准,也断不会让她如此狼
狈,未到三四十招就败下阵来。

  「我竟与清儿有过……难怪总是牵挂他……」记起在某处农舍内,被青年肆
享用香臀菊蕊,仙子不禁玉面发烫,心中也暗暗好奇,后来自己与他会不会越过
师徒禁忌……连那事都……

  残忆如新,几番亲热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既让小龙女情难自控,又暗感对
不住丈夫,整个人不由得沉浸其中,俏脸时而凝重,时而满布红潮,却没发觉周
阳正盯着自己。

  「龙姐姐,莫怪我多话,开始你尚能与那老秃驴斗个平手,怎地突然间就不
是对手了。」荒唐子倒无他意,只是对先前一战不解,又见她神色变换,便出言
相询。一旁的小东邪听了,也是心奇,跟着问道:「是啊姐姐,莫非……你又记
起一些事?」

  「嗯,我又记起了一些……」仙子顷刻从思绪脱离,虽愈加羞臊,却没隐瞒
之意,轻轻点了点鸾首。兄妹俩听后,也都替她欢喜,就再没多问,或坐或蹲在
原地休息。

  「不想老秃驴竟是鞑子国师,还认得龙姐姐的剑法,倒不知咱们的身份是否
被……」歇了一阵,周阳将水囊递予两女,也拿一个咕嘟嘟牛饮片刻,满是后怕
道:「亏得那大汉突然冒出,否则咱三个恐要折在山前,不过听此人说甚么教众
,想来也是魔教中人,且由得他俩狗咬狗。」「兄长所言极是,可魔教既与鞑子
结盟,老秃……和尚与那大汉比斗过后,说不得会联手。」郭襄出声附和,也说
出自己的看法,随即又道:「此间离终南山百余里,疾行一昼夜就能抵达,咱们
到时躲入古墓,看他俩如何去寻。」「姐姐,你觉得如何?用不用再歇息一阵。
」兄妹俩说完后,一起出声相询,小龙女闻言慌忙点头,心中却在顾忌另一件事
。方才记忆有所恢复,她又想起左剑清北上报信一事,唯恐徒儿打扰到夫君闭关
,而且不知为何,总觉两人见面不妥。

  「也不知清儿此时身在何处,是否已到终南山,他与过儿……哎……」仙子
纠结一阵,当即站起身来,催促道:「走吧,咱们莫要耽搁,速速赶路。」

  兄妹俩见她略带急色,虽有所不解,却也并未多问,当下略作休整后往北疾
行。不过三人却没想到,小东邪方才一语成谶,十余里外激斗的喇嘛与大汉,现
下不光分出了胜负,也有了恶恶联手之念。

  回到山脚前,却见密林似受妖魔摧残般,根根树木断折,片片杂草露黄,当
真是一片狼藉之景。现下酣战已止,两人已跳出圈外对峙,看玉钵惊怒交加,而
赵无哀略有自得,想来应是魔教右使占了些便宜。

  「玉钵国师,我这九转玄冥法如何?哈哈哈!」青袍大汉狂笑出口,浑不顾
老喇嘛脸色越来越差,又自傲道:「北上之后,你我也交手无数,这次总算是赵
某胜了一招!」「赵檀越神功惊人,老衲自是佩服。」蒙古国师气得眉抖嘴颤,
全无往日得道高僧的模样,如似怨鬼托生一般,阴沉低语道:「自我入中原以来
,也曾听闻左右光明使武艺卓绝,才智出众,不过依老衲所观,你却不如向左使
多矣。」「玉钵,你莫使激将法,不然惹得赵某兴起,就在此地与你同归于尽!
」魔教右使闻言一怒,抬臂一指老喇嘛,骂道:「你这番僧人前道貌岸然,暗地
里却修炼邪法,祸害了多少汉家女子,这一路来,莫以为赵某不知你做的龌龊事
!」「哼,比起邪法,老衲尚逊东方教主一筹,再者这北地尽是我汗国之土,老
衲如何行事,又与你何干?」玉钵一边阴笑,一边反驳出口,随即用老眼撇了撇
大汉,讥讽道:「莫非赵檀越心怀家国,打算脱离神教,重归南宋皇族不成?」

  「你!你这老厮鸟……」赵无哀本欲发作,可不知为何,竟堪堪忍将下来,
咬着牙道:「老和尚倒是好算计,也罢,赵某不作口舌之争,不过往后你去哪,
我便跟到哪,也好欣赏下国师这般垂暮之人,在运转邪法时,究竟有无雄风重振
之能。」「赵右使,老衲此番北上只为报师兄之仇,如此一来,也能替你教除一
大敌,你又何苦相逼?」玉钵顿觉万分头疼,有心毙了面前之人,却因方才一战
消了此念,便话锋一转道:「知不知你放走的三人中,那位乔装的少妇乃是谁?


  「国师有话就说,莫藏着掖着。」闻听此言,魔教右使略有不解,皱着眉头
相询。这几日来,他因落尽下风,极为不快,方才自持功法大成,迫切想与玉钵
分个高下,并未留意先前的三人,只当是哪门哪派的弟子,被这老淫僧盯上,是
以才叫她们滚蛋。

  「那女子既会左右互搏术,又会古墓剑法,你觉得是何谁?」玉钵嘿嘿一笑
,不紧不慢的答复,怎料赵无哀若无其事,还嬉笑道:「无非就是终南仙子罢了
,怎么?莫非遇见绝代佳人,玉钵国师动了凡心不成?」「赵右使,明人不说暗
话,此番贵教大张旗鼓,到处设卡拦人,想来也是要对姓杨的动手。」蒙古国师
虽眼皮一跳,却脸露坦然,诚恳道:「我师兄曾言,那古墓错综复杂,常人难寻
入口,且入内更难出逃,贵教既与老衲并无冲突,不如合作一番,擒下此女逼问
清楚,不知意下如何?」说完,他又笑了笑,有恃无恐道:「如若右使不愿,老
衲便着人调兵前来,也坏了你们的事。」青袍大汉听后沉默不语,似是在心中盘
算,直到老喇嘛等得不耐,他才慢慢道:「好啊,你我互为盟友,本就要同舟共
济,不过赵某却是心奇,相传神雕侠侣伉俪情深,若那位仙子宁死不答,国师可
有高招?」「这个不劳赵右使操心,老衲自有办法,待她与那小女娃欲仙欲死时
,又如何不愿说,嘿嘿……」听此一问,玉钵脸露淫邪,如老鸦阔噪般狞笑连连
,直震得落叶四散。一旁的赵无哀眼现厉色,却装作欣喜,假意陪着干笑几声,
也不知在算计何事。随即,两个各怀鬼胎之人,暗中提防着彼此,急急朝北而追
……

  月上枝头,盈而不缺,淡薄的光芒洒落,耀清了八百里秦川。一处谷口,兄
妹俩与仙子正在休息,殊不知老淫僧阴魂不散,竟还拉了个同样厉害的帮手。在
三人身边,散着数具尸体,瞧那模样,像是刚刚厮杀过一场。

  「如此偏僻之处,竟也有魔教喽啰设卡,真不知这些鼠辈图谋何事。」荒唐
子怕走后尸首被发现,没歇一阵,便起身寻了个散落兵刃,开始挖坑掩埋。小东
邪见状,也过来帮手,一边挖一边道:「兄长倒是聪明,如此遮掩,即便等魔教
刨出来,咱们也到终南山下了。」「唉,我倒不担心这事,妹子,你且过来。」
周阳一扯自家妹妹,指了指一旁发呆的人儿,压低声音道:「自昨夜起,龙姐姐
就有些魂不守舍,今日更险些败在那老秃驴手上,你说她这是怎么了?」

  「姐姐得的是失魂症,若魂能守舍,岂不是病好了?」郭襄顺着他所指,见
小龙女晶眸藏忧,玉脸含愁,也觉不大对劲,便悄声道:「外公说此病极为奇怪
,兄长莫急,回头我问问她就是……」兄妹俩嘀咕之际,小龙女因记忆有所恢复
,芳心无比迷茫,一时痴了神。早在襄阳,她便因自己本应对丈夫忠贞不二,可
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时,再生思恋不解;而现下更让她惊慌的是,若要在两者
中做出取舍,竟隐隐觉得同样重要,往后都不愿舍弃……

  「唉……清儿……莫非我当真已与你……」

  看着满盈的明月,仙子忧思万千,小嘴无声呢喃,好似想让天边的银台作答
,一解心中困惑。

  「龙姐姐,你还好吧?莫非是临近终南山,又触景生情?」小东邪挖好坑后
,担心不下,放哥哥一人忙活,来到近前询问。仙子闻言轻摇鸾首,看了看她,
忍不住问道:「襄儿,你可与我那徒儿相熟?不知怎地……现下总能想起他……


  「姐姐倒问对了人,剑清师弟五岁时便来襄阳学艺,他为人老实,不似我兄
长那般莽撞,却也同样是个热心肠。」郭襄一愣,当下滔滔不绝,把往事尽皆告
知,而后又道:「剑清师弟奉我娘亲之命,留信与杨大哥告知姐姐生病一事,此
时想也到终南山了,说不得咱们北上还能碰见哩。」「嗯,如此最好……到时可
要好好问问他……」小龙女闻言更愁,略微发愣时,轻吐出前半句,后半句却在
心中作响。小丫头见她如此,也不敢再劝,乖乖陪在一旁,等待哥哥忙活完。

  过不多时,周阳便将尸体掩埋好,踏平凸土,来与两女汇合。趁小龙女分神
,他偷偷用眼神询问郭襄,不想换来一记白眼,只得苦笑着背起包裹。

  三人唯恐行踪暴漏,当下也不敢再耽搁,便赶着夜路北上,想尽快到达终南
山。许是运气转好,或是走岔了路,沿途一直无事,并未再遇魔教喽啰设卡,也
不见那老淫僧追来。

  披星戴月,追日逐云,直到第二天午后,疲惫的三人终于到达目的地。眺望
远方,却见层峦叠嶂,峻拔秀丽,山间嵯峨黛青,峰顶积雪浮云,宛若淡墨勾勒
的凡间圣地。

  仙子眼观熟悉之景,晶眸微湿,芳心迫不及待,直欲尽快返回夫君身旁。而
兄妹俩第一次见如此壮丽的山河(郭襄婴儿时没印象),更是心荡神摇,皆暗叹
不虚此行,尤其是小东邪,打算游玩数日以探全境,再尽兴而归。

  「龙姐姐,赶路许久,咱们也都累了,不如在山脚下寻个地方歇息一晚,等
明晨再上山?」

  周阳最先回过神,眼下终南山近在咫尺,他绷紧的神经一松,顿觉浑身酸软
,恐爬山时支持不住,便出言建议。小龙女微微一愣,转头见兄妹俩皆露疲态,
也知不应急于一时,当下轻声答应。

  三人提着精神往山下进发,行了二三里,路过几处荒废的村落,禁不住各自
生疑。小东邪想问仙子时,猛然记起她得失魂症,只好与荒唐子一边踱步,一边
好奇顾盼。

  原来全真教尚在时,因香火旺盛,往来旅者众多,倒也富足了周边百姓。不
过自十多年前鞑子围山,全真六子各奔东西,观宇一倒,附近村镇也渐渐调零,
直到如今,几无人丁在此安居。

  过不多时,三人到了山脚下,在一处只有几户人家的村落旁,终于撞见一家
尚在经营、破破烂烂的小客栈。兄妹俩雀跃万分,连忙拥着仙子一同入内,却没
注意此间的一举一动,尽落入他人眼中。

  「是我花了眼?怎地师傅她竟来得如此快……莫非……」

  相离不远的村中院落,左剑清立在矮墙后,惊疑的看着客栈门前,轻声喃喃
出口。而他身后,婉娘闻言半咪狐眸,不禁也踮起脚,探头朝那边望去。另一旁
,两个汉子则低眉顺眼,颇为恭敬,且脚下还踩着一人。

  那人应是挨了一顿胖揍,满脸是血,嘴塞布条,浑身被绳索绑捆,如同待宰
的肉猪般胡乱扭动,且不断发出咿咿呀呀的痛哼。再仔细看,这人一对蛇眼既露
阴毒,又透着无比的绝望,正是浑天狗刘三日。

  「当要赶在他们之前,不然迟则生变。」迷茫子痴望了一阵,随即转过头来
,慌张得问道:「事到如今,你也该跟我说说,干娘究竟让我如何去害那人。」

  耳听此话,少女顿时脸带愁容,先挥挥小手,吩咐那两个汉子退下,而后犹
犹豫豫来到近前。盯着青年急乱的俊脸,她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在他耳边低
语起来。

  「好毒的计!她倒真是蛇蝎心肠!我……」待婉娘说完,左剑清双眼一瞪,
满脸不可置信,又见她楚楚可怜的神情,咬着牙道:「那我岂不是杀不成这淫贼
,还要委屈你跟他……你竟心甘情愿不成?」

  「姨……她老人家怕你暴漏,是以才想出了此计,等明日那人身死,公子随
时可毙了此贼。」少女眼中水光闪烁,却强装出笑颜来,柔声解释道:「我既是
公子的人,甘愿为您赴汤蹈火,况且浅尝辄止而已,若这贼子控制不住药效,想
要使强,奴家也有脱身之法……只是……还望公子莫因此事嫌恶婉娘……」「好
……既如此,就依干娘之计行事,往后,我必不负你。」左剑清既感动又震惊,
呐呐了半晌,才狠下心来。婉娘听他所作的承诺,顾不得眸中含泪,立时笑靥如
花,又问道:「多谢公子……那咱们何时启程?」

  「等到四更十分,今夜过后,师傅想来定会伤心至极,我……在此多陪她一
阵……也能好过些……」迷茫子摆手示意,不自觉又望向白色倩影消失处,眼中
流露出柔情蜜意,仿佛期待着她重新出现,同时又透着一股决绝狠辣,如似在向
世间宣誓,将来这仙姿神韵之女的归属。

  一旁的少女瞧见青年的模样,神色微微一黯,无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怨是
嫉。静了片刻,她看向地上的浑天狗,询问道:「公子,还要惩处此人么?如若
没了兴趣,我便对他下药了。」「现下天色还早,当要再揍这贼子一顿,方才解
气。」左剑清转过头,盯着地上乱扭的刘三日,俊脸突显狰狞,如似变了个人般
。他缓步来到近前,扯掉布团后,拽起浑天狗耸拉的头,冷声道:「狗贼,在船
上你是怎么说的?当时可曾想到今日?」

  「爷爷饶命,饶命啊!当时各为其主,小人哪知您也是神教中人,不然给我
几个胆子也……唔!?」刘三日吓得心惊肉跳,求到一半被拳头直杵小腹,登时
连咳带呕,险些吐出胃液。左剑清活动下手腕,跟着又是一拳,神情略显扭曲道
:「莫怕,我答应过师傅,等到来日,当要在她面前杀你,也好兑现誓言!」

  「小王八……老子能操到你师傅,就是死也值了……天杀的慕容老儿!竟敢
坑三爷……我他娘的……哎呦!」浑天狗心知必死,也没了顾忌,肆意骂将开来
,青年闻言恨上加怒,当下脚踢拳打,几乎把他打得背过气去。

  一顿狠揍后,刘三日再也动弹不得,如似一滩烂泥,嘴中哼哼唧唧。左剑清
仍未解气,抽出腰间长剑,刚欲刺瞎他一只眼,却听婉娘唤道:「公子,且先停
手,好像是赵右使来了。」他闻言收剑入鞘,三两步来到矮墙边,探头一看,却
见不到一里外,正有两个朝此处而行,一个是青袍大汉,另一个是位枣裟喇嘛。
那大汉左剑清自认得,正是赵无哀,而老喇嘛他从未见过,不禁轻声问道:「赵
……叔来此作甚,他与你联络了?另外这喇嘛乃是何人,莫非也是教中高层?」

  「这老喇嘛不是神教中人,奴家从未见过。」婉娘也有疑惑,而后似想到了
何事,又支支吾吾道:「公子赎罪,十余日前,右使曾托人送来口信,说有个蒙
古国师即将北上,要寻神雕侠报师兄之仇,催促你加紧行事……当时奴家见你苦
恼烦闷,因此没有告知……」

  「嗯……我不怪你……」闻听此言,迷茫子脸色一沉,低声道:「既能得赵
叔如此看重,且一路跟随,这老喇嘛修为定是不弱,你快去给那狗贼下药,咱们
速速上山。」少女领命,唤出那两个汉子,抬着半死不活的浑天狗,一起进入正
房内。待她走后,青年仍立在墙边,眼瞅着两人渐行渐近,胸口扑腾腾跳将起来
,暗自祈道:「莫要去那间客栈……莫要去……」

  可惜天不遂愿,事不遂心,老喇嘛与大汉路过破烂之所,欲继续前行时,客
栈大门却钻出四人,登时与他们遇在一起。迷茫子眼见于此,心中大骇,浑然不
顾自己暴漏,直欲翻墙而去!

  书到一半,话各一边,且说兄妹俩与仙子入得客栈,开了两间上房后,便欲
先弄些吃喝,再回去补觉。三人下楼往前台而去,荒唐子仍了一锭大银,招呼店
家整治出个酒席,也好一解饥渴。

  怎料因往常生意冷清,店中食材不足,掌柜却犯了难。不过见客人出手阔绰
,他如何不热情至极,忙吩咐伙计去村中唯一一户牧羊人家,现宰嫩羊烤炙,又
在后厨精挑细选,弄些酒菜果品,请三人稍待片刻。

  想是即将就能归于夫君怀抱,小龙女心花怒放,又因感激兄妹俩相助,竟主
动举酒相碰;兄妹俩也替她高兴,再听有烤全羊吃,早消了疲惫,只剩兴奋与期
待。

  过不多时,掌柜估摸着羊肉将熟,便抱了坛酒,恭请客人出店,荒唐子与小
东邪兴高采烈,而仙子饮了一碗酒,微有熏然,也随两个活宝同乐。哪知刚出门
外,便遇仇家,正撞见老喇嘛及青袍大汉,三人登时惊得酒醒。

  「呵呵,佛曰闻如是,三位施主虽竭力藏匿,可缘似绳牵,终究要与老衲相
见。」玉钵早停在原地,贪婪的看了装作小厮的少女,又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扮
作公子的少妇,舔着老嘴道:「终南仙子,人如其名,即便身着男装,也是勾人
魂魄,嘿嘿,不才乃是金轮法王的师弟,名为玉钵,再领教下神雕侠侣高招!」
话音未落,蒙古国师便举掌攻来,一时间呼啸如雷,好似霹雳炸落。小东邪趁掌
柜逃跑之际,本欲扯下颈间的玉佛发问,却被仙子夺了长剑,推到一旁,只得替
她呐喊助威。

  再度交手,两人刚一开始,便各自运真提气,拿出杀手锏来。小龙女跃于半
空,双手使出左右互博,双剑如瀑布一般,将剑招倾泻于敌。怎料玉钵肉掌硬胜
钢铁,浑不怕与锋利之物相交,一挥一荡间,将玉女剑推离轨迹。

  几步外,赵无哀眼含锐色,见两人斗到急处,暗暗两手蓄力,眼中瞄着老喇
嘛的后心。他方欲双拳上冲,怎料却见一柄短刀突现眼前,耳中也听道:「你这
狗贼,莫非要生偷袭?且与小爷相斗!」魔教右使荡开短刀,转头看去,见那浓
眉大眼的青年跳来跳去,且以手挑衅,一时也不知该笑该气,猛然出拳将他锤翻
在地。相离不远,小东邪见兄长不济事,忙来到近前,颤着小手摆出架势,装作
凶狠道:「去去去,你这厮且滚到一旁,莫不然小爷当要让你好看!」「妹……
兄弟我无事,别瞎拿架势!」想是觉得自己丢人,又见妹妹毫无威慑力,荒唐子
虽肿着右眼,却立即爬起挡在她身前。魔教右使见状也不理睬,暗用内力化音,
入他俩耳中道:「落英神剑掌……不想竟是郭大侠之后,也罢,既他有守护汉家
之功,本使也不愿与你们为敌,一会若是终南仙子落败,你俩且拉着她退往山中
……」兄妹俩本欲上前交战,听后皆感蹊跷,对视一眼,看向客栈前的战况。圈
内掌气纵横,剑光不懈,仙子因心无旁贷,现下与那淫僧斗得越发激烈,两人交
手已四五十招,仍就不分胜负!

  不过细看一番,却能发现她步伐减慢,招式渐缓,想来是气力衰竭,再过一
阵便会落下风。

  兄妹俩瞧得清楚,皆想上前援手,又怕会干扰到小龙女,一时心急如焚;赵
无哀则虎目半睁,双手蓄势,盯着老喇嘛的身形,想来是等稍有不慎,便会窜而
猛击。另外一旁,迷茫子早已翻过矮墙,手持长剑,直欲冲将上去!

  战到急时,半空中掌剑相交,内力激撞,落地后仙子退开十余步,老淫僧则
稳落而立。就在两人欲再度交手时,忽听得不远处马蹄作响,人声呼喝,禁不住
尽皆停手。

  「龙女侠!我与师傅来也!」

  「周小犊子,你瞧个卵蛋,一会将你打出屎来!」

  闻听叫骂,众人转头而视,见半里外有三骑疾驰而来,再定睛看去,正是樊
天正与不戒师徒!

  骑到近前,八袋长老侧鞍一跳,见着小龙女与兄妹俩,总算松了口气。不戒
师徒则饶有兴致,下马后,绕着惊慌失措的周阳两圈,先欣慰的拍了拍他,又佯
装威胁道:「小王八蛋,总算找到了你,嘿嘿,这几个月倒是快活……」

  「原以为汉地佛教高僧众多,现下看来,当真是变了味。」老喇嘛发觉对面
有帮手来,心中蔚然不惧,尤其瞧那俩和尚没个正形,更是连连挑衅。魔教右使
见屠龙手盯着自己,笑着挥了挥手,傲然道:「想古往今来,皆是汉儒译字,藏
僧习文,不知国师曾治何经典?如此大言不惭。」「哼,好个赵右使,莫非欺我
乃蕃人,想与这几位联手对付老衲不成?」玉钵脸色一沉,运气提掌戒备身后,
赵无哀听后摇摇头,叹气道:「你我乃是盟友,赵某又怎会相帮外人,国师宽心
就是。」说完后,大汉来到老喇嘛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嬉笑道:「屠龙手先前
已见过,这两位想来是不戒大师与高足吧?今日既有幸相逢,便让赵某称称你们
的分量!」众人闻听此言,登时停下寒暄问话,或抽兵刃或摆架势,与他俩对峙
在客栈前。不远处,迷茫子又翻身跳回农院,留恋的看了眼窈窕素影,便与准备
好的少女一起,领着架抬浑天狗的两个汉子,绕路往山上而去……

  烈日炎炎,酷暑闷闷,空地上针落有声,两伙人虽在僵持,可看那架势,便
能猜到一场大战即将爆发,而谁胜谁负,想来只有老天知晓。

  第八十三章 委身侍魔仙子善

  「几位施主当真不知高下,就凭你们也想抵挡老衲与赵右使,嘿嘿。」

  玉钵早没了高僧的模样,现下凶相毕露,恶气冲天,尤其那一对老眼自打先
前,就没离开过两女身上。对峙片刻,老淫僧再不愿耽搁,一边狞声厉语,一边
朝众人压去。赵无哀则落后两步随他而前,同时用眼角扫过远方,不知看到了甚
么,嘴角微微一勾。

  「龙女侠,你与不戒哥哥共敌老喇嘛,我与田兄拖住另一人。」樊天正与魔
教右使交过手,深懂此人的厉害,且先前远看一场拼斗,也知老喇嘛并非等闲,
戒备时低声建议。

  「这三人,好似在哪里见过……」来援者甚为面熟,早让小龙女为之一动,
不过危急时刻不容多想,听后轻点螓首。

  不戒也应了一声,又见周阳跃跃欲试,忙拽过他与郭襄,难得正色道:「阳
儿,你武艺不济,一会莫要上前寻死,且护住你妹妹,如若形势不对,你二人立
即逃走。」「师爷,我……」

  「滚一边去,莫与老子废话!」

  荒唐子刚欲争辩,直被不戒照头一拳,顿时如幽怨无助的鸡仔,护着妹妹向
后走。小东邪见哥哥如此乖,对这大和尚暗生好奇,朝着不戒甜甜一笑,引得他
咕哝道:「兄妹俩倒是像及……还是不能确定……唉,管球他呢……」

  「赵右使,既有如此良机,你我不如比一下,看谁能速胜?」见对面打算二
二敌一,玉钵表面若无其事,却怕身旁之人反水,老眼一转出言邀战。赵无哀似
乎并未察觉,点点头后,满含挑衅道:「好啊国师!若赵某胜出,那终南仙子与
小女娃便归我了。」「大言不惭,贼子看招!」

  「老番僧,且让不戒爷爷会一会你!」

  见两人如此狂妄,樊天正与不戒心中皆怒,同时喝骂一声,疾奔上前交起手
来!八袋长老使出降龙十八掌,与魔教右使以硬碰硬,以强会强,不到几招便落
于下风;相距不远,大和尚拳脚如风,与老喇嘛倒斗得精彩,却也未占得优势。

  田伯光早就抽刀而出,眼见于此,连忙使出狂风刀法,上前相助樊天正;而
小龙女也不顾体力殆尽,跟着跳入圈中,偶尔辍剑攻向玉钵,更多是替不戒遮招
挡掌。

  客栈前,六人捉对厮杀,直掀起气浪滚荡,劲风惊鸣!却见一侧,屠龙手举
掌连攻,仿若猛虎下山,万里独行侠也挥刀剁砍,一如蛟龙出海。不料青袍大汉
身遭左右夹击,闪躲时仍游刃有余,且好几次寻得破绽,不知为何并未还击。

  另一旁,战况却无比焦灼,且稍有不甚,即分生死!仙子缓了一阵,气力有
所恢复,可与大和尚毕竟初次联手,虽略占上风,一时也拿不下蒙古国师。反而
因配合生疏,连番让老喇嘛乘机抢招,使得两人只能一攻一守,发挥不出各自的
优势。

  随着混战开始,刀剑如影,掌拳轰鸣,不光让场外的兄妹俩看得傻眼,也让
爬到半山腰的青年无比揪心。

  「师傅,你可万万不能出事,等那人死后,我便下来助你……」山间某处,
左剑清眺望着客栈前,满脸尽是焦急,眼中却透着邪喜。婉娘见状,忙唤停两个
汉子,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公子,若是担心……不如……」

  「不用,赵叔多有留手,想来是要阻碍那老喇嘛,我领你进入密道,寻着那
人的闭关处,再返回此间不迟。」迷茫子转身而去,路过两个汉子身边,又掏出
些散碎银子,朝他们笑道:「两位辛苦,这些不成敬意,等回程时买碗酒吃。」

  那俩喽啰见有赏金可领,不禁各自欣喜,忙扔下昏迷的浑天狗,你争我夺起
来。怎料乐极生悲,左剑清交银时拔剑而出,一阵左刺右捅,将他们戳翻在地。

  「呵呵,怪我忘了说,且去地府中买吧……」看两个汉子死不瞑目,迷茫子
笑着自责一番,同时甩掉鲜血,插剑入鞘。等他转过头,发觉婉娘难以置信的看
向自己,又不以为意道:「古墓易入不易出,密道却难寻好走,告诉你虽无妨,
断不能让第三者得知,这两人也算物尽其用,走吧。」说罢,青年将两具尸首踢
入矮丛,单手拎着入药昏迷的淫贼,钻入右侧一颗歪脖树后,几转几绕不见了人
影。待他走后,少女终于泪洒不止,缓缓跟上去时,拔出发簪随手一划……

  「清哥儿,你如今怎变作这般……莫非……当真不记得婉儿了……」

  山下仍酣战不止,看那形势,恐非等到众人力尽,才能分出胜负。不过事有
转机,又斗了一阵,赵无哀先击退樊天正,再躲过田伯光的刀锋,当即后撤几步
道:「玉钵国师,赵某不济事,战他们不下,此番就算你赢了。」

  言毕,他冲略有惊疑的樊田二人一笑,指了指一旁,又道:「两位,我向来
恪守武林规矩,定不会出手相帮,你等名门正派,嘿嘿,也会遵循此理吧?」樊
天正不懂其意,仍要冲将上去,却被田伯光一把拉住,听他低声道:「这人先前
便有所留手,似并无与咱们为敌之意,你我便趁此机会,先收拾掉老喇嘛再说。
」「事急从权,此时还管甚么江湖道义!」八袋长老听后犹豫不决,万里独行侠
见状,又骂将了一句,随即持刀急去。樊天正虽然无奈,却也知此言有理,将心
一横,就要去围攻蒙古国师。

  「哼!赵檀越勿需自谦,当做平手便是。」

  不想就在此时,却见玉钵也身形急撤,小龙女与不戒不敢相逼,由他退出圈
外。站定后,老喇嘛脸色阴沉,恨声道:「呵呵,右使好毒的心思,竟想祸水东
引,老衲佩服!」「国师何出此言?赵某确实无法得胜,是以才认输。」闻听此
言,魔教右使双手一摊,状似无辜,眼中却笑意昂然。蒙古国师见了后,更气得
七窍生烟,若非有外敌在侧,真想运转邪功毙了他。

  「姓赵的,你暗中留手,莫以为老衲不知?都说魔教藏污纳垢,今日得见果
真如此!」「老淫僧,我好心相助,却落得埋怨,你要抓那两女以练邪功,自己
出手就是,且看她们逃到古墓,断了你的念想!」肝火大动下,玉钵不禁怒斥出
口,赵无哀听后也连连还嘴,与他互骂不停。

  见对面起了内讧,六人皆是一愣,不戒最先回过神,忙招呼樊田两个过来,
与仙子及兄妹俩聚在一起,而后低声道:「这两人修为极高,若真用全力,咱们
定不是对手,当要寻个隐秘处躲藏。」「师爷,你们没来之前,那大汉曾暗中与
我和妹妹传音,嘱托我俩随龙姐姐躲入古墓,现下他又与老喇嘛互生龃龉,可否
与他联手?」周阳记起方才之事,急忙回话,樊天正闻言一惊,劝阻道:「不可
,此人乃魔教右使,唤作赵无哀,性子狂妄阴险,想来是在诱骗你们。」「正是
,阳儿莫要多言,魔教鼠辈怎能轻信。」不戒也点点头,训斥了徒孙一句,随即
似想到了甚么,又咧着嘴道:「不过你小子倒是有句话说对了,龙女侠,相传活
死人墓机关遍布,如迷宫一般,不知可有此事?」「不错,墓中确实如此。」见
他询问自己,仙子点头回答,不戒听后一喜,又道:「龙女侠,活死人墓距此间
多远?咱们趁他俩骂个没完,速速躲入墓中避难。」「就在主峰的道观后……且
随我来。」怎料小龙女听后,一时秀眉微蹙,晶眸不定,也不知犹豫何事。不过
大敌当前,她思量了片刻,随即便去领路,引着众人向山上飞奔。

  相距不远处,赵无哀仍在百般讥讽,惹得玉钵眼红体缩,额暴青筋,变作运
转邪法时的厉鬼模样!魔教右使发觉六人已走,又见他如此,忙神情一变,笑吟
吟道:「老和尚消消气,方才乃是赵某故意为之,他们想来是要退入古墓,你我
速速跟上。」「姓赵的,休要巧言令色,你几次三番防碍于我,究竟意欲何为?
现下不把话说清楚,老衲今日与你没完!」蒙古国师不为所动,颞颥鼓起,枣袈
乱飘,似是听得一句不对,就要与他分个生死!

  「嘿嘿,国师所猜不错,赵某确实另有所图,想我毕生之愿,除了亲手灭亡
大宋外,便是览尽世间功法武学。」青袍大汉见状,也暗自提起真气,一边拉开
架势,一边解释道:「据闻古墓中藏有九阴真经残卷,在下不才,打算据为己有
,因此才要赶他们逃向古墓,等到时你得两女,我窃真经如何?」「天下第一奇
功……赵右使倒是好大胃口……」玉钵听后老眼半咪,思辰了一阵,缓缓道:「
好,老衲再信赵檀越一次,等到了古墓前,你我各取所需,互不干扰。」「小猴
儿,若不是因你干娘吩咐,赵叔哪会管那女子死活,不过这老淫僧既敢阻碍她所
托之事……且在墓中饿死渴死吧!」见他答应,赵无哀暗自一喜,虽心中骂了一
句,嘴上却道:「国师放心,赵某绝不敢相欺,不过等擒下那位终南仙子,得先
让我问个明白。」闻言后,老喇嘛自是满口答应,但看那模样,似也心怀鬼胎。
商议完毕,他俩各自运功提气,迈开大步,急速朝六人追去。

  且说终南山不比他处,因全真教之故,曾修路筑道,万层石阶盘龙一般,直
通观宇。山脚上,小龙女行在最前,玉脸含愁,晶眸不定。原来她已记不得丈夫
在哪闭关,方才便暗自焦虑,恐引着众人前去,会惊扰到杨过……

  「倘若惹得过儿走火入魔……这该如何是好?」

  四个大老爷们心粗,因而都未留意,唯独郭襄瞧见了,不禁问道:「姐姐,
可是担心杨大哥?放心,他一向机警聪敏,断不会在墓门口闭关,到时我们再轻
手轻脚些,当保无事。」「如此……最好……」闻听此言,仙子忧愁一缓,可不
知为何,一股不详感却散而不消。小东邪见了,上前与她手手相牵,后微微使力
,满带安慰关怀。

  「龙女侠勿需担心,原先帮主有意让樊某送信,曾对我说,自两年前你夫妇
已搬离古墓,居于群山,想来杨大侠应在别处闭关。」几步外,樊天正听得清楚
,又看小龙女神色有异,忙出言相劝。

  原来第三次华山论剑后,神雕侠侣尽管避世隐居,可杨过好武,武学一途又
永无止境,想百尺竿头更进寸步,不能闭门造车,因此并未完全与外界隔绝。而
以他修为之深,能互相印证的,除了五绝外,更舍其谁?

  西狂东邪乃忘年交,性情相近,皆厌恶礼法,两人便用一种隐秘手段,偶通
书信,以证进境精纯,同时也多多少少各透近况。在小龙女失忆后,众人商议前
,黄药师就将此事告知女儿,而樊天正因是送信人选,也从黄蓉那略有耳闻。

  待他说完,仙子心中大石落地,略黯的晶眸散出光彩来,就连不详感也褪去
不少;不戒师徒则脸色紧绷,行走时,两人偶尔朝山下望去,四条粗眉也拧巴在
一起;另一旁,兄妹俩却喜悦万分,一想到即将能避敌脱困,更是连声欢呼。

  「师妹,周师弟,你俩先莫要高兴,还是想想回到襄阳后,该如何向郭师傅
解释。」方才一到便卷入厮杀,现下终于得闲,八袋长老一边疾行,一边说出三
人走后之事。

  得知爹爹无比震怒,连逆子叛女都骂将出口,周阳郭襄哪还有半分欢喜,一
时间愁眉苦脸。荒唐子本欲求助师父师爷,怎料不戒浑然不觉,只闷头赶路,不
知在考虑何事。最前的小龙女听了,更对兄妹俩万分感激,当下心中立誓,等见
到夫君后,定要让他出面求情。

  「樊兄,现下后有强敌,无法回转,咱们暂且不提此事,等躲入古墓再说不
迟。」见徒儿眼巴巴瞅着自己,田伯光回瞪一眼,嘴上却替他开脱。樊天正也知
不是计较之际,无奈摇摇头,再不多言。

  众人一步数阶,行得飞快,不多时,便到了山腰间的栈阁。想来是供旅者中
途休息,这栈阁取平地而修,有小亭一座,石墩数个;左侧阶梯继续向上,右边
则是一片密林,当中古木峥嵘,荫翳蔽日,再往后便是万丈悬崖。

  路过此间,小龙女似被吸引,晶眸不由自主,盯住林内一颗颇为古怪的歪脖
树。看清了后,她芳心一悸,不禁放慢了速度,而盈脑中也仿佛有只小手,正将
无数碎片拼接,「咦!此处怎地有血迹!」

  就在仙子又陷入迷茫,病情有所恢复时,猛然响起一声高呼,将她的思绪打
断。转头看去,樊天正单膝而跪,使指一蘸地上的红液,又道:「这血尚未凝固
,想是刚落不久,莫非山上还藏有贼人?」众人听后,恐魔教或鞑子在此埋伏,
一时或拔兵刃,或左右戒备。唯独小龙女动也不动,痴痴望向那颗怪树,只觉极
为熟悉亲切,却又记不起此乃何处;同时那股不详感复又滋生,随着未散的血腥
味,更是越发浓厚,几乎淹没了她的心头。

  「休要耽搁,那两人已追来,速速往前闯!」不戒殿后,一直留意来路的状
况,回头一望,不禁连声催促。周阳等人闻声看去,见两团尘土自下而来,再顾
不得甚么埋伏陷阱,顺着石阶往峰顶狂奔。仙子心神极为不安,本欲多留片刻,
却被小东邪拉拽着,无奈随她离去。

  几百米外,老喇嘛与大汉身形疾动,搠风而上,不多时便追到栈阁。玉钵盯
着远处的人影,满脸赤紫异色,似从方才便未褪邪功,他也不在此停顿,上阶急
追。

  落后几步,赵无哀倒发现了地上的血迹,行走间转头探查,待看到一处隐晦
的划痕时,不禁眼中一亮。当下他提气运功,也迈上石阶,一连轻跃数次,跟在
蒙古国师身后。

  曲折延绵的山路间,仙子几个奔得极快,恨不得插翅而飞,可老喇嘛与大汉
真气浑厚,脚力绵长,毫无疲倦之时。如此一来,两拨人越离越近,等登上峰顶
,到得破落的观宇外,已相距不足百米。

  众人急欲躲入墓中避敌,闯进观门,绕过重阳宫,往后山而去。而老喇嘛两
个不知古墓在何处,尚需他们引路,因而并未动手,不近不远吊在后面。

  「斗又斗不过,何必白白送命,且借墓中机关避过他们就是。」樊天正眼见
于此,本欲舍命去拦,却被不戒劝住,只得作罢。可八袋长老却未查觉,这大和
尚说完后,又无声喃言一句,且眼中尽带决绝!

  「卜签所言不差,想来洒家便止于此处了,也好,总算能偿还龙女侠的救命
之恩……」穿岭过山不提,只说日头西下时,小龙女一行总算到了古墓前,而玉
钵及赵无哀也尾随而来。众人立在墓门前,仙子自去开启墓门,可老淫僧如何会
放他们进入,立时狞笑道:「赵右使,既已寻到地方,你我且各取所需!」

  「便如国师所言!」

  话音未落,蒙古国师与魔教右使就扑将而来,不戒三个早有提防,立即迎了
上去。大和尚呼喝一声,单独拦下老喇嘛,八袋长老与独行侠则依旧联手,一起
去挡青袍大汉。

  顷刻间,山下暂止的激战,又在古墓前爆发,直惊得无数飞鸟出林!却见不
戒使出浑身解数,起先与玉钵旗鼓相当,可修为毕竟差上不少,十几招过后就渐
显吃力;另一侧,赵无哀再无先前那般敷衍,一对铁拳似电,打得樊田两个左右
难支。

  周阳郭襄眼看局势不利,几欲上前相助,可碍于本领不济,又怕干扰他们对
敌,无奈提心吊胆的观战。小龙女知三人替自己争取时间,忙去撬动机关,玉手
在墙壁一拧,石门轰隆一声缓缓分开。

  赵无哀见古墓开启,不禁拳速更快,欲抢先打晕二人,再使计将玉钵骗入墓
中。不想就在此时,老喇嘛竟猛然撇下不戒,如鬼魅般瞬行而来,双掌夹着雷劲
,狠狠击在他后背!

  魔教右使虽有防备,可出招难收,又兼蒙古国师来得太快,结结实实挨了这
一下,顿时倒飞出去,在空中连吐数口鲜血。似已身受重伤,他落地时连滚带撞
,等停下后几乎爬不来,勉强抬头道:「老秃驴……你……」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姓赵的,任你百般刁难,最后还是着了老衲的
道!」蒙古国师站定,看向吐血的大汉,讥讽道:「念在东方教主面上,这次且
饶你一命,嘿嘿,那女娃与少妇,还有九阴真经的残卷,皆归我所有!」说罢,
他再不管赵无哀如何,转过身去,急速扑向众人。

  异变陡生,众人早惊得呆了,哪能料到老喇嘛如此阴毒,竟对自家盟友痛下
杀手!发觉玉钵又欲行凶,不戒忙拦下这非人非鬼的番僧,小龙女及田伯光恐他
有失,也跳入战圈相助。

  另一旁,樊天正看赵无哀身受重伤,恨他曾对左剑清严刑拷打,便提掌而去
,欲毙了这贼子。

  魔教右使见他来者不善,忙取出一颗药丸服下,随即摇晃着起身,朝来路奔
去。良机难得,八袋长老哪能放他走,当下在后追赶,不到片刻,便没了两人的
身影……

  转回古墓门前,却见激斗愈烈,场中怒吼不断,娇喝不停!虽被三人围攻,
可玉钵蔚然不惧,左挡右遮,见招拆招,而他双掌连挥时,阵阵雷声大作,直震
得人耳膜生疼。

  「哈哈哈!先前我未尽全力,现下便让你等尝尝,甚么是无上神功!」交手
十数合,老淫僧狂笑一阵,而后口念梵文,脸上青紫气大涨!随即他双掌前推,
先把击退仙子,又强挨了不戒一拳,却似毫无损伤般反手劈断钢刀,将余劲切在
田伯光左肩。

  「咔嚓!」一声,鲜血四溅时,手臂离体,万里独行侠立时惨叫出口,紧接
着双眼一翻,晕死过去。不戒刚想来救,发觉玉钵又扑向小龙女,忙飞身去拦,
哪知老喇嘛仿若背后长眼,向后猛然一掌。他措手不及,直被击中前胸,登时喷
出一口鲜血,也摔在地上!

  「师傅!师爷!你这老王八!小爷剁了你!」眼见此景,周阳惊怒万分,虽
知不是玉钵的对手,却也抽刀奔来!蒙古国师冷笑一声,迈步相迎,怎料不戒突
然暴起,手脚并用钳制住他。

  「小兔崽子,滚一边去,速速与你妹妹退入古墓!龙女侠!?你的救命之恩
,我与徒儿今日还你!?」大和尚忍着剧痛,连声嘶吼,同时拼劲全力,誓不让
老喇嘛前行一步。

  师徒情深,荒唐子哪能让他俩葬身于此,慌忙赶将过来。他身后不远,小东
邪亦心急如焚,眼中含泪,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仙子本欲上前援手,可不经意
间扫过门顶,晶眸登时一亮。

  「不知死活!」

  十几步外,玉钵老眼一片血红,猛然跳起,在半空一转,压着背后之人向下
砸去。这一下几乎将不戒砸晕,顿觉五脏移位,胸骨俱碎,连带着手脚也松了开
去。老喇嘛翻身而起,便要毙了他,所幸周阳赶得及时,堪堪使刀架住。

  可巨力之下,荒唐子虎口发麻,短刀顿时脱手,斜飞到一旁。老淫僧早恨此
子入骨,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使着双掌一左一右,朝他太阳穴横掼而来!

  「老贼僧,既要擒下我二人,为何不速来!」

  荒唐子险被踢得背过气去,哪能躲避的及,眼看就要脑浆迸裂,可就在此时
,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喝。老喇嘛停手看去,见仙子拉着小女娃已进入古墓,且正
欲关门,不禁心中一慌!

  想他煞费苦心,一路追赶,就是要拿两女修练邪法,以求功力更进一层,而
现如今,好不容易清理掉碍事之人,怎能让她俩躲入机关遍布,且如迷宫一般的
墓中?蒙古国师当即起身,扔下半死不活的师徒三人,运转邪功,急奔向古墓!

  哪知他刚至门口,终南仙子便抬起藕臂,小手摸向墙壁,微微一拧。顿时就
听得一阵巨响,随即古墓颠簸,周边晃震,如似天塌地陷了一般!

  老喇嘛惊疑不定,停在门前观望一阵,见无甚异样,欲上前擒下两女。可刚
行一步,忽觉一阵灰尘飘落,他抬头看去,见两块剑形巨石夹着万斤之威,正朝
自己头顶砸来,相距已不足两三米!

  此石正是断龙石,乃王重阳特意安置,专等义师未兴,金兵闻讯攻来时,他
便落石封墓,与敌同归于尽。小龙女方才想起此事,又见周阳行将遇险,情急下
拉着郭襄作饵,引诱玉钵来追自己两人。

  「轰隆隆!」

  本以为这老淫僧避无可避,可出乎仙子预料,在生死瞬间,玉钵又如先前击
伤赵无哀时,鬼魅般瞬行数步,险险避过巨石闪进墓门。而断龙石一落地,阳光
隔绝,漆黑一团的隧道内,只余蒙古国师粗重的鼻息!

  周阳能虎口脱险,小龙女本心中一松,可见玉钵竟躲过了机关,却被惊得花
容失色,当即拽着懵然的郭襄,往下逃向墓道深处。玉钵耳听声响,哪能放她俩
藏入迷窟,睁着通红的怪眼,急急追了上去……

  巨石落地,轰鸣震天,荒唐子回过些神来,发觉古墓封闭,且不见了老喇嘛
与两女,登时万分担忧!只是师爷师父生死不明,他无心再顾及,连忙爬起身,
检查不戒两人的伤势。

  万里独行侠倒好,方才断了一臂,现下肩膀伤处血肉模糊,仍在昏迷;大和
尚则性命垂危,却见他面色惨白,前胸凹陷,鲜血不停从嘴角淌下。周阳鼻子一
酸,蹲在不戒身旁,流着泪唤道:「师爷……我是阳儿……您快醒醒……」

  「哭……个卵蛋,老子还没……死呢……」大和尚目光涣散,认出是荒唐青
年,微微凝聚些神采,喉咙一动道:「小兔崽子……原想好好揍你一顿……可惜
我已……唉……不过师爷不悔……既寻见了你……又了去一桩恩情……也算心满
意足……噗……」正说间,他连喷数口血,熊躯也跟着抽搐一阵。

  「师爷,我去寻些药!」周阳见了,忙要去翻包袱,怎料被不戒死死握住,
耳听道:「阳儿……且听我讲完……你本性不坏……只因自小无人管教……却喜
肆意妄为……现下既已寻到亲生父母……切莫再像原先那般混账……」「师爷…
…我知晓了……」荒唐子忙不迭点头,正欲张口,就见不戒要挣扎起身,连忙上
前搀扶。一番折腾后,大和尚勉强盘腿坐稳,挥手道:「容我歇上一阵,你且去
看看墓门是否堵死……」周阳闻言犯难,却不敢有违师命,况且也着实担心两女
,便让不戒靠牢了包裹,前往墓门查看。不想行走时,身后猛然响起一阵大笑,
只听道:「想我遁入禅门半生,临死前才信了佛祖,哈哈哈!哈哈哈哈……」

  「师爷!??」

  转头看去,几步之外,不戒仰头朝天,双目失神,坐在那动也不动!荒唐子
心中一凉,连滚带爬跑了过去,微一探鼻息,便抱着他嚎啕大哭……

  夕阳渐弱,黄昏朦胧,青年悲痛欲狂之际,古墓内的追逐也并未停止。此处
原是宽敞宏大的地下仓库,房室众多,通道繁复,又经重阳真人布下无数机关,
但有外人闯进,不光在黑暗中难寻出口,且极易中伏入陷,落得身死。

  小龙女长于古墓,自是对此间了然于胸,拉着郭襄左绕右拐,想寻个暗室避
入其中。可惜玉钵内力惊人,即便伸手不见五指,依然目光如炬,紧紧跟在两人
身后,丝毫不给她俩躲藏的机会。

  而小东邪不知古墓构造,又达不到暗中视物之境,一路跌跌撞撞,好几次差
点摔倒。幸亏仙子拉她得牢,外加老淫僧唯恐是计,不敢贸然上前,是以有惊无
险。

  「两位女施主何必逃跑,老衲乃出家之人,定会对你们以礼相待。」看着前
方的两条倩影,玉钵有心猛扑而上,又怕触动机关,只得装出慈悲相诱。方才他
虽避过断龙石,仍被吓得浑身冷汗,后背更留下一条血痕,现下正隐隐生疼。

  「哼!老淫……贼僧!事到如今,还装甚么好人!呸!」逃了许久,郭襄多
少适应了些黑暗,也不顾踉踉跄跄,转头娇斥出口。玉钵见状着恼,刚欲纵身一
跃,小龙女便随手向旁一按,登时在两女身后,也是他几步前出现个大坑来,险
些没栽到里头。

  「小女娃,一会便让你知道老衲的厉害!还有终南仙子,老衲定要抓你到姓
杨的面前,将你玩弄到身死!」老淫僧忙刹住身形,借壁一蹬跳过大坑,又惊又
气下,再没心思装模作样。

  这些天来,玉钵接连运转欲魔反元功,又不曾朗经诵佛化解戾气,已被当中
隐藏的淫煞影响。而邪法能倍增修为,比苦练数十年的般若功更得心应手,循环
之下,他已渐渐被淫煞魔意支配,且毫不自知。

  戾火烧心,淫欲惯脑,当下老番僧将邪功运转至极限,管甚么机关陷阱,直
朝两女追去。

  小龙女欲将他暂缓,在行进间,纤手连摸墙壁,使得隧道内暗箭斜出,排刺
横来。可老喇嘛却似鬼上身,铁刃不避,钢锋为折,转眼就缩短了不少距离。

  听脚步声越来越近,仙子暗自焦躁,经过转角时一抚,又启动一处机关。等
两女通过之际,一阵叮铃桄榔乱响,墙壁暗格里洒出无数铁蒺藜,滚满墓道。老
淫僧纵有邪功傍身,脚底板却亦如常人,察觉后一惊,不得已将速度放慢。

  奔过转角,仙子将一处厅室开启,扯着小东邪钻入其中,就要落下石门。可
危急关头总生差错,郭襄被她一带,哪里反应的及,登时脚下一滑摔在地上。这
一下耽搁不少功夫,玉钵趁此机会,已越过那片铁蒺藜,直冲她俩而来!

  「给老衲起!」

  情急之下,仙子将小东邪拽进室内,柔荑立即一按,放落石门。怎料老淫僧
恰好赶至近前,竟用双掌把那千斤之物托住,再嘶吼着往上一推,紧接着就要钻
入密室。

  小龙女如何能放他进来,忙持剑刺去,可玉钵翻滚间,巧用双掌一撩一档化
解。这一招过后,石门重重落地,将惶恐不安的两女,与垂涎她们多时的老淫僧
关在一起!

  「哼哼,两位施主,继续逃啊!哈哈哈!?」黑暗中,蒙古国师眼泛红光,
如似即将噬人骨血的妖魔,堵在门前狂笑不止。回音未落,他就朝两女压去,边
走边道:「既已无人能救,你俩何不束手就擒,省得老衲一番功夫!」

  不大的密室内,老淫僧猖狂进逼,两女缓缓后退,没几步便抵在墙边。郭襄
倒有其母风范,见无路可逃,直欲上前拼命;小龙女忙伸手一扯,护她在身后,
同时悄声入耳道:「右手边有一小门,轻拧壁上的凹石就能开启,一会我缠住此
人,你且躲入其中。」此言一出,不光让郭襄楞在原地,也使得人疑惑万分,难
道终南仙子不知独自面对老淫僧,会落得何等下场?可事情恰恰相反,正因她心
中清楚,所以才会如此抉择。想小龙女生性纯善,原来面对沾污自己的尹志平,
也几番不忍取其性命,更不用说冒着天大风险,助她脱逃的郭家兄妹。

  所谓大恩不言谢,这一路来,小龙女虽无甚表示,可内心里,早将兄妹俩视
为亲人一般,所以现下坐困危局,她宁愿自己受辱,也不想让小东邪遭受半分委
屈。

  「姐姐,我若留你一人在此,往后怎还有脸去见杨大哥……」仙子甘愿舍身
报恩,换取义妹的一线生机,小东邪又何尝不重情重义?精灵古怪的少女微一琢
磨,便猜到她作何打算,当下乖乖点头也不争辩,却趁小龙女不注意,从怀中取
出一把短匕,下定决心要与她同生共死。

  「多亏那姓赵的搅扰几日,不然怎能撞见仇家之妻,以及这等极品处子,哈
哈哈哈,老衲当真是佛祖保佑!」绝色双姝就在眼前,直让玉钵心痒难耐,当即
奋张老膀,邪笑着朝她俩抓来。

  「走!」小龙女轻吐一字后,将郭襄推到右侧,随即纵身去挡,与玉钵斗在
一处。她有心替小丫头争取时间,双剑迅如闪电,连番抢攻下,逼得蒙古国师手
忙脚乱!

  可惜老喇嘛邪功未停,掌劲惊人,两人激战一阵,局面便成五五之数。同时
小小密室不比野外,还摆放着石桌石凳,多有局限,仙子施展不出精妙的身法,
难以缠斗游走,因而又过了十余招,已尽落下风。

  幸得玉钵无意痛下杀手,小龙女才暂未落败,可看她苦苦支撑的模样,想来
不久便会双剑脱手,遭贼生擒。

  「看你手持单剑,如何左右互博!」挡下一招彩笔画眉,老淫僧见仙子收招
放慢,右掌猛地变爪一拧,把小东邪给她的佩剑绞断,而后斜跨一步,左手双指
并拢,直探玉肋,欲点翻这仇人之妻。

  「老贼僧,休要猖狂!」郭襄立在一旁,隐约瞧见后,连忙娇喝一声,持匕
捅向玉钵后心。怎料蒙古国师正等她来,怪笑着身躯一横,单臂抓向皓腕,想要
把她拖将过来。

  本以为郭襄已逃进隔壁,现下见她来救自己,小龙女登时一惊,忙持玉女剑
上挑逼退强敌。玉钵撤了几步,任由两女退在一旁,且不知是有意无意,竟挡在
石门与右壁之间。

  事已至此,仙子无心责备,只轻叹一声,计较起如何能让小丫头脱身。可老
淫僧哪由她多想,立时又抢上前来,老掌一左一右,逼着两女与自己相斗。

  蒲一交手,便险些分出胜负,小龙女只存单剑,无法施展玉女素心剑法,加
之还要护着小丫头,因此越发不支;而郭襄虽有心相助,可修为层次相差太多,
勉力闪躲招架,毫不知自己已成了累赘。

  两女负隅顽抗的模样,勾得玉钵淫火蹿心,出招时只朝她俩胸前臀后,且五
指反勾,直将衣衫拽半,冠带扯落,露出两头秀发,及隐约可见的雪嫩肌肤。

  仙子与小东邪羞气非常,然而无力反抗,不多时便香肩外露,玉体隐现。如
此下更激起老喇嘛的戾气,止不住横拉反扯,想看那两具光滑的娇躯,到底是何
模样!

  郭襄毕竟是黄花闺女,沉不住气,些许肌肤裸露在外,便已无所适从!心浮
气躁下,她更是不管不顾,愤然持匕扎去,只想将这老色鬼捅个透心凉。可此举
正中玉钵圈套,蒙古国师先尽全力击退小龙女,后一掌磕在少女脖颈,将她击晕
过去!

  一乱起百乱生,在惊人的掌劲下,仙子顿觉胸前发闷,待顺平气时,见小丫
头遥遥坠地,连忙要上前抢人。老淫僧早有防备,左手架住毫无力道的玉女剑,
右手两指并拢,闪电般点在她鹰窗、商曲两穴!

  霎时间利剑脱手,小龙女僵在原地,只余一对晶眸,以及喉咙尚能动弹。玉
钵舔着老舌,先在她俏脸上捏了一把,随即将昏迷的郭襄提起,按在石桌上,猴
急的剥衣撕裤!

  「如此极品处子,定能助老衲神功大进!嘿嘿,龙仙子,待一会我玩完这小
女娃,再来招呼你!」「撕拉!」

  小东邪本就衣衫凌乱,经他一扯,短袍大开,露出里面葱绿色的短兜,以及
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段。老喇嘛眼透淫火,直要将碍事的绸布撕开,可糙手刚伸到
颈边,猛然间止住不动。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郭襄的脖颈间,挂着一尊玉佛吊坠,质地黄润,正是
金轮法王送予她的拜师礼。玉钵一见此物,登时疑窦丛生,脑子也回过三分清明
,不禁暗道:「……这小女娃怎会有师兄的信物,莫非她已被……可原先我从未
听师兄说起,曾另收弟子……」想玉钵心邪性恶不假,却因与金轮法王自小相伴
,感情深厚,对自家师兄极为敬重,不然也不会身入中原,前来寻杨过报仇。法
王在世时,此人尚有顾忌,只能勤学苦修龙象功,可自两年多前,金轮殁于襄阳
城下,他再没了约束,这才敢修炼密宗禁法。

  时至如今,老喇嘛见了玉佛,心知郭襄应被师兄收为徒儿,算是自己的同门
师侄。可受淫煞影响,他又不愿放过这娇媚的少女,因此无比纠结,考虑该不该
下手。

  「休要碰她……且让我来……替她……」

  蒙古国师犹豫时,忽听一声婉转的冷音响起,既存悲伤困苦,又含心甘情愿
,正是小龙女所发。她侧面相向,看不清玉钵此时的举动,耳听衣服撕裂声,以
为此贼要奸污郭襄,便欲舍身图报,以保小丫头贞操不失。

  玉钵欲火蹿心,正不知该如何发泄,闻听此言,登时邪眼一喜。经方才一事
,他也记起三日未过,暂无法运功汲阴,便欲先淫辱小龙女一番,待自己过足瘾
后,再去计较如何处置郭襄。

  当下这歹毒的老喇嘛装作不耐,看着动弹不得的仙子,恶狠狠道:「哼,你
二人已是阶下之囚,老衲想玩哪个就玩哪个,为何要听你的?」「让我……做甚
么都行……只求你能放过她……」小龙女脑中已乱,哪知他的贼谋歹虑,只一心
想护住郭襄,哀羞着出言恳求。玉钵盘算以定,擒着小丫头上前,先在她神厥穴
一点,封住真气,随即一字一顿道:「好,若你敢有半分忤逆,老衲立时要了她
的性命!」说罢,老喇嘛便解开其余穴道,而后挟持着少女,退回石桌落座。因
丹田被锁,等禁锢一松,仙子登时软倒于地,还未起身便听玉钵狞笑道:「终南
仙子,速速将衣袍脱了,好让老衲一验仙体!」小龙女听后芳心苦楚,可因郭襄
落入贼手,无奈依言而行,咬着软唇解带褪衣。纤纤玉手一抽一拨,宽大的白袍
落地,一具被丝裙包裹的丰满娇躯,落入玉钵眼中。定睛看去,那外露的嫩臂如
藕,美腿修长,让人直想好生把玩几日;而在薄绸内,其上波涛汹涌,其下山峦
起伏,仿佛有蜜桃雪瓜藏在其中!

  面前的美色朦胧隐约,仍旧勾得老淫僧口干舌燥,裆中之物硬得发胀,直将
枣裟撑起。可仙子因无比耻辱,等除下宽袍后,用玉臂遮胸挡臀,立在原地再也
不动。

  如此下,玉钵越发心痒难耐,恨不得上前将她扒个精光,也好一探究竟,便
连声催促道:「怎么停了?快给我脱得一丝不挂!不然我掐死她!」说罢他老手
一伸,掐在郭襄咽喉,作势要使力。

  「不要!我……我脱……」小龙女闻言一惊,再转头一看,哪还顾得上羞耻
,连忙褪去薄裙。一霎时,旖旎春景顿生于密室,那具万中无一的雪腻肉体即便
被黑暗笼罩,依然泛彩发亮,如似稀世珍宝,彻底展现在老淫僧面前,直让他目
瞪口呆!

  只见黑瀑般的青丝下,雪颈细直,如鹅似鹿,还有数条香筋依附;再看锁骨
凸显,好似略有消瘦,可一对饱满的胸乳紧挨,更连接不堪一握蚁腰,以及隆如
山峦的丰臀,让人顿觉反差惊人!而在其下的萋萋芳草中,粉唇如翅,穴口隐约
,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散发在厅室内。

  最为销魂的是,想来是因娇躯尽落贼眼,终南仙子歪垂鸾首,晶眸紧闭,倾
城容颜上尽露忧伤,同时还透着无比羞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直让人心中无比
矛盾,既想将她搂抱于怀,温柔怜惜一番,又欲将这绝色少妇按于地上,狠插猛
操一整夜,以浇灭越发旺盛的欲火!

  因邪功之故,原先玉钵首要觊觎郭襄,而小龙女身着宽大男袍,自也并未让
他多有留意。现如今,这老喇嘛见了世间无二的婀娜女体,只觉比起身旁的青涩
果实来,胜了不知几筹,禁不住淫心火热,渐渐又被魔煞影响。

  他喘着粗气,急急褪去枣袈,露出一根狰狞无比,又丑陋至极的大屌!那淫
物尺长过半尺,宽超一寸,虽未及荒唐子那般巨硕,却与迷茫子相差无几!其上
老斑点点,色差分明,而那卵袋颇大,如似肿泡一般,想来蕴藏着海量的男精!

  「过来跪下,托着你的奶子,夹住老衲的阳具!」看着那对分量惊人、挺拔
傲立的豪乳,老淫僧口中淌涎,发出今夜第一道命令。仙子迫不得已,前行几步
跪在他身前,双手托着自己饱满的胸脯,把那根腥臭老屌裹在其中。

  「龙仙子,你挤动啊,些许小事,莫非还需老衲教你?」玉钵见她如此听话
,不禁得意万分,一手佯装要掐小东邪,一手拽着她跪得近了些。小龙女被逼无
奈,鸾首避过丑陋的龟头,顺从得托胸挤奶,夹着男根乳交开来。

  肿胀的老屌经媚肉裹夹,直爽得老喇嘛倒吸一口凉气,而仇家之妻哀羞的神
情,更让他无比兴奋,心中的淫欲好似化为勾子,挠得他忘乎所以!仙子因担忧
小东邪,自不敢反抗,前托后挤着双奶,卖力的服侍老贼。

  「舒服,龙仙子先前深藏不漏,倒是极品身段,不过如此却不过瘾,且含住
老衲的阳物!」眼见一对晶眸尽含忧伤,玉钵更是欲火昂然,猛然按住小龙女鸾
首,逼她去含胸间的阳具。

  「你……唔……」这一下又快又急,真气被锁的仙子哪能反应得及,樱口朝
下,将埋在胸间的大龟头吃在嘴里。可老淫僧仍不满足,狞笑着使手狠狠一压,
直要把硬如钢铁的粗鸡巴,捅入少妇的深喉!

  「吃下去,不然我便坏了这小女娃的身子!」

  小龙女羞愤难当,本想使牙去咬,可闻听此言,只得忍辱吞屌。玉钵见状嘿
嘿淫笑,扯着仙子的青丝,胯臀卖力的耸动起来,又丑又老的淫物穿梭在乳球间
,从樱桃小嘴里带出丝丝香津!

  「唔……」遭受这等屈辱,仙子自是不愿,勉强锁紧银牙,强关贝齿。可老
淫僧手段颇多,使着肉棒左右摇摆,前闯后破,不多时便破入嫩腔内。

  「咳咳咳!」淫物腥臭无比,入喉又极为难受,小龙女不禁连连轻咳,几欲
呕吐出口。玉钵却没打算放过她,挺动的越发凶狠,使得两团大奶上下翻飞,不
断撞在老胯间,发出诱人的脆响!

  老喇嘛眼见此景,一边继续挺胯,一边用手抓住一颗乳球,将柔软之物搓圆
捏扁。仙子为保小东邪,任由他淫弄作贱,一时间晶眸含泪,神色凄凄,不多时
,玉钵腰间略感酥麻,当下拔屌而出,强忍下射精的冲动。而小龙女经这一通凌
辱,已然浑身无力,只得软坐于地,抬臂擦了擦小嘴。老喇嘛正欲火爆棚,哪容
仙子休息,拉着她按在郭襄身旁,掰成手膝撑桌,峦臀上撅的姿势。

  「且试试终南仙子的凤穴内,是否有仙泉!哈哈哈啥!」蒙古国师神色扭曲
,使手狠狠扇向峦臀,打得肉浪起伏,媚涛滚荡!随即又将脸一探,埋在深幽的
臀瓣间,老嘴连吸带咬,蹂躏起两片花瓣来。

  「……嗯……哈……」小龙女虽心中厌恶,可体质却极为敏感,只被吸上一
口,紧穴里便有花露涌出,更情不自禁轻喃出声。那娇媚的嗓音,勾魂的腔调,
更让老淫僧欲火飙升,一时糙舌疯卷,大嘴狂嗦,想将那香浓的液体搜刮干净,
直到一滴不剩!

  舔弄一阵,发觉嫩屄全然湿透,玉钵再也忍耐不住,便欲挺屌行淫。他抬起
头,将沾满口水的肉器一移,压在闭闭合合的花瓣上,阴笑道:「龙仙子,你且
说说,想让老衲操你,还是操她?」

  「……我……」小龙女被玩弄的娇喘嘘嘘,再受火热的老屌一烫,更是纤腰
绷直,雪臀颤抖。现下她已任凭玉钵发落,闻听此言,芳心哀羞苦闷,回答时声
如蚊蚋。怎料老淫僧仍不满意,挺着大屌在穴口研磨,咧嘴又道:「且把屁股再
撅高些,另外还要求老衲方可,不然干完你,我仍要动那小女娃!」看着身旁昏
迷的小东邪,终南仙子泪落粉颊,可冰晶般的眸子里,却透着温柔与坚守。等转
过鸾首时,她顺从的瓦弯腰肢,高撅丰臀,咬着银牙祈求出声。

  「求你……操我……」

  「甚么仙子,就是一个骚货!嘿嘿,老衲便如你的意!」得到想听的答案后
,玉钵志得意满,老脸露喜,随即他捏臀扶腰,先将硕长的淫物抵在穴外,猛然
间腰胯发力,将阳具一插到底!

  只听「滋!」的一声,善如菩萨般的仙子终被玷污,与恶胜妖魔的淫僧结合
在一起。随着肉体碰撞声缓慢响起,一阵阵淫邪的狂笑,与一声声哀婉撩魂的呻
吟,回荡在室内,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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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淫僧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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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这几章出来以后,估计像女侠南疆篇时,肯定有读者会对阿四又安排
个老头当淫贼,而心生不满。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也不谈甚么剧情需不需要,只
说两点。

  第一,我是真不想创作相同场景,或者类似模式的肉戏,改改口味,省得视
觉疲劳,自己落笔时也没激情。而且原先有读者提出,黄与龙总跟小瘪三床上互
动,没有BOSS等等。

  第二,一本书,不管黄与不黄,都有精彩与低谷的阶段,可能阿四如今的状
态就处在低谷。这个没法避免,我本来就不是专业写手,只是业余爱好罢了。说
句实在话,我连大纲都懒得立,撑死也就是个框架,可能在写这段的时候,来了
灵感,就把下面的剧情给改了,随时会调整。

  阿四脾气不好,有时候发文,可能干了一两斤白的,说点甚么出格的话,请
各位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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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西偏,酷热难耐,偏僻的小道上,左剑清满脸阴沉,闷头赶路。数步后
,婉娘默默跟随,时不时看向身前之人,狐眸尽带关切。转过一处低洼,几块麦
田露在两人眼中,而旁边的空地上,还立一户农家院落。

  「我去求些清水,咱们再赶路。」青年停在原地,捏了捏腰间干瘪的水囊,
也不转头,轻声吩咐道:「你在此等候,莫要乱跑。」

  「如此小事怎能劳烦公子,还是让奴家去吧。」听到青年开口说话,少女似
是颇为激动,快行两步,从他手中取过水囊,娇笑一声就跑向农家。

  看着婉娘拍开了门,钻入院内,左剑清神色稍缓,便望向绿油油的田埂。没
曾想刚转过头,就听一声惊恐的尖叫传来,他急忙飞奔至农家,闯进门后也被吓
了一跳!

  只见院中血迹染土,乌红凝固,三具尸首横在地上,或关节扭曲,或头骨开
裂,像是被巨力挤撞般,死状极为凄惨。而不远的正房处,木门随风摆荡,发出
吱吱呀呀的声响,即使是在白日,也让人心生悚然!

  「公子……我……」婉娘小手掩嘴,俏脸含惧,发觉左剑清进来,慌忙扑进
他怀中。迷茫青年本想推开她,可大手在半空停了许久,终覆在颤抖的玉背上,
微带一丝安慰道:「莫怕,只是几具尸体,随我去屋中看看。」

  少女听后点点头,娇羞且不舍得松开了双臂,青年随即抽出长剑,将她护在
身后,缓缓往敞着门的正房而去。两人刚到屋前,便闻到一股淫靡且腐烂的味道
,不禁都脸色一红,连忙捂住口鼻。

  「啊?公子……这……」往门内探头一看,婉娘又惊呼一声,左剑清也皱起
双眉,将长剑横在身前。顺着两人目光,却见正房里一片凌乱,污浊斑斑,液痕
片片;当中的木桌上,还倒着一具赤裸的女尸,身上或青或紫,双腿间红肿狼藉


  若只是一具被凌辱致死的女尸,两人也不会有这般反应,令他俩恐惧的是,
瞧周边散落的衣裙款式,想来这女子生前年岁不大,尚处闺中。可仔细一看,却
见她皮肤松垮,仿佛死前精气被抽光,浑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妪,而皱纹横生的
脸上,还带着万般满足的笑容!

  这蹊跷诡异的女尸,既让两人不寒而栗,又万分不解,不禁都楞在门前。静
立片刻,左剑清再无取水的心思,收剑入鞘后狐疑道:「行凶者恐不是人,咱们
速速离去,莫要多留。」婉娘同有此念,亦步亦随跟在他身后,一起奔出农院,
拣路往北急行。可青年与少女却不知,此事并非妖魔作祟,那行凶者正在五里外
的岔口,现下又起了作恶的心思。

  月朗星疏,晚风微起,崎岖曲折的山路间,马车缓缓而行。方才因小东邪心
软,放老喇嘛上车,三人便又扮成主仆的模样,兄妹俩于帘外而坐,请仙子在车
厢内休息。

  周阳操缰控向,注意力却集中在老喇嘛身上,见他不时与郭襄寒暄,眼中戒
意愈深;而车厢内,小龙女晶眸微凝,更持剑在手,似也对这番僧心怀警惕。

  要说老喇嘛眉目和蔼,一举一动颇为守礼,可不知怎地,荒唐青年与仙子却
尽皆生疑。周阳是先入为主,本就对这拦路的秃驴不满,再瞧他看向亲妹的眼神
,越发觉得不太对劲;小龙女则因那番僧说话间,几无吐纳呼吸,暗感此人内力
雄浑,前所未见,猜不出他求坐马车,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图谋。

  「若非遇见贵主仆三人,老衲恐要困顿一夜。」老喇嘛盘腿而坐,连连称谢
,郭襄举着火把一笑,好奇道:「大师方才说初来中原,可汉话倒说得极好。」

  「出家人需普渡众生,因此修行之余,老衲多曾学练。」老喇嘛眼角一扫,
看到小东邪微露出的雪颈,更是莫名热切,又问道:「听口音,贵主仆不似本地
人士,不知来此作甚?」

  「我俩陪我家公子来此游玩,领略秦陇风光,大师此来汉地所为何事?」虽
觉此人面善,小东邪倒没漏底,不顾荒唐子一脸烦闷,指了指他与自己。

  老喇嘛点点头,微微一笑,答道:「老衲此番前来,有心与汉地高僧讲经辩
佛,同时也要寻一故交,了却凡念。」

  说到此,他顿了顿,又询问道:「贵主仆三人皆气度不凡,想来出自名门世
家,不知要前往何处?若是顺路,老衲与你们结伴同行可好?」

  「我们要去……」

  「老番僧恁地话多,我们去哪关你甚事!」

  郭襄刚欲回答,却被周阳不耐的打断,想要责怪时,又听他喝道:「想你个
出家人,怎地如此啰里吧嗦,盘根问底,也不知心怀何意!」

  「唵嘛呢叭咪吽,识由缘生,领得诸法,还请施主莫动肝火,老衲只觉与你
们有缘,因此多问几句。」

  老喇嘛如似笑脸菩萨般,丝毫不着恼,反而双手合十一礼,诚恳道:「若是
几位施主眼烦老衲,一会遇见落脚处,我走人就是。」

  「兄长,怎地如此无礼,此人想来应是个得道高僧。」眼见老喇嘛闭目入定
,再不多言,小东邪心生歉疚,不禁悄悄责怪。碍眼的秃驴在旁,荒唐子也不便
对妹妹多话,闷哼一声,继续扬鞭赶路。

  随后,三人静坐车前,只余车轮碾地,马鞭抽击,以及火把随风作响。周阳
顾不得颠簸,把驽马驾得飞快,看那模样,似是急于撵老喇嘛离去。不过运气不
佳,一连赶了二十余里,直到几近三更,也没遇见一处村镇人家。

  夜黑路崎,保险起见,荒唐子只得寻了个林前背风处,将马车停下。他也不
理那番僧,招呼妹妹与仙子下车舒缓筋骨,又在周边弄了些嫩草喂马,便想生堆
火,好烧些热水供她俩梳洗解乏。

  不想老喇嘛倒有眼力见,自去林边捡柴拾木,周阳见状乐得清闲,铺开买来
得毯垫,请小龙女与郭襄安坐。现下虽是盛夏,晚间山内仍有寒气,篝火一燃,
几人便围着取暖。

  赶路许久,已到肚饿之时,周阳取出清水干粮交与两女,又在郭襄的瞪视下
,不情不愿的分给那秃驴一些。仙子倒好,对饮食无甚挑剔,喇嘛也似苦行僧般
,吃喝不停;而兄妹俩皆是无肉不欢的性子,啃着粗劣的大饼,只觉难以下咽,
禁不住对视一眼。

  荒唐子见妹妹眼含期盼,知她何意,笑了笑起身,想去猎几只野味烧烤。可
又怕自己走后,两女与老喇嘛独处,吃这死秃驴哄骗,一时左右为难。哪知仙子
似是清楚他所想,倚过鸾首,悄声道:「去吧,有我在。」

  周阳闻言一喜,知小龙女也对老喇嘛生出戒备,当即放下心来,提刀去林中
寻找猎物。不多时,打了两只雉鸡,放血拔毛后,便急急往回赶。

  待到篝火边,见三人俱在,亦如先前,荒唐子总算松了口气;可看那老秃驴
与妹妹坐在一起,聊在一处,而仙子无奈的盯着自己,又暗暗生烦。

  当下他装作得意,拎着两只猎物,嬉皮笑脸道:「兄弟,野味来喽!快来搭
把手收拾干净,赶紧烤了,一只就够公子吃了,咱俩也能分上一只。」

  郭襄转头看去,见他满载而归,当下也忘了与老喇嘛聊天,欢呼着奔过来接
下雉鸡。

  小龙女则与周阳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勉强装出公子哥的架势,手
里把玩着玉女剑。

  而那番僧也不生疑,微笑着看向青年,关切道:「小施主回来了,快坐下休
息一番,烤烤火去寒。」

  「既是老和尚相邀,我就不客气了,正好与你聊上一阵。」周阳顺势而为,
一屁股坐在妹妹起身处,把老喇嘛隔在边缘,问起藏地风俗来。

  怎料这番僧颇为耐心,一一解答,不时还夹着几句佛语,搞得他晕头转向,
不懂其意。

  「嘻嘻,娘亲曾教我如何炙烤,今夜我便露上一手,好让兄长与……公子一
饱口福。」另一边,郭襄用水洗涤完野味,取出在商洛买得调料涂抹,又拣了两
个干净树枝穿起,这才架在火上。

  夜灿星河,群山寂静,一阵阵搅人烦躁的夏季虫鸣,也难得停歇片刻。噼啪
作响的篝火旁,小东邪神情专注,将野味翻来覆去,使得香气渐渐四溢。话不投
机半句多,荒唐子眼见肥鸡流油,一时拇指大动,再不搭理身旁之人;而老喇嘛
趁此机会,眼珠一转,扫过两女,最后留在青衣小厮身上。

  终南仙子则秀眉微拧,晶眸略呆,只觉隐约间,某情某景映在眼帘。似是多
年以前,她与杨过怀抱婴孩,雪夜急行,到了一处猎户家中,自家夫君也曾射鹿
炙烤,而那个婴孩,就是眼前的小丫头……

  思绪倾泻,回忆难止,她想着想着,猛然又有一事浮现心头。在月余前,一
间木屋内,某个青年同样炙烤雉鸡,对敌装腔,而自己当时……下体被塞了一块
玉佩……

  念及此,仙子既不敢再追思,又想知自己与青年发生了何事,整个人神游天
外。直到小东邪撕了一条鸡腿,跑来塞在她手里,一烫之下,这才回过神来。

  「公子,尝尝我的手艺。」

  小龙女虽喜素食,却也不忌讳荤腥,不然在绝情谷底,也不会烹出一盆银鱼
予杨过吃。只因沉浸在回忆中,她咬下一口如似嚼蜡,可见郭襄满含期待,轻声
夸赞道:「好吃,襄儿倒是好手艺。」

  小丫头喜不自胜,忙将烤鸡交在她手中,又转头看向老喇嘛,询问道:「大
师,不知可吃荤腥?」

  那番僧笑着谢绝,摇头道:「几位施主请便,老衲苦修半生,向来茹素。」

  小东邪再不相让,凑到兄长身边,不顾烫手,扯着鸡肉胡吃起来。荒唐子宠
溺她,也不争抢,将鸡翅鸡腿留与妹妹,自己啃着鸡头鸡屁股。

  仙子本就食不知味,瞧见了后,把缺了条腿的烤鸡递过去,惹得青年满脸感
激。

  不消片刻,两只烤鸡就变作满地骨头,等几人吃饱,疲倦也渐渐袭来。周阳
因扮作护卫,自领守夜之责,先请小龙女去车厢歇息,又在前座铺了些毯褥,供
郭襄入眠。安顿好两女,他返回篝火边,假意与番僧闲聊,实则监视这来历不明
之人。

  老喇嘛不以为意,尽说起晦涩难懂的佛理,好似催眠般,让人渐生困意。荒
唐子本就劳累,耳听拗口之言,不到一炷香,眼皮就上下打架。等那番僧念起大
藏经时,他终于支持不住,身子一歪,倒在绒毯上呼呼大睡。

  「……王有如是子,二足人中尊,处世转法轮,道成无懈怠。」听周阳鼾声
作响,老喇嘛停嘴不念,转头看向侧卧前座的郭襄,慈目也变作淫眼。

  不过他却并未起身,扫了一眼车厢,才无声笑道:「知你未睡,不过老衲可
不怕你,若非昨日已运功一次,不然今夜……嘿嘿……」

  「可惜这少妇虽然娇艳,却非处子,不然集两人之效,魔功必能圆满。」

  他往篝火里添了些木柴,看着火势复旺,又喃喃道:「不过还是一起掳走为
好,想那女娃儿未经人事,承不得几度云雨,若到时无处发泄……」

  这番僧正是丹巴杰的师傅,金轮法王的师弟,现今的蒙古国师,吐蕃密宗的
掌门玉钵。他此番携弟子身入汉地,既想弘扬藏传佛教,广纳信徒,又欲替师兄
报仇,击杀神雕大侠,立威于中原武林。

  与尚存道义的金轮法王不同,此人行事不择手段,因龙象波若功练至十一层
,再无突破,转而练起了邪法,以求武道能更进一步。那邪法乃是密宗禁术,名
为欲魔反元经,需破处子之身,用阳具汲取纯阴精血,融补真气。

  自玉钵修炼欲魔反元经,进境飞速,一日千里,再无往常的阻滞。不过邪法
并非正道,总有弊端,一是会扰心乱智,使得人渐被欲望支配,沉迷交合时的无
上快感;二来每次功毕都需休息三日,直到化血为气,才能继续行汲阴之术,不
然轻则内力失调,坠入魔境,重则暴毙身亡。

  如此一来自相矛盾,越往后练,越生冲突,修炼者往往会忍耐不住,未等融
合阴血,就再度与女子交合。是以,这欲魔反元经虽增功极快,却无一人能炼成
,而玉钵内力深厚,又精通佛法,倒暂时能抑制淫念。

  这淫僧自入中原以来,毁了无数女子的贞操,且练完后皆抛尸荒野,端的是
令人发指!先前遇见周阳驾车,他并无歹意,想趁此机会躲入车厢,摆脱某个纠
缠不休之人。

  可发现小龙女与郭襄后,老喇嘛哪看不出她俩男扮女装,瞄了郭襄一眼,立
时色心大动。不过他今日已运功一次,现下只得作罢,未融汇吸汲的阴血前,暂
不会对两女下手。

  「那姓赵的也不知去了何处,倒是让人心烦。」玉钵盘膝而坐,手捏法印,
看了看黑夜中的来途,暗忖道:「这三人应出自武林正派,若让姓赵的撞见,定
会坏了老衲的好事,我先护着她们西行,等三日后到了终南山下,再慢慢享用不
迟……」随即,他闭上双眼,运转邪法,吸收起采得的阴血。

  冥冥中似有定数,两任蒙古国师出自同门,也皆对小东邪暗生觊觎,只不过
一个是爱其资质,喜她心肠良善,一个是馋其肉体,欲用邪法奸淫,稍一对比高
下立判。可叹玉钵喇嘛怎能想到,自己师兄已收郭襄为关门弟子,更因为此落得
身死,如今换做他,会不会像金轮法王结局相同?

  月落日升,天色渐明,徐徐凉风微起,吹灭了燃烧殆尽的篝火。绒毯上,周
阳嘴中淌涎,鼾声嘹亮,正在梦里与美妇颠鸾倒凤。方到紧要处,却被人一把拍
醒,他揉了揉睡眼,发觉自家妹子俏瞪着自己。

  「兄长,你不是守夜么?怎地睡得比我还沉!」小丫头见他那模样,不禁心
中窝火,连声怪罪道:「幸亏有大师在,不然走了水,只怕你都一无所知。」

  「都怪那老和尚昨夜乱读佛经,我这才……」荒唐子转过头,见老喇嘛笑眯
眯立在一旁,连忙想辩解出声。可小东邪哪里会听,请那番僧上车后,又连连催
促道:「兄长,赶紧收拾妥当,今日罚你赶车,大师你休息休息。」

  「呃,好……」周阳暗自憋气,应了一句,刚想去卷捆绒毯,就见小龙女过
来帮忙。他哪里肯让仙子屈尊,止不住开口劝阻,却听柔音入耳,登时越发尴尬
起来。

  「我盯了他一夜,并无异状。」

  「都怪我,劳龙姐姐无法歇息……」闻听此言,荒唐子心生愧意,一边收拾
绒毯包裹,一边低声致歉。

  仙子示意无妨,将麻绳递给他,又道:「那人修为高深,恐我也不是对手,
你且小心些,莫再招惹他了。」

  「哦?姐姐竟敌不过那秃驴?」周阳心中大惊,连忙相询,见小龙女微点螓
首,一时也慌了神。

  他苦思片刻,忽然灵光一现,悄声道:「这番僧曾说要寻一故交,因此西行
,那咱们便找处村镇歇上几日,然后改路向北,想来便能甩开他了,龙姐姐,你
看如何?」

  「嗯,就依你所言。」仙子也觉此计不错,当下点头答应,等他收拾整理完
,一同返回车上。小东邪聊得兴起,浑然不知两人的商议,瞧见兄长回来,悄悄
扮了个鬼脸。老喇嘛则笑了笑,双手合十,让过玉面公子进入车厢,再不多言。

  既有对策,周阳一时心情转好,装模作样的朝玉钵道了声谢,随后甩鞭赶车
而去。一路无话,几人饥餐渴饮,直到申时,终于进入柞水境内。此地南麓秦岭
,山峦起伏,沟堑纵横,再往北百余里便是终南山。

  翻过一座丘陵,荒唐子见驽马急喘,欲停下休息片刻,忽闻前方隐约传来一
阵喧哗。小东邪也同样听得,心奇之下,连连求他继续行驶;老喇嘛睁开眼,本
想劝阻,可不知为何没有开口。

  架不住自家妹妹催促,周阳无奈驾车而去,等驶过一处密林,瞧清发生了何
事后,顿时暗叫不妙。

  只见前方乱糟糟一团,数十个身着奇装之人手持兵刃,呼喝怒骂,正拦住一
队旅者,似乎不放他们通行。地上还躺着几个汉子,应是遭这帮人围殴,也不知
是晕将过去,还是已然身死;而那队旅者当中,老少妇孺皆有,直被吓得或哭或
求,却无人敢将儿子或丈夫扶起。

  「滚滚滚,此处封路十天,不许北上!」

  「娘的,你等若再不走,小心老子捅你个透心凉!」

  「把钱财交出,不然大爷便将这几个汉子的腿打断!」

  「那车上的小子,莫走莫走,且将车马留下!」

  发觉是魔教喽啰,荒唐子暗叫晦气,忙招呼妹妹进入车厢,就想调头另寻他
路。怎料那帮人却有眼尖的,一个头领模样的道士呼喝一声,带着十余个手下围
了上来,把马车逼在当中。

  「娘的,怎地还有个老秃驴,赶紧下车滚蛋!」那道士来到车边,看了看两
人,高声叫嚣一句,就比划着长剑赶人。

  周阳听他说完,脑中猛然涌出一股坏水,跳下来指着玉钵,可怜巴巴道:「
几位大哥,我滚我滚,不过这位佛爷可是蒙古贵人,万万不能得罪。」

  「你这厮鸟倒是识相,甚么蒙古贵人,那老秃驴,且给我下来!」道士哪里
会听,一脚踢开荒唐子,又转过身,伸手就去扯睁开双眼的老喇嘛。怎料使力间
,番僧纹丝不动,而他像是扯着万斤石像,险些闪伤了腰。

  「娘的,老秃驴使得甚么妖法,且吃道爷一剑……哎呦!」那道士貌似一向
狂妄,见拽玉钵不动,刚要使剑刺他,就被踢得倒飞出去。

  蒙古国师站起身,莫名看了一眼周阳,不知是笑是怒道:「小施主倒是心坏
,嫁祸于我这无辜之人,也罢,既有鼠辈作孽,老衲也当遵从佛法,除恶还善!
」话音未落,老喇嘛腾空而起,迎向冲来的魔教喽啰,顷刻混战在一起。

  荒唐子见良机难得,又跳上前座,顾不得探头出来的两女,驾车往回驶去。

  「兄长,快快停车,我们援手大师!」眼见玉钵陷入重围,郭襄不知哥哥为
何如此,当即想跳出车外。

  周阳听后心急,一边扬鞭甩马,一边轻斥道:「襄儿,莫要任性!龙姐姐说
那老和尚修为极高,跟着咱们不知有何企图,当要甩开他为妙!」

  闻言后,小东邪仍旧不信,仙子跟着劝了几句,这才让她安生下来。三人驾
车沿着官道返回,行了一阵,马儿有些跑不动了,荒唐子在山脚处停下,招呼她
俩下车步行。

  「嘿嘿,三位施主好生仗义,竟弃我而去!」

  不想未等两女钻出车厢,就从旁边林中响起一声讪笑,声音虽轻,却震得树
枝乱摇,落叶无数。随即周阳就见一人缓步而出,慢慢绕过矮丛,径直走到马车
边,正是老喇嘛玉钵!

  荒唐子心中大骇,想不通这番僧被数十人围攻,竟还能跟将上来,一时呆若
木鸡。老喇嘛浊眼半咪,邪眉微挑,全无先前慈悲模样,连声淫笑道:「唉,本
想留小施主多活一日,怎料你却百般寻死,怨不得老衲没有菩萨心肠。不过你且
放心,那小女娃与少妇尚有用处,嘿嘿,老衲自会好生相待,暂不会随你而去!
」尚未说完,玉钵就蹬地而起,如同展翅的怪鸟般,朝傻愣的青年扑来。周阳哪
里反应得及,手还没握上刀柄,就被他抢近身边,举掌印向天灵盖。危急关头,
蓦地寒光一闪,一柄长剑挑开布帘,急急朝老喇嘛手腕刺去。

  蒙古国师巍然不惧,竟使肉掌荡开长剑,还用五指搭去,想要折断这锋利之
物。可随他一动,剑招也瞬间一变,改刺为撩,削向探来的老手。玉钵见状,眼
中精芒一闪即逝,先退开几步,随即看向车内,惊奇道:「这等剑法……莫非你
是古墓中人?」

  话音未落,就见终南仙子手持双剑,飞身而出,与老喇嘛对峙林前。她站定
后玉面含霜,白袍飘荡,如神仙般风姿俊逸,让人为之折服。

  「也罢,等擒下你,老衲再细细拷问!」看女扮男装的少妇不答话,玉钵神
色阴沉,暗暗催动真气,双掌夹着破空之音攻来。小龙女见来势凶猛,香拧纤腰
闪过,后辍起双剑,与他斗在一处。

  掌风四起,剑光闪烁,两人甫一交手,便激起尘土飞扬!不比徒儿愚笨,老
淫僧临战无数,发觉少妇轻功极好,便掌蕴气劲,等她攻来时才出招相迎,直要
用真气对撞。终南仙子知此人内力雄浑,强上自己不止一筹,哪敢硬接,几招过
后就难受不已。

  见尽处下风,小龙女秀眉一皱,猛然左右同刺,用双手互博术,使出玉女素
心剑法对敌。招式一改后,她身法与双剑又快上数倍,顿时场中仙姿如影,残而
不齐。

  「好好好!这便是互博术吧,当真是世间奇功!」玉钵原先也曾有所耳闻,
现下见她左右皆能使出剑招,虽被抢攻得手忙脚乱,却也高声赞叹。当下他运转
邪法,又提起三分内力,整个人竟缩了些许,怪叫着迎剑而去。

  见老喇嘛眼中满布血丝,身骇形怖,如似地狱中的恶鬼,一旁观战的兄妹直
吓了一跳。小东邪听玉钵之前所言,已对他再无好感,只在一旁替仙子担忧;而
荒唐子更是骂个不停,想分散这秃驴的注意,让他不能专心对敌。

  仙子缠斗游走,淫僧提气追击,两人皆全神贯注,战局无比焦灼。不过玉钵
内力极深,自不怕损耗,双掌劲道越发惊人,呼啸时势若惊雷!而小龙女以快打
慢,三十余招过后,渐渐体力不支,一时间险象环生!

  眼瞅她又落入下风,且招式散乱,周阳与郭襄各生焦急,登时都想冲上来援
手!不想就在此时,忽听一阵狂笑响起,两人转头看去,见一位青袍大汉不知何
时来到近前。

  「玉钵国师,你把我教众屠戮一空,还在此处欺负三个小辈,来来来,且让
赵某再领教一下龙象神功!」话音未落,那人纵身一跳加入战局,架下拍至小龙
女后心的老掌,将仙子推出圈外,随即与玉钵交起手来。老喇嘛神色一僵,虽接
连出招与他相斗,嘴上却道:「赵檀越,你我来日再战不迟,这女子是……」

  「休要多言,我九转玄冥法已然大成,这次当要与你分个高下!」青袍大汉
不管不顾,一对碗口大的拳头接连轰击,又见周阳两人迎向小龙女,一边打一边
叫道:「你们三个,趁着老子心情好赶紧滚蛋,不然一会败了老和尚,定要拿尔
等试拳!」见仙子无甚大碍,兄妹俩略微安心,耳听此言,忙取了包裹弃车而去
。玉钵见状心急,可大汉武艺惊人,让他只能专心对敌,无暇顾及。眼睁睁看着
三人逃离,老喇嘛淫眼一怒,催功发力,嘴上也骂道:「赵无哀!你既然想死,
老衲便成全你!」

  第八十二章 一触即发

  荒唐子背挂包裹,与小东邪一起搀着仙子飞奔,途经先前魔教喽啰的设卡处
,眼见死尸横陈,黄土染血,更是心惊不已。三人也不敢再顺大道而行,专拣山
涧小路,一连跑出去十余里,这才停下歇息。

  「姐姐可好?没受甚么伤吧?」发觉小龙女站立不稳,郭襄万分自责,忙扶
着她落坐一块平石,而后哽咽道:「都怪襄儿瞎了眼,竟以为那老番僧心怀良善
,害得姐姐与兄长……」「襄儿勿需如此,我有些脱力,歇上一阵便缓过来了。


  周阳心疼妹子还来不及,哪会怪罪,听后咧嘴一笑,喘着粗气连连摆手。而
小龙女见她眼中水光闪烁,几欲哭将出口,勉强安慰了一句,随即陷入沉思中。

  先前搏命之际连连遇险,虽有力尽之故,更多是因她又记起了一些事,一时
分神以至于此。否则老喇嘛即便修为深厚,已达五绝水准,也断不会让她如此狼
狈,未到三四十招就败下阵来。

  「我竟与清儿有过……难怪总是牵挂他……」记起在某处农舍内,被青年肆
享用香臀菊蕊,仙子不禁玉面发烫,心中也暗暗好奇,后来自己与他会不会越过
师徒禁忌……连那事都……

  残忆如新,几番亲热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既让小龙女情难自控,又暗感对
不住丈夫,整个人不由得沉浸其中,俏脸时而凝重,时而满布红潮,却没发觉周
阳正盯着自己。

  「龙姐姐,莫怪我多话,开始你尚能与那老秃驴斗个平手,怎地突然间就不
是对手了。」荒唐子倒无他意,只是对先前一战不解,又见她神色变换,便出言
相询。一旁的小东邪听了,也是心奇,跟着问道:「是啊姐姐,莫非……你又记
起一些事?」

  「嗯,我又记起了一些……」仙子顷刻从思绪脱离,虽愈加羞臊,却没隐瞒
之意,轻轻点了点鸾首。兄妹俩听后,也都替她欢喜,就再没多问,或坐或蹲在
原地休息。

  「不想老秃驴竟是鞑子国师,还认得龙姐姐的剑法,倒不知咱们的身份是否
被……」歇了一阵,周阳将水囊递予两女,也拿一个咕嘟嘟牛饮片刻,满是后怕
道:「亏得那大汉突然冒出,否则咱三个恐要折在山前,不过听此人说甚么教众
,想来也是魔教中人,且由得他俩狗咬狗。」「兄长所言极是,可魔教既与鞑子
结盟,老秃……和尚与那大汉比斗过后,说不得会联手。」郭襄出声附和,也说
出自己的看法,随即又道:「此间离终南山百余里,疾行一昼夜就能抵达,咱们
到时躲入古墓,看他俩如何去寻。」「姐姐,你觉得如何?用不用再歇息一阵。
」兄妹俩说完后,一起出声相询,小龙女闻言慌忙点头,心中却在顾忌另一件事
。方才记忆有所恢复,她又想起左剑清北上报信一事,唯恐徒儿打扰到夫君闭关
,而且不知为何,总觉两人见面不妥。

  「也不知清儿此时身在何处,是否已到终南山,他与过儿……哎……」仙子
纠结一阵,当即站起身来,催促道:「走吧,咱们莫要耽搁,速速赶路。」

  兄妹俩见她略带急色,虽有所不解,却也并未多问,当下略作休整后往北疾
行。不过三人却没想到,小东邪方才一语成谶,十余里外激斗的喇嘛与大汉,现
下不光分出了胜负,也有了恶恶联手之念。

  回到山脚前,却见密林似受妖魔摧残般,根根树木断折,片片杂草露黄,当
真是一片狼藉之景。现下酣战已止,两人已跳出圈外对峙,看玉钵惊怒交加,而
赵无哀略有自得,想来应是魔教右使占了些便宜。

  「玉钵国师,我这九转玄冥法如何?哈哈哈!」青袍大汉狂笑出口,浑不顾
老喇嘛脸色越来越差,又自傲道:「北上之后,你我也交手无数,这次总算是赵
某胜了一招!」「赵檀越神功惊人,老衲自是佩服。」蒙古国师气得眉抖嘴颤,
全无往日得道高僧的模样,如似怨鬼托生一般,阴沉低语道:「自我入中原以来
,也曾听闻左右光明使武艺卓绝,才智出众,不过依老衲所观,你却不如向左使
多矣。」「玉钵,你莫使激将法,不然惹得赵某兴起,就在此地与你同归于尽!
」魔教右使闻言一怒,抬臂一指老喇嘛,骂道:「你这番僧人前道貌岸然,暗地
里却修炼邪法,祸害了多少汉家女子,这一路来,莫以为赵某不知你做的龌龊事
!」「哼,比起邪法,老衲尚逊东方教主一筹,再者这北地尽是我汗国之土,老
衲如何行事,又与你何干?」玉钵一边阴笑,一边反驳出口,随即用老眼撇了撇
大汉,讥讽道:「莫非赵檀越心怀家国,打算脱离神教,重归南宋皇族不成?」

  「你!你这老厮鸟……」赵无哀本欲发作,可不知为何,竟堪堪忍将下来,
咬着牙道:「老和尚倒是好算计,也罢,赵某不作口舌之争,不过往后你去哪,
我便跟到哪,也好欣赏下国师这般垂暮之人,在运转邪法时,究竟有无雄风重振
之能。」「赵右使,老衲此番北上只为报师兄之仇,如此一来,也能替你教除一
大敌,你又何苦相逼?」玉钵顿觉万分头疼,有心毙了面前之人,却因方才一战
消了此念,便话锋一转道:「知不知你放走的三人中,那位乔装的少妇乃是谁?


  「国师有话就说,莫藏着掖着。」闻听此言,魔教右使略有不解,皱着眉头
相询。这几日来,他因落尽下风,极为不快,方才自持功法大成,迫切想与玉钵
分个高下,并未留意先前的三人,只当是哪门哪派的弟子,被这老淫僧盯上,是
以才叫她们滚蛋。

  「那女子既会左右互搏术,又会古墓剑法,你觉得是何谁?」玉钵嘿嘿一笑
,不紧不慢的答复,怎料赵无哀若无其事,还嬉笑道:「无非就是终南仙子罢了
,怎么?莫非遇见绝代佳人,玉钵国师动了凡心不成?」「赵右使,明人不说暗
话,此番贵教大张旗鼓,到处设卡拦人,想来也是要对姓杨的动手。」蒙古国师
虽眼皮一跳,却脸露坦然,诚恳道:「我师兄曾言,那古墓错综复杂,常人难寻
入口,且入内更难出逃,贵教既与老衲并无冲突,不如合作一番,擒下此女逼问
清楚,不知意下如何?」说完,他又笑了笑,有恃无恐道:「如若右使不愿,老
衲便着人调兵前来,也坏了你们的事。」青袍大汉听后沉默不语,似是在心中盘
算,直到老喇嘛等得不耐,他才慢慢道:「好啊,你我互为盟友,本就要同舟共
济,不过赵某却是心奇,相传神雕侠侣伉俪情深,若那位仙子宁死不答,国师可
有高招?」「这个不劳赵右使操心,老衲自有办法,待她与那小女娃欲仙欲死时
,又如何不愿说,嘿嘿……」听此一问,玉钵脸露淫邪,如老鸦阔噪般狞笑连连
,直震得落叶四散。一旁的赵无哀眼现厉色,却装作欣喜,假意陪着干笑几声,
也不知在算计何事。随即,两个各怀鬼胎之人,暗中提防着彼此,急急朝北而追
……

  月上枝头,盈而不缺,淡薄的光芒洒落,耀清了八百里秦川。一处谷口,兄
妹俩与仙子正在休息,殊不知老淫僧阴魂不散,竟还拉了个同样厉害的帮手。在
三人身边,散着数具尸体,瞧那模样,像是刚刚厮杀过一场。

  「如此偏僻之处,竟也有魔教喽啰设卡,真不知这些鼠辈图谋何事。」荒唐
子怕走后尸首被发现,没歇一阵,便起身寻了个散落兵刃,开始挖坑掩埋。小东
邪见状,也过来帮手,一边挖一边道:「兄长倒是聪明,如此遮掩,即便等魔教
刨出来,咱们也到终南山下了。」「唉,我倒不担心这事,妹子,你且过来。」
周阳一扯自家妹妹,指了指一旁发呆的人儿,压低声音道:「自昨夜起,龙姐姐
就有些魂不守舍,今日更险些败在那老秃驴手上,你说她这是怎么了?」

  「姐姐得的是失魂症,若魂能守舍,岂不是病好了?」郭襄顺着他所指,见
小龙女晶眸藏忧,玉脸含愁,也觉不大对劲,便悄声道:「外公说此病极为奇怪
,兄长莫急,回头我问问她就是……」兄妹俩嘀咕之际,小龙女因记忆有所恢复
,芳心无比迷茫,一时痴了神。早在襄阳,她便因自己本应对丈夫忠贞不二,可
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时,再生思恋不解;而现下更让她惊慌的是,若要在两者
中做出取舍,竟隐隐觉得同样重要,往后都不愿舍弃……

  「唉……清儿……莫非我当真已与你……」

  看着满盈的明月,仙子忧思万千,小嘴无声呢喃,好似想让天边的银台作答
,一解心中困惑。

  「龙姐姐,你还好吧?莫非是临近终南山,又触景生情?」小东邪挖好坑后
,担心不下,放哥哥一人忙活,来到近前询问。仙子闻言轻摇鸾首,看了看她,
忍不住问道:「襄儿,你可与我那徒儿相熟?不知怎地……现下总能想起他……


  「姐姐倒问对了人,剑清师弟五岁时便来襄阳学艺,他为人老实,不似我兄
长那般莽撞,却也同样是个热心肠。」郭襄一愣,当下滔滔不绝,把往事尽皆告
知,而后又道:「剑清师弟奉我娘亲之命,留信与杨大哥告知姐姐生病一事,此
时想也到终南山了,说不得咱们北上还能碰见哩。」「嗯,如此最好……到时可
要好好问问他……」小龙女闻言更愁,略微发愣时,轻吐出前半句,后半句却在
心中作响。小丫头见她如此,也不敢再劝,乖乖陪在一旁,等待哥哥忙活完。

  过不多时,周阳便将尸体掩埋好,踏平凸土,来与两女汇合。趁小龙女分神
,他偷偷用眼神询问郭襄,不想换来一记白眼,只得苦笑着背起包裹。

  三人唯恐行踪暴漏,当下也不敢再耽搁,便赶着夜路北上,想尽快到达终南
山。许是运气转好,或是走岔了路,沿途一直无事,并未再遇魔教喽啰设卡,也
不见那老淫僧追来。

  披星戴月,追日逐云,直到第二天午后,疲惫的三人终于到达目的地。眺望
远方,却见层峦叠嶂,峻拔秀丽,山间嵯峨黛青,峰顶积雪浮云,宛若淡墨勾勒
的凡间圣地。

  仙子眼观熟悉之景,晶眸微湿,芳心迫不及待,直欲尽快返回夫君身旁。而
兄妹俩第一次见如此壮丽的山河(郭襄婴儿时没印象),更是心荡神摇,皆暗叹
不虚此行,尤其是小东邪,打算游玩数日以探全境,再尽兴而归。

  「龙姐姐,赶路许久,咱们也都累了,不如在山脚下寻个地方歇息一晚,等
明晨再上山?」

  周阳最先回过神,眼下终南山近在咫尺,他绷紧的神经一松,顿觉浑身酸软
,恐爬山时支持不住,便出言建议。小龙女微微一愣,转头见兄妹俩皆露疲态,
也知不应急于一时,当下轻声答应。

  三人提着精神往山下进发,行了二三里,路过几处荒废的村落,禁不住各自
生疑。小东邪想问仙子时,猛然记起她得失魂症,只好与荒唐子一边踱步,一边
好奇顾盼。

  原来全真教尚在时,因香火旺盛,往来旅者众多,倒也富足了周边百姓。不
过自十多年前鞑子围山,全真六子各奔东西,观宇一倒,附近村镇也渐渐调零,
直到如今,几无人丁在此安居。

  过不多时,三人到了山脚下,在一处只有几户人家的村落旁,终于撞见一家
尚在经营、破破烂烂的小客栈。兄妹俩雀跃万分,连忙拥着仙子一同入内,却没
注意此间的一举一动,尽落入他人眼中。

  「是我花了眼?怎地师傅她竟来得如此快……莫非……」

  相离不远的村中院落,左剑清立在矮墙后,惊疑的看着客栈门前,轻声喃喃
出口。而他身后,婉娘闻言半咪狐眸,不禁也踮起脚,探头朝那边望去。另一旁
,两个汉子则低眉顺眼,颇为恭敬,且脚下还踩着一人。

  那人应是挨了一顿胖揍,满脸是血,嘴塞布条,浑身被绳索绑捆,如同待宰
的肉猪般胡乱扭动,且不断发出咿咿呀呀的痛哼。再仔细看,这人一对蛇眼既露
阴毒,又透着无比的绝望,正是浑天狗刘三日。

  「当要赶在他们之前,不然迟则生变。」迷茫子痴望了一阵,随即转过头来
,慌张得问道:「事到如今,你也该跟我说说,干娘究竟让我如何去害那人。」

  耳听此话,少女顿时脸带愁容,先挥挥小手,吩咐那两个汉子退下,而后犹
犹豫豫来到近前。盯着青年急乱的俊脸,她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在他耳边低
语起来。

  「好毒的计!她倒真是蛇蝎心肠!我……」待婉娘说完,左剑清双眼一瞪,
满脸不可置信,又见她楚楚可怜的神情,咬着牙道:「那我岂不是杀不成这淫贼
,还要委屈你跟他……你竟心甘情愿不成?」

  「姨……她老人家怕你暴漏,是以才想出了此计,等明日那人身死,公子随
时可毙了此贼。」少女眼中水光闪烁,却强装出笑颜来,柔声解释道:「我既是
公子的人,甘愿为您赴汤蹈火,况且浅尝辄止而已,若这贼子控制不住药效,想
要使强,奴家也有脱身之法……只是……还望公子莫因此事嫌恶婉娘……」「好
……既如此,就依干娘之计行事,往后,我必不负你。」左剑清既感动又震惊,
呐呐了半晌,才狠下心来。婉娘听他所作的承诺,顾不得眸中含泪,立时笑靥如
花,又问道:「多谢公子……那咱们何时启程?」

  「等到四更十分,今夜过后,师傅想来定会伤心至极,我……在此多陪她一
阵……也能好过些……」迷茫子摆手示意,不自觉又望向白色倩影消失处,眼中
流露出柔情蜜意,仿佛期待着她重新出现,同时又透着一股决绝狠辣,如似在向
世间宣誓,将来这仙姿神韵之女的归属。

  一旁的少女瞧见青年的模样,神色微微一黯,无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怨是
嫉。静了片刻,她看向地上的浑天狗,询问道:「公子,还要惩处此人么?如若
没了兴趣,我便对他下药了。」「现下天色还早,当要再揍这贼子一顿,方才解
气。」左剑清转过头,盯着地上乱扭的刘三日,俊脸突显狰狞,如似变了个人般
。他缓步来到近前,扯掉布团后,拽起浑天狗耸拉的头,冷声道:「狗贼,在船
上你是怎么说的?当时可曾想到今日?」

  「爷爷饶命,饶命啊!当时各为其主,小人哪知您也是神教中人,不然给我
几个胆子也……唔!?」刘三日吓得心惊肉跳,求到一半被拳头直杵小腹,登时
连咳带呕,险些吐出胃液。左剑清活动下手腕,跟着又是一拳,神情略显扭曲道
:「莫怕,我答应过师傅,等到来日,当要在她面前杀你,也好兑现誓言!」

  「小王八……老子能操到你师傅,就是死也值了……天杀的慕容老儿!竟敢
坑三爷……我他娘的……哎呦!」浑天狗心知必死,也没了顾忌,肆意骂将开来
,青年闻言恨上加怒,当下脚踢拳打,几乎把他打得背过气去。

  一顿狠揍后,刘三日再也动弹不得,如似一滩烂泥,嘴中哼哼唧唧。左剑清
仍未解气,抽出腰间长剑,刚欲刺瞎他一只眼,却听婉娘唤道:「公子,且先停
手,好像是赵右使来了。」他闻言收剑入鞘,三两步来到矮墙边,探头一看,却
见不到一里外,正有两个朝此处而行,一个是青袍大汉,另一个是位枣裟喇嘛。
那大汉左剑清自认得,正是赵无哀,而老喇嘛他从未见过,不禁轻声问道:「赵
……叔来此作甚,他与你联络了?另外这喇嘛乃是何人,莫非也是教中高层?」

  「这老喇嘛不是神教中人,奴家从未见过。」婉娘也有疑惑,而后似想到了
何事,又支支吾吾道:「公子赎罪,十余日前,右使曾托人送来口信,说有个蒙
古国师即将北上,要寻神雕侠报师兄之仇,催促你加紧行事……当时奴家见你苦
恼烦闷,因此没有告知……」

  「嗯……我不怪你……」闻听此言,迷茫子脸色一沉,低声道:「既能得赵
叔如此看重,且一路跟随,这老喇嘛修为定是不弱,你快去给那狗贼下药,咱们
速速上山。」少女领命,唤出那两个汉子,抬着半死不活的浑天狗,一起进入正
房内。待她走后,青年仍立在墙边,眼瞅着两人渐行渐近,胸口扑腾腾跳将起来
,暗自祈道:「莫要去那间客栈……莫要去……」

  可惜天不遂愿,事不遂心,老喇嘛与大汉路过破烂之所,欲继续前行时,客
栈大门却钻出四人,登时与他们遇在一起。迷茫子眼见于此,心中大骇,浑然不
顾自己暴漏,直欲翻墙而去!

  书到一半,话各一边,且说兄妹俩与仙子入得客栈,开了两间上房后,便欲
先弄些吃喝,再回去补觉。三人下楼往前台而去,荒唐子仍了一锭大银,招呼店
家整治出个酒席,也好一解饥渴。

  怎料因往常生意冷清,店中食材不足,掌柜却犯了难。不过见客人出手阔绰
,他如何不热情至极,忙吩咐伙计去村中唯一一户牧羊人家,现宰嫩羊烤炙,又
在后厨精挑细选,弄些酒菜果品,请三人稍待片刻。

  想是即将就能归于夫君怀抱,小龙女心花怒放,又因感激兄妹俩相助,竟主
动举酒相碰;兄妹俩也替她高兴,再听有烤全羊吃,早消了疲惫,只剩兴奋与期
待。

  过不多时,掌柜估摸着羊肉将熟,便抱了坛酒,恭请客人出店,荒唐子与小
东邪兴高采烈,而仙子饮了一碗酒,微有熏然,也随两个活宝同乐。哪知刚出门
外,便遇仇家,正撞见老喇嘛及青袍大汉,三人登时惊得酒醒。

  「呵呵,佛曰闻如是,三位施主虽竭力藏匿,可缘似绳牵,终究要与老衲相
见。」玉钵早停在原地,贪婪的看了装作小厮的少女,又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扮
作公子的少妇,舔着老嘴道:「终南仙子,人如其名,即便身着男装,也是勾人
魂魄,嘿嘿,不才乃是金轮法王的师弟,名为玉钵,再领教下神雕侠侣高招!」
话音未落,蒙古国师便举掌攻来,一时间呼啸如雷,好似霹雳炸落。小东邪趁掌
柜逃跑之际,本欲扯下颈间的玉佛发问,却被仙子夺了长剑,推到一旁,只得替
她呐喊助威。

  再度交手,两人刚一开始,便各自运真提气,拿出杀手锏来。小龙女跃于半
空,双手使出左右互博,双剑如瀑布一般,将剑招倾泻于敌。怎料玉钵肉掌硬胜
钢铁,浑不怕与锋利之物相交,一挥一荡间,将玉女剑推离轨迹。

  几步外,赵无哀眼含锐色,见两人斗到急处,暗暗两手蓄力,眼中瞄着老喇
嘛的后心。他方欲双拳上冲,怎料却见一柄短刀突现眼前,耳中也听道:「你这
狗贼,莫非要生偷袭?且与小爷相斗!」魔教右使荡开短刀,转头看去,见那浓
眉大眼的青年跳来跳去,且以手挑衅,一时也不知该笑该气,猛然出拳将他锤翻
在地。相离不远,小东邪见兄长不济事,忙来到近前,颤着小手摆出架势,装作
凶狠道:「去去去,你这厮且滚到一旁,莫不然小爷当要让你好看!」「妹……
兄弟我无事,别瞎拿架势!」想是觉得自己丢人,又见妹妹毫无威慑力,荒唐子
虽肿着右眼,却立即爬起挡在她身前。魔教右使见状也不理睬,暗用内力化音,
入他俩耳中道:「落英神剑掌……不想竟是郭大侠之后,也罢,既他有守护汉家
之功,本使也不愿与你们为敌,一会若是终南仙子落败,你俩且拉着她退往山中
……」兄妹俩本欲上前交战,听后皆感蹊跷,对视一眼,看向客栈前的战况。圈
内掌气纵横,剑光不懈,仙子因心无旁贷,现下与那淫僧斗得越发激烈,两人交
手已四五十招,仍就不分胜负!

  不过细看一番,却能发现她步伐减慢,招式渐缓,想来是气力衰竭,再过一
阵便会落下风。

  兄妹俩瞧得清楚,皆想上前援手,又怕会干扰到小龙女,一时心急如焚;赵
无哀则虎目半睁,双手蓄势,盯着老喇嘛的身形,想来是等稍有不慎,便会窜而
猛击。另外一旁,迷茫子早已翻过矮墙,手持长剑,直欲冲将上去!

  战到急时,半空中掌剑相交,内力激撞,落地后仙子退开十余步,老淫僧则
稳落而立。就在两人欲再度交手时,忽听得不远处马蹄作响,人声呼喝,禁不住
尽皆停手。

  「龙女侠!我与师傅来也!」

  「周小犊子,你瞧个卵蛋,一会将你打出屎来!」

  闻听叫骂,众人转头而视,见半里外有三骑疾驰而来,再定睛看去,正是樊
天正与不戒师徒!

  骑到近前,八袋长老侧鞍一跳,见着小龙女与兄妹俩,总算松了口气。不戒
师徒则饶有兴致,下马后,绕着惊慌失措的周阳两圈,先欣慰的拍了拍他,又佯
装威胁道:「小王八蛋,总算找到了你,嘿嘿,这几个月倒是快活……」

  「原以为汉地佛教高僧众多,现下看来,当真是变了味。」老喇嘛发觉对面
有帮手来,心中蔚然不惧,尤其瞧那俩和尚没个正形,更是连连挑衅。魔教右使
见屠龙手盯着自己,笑着挥了挥手,傲然道:「想古往今来,皆是汉儒译字,藏
僧习文,不知国师曾治何经典?如此大言不惭。」「哼,好个赵右使,莫非欺我
乃蕃人,想与这几位联手对付老衲不成?」玉钵脸色一沉,运气提掌戒备身后,
赵无哀听后摇摇头,叹气道:「你我乃是盟友,赵某又怎会相帮外人,国师宽心
就是。」说完后,大汉来到老喇嘛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嬉笑道:「屠龙手先前
已见过,这两位想来是不戒大师与高足吧?今日既有幸相逢,便让赵某称称你们
的分量!」众人闻听此言,登时停下寒暄问话,或抽兵刃或摆架势,与他俩对峙
在客栈前。不远处,迷茫子又翻身跳回农院,留恋的看了眼窈窕素影,便与准备
好的少女一起,领着架抬浑天狗的两个汉子,绕路往山上而去……

  烈日炎炎,酷暑闷闷,空地上针落有声,两伙人虽在僵持,可看那架势,便
能猜到一场大战即将爆发,而谁胜谁负,想来只有老天知晓。

  第八十三章 委身侍魔仙子善

  「几位施主当真不知高下,就凭你们也想抵挡老衲与赵右使,嘿嘿。」

  玉钵早没了高僧的模样,现下凶相毕露,恶气冲天,尤其那一对老眼自打先
前,就没离开过两女身上。对峙片刻,老淫僧再不愿耽搁,一边狞声厉语,一边
朝众人压去。赵无哀则落后两步随他而前,同时用眼角扫过远方,不知看到了甚
么,嘴角微微一勾。

  「龙女侠,你与不戒哥哥共敌老喇嘛,我与田兄拖住另一人。」樊天正与魔
教右使交过手,深懂此人的厉害,且先前远看一场拼斗,也知老喇嘛并非等闲,
戒备时低声建议。

  「这三人,好似在哪里见过……」来援者甚为面熟,早让小龙女为之一动,
不过危急时刻不容多想,听后轻点螓首。

  不戒也应了一声,又见周阳跃跃欲试,忙拽过他与郭襄,难得正色道:「阳
儿,你武艺不济,一会莫要上前寻死,且护住你妹妹,如若形势不对,你二人立
即逃走。」「师爷,我……」

  「滚一边去,莫与老子废话!」

  荒唐子刚欲争辩,直被不戒照头一拳,顿时如幽怨无助的鸡仔,护着妹妹向
后走。小东邪见哥哥如此乖,对这大和尚暗生好奇,朝着不戒甜甜一笑,引得他
咕哝道:「兄妹俩倒是像及……还是不能确定……唉,管球他呢……」

  「赵右使,既有如此良机,你我不如比一下,看谁能速胜?」见对面打算二
二敌一,玉钵表面若无其事,却怕身旁之人反水,老眼一转出言邀战。赵无哀似
乎并未察觉,点点头后,满含挑衅道:「好啊国师!若赵某胜出,那终南仙子与
小女娃便归我了。」「大言不惭,贼子看招!」

  「老番僧,且让不戒爷爷会一会你!」

  见两人如此狂妄,樊天正与不戒心中皆怒,同时喝骂一声,疾奔上前交起手
来!八袋长老使出降龙十八掌,与魔教右使以硬碰硬,以强会强,不到几招便落
于下风;相距不远,大和尚拳脚如风,与老喇嘛倒斗得精彩,却也未占得优势。

  田伯光早就抽刀而出,眼见于此,连忙使出狂风刀法,上前相助樊天正;而
小龙女也不顾体力殆尽,跟着跳入圈中,偶尔辍剑攻向玉钵,更多是替不戒遮招
挡掌。

  客栈前,六人捉对厮杀,直掀起气浪滚荡,劲风惊鸣!却见一侧,屠龙手举
掌连攻,仿若猛虎下山,万里独行侠也挥刀剁砍,一如蛟龙出海。不料青袍大汉
身遭左右夹击,闪躲时仍游刃有余,且好几次寻得破绽,不知为何并未还击。

  另一旁,战况却无比焦灼,且稍有不甚,即分生死!仙子缓了一阵,气力有
所恢复,可与大和尚毕竟初次联手,虽略占上风,一时也拿不下蒙古国师。反而
因配合生疏,连番让老喇嘛乘机抢招,使得两人只能一攻一守,发挥不出各自的
优势。

  随着混战开始,刀剑如影,掌拳轰鸣,不光让场外的兄妹俩看得傻眼,也让
爬到半山腰的青年无比揪心。

  「师傅,你可万万不能出事,等那人死后,我便下来助你……」山间某处,
左剑清眺望着客栈前,满脸尽是焦急,眼中却透着邪喜。婉娘见状,忙唤停两个
汉子,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公子,若是担心……不如……」

  「不用,赵叔多有留手,想来是要阻碍那老喇嘛,我领你进入密道,寻着那
人的闭关处,再返回此间不迟。」迷茫子转身而去,路过两个汉子身边,又掏出
些散碎银子,朝他们笑道:「两位辛苦,这些不成敬意,等回程时买碗酒吃。」

  那俩喽啰见有赏金可领,不禁各自欣喜,忙扔下昏迷的浑天狗,你争我夺起
来。怎料乐极生悲,左剑清交银时拔剑而出,一阵左刺右捅,将他们戳翻在地。

  「呵呵,怪我忘了说,且去地府中买吧……」看两个汉子死不瞑目,迷茫子
笑着自责一番,同时甩掉鲜血,插剑入鞘。等他转过头,发觉婉娘难以置信的看
向自己,又不以为意道:「古墓易入不易出,密道却难寻好走,告诉你虽无妨,
断不能让第三者得知,这两人也算物尽其用,走吧。」说罢,青年将两具尸首踢
入矮丛,单手拎着入药昏迷的淫贼,钻入右侧一颗歪脖树后,几转几绕不见了人
影。待他走后,少女终于泪洒不止,缓缓跟上去时,拔出发簪随手一划……

  「清哥儿,你如今怎变作这般……莫非……当真不记得婉儿了……」

  山下仍酣战不止,看那形势,恐非等到众人力尽,才能分出胜负。不过事有
转机,又斗了一阵,赵无哀先击退樊天正,再躲过田伯光的刀锋,当即后撤几步
道:「玉钵国师,赵某不济事,战他们不下,此番就算你赢了。」

  言毕,他冲略有惊疑的樊田二人一笑,指了指一旁,又道:「两位,我向来
恪守武林规矩,定不会出手相帮,你等名门正派,嘿嘿,也会遵循此理吧?」樊
天正不懂其意,仍要冲将上去,却被田伯光一把拉住,听他低声道:「这人先前
便有所留手,似并无与咱们为敌之意,你我便趁此机会,先收拾掉老喇嘛再说。
」「事急从权,此时还管甚么江湖道义!」八袋长老听后犹豫不决,万里独行侠
见状,又骂将了一句,随即持刀急去。樊天正虽然无奈,却也知此言有理,将心
一横,就要去围攻蒙古国师。

  「哼!赵檀越勿需自谦,当做平手便是。」

  不想就在此时,却见玉钵也身形急撤,小龙女与不戒不敢相逼,由他退出圈
外。站定后,老喇嘛脸色阴沉,恨声道:「呵呵,右使好毒的心思,竟想祸水东
引,老衲佩服!」「国师何出此言?赵某确实无法得胜,是以才认输。」闻听此
言,魔教右使双手一摊,状似无辜,眼中却笑意昂然。蒙古国师见了后,更气得
七窍生烟,若非有外敌在侧,真想运转邪功毙了他。

  「姓赵的,你暗中留手,莫以为老衲不知?都说魔教藏污纳垢,今日得见果
真如此!」「老淫僧,我好心相助,却落得埋怨,你要抓那两女以练邪功,自己
出手就是,且看她们逃到古墓,断了你的念想!」肝火大动下,玉钵不禁怒斥出
口,赵无哀听后也连连还嘴,与他互骂不停。

  见对面起了内讧,六人皆是一愣,不戒最先回过神,忙招呼樊田两个过来,
与仙子及兄妹俩聚在一起,而后低声道:「这两人修为极高,若真用全力,咱们
定不是对手,当要寻个隐秘处躲藏。」「师爷,你们没来之前,那大汉曾暗中与
我和妹妹传音,嘱托我俩随龙姐姐躲入古墓,现下他又与老喇嘛互生龃龉,可否
与他联手?」周阳记起方才之事,急忙回话,樊天正闻言一惊,劝阻道:「不可
,此人乃魔教右使,唤作赵无哀,性子狂妄阴险,想来是在诱骗你们。」「正是
,阳儿莫要多言,魔教鼠辈怎能轻信。」不戒也点点头,训斥了徒孙一句,随即
似想到了甚么,又咧着嘴道:「不过你小子倒是有句话说对了,龙女侠,相传活
死人墓机关遍布,如迷宫一般,不知可有此事?」「不错,墓中确实如此。」见
他询问自己,仙子点头回答,不戒听后一喜,又道:「龙女侠,活死人墓距此间
多远?咱们趁他俩骂个没完,速速躲入墓中避难。」「就在主峰的道观后……且
随我来。」怎料小龙女听后,一时秀眉微蹙,晶眸不定,也不知犹豫何事。不过
大敌当前,她思量了片刻,随即便去领路,引着众人向山上飞奔。

  相距不远处,赵无哀仍在百般讥讽,惹得玉钵眼红体缩,额暴青筋,变作运
转邪法时的厉鬼模样!魔教右使发觉六人已走,又见他如此,忙神情一变,笑吟
吟道:「老和尚消消气,方才乃是赵某故意为之,他们想来是要退入古墓,你我
速速跟上。」「姓赵的,休要巧言令色,你几次三番防碍于我,究竟意欲何为?
现下不把话说清楚,老衲今日与你没完!」蒙古国师不为所动,颞颥鼓起,枣袈
乱飘,似是听得一句不对,就要与他分个生死!

  「嘿嘿,国师所猜不错,赵某确实另有所图,想我毕生之愿,除了亲手灭亡
大宋外,便是览尽世间功法武学。」青袍大汉见状,也暗自提起真气,一边拉开
架势,一边解释道:「据闻古墓中藏有九阴真经残卷,在下不才,打算据为己有
,因此才要赶他们逃向古墓,等到时你得两女,我窃真经如何?」「天下第一奇
功……赵右使倒是好大胃口……」玉钵听后老眼半咪,思辰了一阵,缓缓道:「
好,老衲再信赵檀越一次,等到了古墓前,你我各取所需,互不干扰。」「小猴
儿,若不是因你干娘吩咐,赵叔哪会管那女子死活,不过这老淫僧既敢阻碍她所
托之事……且在墓中饿死渴死吧!」见他答应,赵无哀暗自一喜,虽心中骂了一
句,嘴上却道:「国师放心,赵某绝不敢相欺,不过等擒下那位终南仙子,得先
让我问个明白。」闻言后,老喇嘛自是满口答应,但看那模样,似也心怀鬼胎。
商议完毕,他俩各自运功提气,迈开大步,急速朝六人追去。

  且说终南山不比他处,因全真教之故,曾修路筑道,万层石阶盘龙一般,直
通观宇。山脚上,小龙女行在最前,玉脸含愁,晶眸不定。原来她已记不得丈夫
在哪闭关,方才便暗自焦虑,恐引着众人前去,会惊扰到杨过……

  「倘若惹得过儿走火入魔……这该如何是好?」

  四个大老爷们心粗,因而都未留意,唯独郭襄瞧见了,不禁问道:「姐姐,
可是担心杨大哥?放心,他一向机警聪敏,断不会在墓门口闭关,到时我们再轻
手轻脚些,当保无事。」「如此……最好……」闻听此言,仙子忧愁一缓,可不
知为何,一股不详感却散而不消。小东邪见了,上前与她手手相牵,后微微使力
,满带安慰关怀。

  「龙女侠勿需担心,原先帮主有意让樊某送信,曾对我说,自两年前你夫妇
已搬离古墓,居于群山,想来杨大侠应在别处闭关。」几步外,樊天正听得清楚
,又看小龙女神色有异,忙出言相劝。

  原来第三次华山论剑后,神雕侠侣尽管避世隐居,可杨过好武,武学一途又
永无止境,想百尺竿头更进寸步,不能闭门造车,因此并未完全与外界隔绝。而
以他修为之深,能互相印证的,除了五绝外,更舍其谁?

  西狂东邪乃忘年交,性情相近,皆厌恶礼法,两人便用一种隐秘手段,偶通
书信,以证进境精纯,同时也多多少少各透近况。在小龙女失忆后,众人商议前
,黄药师就将此事告知女儿,而樊天正因是送信人选,也从黄蓉那略有耳闻。

  待他说完,仙子心中大石落地,略黯的晶眸散出光彩来,就连不详感也褪去
不少;不戒师徒则脸色紧绷,行走时,两人偶尔朝山下望去,四条粗眉也拧巴在
一起;另一旁,兄妹俩却喜悦万分,一想到即将能避敌脱困,更是连声欢呼。

  「师妹,周师弟,你俩先莫要高兴,还是想想回到襄阳后,该如何向郭师傅
解释。」方才一到便卷入厮杀,现下终于得闲,八袋长老一边疾行,一边说出三
人走后之事。

  得知爹爹无比震怒,连逆子叛女都骂将出口,周阳郭襄哪还有半分欢喜,一
时间愁眉苦脸。荒唐子本欲求助师父师爷,怎料不戒浑然不觉,只闷头赶路,不
知在考虑何事。最前的小龙女听了,更对兄妹俩万分感激,当下心中立誓,等见
到夫君后,定要让他出面求情。

  「樊兄,现下后有强敌,无法回转,咱们暂且不提此事,等躲入古墓再说不
迟。」见徒儿眼巴巴瞅着自己,田伯光回瞪一眼,嘴上却替他开脱。樊天正也知
不是计较之际,无奈摇摇头,再不多言。

  众人一步数阶,行得飞快,不多时,便到了山腰间的栈阁。想来是供旅者中
途休息,这栈阁取平地而修,有小亭一座,石墩数个;左侧阶梯继续向上,右边
则是一片密林,当中古木峥嵘,荫翳蔽日,再往后便是万丈悬崖。

  路过此间,小龙女似被吸引,晶眸不由自主,盯住林内一颗颇为古怪的歪脖
树。看清了后,她芳心一悸,不禁放慢了速度,而盈脑中也仿佛有只小手,正将
无数碎片拼接,「咦!此处怎地有血迹!」

  就在仙子又陷入迷茫,病情有所恢复时,猛然响起一声高呼,将她的思绪打
断。转头看去,樊天正单膝而跪,使指一蘸地上的红液,又道:「这血尚未凝固
,想是刚落不久,莫非山上还藏有贼人?」众人听后,恐魔教或鞑子在此埋伏,
一时或拔兵刃,或左右戒备。唯独小龙女动也不动,痴痴望向那颗怪树,只觉极
为熟悉亲切,却又记不起此乃何处;同时那股不详感复又滋生,随着未散的血腥
味,更是越发浓厚,几乎淹没了她的心头。

  「休要耽搁,那两人已追来,速速往前闯!」不戒殿后,一直留意来路的状
况,回头一望,不禁连声催促。周阳等人闻声看去,见两团尘土自下而来,再顾
不得甚么埋伏陷阱,顺着石阶往峰顶狂奔。仙子心神极为不安,本欲多留片刻,
却被小东邪拉拽着,无奈随她离去。

  几百米外,老喇嘛与大汉身形疾动,搠风而上,不多时便追到栈阁。玉钵盯
着远处的人影,满脸赤紫异色,似从方才便未褪邪功,他也不在此停顿,上阶急
追。

  落后几步,赵无哀倒发现了地上的血迹,行走间转头探查,待看到一处隐晦
的划痕时,不禁眼中一亮。当下他提气运功,也迈上石阶,一连轻跃数次,跟在
蒙古国师身后。

  曲折延绵的山路间,仙子几个奔得极快,恨不得插翅而飞,可老喇嘛与大汉
真气浑厚,脚力绵长,毫无疲倦之时。如此一来,两拨人越离越近,等登上峰顶
,到得破落的观宇外,已相距不足百米。

  众人急欲躲入墓中避敌,闯进观门,绕过重阳宫,往后山而去。而老喇嘛两
个不知古墓在何处,尚需他们引路,因而并未动手,不近不远吊在后面。

  「斗又斗不过,何必白白送命,且借墓中机关避过他们就是。」樊天正眼见
于此,本欲舍命去拦,却被不戒劝住,只得作罢。可八袋长老却未查觉,这大和
尚说完后,又无声喃言一句,且眼中尽带决绝!

  「卜签所言不差,想来洒家便止于此处了,也好,总算能偿还龙女侠的救命
之恩……」穿岭过山不提,只说日头西下时,小龙女一行总算到了古墓前,而玉
钵及赵无哀也尾随而来。众人立在墓门前,仙子自去开启墓门,可老淫僧如何会
放他们进入,立时狞笑道:「赵右使,既已寻到地方,你我且各取所需!」

  「便如国师所言!」

  话音未落,蒙古国师与魔教右使就扑将而来,不戒三个早有提防,立即迎了
上去。大和尚呼喝一声,单独拦下老喇嘛,八袋长老与独行侠则依旧联手,一起
去挡青袍大汉。

  顷刻间,山下暂止的激战,又在古墓前爆发,直惊得无数飞鸟出林!却见不
戒使出浑身解数,起先与玉钵旗鼓相当,可修为毕竟差上不少,十几招过后就渐
显吃力;另一侧,赵无哀再无先前那般敷衍,一对铁拳似电,打得樊田两个左右
难支。

  周阳郭襄眼看局势不利,几欲上前相助,可碍于本领不济,又怕干扰他们对
敌,无奈提心吊胆的观战。小龙女知三人替自己争取时间,忙去撬动机关,玉手
在墙壁一拧,石门轰隆一声缓缓分开。

  赵无哀见古墓开启,不禁拳速更快,欲抢先打晕二人,再使计将玉钵骗入墓
中。不想就在此时,老喇嘛竟猛然撇下不戒,如鬼魅般瞬行而来,双掌夹着雷劲
,狠狠击在他后背!

  魔教右使虽有防备,可出招难收,又兼蒙古国师来得太快,结结实实挨了这
一下,顿时倒飞出去,在空中连吐数口鲜血。似已身受重伤,他落地时连滚带撞
,等停下后几乎爬不来,勉强抬头道:「老秃驴……你……」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姓赵的,任你百般刁难,最后还是着了老衲的
道!」蒙古国师站定,看向吐血的大汉,讥讽道:「念在东方教主面上,这次且
饶你一命,嘿嘿,那女娃与少妇,还有九阴真经的残卷,皆归我所有!」说罢,
他再不管赵无哀如何,转过身去,急速扑向众人。

  异变陡生,众人早惊得呆了,哪能料到老喇嘛如此阴毒,竟对自家盟友痛下
杀手!发觉玉钵又欲行凶,不戒忙拦下这非人非鬼的番僧,小龙女及田伯光恐他
有失,也跳入战圈相助。

  另一旁,樊天正看赵无哀身受重伤,恨他曾对左剑清严刑拷打,便提掌而去
,欲毙了这贼子。

  魔教右使见他来者不善,忙取出一颗药丸服下,随即摇晃着起身,朝来路奔
去。良机难得,八袋长老哪能放他走,当下在后追赶,不到片刻,便没了两人的
身影……

  转回古墓门前,却见激斗愈烈,场中怒吼不断,娇喝不停!虽被三人围攻,
可玉钵蔚然不惧,左挡右遮,见招拆招,而他双掌连挥时,阵阵雷声大作,直震
得人耳膜生疼。

  「哈哈哈!先前我未尽全力,现下便让你等尝尝,甚么是无上神功!」交手
十数合,老淫僧狂笑一阵,而后口念梵文,脸上青紫气大涨!随即他双掌前推,
先把击退仙子,又强挨了不戒一拳,却似毫无损伤般反手劈断钢刀,将余劲切在
田伯光左肩。

  「咔嚓!」一声,鲜血四溅时,手臂离体,万里独行侠立时惨叫出口,紧接
着双眼一翻,晕死过去。不戒刚想来救,发觉玉钵又扑向小龙女,忙飞身去拦,
哪知老喇嘛仿若背后长眼,向后猛然一掌。他措手不及,直被击中前胸,登时喷
出一口鲜血,也摔在地上!

  「师傅!师爷!你这老王八!小爷剁了你!」眼见此景,周阳惊怒万分,虽
知不是玉钵的对手,却也抽刀奔来!蒙古国师冷笑一声,迈步相迎,怎料不戒突
然暴起,手脚并用钳制住他。

  「小兔崽子,滚一边去,速速与你妹妹退入古墓!龙女侠!?你的救命之恩
,我与徒儿今日还你!?」大和尚忍着剧痛,连声嘶吼,同时拼劲全力,誓不让
老喇嘛前行一步。

  师徒情深,荒唐子哪能让他俩葬身于此,慌忙赶将过来。他身后不远,小东
邪亦心急如焚,眼中含泪,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仙子本欲上前援手,可不经意
间扫过门顶,晶眸登时一亮。

  「不知死活!」

  十几步外,玉钵老眼一片血红,猛然跳起,在半空一转,压着背后之人向下
砸去。这一下几乎将不戒砸晕,顿觉五脏移位,胸骨俱碎,连带着手脚也松了开
去。老喇嘛翻身而起,便要毙了他,所幸周阳赶得及时,堪堪使刀架住。

  可巨力之下,荒唐子虎口发麻,短刀顿时脱手,斜飞到一旁。老淫僧早恨此
子入骨,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使着双掌一左一右,朝他太阳穴横掼而来!

  「老贼僧,既要擒下我二人,为何不速来!」

  荒唐子险被踢得背过气去,哪能躲避的及,眼看就要脑浆迸裂,可就在此时
,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喝。老喇嘛停手看去,见仙子拉着小女娃已进入古墓,且正
欲关门,不禁心中一慌!

  想他煞费苦心,一路追赶,就是要拿两女修练邪法,以求功力更进一层,而
现如今,好不容易清理掉碍事之人,怎能让她俩躲入机关遍布,且如迷宫一般的
墓中?蒙古国师当即起身,扔下半死不活的师徒三人,运转邪功,急奔向古墓!

  哪知他刚至门口,终南仙子便抬起藕臂,小手摸向墙壁,微微一拧。顿时就
听得一阵巨响,随即古墓颠簸,周边晃震,如似天塌地陷了一般!

  老喇嘛惊疑不定,停在门前观望一阵,见无甚异样,欲上前擒下两女。可刚
行一步,忽觉一阵灰尘飘落,他抬头看去,见两块剑形巨石夹着万斤之威,正朝
自己头顶砸来,相距已不足两三米!

  此石正是断龙石,乃王重阳特意安置,专等义师未兴,金兵闻讯攻来时,他
便落石封墓,与敌同归于尽。小龙女方才想起此事,又见周阳行将遇险,情急下
拉着郭襄作饵,引诱玉钵来追自己两人。

  「轰隆隆!」

  本以为这老淫僧避无可避,可出乎仙子预料,在生死瞬间,玉钵又如先前击
伤赵无哀时,鬼魅般瞬行数步,险险避过巨石闪进墓门。而断龙石一落地,阳光
隔绝,漆黑一团的隧道内,只余蒙古国师粗重的鼻息!

  周阳能虎口脱险,小龙女本心中一松,可见玉钵竟躲过了机关,却被惊得花
容失色,当即拽着懵然的郭襄,往下逃向墓道深处。玉钵耳听声响,哪能放她俩
藏入迷窟,睁着通红的怪眼,急急追了上去……

  巨石落地,轰鸣震天,荒唐子回过些神来,发觉古墓封闭,且不见了老喇嘛
与两女,登时万分担忧!只是师爷师父生死不明,他无心再顾及,连忙爬起身,
检查不戒两人的伤势。

  万里独行侠倒好,方才断了一臂,现下肩膀伤处血肉模糊,仍在昏迷;大和
尚则性命垂危,却见他面色惨白,前胸凹陷,鲜血不停从嘴角淌下。周阳鼻子一
酸,蹲在不戒身旁,流着泪唤道:「师爷……我是阳儿……您快醒醒……」

  「哭……个卵蛋,老子还没……死呢……」大和尚目光涣散,认出是荒唐青
年,微微凝聚些神采,喉咙一动道:「小兔崽子……原想好好揍你一顿……可惜
我已……唉……不过师爷不悔……既寻见了你……又了去一桩恩情……也算心满
意足……噗……」正说间,他连喷数口血,熊躯也跟着抽搐一阵。

  「师爷,我去寻些药!」周阳见了,忙要去翻包袱,怎料被不戒死死握住,
耳听道:「阳儿……且听我讲完……你本性不坏……只因自小无人管教……却喜
肆意妄为……现下既已寻到亲生父母……切莫再像原先那般混账……」「师爷…
…我知晓了……」荒唐子忙不迭点头,正欲张口,就见不戒要挣扎起身,连忙上
前搀扶。一番折腾后,大和尚勉强盘腿坐稳,挥手道:「容我歇上一阵,你且去
看看墓门是否堵死……」周阳闻言犯难,却不敢有违师命,况且也着实担心两女
,便让不戒靠牢了包裹,前往墓门查看。不想行走时,身后猛然响起一阵大笑,
只听道:「想我遁入禅门半生,临死前才信了佛祖,哈哈哈!哈哈哈哈……」

  「师爷!??」

  转头看去,几步之外,不戒仰头朝天,双目失神,坐在那动也不动!荒唐子
心中一凉,连滚带爬跑了过去,微一探鼻息,便抱着他嚎啕大哭……

  夕阳渐弱,黄昏朦胧,青年悲痛欲狂之际,古墓内的追逐也并未停止。此处
原是宽敞宏大的地下仓库,房室众多,通道繁复,又经重阳真人布下无数机关,
但有外人闯进,不光在黑暗中难寻出口,且极易中伏入陷,落得身死。

  小龙女长于古墓,自是对此间了然于胸,拉着郭襄左绕右拐,想寻个暗室避
入其中。可惜玉钵内力惊人,即便伸手不见五指,依然目光如炬,紧紧跟在两人
身后,丝毫不给她俩躲藏的机会。

  而小东邪不知古墓构造,又达不到暗中视物之境,一路跌跌撞撞,好几次差
点摔倒。幸亏仙子拉她得牢,外加老淫僧唯恐是计,不敢贸然上前,是以有惊无
险。

  「两位女施主何必逃跑,老衲乃出家之人,定会对你们以礼相待。」看着前
方的两条倩影,玉钵有心猛扑而上,又怕触动机关,只得装出慈悲相诱。方才他
虽避过断龙石,仍被吓得浑身冷汗,后背更留下一条血痕,现下正隐隐生疼。

  「哼!老淫……贼僧!事到如今,还装甚么好人!呸!」逃了许久,郭襄多
少适应了些黑暗,也不顾踉踉跄跄,转头娇斥出口。玉钵见状着恼,刚欲纵身一
跃,小龙女便随手向旁一按,登时在两女身后,也是他几步前出现个大坑来,险
些没栽到里头。

  「小女娃,一会便让你知道老衲的厉害!还有终南仙子,老衲定要抓你到姓
杨的面前,将你玩弄到身死!」老淫僧忙刹住身形,借壁一蹬跳过大坑,又惊又
气下,再没心思装模作样。

  这些天来,玉钵接连运转欲魔反元功,又不曾朗经诵佛化解戾气,已被当中
隐藏的淫煞影响。而邪法能倍增修为,比苦练数十年的般若功更得心应手,循环
之下,他已渐渐被淫煞魔意支配,且毫不自知。

  戾火烧心,淫欲惯脑,当下老番僧将邪功运转至极限,管甚么机关陷阱,直
朝两女追去。

  小龙女欲将他暂缓,在行进间,纤手连摸墙壁,使得隧道内暗箭斜出,排刺
横来。可老喇嘛却似鬼上身,铁刃不避,钢锋为折,转眼就缩短了不少距离。

  听脚步声越来越近,仙子暗自焦躁,经过转角时一抚,又启动一处机关。等
两女通过之际,一阵叮铃桄榔乱响,墙壁暗格里洒出无数铁蒺藜,滚满墓道。老
淫僧纵有邪功傍身,脚底板却亦如常人,察觉后一惊,不得已将速度放慢。

  奔过转角,仙子将一处厅室开启,扯着小东邪钻入其中,就要落下石门。可
危急关头总生差错,郭襄被她一带,哪里反应的及,登时脚下一滑摔在地上。这
一下耽搁不少功夫,玉钵趁此机会,已越过那片铁蒺藜,直冲她俩而来!

  「给老衲起!」

  情急之下,仙子将小东邪拽进室内,柔荑立即一按,放落石门。怎料老淫僧
恰好赶至近前,竟用双掌把那千斤之物托住,再嘶吼着往上一推,紧接着就要钻
入密室。

  小龙女如何能放他进来,忙持剑刺去,可玉钵翻滚间,巧用双掌一撩一档化
解。这一招过后,石门重重落地,将惶恐不安的两女,与垂涎她们多时的老淫僧
关在一起!

  「哼哼,两位施主,继续逃啊!哈哈哈!?」黑暗中,蒙古国师眼泛红光,
如似即将噬人骨血的妖魔,堵在门前狂笑不止。回音未落,他就朝两女压去,边
走边道:「既已无人能救,你俩何不束手就擒,省得老衲一番功夫!」

  不大的密室内,老淫僧猖狂进逼,两女缓缓后退,没几步便抵在墙边。郭襄
倒有其母风范,见无路可逃,直欲上前拼命;小龙女忙伸手一扯,护她在身后,
同时悄声入耳道:「右手边有一小门,轻拧壁上的凹石就能开启,一会我缠住此
人,你且躲入其中。」此言一出,不光让郭襄楞在原地,也使得人疑惑万分,难
道终南仙子不知独自面对老淫僧,会落得何等下场?可事情恰恰相反,正因她心
中清楚,所以才会如此抉择。想小龙女生性纯善,原来面对沾污自己的尹志平,
也几番不忍取其性命,更不用说冒着天大风险,助她脱逃的郭家兄妹。

  所谓大恩不言谢,这一路来,小龙女虽无甚表示,可内心里,早将兄妹俩视
为亲人一般,所以现下坐困危局,她宁愿自己受辱,也不想让小东邪遭受半分委
屈。

  「姐姐,我若留你一人在此,往后怎还有脸去见杨大哥……」仙子甘愿舍身
报恩,换取义妹的一线生机,小东邪又何尝不重情重义?精灵古怪的少女微一琢
磨,便猜到她作何打算,当下乖乖点头也不争辩,却趁小龙女不注意,从怀中取
出一把短匕,下定决心要与她同生共死。

  「多亏那姓赵的搅扰几日,不然怎能撞见仇家之妻,以及这等极品处子,哈
哈哈哈,老衲当真是佛祖保佑!」绝色双姝就在眼前,直让玉钵心痒难耐,当即
奋张老膀,邪笑着朝她俩抓来。

  「走!」小龙女轻吐一字后,将郭襄推到右侧,随即纵身去挡,与玉钵斗在
一处。她有心替小丫头争取时间,双剑迅如闪电,连番抢攻下,逼得蒙古国师手
忙脚乱!

  可惜老喇嘛邪功未停,掌劲惊人,两人激战一阵,局面便成五五之数。同时
小小密室不比野外,还摆放着石桌石凳,多有局限,仙子施展不出精妙的身法,
难以缠斗游走,因而又过了十余招,已尽落下风。

  幸得玉钵无意痛下杀手,小龙女才暂未落败,可看她苦苦支撑的模样,想来
不久便会双剑脱手,遭贼生擒。

  「看你手持单剑,如何左右互博!」挡下一招彩笔画眉,老淫僧见仙子收招
放慢,右掌猛地变爪一拧,把小东邪给她的佩剑绞断,而后斜跨一步,左手双指
并拢,直探玉肋,欲点翻这仇人之妻。

  「老贼僧,休要猖狂!」郭襄立在一旁,隐约瞧见后,连忙娇喝一声,持匕
捅向玉钵后心。怎料蒙古国师正等她来,怪笑着身躯一横,单臂抓向皓腕,想要
把她拖将过来。

  本以为郭襄已逃进隔壁,现下见她来救自己,小龙女登时一惊,忙持玉女剑
上挑逼退强敌。玉钵撤了几步,任由两女退在一旁,且不知是有意无意,竟挡在
石门与右壁之间。

  事已至此,仙子无心责备,只轻叹一声,计较起如何能让小丫头脱身。可老
淫僧哪由她多想,立时又抢上前来,老掌一左一右,逼着两女与自己相斗。

  蒲一交手,便险些分出胜负,小龙女只存单剑,无法施展玉女素心剑法,加
之还要护着小丫头,因此越发不支;而郭襄虽有心相助,可修为层次相差太多,
勉力闪躲招架,毫不知自己已成了累赘。

  两女负隅顽抗的模样,勾得玉钵淫火蹿心,出招时只朝她俩胸前臀后,且五
指反勾,直将衣衫拽半,冠带扯落,露出两头秀发,及隐约可见的雪嫩肌肤。

  仙子与小东邪羞气非常,然而无力反抗,不多时便香肩外露,玉体隐现。如
此下更激起老喇嘛的戾气,止不住横拉反扯,想看那两具光滑的娇躯,到底是何
模样!

  郭襄毕竟是黄花闺女,沉不住气,些许肌肤裸露在外,便已无所适从!心浮
气躁下,她更是不管不顾,愤然持匕扎去,只想将这老色鬼捅个透心凉。可此举
正中玉钵圈套,蒙古国师先尽全力击退小龙女,后一掌磕在少女脖颈,将她击晕
过去!

  一乱起百乱生,在惊人的掌劲下,仙子顿觉胸前发闷,待顺平气时,见小丫
头遥遥坠地,连忙要上前抢人。老淫僧早有防备,左手架住毫无力道的玉女剑,
右手两指并拢,闪电般点在她鹰窗、商曲两穴!

  霎时间利剑脱手,小龙女僵在原地,只余一对晶眸,以及喉咙尚能动弹。玉
钵舔着老舌,先在她俏脸上捏了一把,随即将昏迷的郭襄提起,按在石桌上,猴
急的剥衣撕裤!

  「如此极品处子,定能助老衲神功大进!嘿嘿,龙仙子,待一会我玩完这小
女娃,再来招呼你!」「撕拉!」

  小东邪本就衣衫凌乱,经他一扯,短袍大开,露出里面葱绿色的短兜,以及
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段。老喇嘛眼透淫火,直要将碍事的绸布撕开,可糙手刚伸到
颈边,猛然间止住不动。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郭襄的脖颈间,挂着一尊玉佛吊坠,质地黄润,正是
金轮法王送予她的拜师礼。玉钵一见此物,登时疑窦丛生,脑子也回过三分清明
,不禁暗道:「……这小女娃怎会有师兄的信物,莫非她已被……可原先我从未
听师兄说起,曾另收弟子……」想玉钵心邪性恶不假,却因与金轮法王自小相伴
,感情深厚,对自家师兄极为敬重,不然也不会身入中原,前来寻杨过报仇。法
王在世时,此人尚有顾忌,只能勤学苦修龙象功,可自两年多前,金轮殁于襄阳
城下,他再没了约束,这才敢修炼密宗禁法。

  时至如今,老喇嘛见了玉佛,心知郭襄应被师兄收为徒儿,算是自己的同门
师侄。可受淫煞影响,他又不愿放过这娇媚的少女,因此无比纠结,考虑该不该
下手。

  「休要碰她……且让我来……替她……」

  蒙古国师犹豫时,忽听一声婉转的冷音响起,既存悲伤困苦,又含心甘情愿
,正是小龙女所发。她侧面相向,看不清玉钵此时的举动,耳听衣服撕裂声,以
为此贼要奸污郭襄,便欲舍身图报,以保小丫头贞操不失。

  玉钵欲火蹿心,正不知该如何发泄,闻听此言,登时邪眼一喜。经方才一事
,他也记起三日未过,暂无法运功汲阴,便欲先淫辱小龙女一番,待自己过足瘾
后,再去计较如何处置郭襄。

  当下这歹毒的老喇嘛装作不耐,看着动弹不得的仙子,恶狠狠道:「哼,你
二人已是阶下之囚,老衲想玩哪个就玩哪个,为何要听你的?」「让我……做甚
么都行……只求你能放过她……」小龙女脑中已乱,哪知他的贼谋歹虑,只一心
想护住郭襄,哀羞着出言恳求。玉钵盘算以定,擒着小丫头上前,先在她神厥穴
一点,封住真气,随即一字一顿道:「好,若你敢有半分忤逆,老衲立时要了她
的性命!」说罢,老喇嘛便解开其余穴道,而后挟持着少女,退回石桌落座。因
丹田被锁,等禁锢一松,仙子登时软倒于地,还未起身便听玉钵狞笑道:「终南
仙子,速速将衣袍脱了,好让老衲一验仙体!」小龙女听后芳心苦楚,可因郭襄
落入贼手,无奈依言而行,咬着软唇解带褪衣。纤纤玉手一抽一拨,宽大的白袍
落地,一具被丝裙包裹的丰满娇躯,落入玉钵眼中。定睛看去,那外露的嫩臂如
藕,美腿修长,让人直想好生把玩几日;而在薄绸内,其上波涛汹涌,其下山峦
起伏,仿佛有蜜桃雪瓜藏在其中!

  面前的美色朦胧隐约,仍旧勾得老淫僧口干舌燥,裆中之物硬得发胀,直将
枣裟撑起。可仙子因无比耻辱,等除下宽袍后,用玉臂遮胸挡臀,立在原地再也
不动。

  如此下,玉钵越发心痒难耐,恨不得上前将她扒个精光,也好一探究竟,便
连声催促道:「怎么停了?快给我脱得一丝不挂!不然我掐死她!」说罢他老手
一伸,掐在郭襄咽喉,作势要使力。

  「不要!我……我脱……」小龙女闻言一惊,再转头一看,哪还顾得上羞耻
,连忙褪去薄裙。一霎时,旖旎春景顿生于密室,那具万中无一的雪腻肉体即便
被黑暗笼罩,依然泛彩发亮,如似稀世珍宝,彻底展现在老淫僧面前,直让他目
瞪口呆!

  只见黑瀑般的青丝下,雪颈细直,如鹅似鹿,还有数条香筋依附;再看锁骨
凸显,好似略有消瘦,可一对饱满的胸乳紧挨,更连接不堪一握蚁腰,以及隆如
山峦的丰臀,让人顿觉反差惊人!而在其下的萋萋芳草中,粉唇如翅,穴口隐约
,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散发在厅室内。

  最为销魂的是,想来是因娇躯尽落贼眼,终南仙子歪垂鸾首,晶眸紧闭,倾
城容颜上尽露忧伤,同时还透着无比羞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直让人心中无比
矛盾,既想将她搂抱于怀,温柔怜惜一番,又欲将这绝色少妇按于地上,狠插猛
操一整夜,以浇灭越发旺盛的欲火!

  因邪功之故,原先玉钵首要觊觎郭襄,而小龙女身着宽大男袍,自也并未让
他多有留意。现如今,这老喇嘛见了世间无二的婀娜女体,只觉比起身旁的青涩
果实来,胜了不知几筹,禁不住淫心火热,渐渐又被魔煞影响。

  他喘着粗气,急急褪去枣袈,露出一根狰狞无比,又丑陋至极的大屌!那淫
物尺长过半尺,宽超一寸,虽未及荒唐子那般巨硕,却与迷茫子相差无几!其上
老斑点点,色差分明,而那卵袋颇大,如似肿泡一般,想来蕴藏着海量的男精!

  「过来跪下,托着你的奶子,夹住老衲的阳具!」看着那对分量惊人、挺拔
傲立的豪乳,老淫僧口中淌涎,发出今夜第一道命令。仙子迫不得已,前行几步
跪在他身前,双手托着自己饱满的胸脯,把那根腥臭老屌裹在其中。

  「龙仙子,你挤动啊,些许小事,莫非还需老衲教你?」玉钵见她如此听话
,不禁得意万分,一手佯装要掐小东邪,一手拽着她跪得近了些。小龙女被逼无
奈,鸾首避过丑陋的龟头,顺从得托胸挤奶,夹着男根乳交开来。

  肿胀的老屌经媚肉裹夹,直爽得老喇嘛倒吸一口凉气,而仇家之妻哀羞的神
情,更让他无比兴奋,心中的淫欲好似化为勾子,挠得他忘乎所以!仙子因担忧
小东邪,自不敢反抗,前托后挤着双奶,卖力的服侍老贼。

  「舒服,龙仙子先前深藏不漏,倒是极品身段,不过如此却不过瘾,且含住
老衲的阳物!」眼见一对晶眸尽含忧伤,玉钵更是欲火昂然,猛然按住小龙女鸾
首,逼她去含胸间的阳具。

  「你……唔……」这一下又快又急,真气被锁的仙子哪能反应得及,樱口朝
下,将埋在胸间的大龟头吃在嘴里。可老淫僧仍不满足,狞笑着使手狠狠一压,
直要把硬如钢铁的粗鸡巴,捅入少妇的深喉!

  「吃下去,不然我便坏了这小女娃的身子!」

  小龙女羞愤难当,本想使牙去咬,可闻听此言,只得忍辱吞屌。玉钵见状嘿
嘿淫笑,扯着仙子的青丝,胯臀卖力的耸动起来,又丑又老的淫物穿梭在乳球间
,从樱桃小嘴里带出丝丝香津!

  「唔……」遭受这等屈辱,仙子自是不愿,勉强锁紧银牙,强关贝齿。可老
淫僧手段颇多,使着肉棒左右摇摆,前闯后破,不多时便破入嫩腔内。

  「咳咳咳!」淫物腥臭无比,入喉又极为难受,小龙女不禁连连轻咳,几欲
呕吐出口。玉钵却没打算放过她,挺动的越发凶狠,使得两团大奶上下翻飞,不
断撞在老胯间,发出诱人的脆响!

  老喇嘛眼见此景,一边继续挺胯,一边用手抓住一颗乳球,将柔软之物搓圆
捏扁。仙子为保小东邪,任由他淫弄作贱,一时间晶眸含泪,神色凄凄,不多时
,玉钵腰间略感酥麻,当下拔屌而出,强忍下射精的冲动。而小龙女经这一通凌
辱,已然浑身无力,只得软坐于地,抬臂擦了擦小嘴。老喇嘛正欲火爆棚,哪容
仙子休息,拉着她按在郭襄身旁,掰成手膝撑桌,峦臀上撅的姿势。

  「且试试终南仙子的凤穴内,是否有仙泉!哈哈哈啥!」蒙古国师神色扭曲
,使手狠狠扇向峦臀,打得肉浪起伏,媚涛滚荡!随即又将脸一探,埋在深幽的
臀瓣间,老嘴连吸带咬,蹂躏起两片花瓣来。

  「……嗯……哈……」小龙女虽心中厌恶,可体质却极为敏感,只被吸上一
口,紧穴里便有花露涌出,更情不自禁轻喃出声。那娇媚的嗓音,勾魂的腔调,
更让老淫僧欲火飙升,一时糙舌疯卷,大嘴狂嗦,想将那香浓的液体搜刮干净,
直到一滴不剩!

  舔弄一阵,发觉嫩屄全然湿透,玉钵再也忍耐不住,便欲挺屌行淫。他抬起
头,将沾满口水的肉器一移,压在闭闭合合的花瓣上,阴笑道:「龙仙子,你且
说说,想让老衲操你,还是操她?」

  「……我……」小龙女被玩弄的娇喘嘘嘘,再受火热的老屌一烫,更是纤腰
绷直,雪臀颤抖。现下她已任凭玉钵发落,闻听此言,芳心哀羞苦闷,回答时声
如蚊蚋。怎料老淫僧仍不满意,挺着大屌在穴口研磨,咧嘴又道:「且把屁股再
撅高些,另外还要求老衲方可,不然干完你,我仍要动那小女娃!」看着身旁昏
迷的小东邪,终南仙子泪落粉颊,可冰晶般的眸子里,却透着温柔与坚守。等转
过鸾首时,她顺从的瓦弯腰肢,高撅丰臀,咬着银牙祈求出声。

  「求你……操我……」

  「甚么仙子,就是一个骚货!嘿嘿,老衲便如你的意!」得到想听的答案后
,玉钵志得意满,老脸露喜,随即他捏臀扶腰,先将硕长的淫物抵在穴外,猛然
间腰胯发力,将阳具一插到底!

  只听「滋!」的一声,善如菩萨般的仙子终被玷污,与恶胜妖魔的淫僧结合
在一起。随着肉体碰撞声缓慢响起,一阵阵淫邪的狂笑,与一声声哀婉撩魂的呻
吟,回荡在室内,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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